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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点头道:“是,如今宗周已死,我相信没有他的阻拦,一定能上达天听。”
四褐先生翻个白眼,道:“你真不怕死啊?”
薛青道:“怕死,事情就不做了吗?正因为怕死,有些事一定要去做,向死而生。”
四褐先生对她施礼,道:“多谢学生教导,先生我明白了。”
薛青笑道:“没事的,先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先生您嘛。。”
四褐先生向后躲去,瞪眼道:“管我什么事。。。跟我没关系啊。。。。你可是青霞先生的学生,到时候被抓了别提我啊。”
薛青哈哈笑了。
“不要闹了,快读书吧。。。耽误很多了。”
“那是你耽误的。”
师徒二人争执几句,薛青捏着笔微微出神,嘀咕道:“太多了也麻烦。。。”
四褐先生没听清,问:“什么麻烦?”
秘密啊,光双园杀宗周这一件事,她跟不同的人说了不同的解释,春阳知道的,莲塘知道的,四褐先生知道的内容都不同,千万别记混了啊。。。薛青想自己也许要用个小本子把这些秘密都记下来,嗯当然要用密码,然后还得对密码有一套解释。。。真是可怕。
“人生就是麻烦啊。”薛青叹气道。
四褐先生带着几分郑重坐直身子,道:“不要这样想,你现在还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后还多的是。”说罢拍腿哈哈大笑。
“先生不要吵,要读书了。”
“读书为什么不能吵。。。你笨。。”
二人再次拌嘴争执几句,室内渐渐的安静下来,她在这边写着,四褐先生灯下嗑着瓜子拿起她写好文章审读,薛青忽的抬起头,道:“先生。。。”
她的神情几分郑重,四褐先生嗯了声:“什么?”
薛青道:“要不还是你去把那些人杀了吧。。。。”
四褐先生呸了声,道:“晚了。”
“不晚啊,现在还没过子时。。。”
“我那是打个比方。。。你不要当真。。。管我什么事。”
拌嘴声翻书声写字声在室内嘈杂,如四褐先生所说除了读书又开始让她练武,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东方微微发白,长安城依旧笼罩着雾色在沉睡,街上偶尔有人走动,归去的更夫,倒夜香的杂役,来来去去人影浮现又消失。
大街上有人影走过,啪嗒轻响,有卷轴滚落在路边,有细碎的脚步声从巷子里穿过,伴着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越过墙头落入一家宅院里,整个长安城四城此时都有砰砰声接二连三响起。
除了这些响声,还有人影在街上站在墙边挥手刷两下,然后将一张纸贴在了墙上,人没有停留疾步向前,一条街两条街的穿行如此行事。
天色渐渐发亮,照出墙上贴上的大白纸大黑字,也照出前方拎着陶罐刷子的人,这是一个清瘦的少年,穿着长衫疾步而行,一辆马车从街角冲出来,少年停也不停的上了车。
车内昏昏,赶车的小厮回头爬进来,拎起茶壶将茶水倒入陶罐然后放入食盒,这边少年已经把刷子在车上的小书架砚台里用力的沾了沾,原本沾着**糊的刷子顿时满是墨汁。
“走。”少年理了理衣衫道。
小厮转身催马向前,此时大街上又有几辆马车驶来,很快在城门前汇集。
“盛子少爷。。你今天晚了啊。”
“我昨夜多写了一篇文。。”
“吹牛吧。。。”
马车中少年们探头说笑打着招呼,这些社学的学生每日都是如此,城门的守兵看也懒得看让过去了。
“郭家这事怎么说?”
“京城的大人竟然没有再来抓人?莫非真怕了?”
守兵们继续低语交谈。
“怎么会,郭大老爷已经在双园外求见三次了,人都不见。。。只等着让他把郭家小姐亲自送去。”
“啊郭老爷肯吗?”
这边低声闲谈,那边有守兵忽的皱眉道:“街上这些人跑什么?”
。。。。。。。。
“这是什么?”打开店铺的伙计看到门边滚落的纸,好奇的捡起来,一眼看到顿时瞪大眼,刷拉又忙合上,转身奔跑进去,“掌柜的,捡到这个东西。。。怎么办?”
除了店铺的伙计,路上的行人也正从路边捡起,不识字的好奇的在手里转来转去。
“不知道写的什么。。。找个人看看。”
而小巷子里的家宅里,穿着亵衣的男人在院子里展开,喃喃念出声。
“。。有长安三关铺张老爹。。生子张撵。。幼失母。。苦读书。。。”
大街上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看着一面墙,墙上歪歪扭扭的贴着一张纸,写的大字,有人站在墙边正大声的念着。
“。。。不查不辨。。。。一人为嫌犯,四邻皆被抓。。。。一邻又一邻。。。人人皆为邻。。。”
在远处大街横梁彩棚上,挂着两张大横幅,看的出来粘贴的很匆忙,歪歪扭扭,此时被风一吹哗啦啦的掉下来一半飘飘荡荡。
聚拢来的人仰头看去,晨光下可以看到其上简单的两行大字。
“视我长安人人为嫌犯。。。要我长安人人不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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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趁机
啪嗒一声,还没穿戴好官服的府衙节推将帽子拍在桌子上。
“竟然有这种事。”他神情惊讶,不可置信。
老吏将几张纸捧来:“这是我在路边捡的。。。”
节推接过打开一眼扫去,眉头凝结。
“大街小巷扔的都是,墙上也粘贴着,内容不等,说张撵的,骂京官的。。。。”老吏说道。
张撵就算了,骂京官。。。节推微微抖了抖,正好看到翻到的一张纸上写着:“廖承段山一手遮天。”
他嗨的一声跺脚,将纸刷拉揉烂道:“荒唐荒唐,什么时候贴上的?是谁干的?我怎么一路走来未见?”
老吏道:“老儿我适才查过一遍,发现这些卷轴粘贴都避开了官衙和大人们居家所在。。。。。”
如果一开始就在官府视线内,肯定要撕下来,现在天已经大亮,多少人都会看到了。
节推道:“奸猾,奸猾。”又恼怒的看着老吏,“你都走了一遍还不都揭下来!”
老吏忙道:“老儿一个人做不到。。。又急着来给大人汇报。。。想着留着能查出是谁干的。。。”云云之类的话。
节推知道这些胥吏没理也能搅三分,最会推脱责任,懒得跟他扯皮,瞪眼道:“还不快去!”
老吏应声是疾步而出,很快召集了差役向大街上跑去,节推则急匆匆的奔向后衙。
后衙里李光远看着递来的纸张,神情亦是愕然,一边刷刷的翻看,一边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人干的?。。。满城都是吗?什么时候张贴的?巡城竟然没有发现?”
节推一一道:“现在看不出什么人。。。满城都是。。。应该是天将明的时候贴的,那时候巡城已经散去。。。”
李光远看着纸上,这字迹算不上漂亮整洁,反而潦草,但也是这潦草更醒目,让人望之莫名心惊。。。还有文字,粗浅直白,但朗朗上口。。。很明显这就是让百姓们看的。
这绝对是有精细筹谋的。
“这是在为张撵抱打不平。。。莫非是社学的学生?”他道。
节推道:“但这么明显的煽动针对廖承段山。。。也有可能是凶徒。”
李光远眉头一跳,“是,有可能,凶徒还有遗漏,而且主犯还在逃。。。此举是要长安城陷入混乱,趁机作乱。”
节推道:“大人不用过于担忧。”他看着这些纸张字迹,“单凭这些长安城乱不了,张撵被抓并没有问题,虽然看起来可怜。。。跟民众们好好的解释或者立刻审问了问题就迎刃而解。。。”
他的话音落,有小吏慌张的喊着大人大人跑进来。
“大人大人,京兵进城抓人了。”
李光远和节推都愣了下,道:“这么快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小吏摇头道:“不是不是抓贴传单的人,是要抓与当选女子家有关的人等。。。说要严查。。。”
抓当选女子人家相关的人。。。这岂不是跟抓张撵一家的四邻街坊一样了?什么严查,这是乱查。。。
节推神情一惊,道:“不好!”
李光远也已经喊道:“不好!”
二人同时向外冲去,小吏猝不及防被撞的东倒西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
大街上马蹄急响官兵云集而来,前方街道上人潮涌涌,可见集市正热闹,这时候他们在街上冲过,势必要引一片混乱,那又如何。
”。。。大人的意思就是这样,要这些民众亲眼看着。。。”为首的将官道,“大清早的街道清净行走是方便,但那有什么意思。”
他说道将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挥。
“进城拿人。”
兵马齐动向前疾奔。
街上的人还未曾注意,大家的交头接耳,或者围着人,或者围着一面墙,新来的追问,后边的向前拥挤探望。
“。。。写的什么?你看了吗?”
“。。看了一点,写的那个张撵的事。。。”
“路边扔的到处都是。。。。真是可怜的一家人。。。老老实实的飞来横祸。”
“。。。四邻街坊也可怜啊,更是飞来横祸。。。”
“。。那么可怕啊。。。”
“。。既然是嫌犯被抓了也正常啊。。。管咱们什么事。”
“上面还说什么?”
“说京官要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抓起来。。。人人都是嫌犯。。。”
聚众议论嘈杂中有衙役急冲过来,抖着棍棒驱赶民众。
“都散了,不许看。”哗啦撕下墙上彩棚上树上的贴纸。
“交出来。。。私藏以同党论处。。”夺下人们手里拿着卷轴纸张。
面对这些熟悉的衙役,民众倒没有多么害怕,一个府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拐着弯就能攀上亲戚。
“怎么回事啊?是要抓人了吗?”大家围着衙役询问。
为首的衙役摆手:“不是,没有,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话音未落就听得后方有尖声喊起来。
“官兵来了!”
官兵?众人呆呆的回头看去,果然见一队人马疾驰,披甲配刀,正是大家见过好几次的京兵,此时他们神情凶恶来势汹汹。。。
大街上陡然安静下来,马蹄声响亮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官兵。。。抓人了!”
忽的不知哪里有人大喊。
“快跑啊!”
果然来抓人了吗?果然人人都是嫌犯了吗?原本安静的大街顿时陷入混乱,所有人都跑起来,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不是的,不是的。”衙役们大声的喊着试图安抚,但在陷入混乱的民众中,他们七八人就如同汪洋里的小船,瞬时就被掀翻。
。。。。。
“看把他们吓的。。。”冲来的将官见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但也几分得意,谁人不怕呢?还敢要跟他们作对。。。。
“你们干什么!”
身后传来怒喝声,将官回头见李光远,身后还有长安府的诸官。
上次听他们说来拿人就是这个李知府阻止的,还臭骂了他们一顿,这次又来了,作为武将是怕这个文官,但廖承和段山可不怕。
将官将手里的令牌举起来,冷冷道:“李大人,我们奉命行事。”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李光远愤怒的打断,“奉什么命,现在这个时候你们是火上浇油。”说罢抬手,“快走快走。”
随着他的抬手,身后也涌来一群官兵,装束与京兵不同,对他们形成了围拢之阵势。
将官大怒:“李大人,你竟然调集长安卫驻兵来对抗我等,是要造反吗?”
李光远亦是怒道:“你们这般才是要激起民变,少说废话,随我去见廖承段山。”
。。。。。。
看着疾驰向双园的人马,站在六道泉山一处山崖边的张莲塘抬手。
“城里乱了。”他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自投
虽然隔得远,但从旗帜能看出是李知府的人马,后边有官兵跟随。
张莲塘道:“果然如你所说,廖承段山派兵入城火上加油了。”又停顿下,“所以先前你护着郭宝儿是为了激怒他们?”
薛青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护着郭宝儿也是真心的。。。。如不然她被抓走之后我再闹也是一样的。”
张莲塘哈哈笑了,道:“是,青子少爷的确仁心善意。”旋即皱眉,“如果李知府劝住了他们呢?”
薛青摇头道:“不会的,旁观这么久他们不是那种人,嚣张肆意惯了,又不想落于宗周威名下风,最关键的是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宗周。”就像宗周一样。。。选那些女子不是为了当宫女,而是为了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
不是为了宗周是为了什么,这没道理啊,张莲塘皱眉,除非宗周背后另有事体安排。
薛青继续道:“。。。。。宗周死后大家本就忐忑,张撵之事让人更生不安,我再当众对他们的行径抗议,廖承段山为了威慑,势必越发张狂行事,全城恐惧即可生成。”
人人都是嫌犯,人人都可能被抓,这不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灾难,而将是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别人大家可以旁观,涉及自身就不一样了。
张莲塘将扇子在手里敲了敲,道:“现在就差一个契机了。”
薛青道:“这种事非同小可,先让同学们停下,免得暴露。”虽然现在大家都是自愿,但挑动这一切的是她,她并不想他们因此而出事。
张莲塘道:“你来安排,你做事我放心。”一面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吧,我去上课。”
二人分别而散,张莲塘来到自己上课的学堂,其内学子已经入座,十五六岁的年纪衣衫整洁坐姿端正,没有说笑打闹,偶尔有同窗并肩指着书卷低语。
张莲塘走过去坐下来,忽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纸,递给身边的同窗,低声道:“。。我来时捡到的,不知道怎么办。。。你看。。。”
同窗好奇的接过:“。。。我看看。。。咿竟然写的这个。。。”
这边的动静引的前方的学生回头:“你们在说什么?昨日的功课吗?”
那同窗低声道:“不是。。。莲塘捡了一篇文章。”
捡的文章?那人好奇,先前的学子将纸递给他,这学子看去眉眼也惊讶,其他人也看过来,那学子便传给他,自始至终并没有喧闹惊呼,大家只是默默的一个传一个的看。
“原来写的是这个。”
“是外边在传吗?”
偶尔有低声交谈,直到传到最后一个学子手里,门外也响起了先生的脚步声,张莲塘起身走到那学子身边,低声道:“我来交给先生吧。。。私下传看不好,免得惹来麻烦。”
先生迈进门听到这一句,微微皱眉,道:“什么?”
那学子点点头将纸递给他,张莲塘拿着上前:“先生这是我上学时在路上捡的。。。”
先生接过一眼看到张撵二字,眉头不由跳了跳,再看内容是先前学生们说过的那些。。。是张家的亲朋好友们做的吧,在社学都传遍了,外边传也不奇怪。。
“不要再传这些。”他道,“官府自有定论的。”
张莲塘应声是:“所以立刻交给先生,并没有私留。”
先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将纸卷起收好,“我们今日继续讲四书的题义。”
午后的社学渐渐安静,间或有朗朗读书声响起,巡视其中的教习们神情轻松。
“如此读书多好。。。已经没人再谈张撵的事。”
“果然少年们的心性易变,过几日就忘了。”
。。。。。。
“哈。”
廖承看着眼前摆放的一张张写着大字的纸,发出一声笑。
“这长安城果然有趣。”
段山道:“长安府人杰地灵,胆大的人辈出,怪不得宗大人会死在这里。”
这等冷嘲很是犀利,李知府忍着气道:“此事我们会查办,不过还请大人谨慎行事,不如先查问一批嫌犯,再行抓捕,也好平息民众疑虑。”
廖承没有理会他,伸手挑起一张纸,纸是从树干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树皮,他看着上面的字念道:“视我长安人人为嫌犯,要我长安人人不得安。。。。没错呀,都这样了,这长安府自然是人人都为嫌犯,既然是嫌犯,我有什么抓不得。。先抓这生事的。”
李光远色变上前:“廖大人不可。。。”
廖承将纸一抖扔下:“段大人,抓人吧。”
段山应声是大步向外而去,听得外边一声令下官兵脚步杂乱,李光远阻拦不得,跺脚道:“廖承,你这样行事是不行的。”
廖承将手拍了拍,含笑道:“李大人不用担心,我们一直是这样行事的,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可以,在你们长安府难道就不可以?”
。。。。。。
长安城的街上散落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