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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女方撑着软塌起身,抚了抚发间的簪花,正觉察着头发零散了些,便听得细微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个修长而温然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对上萧衍温和的笑眸,王有微微怔楞后,颊边顿时泛起红云,随即在身旁秀茵的搀扶下便要起身。
“既是不适,便莫要起身了,坐着吧。”
感受到萧衍语中的体贴,王有顿时觉得含了蜜一般,馨甜一路溢散下去。
终究,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否则,也不会如她所想这般冒着寒冷前来探望。
想到此,王有垂下颌,抿着娇羞而又欣然的笑意,心下却是难掩的激动。
“可着太医瞧过了,姑娘生了什么病。”
听到萧衍如此问,一旁的秀茵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快速地看了眼身旁的少女,这才支支吾吾道:“太医瞧过,只说姑娘许是染了风寒。”
“可服药了。”
萧衍虽是问着话,看的却是眼前坐在榻上的王有。
采苓此刻恰好搬了椅子来搁在榻前,萧衍便也撩袍坐了下去。
“姑娘嫌药苦涩,还未曾用。”
秀茵话一落,萧衍看着眼前的王有,语中虽像是责备,可更多的却是关切。
“那便是孩子气了。”
感受到萧衍温和的目光,王有微微颔首,将眸子移开了,萧衍便转而看向秀茵道:“再去煎一副来。”
“是。”
秀茵领命下去的同时,跟进来的息德与采苓也悄无声息的退去了外间,守在了门口。
屋内的温暖正好,裹着香甜的苏合香,倒是颇为舒神,让人不由有些昏昏欲睡般,也更衬得屋内宁静不已。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话音落尽,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眼前的少女,却丝毫没有回答的迹象。
萧衍几不可察的一蹙眉,却见少女仍旧低着头,眸中也渐渐浮起一丝不豫来。
再使性子,也要学会适可而止。
他虽不喜欢太有心思的女子,却也不喜无理取闹的。
就在他脸色渐沉,正欲开口时,却是陡然发现好似一滴泪速然落在了少女的襦裙上。
萧衍神色微顿,却见少女的泪水却如珠子般,一颗,一颗……
沿着少女颊边柔和的弧度,落在裙上,留下了斑驳的水迹。
原本不豫的神色顿在萧衍的脸上,两相静默下,萧衍终究缓和了神色。
轻柔的触感下,萧衍伸出右手,轻抚少女明显清瘦了些的脸,以拇指轻轻拂去那簌簌而下的泪水。
“我只问了你一句,怎么就哭了”
话音还未落尽,原本默默啜泣的少女却是陡然将手环住萧衍,随即靠在他的肩上,却哭得更厉害了些。
“我不去你的毓庆宫,你便也不来寻我,你可知你已有三十四日未来看我了。”
少女的哭腔既委屈又满怀娇嗔和埋怨,连原本婉转如莺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倒更生出几分可人来。
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拂过鼻下,萧衍身形终究松缓了下来。
而当他听到少女将这三十四个日夜都牢牢记着时,唇角不由浮起笑意,只觉得怀中的人也越发可爱了些。
“明明半月前还见过一次,何时又变成了三十四日了。”
萧衍一边轻抚少女的背以作安慰,一边好笑的问着。
哪知怀中的少女却是将他环的更紧了,好似只要一松,便会当即失去一般,语中难掩那患得患失的害怕。
“可那时候你只与顾阁老家的姑娘说话,无暇顾及我,又怎能算进去?”
少女的话一落,萧衍唇角的笑意刹那凝在那,随即渐渐淡了下去。
当他的手刚触到少女的手背上时,少女环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生怕被他拂开一般,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再一次响起。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无理取闹,不该去多想,可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可我真的害怕失去你,九哥哥,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几乎哽咽的出不了声来,连萧衍都能感觉到少女的气息都弱了几分,可少女却还紧紧趴在他怀中,连身子都不由微微颤抖。
空气再一次陷入凝滞,一种未知的恐惧也渐渐爬入王有的心里,她不知道这般以退为进是否有用。
可弓一旦开了,便没有回头箭了。
……
而此刻,只有秀茵、采苓与息德皆守在外间,周围静悄悄的,几乎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息德几次悄悄看了眼一旁的秀茵,犹豫了下,终究上前凑近了点,眉眼带着讨喜的笑意低声道:“前几日我那得了两盒凤来阁的红玉膏,一会儿恰好着人送来给你和采苓好了。”
对面的采苓闻言抿嘴一笑,随即看向秀茵,秀茵偏首看了眼一旁息德,略微颔首。
这落在息德眼里,更觉得眼前的人儿娇羞可爱,就在他如此想时,身边少女的一句话,却是叫他喜的魂都快丢了。
“随姑娘进宫来,你一向照顾我与采苓,所以我便做了一双鞋以作答谢,只是不知,合适不合适。”
话音刚落,一旁的息德便耐不住激动道:“合适,定然合适。”
采苓“噗嗤”一笑,秀茵嗔了她一眼,这才转而含蓄道:“合适不合适,也得试过了才好,这会你恰好来了,倒不如去我那试试,若不好,我便再改改,也好穿的舒服。”
息德闻言当即喜不自胜,却是恰好瞥到了里间的房门,隔着那红漆朱门看了眼,息德渐渐犹豫起来。
秀茵自然是瞧出来了,便从旁温声道:“试双鞋要不得太久,这里有采苓,里面若是有动静,采苓自然会来说的。”
说到这儿,采苓自也笑着低声附和道:“去吧,我看着的。”
日日夜夜的盼着,如今眼看着秀茵对他有了几分回应,息德哪里敢再犹豫下去,唯恐丢了这个机会般,但面上还是颇为感激的看着采苓道:“那便劳烦采苓了。”
采苓不由一笑,便见着息德与秀茵走了出去,当外间厅堂中再一次陷入宁静时,采苓略微瞥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却是转而默然地退了出去。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鹰啄了眼
感受到少女手中的力道小了,萧衍轻轻将少女环着的手解开,渐渐推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而当他转而对上少女的眸子时,却见少女原本清瘦的脸上此刻也渐渐变得苍白,一双灵动的眸子里面含着太多的东西。
惊诧,害怕,还有无助和茫然……
好似,真的是被硬生生扯断了线,任由其随风而飘的风筝一般。
再也没有了归宿。
萧衍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少女,看似平静,却让王有感觉到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搏了。
过了许久,在少女坦然却是渐渐落入绝望的眸色中,萧衍的目光渐渐变得温和。
“我不会丢下你。”
少女闻言,一双眸子瞬然生动起来,好似春风拂过,阳光努力冲破了重重阴霾般,泛着灿烂的希望。
“待开春后,我会向母妃请求赐婚。”
听着萧衍笃定的声音,王有的眸中渐渐溢出泪水来,仿佛因为感动,只默默说不出话来。
萧衍也逐渐正色,接下来的话,却是生生将王有定在了那,方才的一切,就像是泡沫般,一触即破。
“但九皇子妃,只能是顾阁老的孙女。”
王有眸子倏然一震,脸色更苍白了许多,萧衍却再没有丝毫地动容。
从小他便知道,即便再喜欢一件东西,也要学会适可而止,才不会玩物丧志。
什么东西该惦记,什么东西不该惦记,什么东西能惦记,什么东西不能惦记,眼前的少女也必然要知道。
这是他的提醒,也是他的底线。
看着眼前的少女身形越发颤抖,明明哭的不能自抑,却还努力压低了声音,萧衍坚硬的心终究软了一分,上前将少女淡淡搂入怀中,温柔的凑在耳边,似是说着这世间最暖心的情话。
“我娶她,看的是身后的顾家,谢家,娶你,看到的仅仅是你,你与她,与旁人,从来不同,我会给你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但你也应该要知道,这世间,有得必有失。”
“吱呀”
还未等到怀中的少女回应,门却骤然被推开了,萧衍身形一顿,随即眸中微微愠怒,只想着息德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
然而在他松开怀中的人,转头的那一刻,愠怒的神色却是如秋风卷落叶般,瞬间荡然无存。
看着门口立着的两个俏龄少女,一向稳重的萧衍生生怔在那,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眸中更是难掩的震惊。
而原本胸有成竹的王有在看到如意公主的那一刻,也是禁不住楞在那,原本谋算成功略显得意的眸中也渐渐变得慌乱。
原本以她对顾砚龄的了解,即便顾砚龄知道了一切真相,也只会自持顾家和谢家的身份,不会进来闹上一场,只会默默记在心底罢了。
而她,只用坐等顾砚龄日后亲手了断这一门所谓的亲事,做个置身事外的人就好了。
可如意公主的突然闯入,却是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
此刻站在那的如意也再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失望,跨过了门槛,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一双眸子,却是自始至终的看着萧衍,里面包含的,太多太多。
在她的心中,萧衍一直是那个温润如玉,置身于争斗之外的九哥,可方才那一番话,却是将从前那个云淡风轻的君子之像重重击碎了。
曾经她还以为九哥是真心喜欢阿九,才会发乎于情,而止于礼。
曾经,她也想要去撮合,去成全这一对玉人。
可这一刻,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却是生生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与无知。
原来,九哥也是那万千伪装中的一个。
原来,他想要的并不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悠然生活。
而最让她失望的,却是萧衍方才的那一番话。
原来自始至终,阿九只是他巩固权势的一枚棋子,那么谢家呢,又何尝不是?
可她,留的也有谢家的血!
“如意”
“九哥,原来我从未看清你。”
在萧衍开口的那一刻,却是生生被如意的那一句话压下了下去。
而如意几乎一字一句咬出来的愤怒,也让他的心不由下沉。
此刻所有的解释,都瞬间变得苍白而无力,似乎说的越多,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萧衍紧紧握拳,默然垂在两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王有却是实实在在受了惊,一时缓不过神来,方才还梨花带雨,此刻却是生生忘记了哭泣,只有睫毛上泪光点点,分外动人。
屋内的气氛实在压抑的让人害怕,王有不由紧了紧手,随即细若蚊吟的声音响了起来。
“公主”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却是被如意一记冰冷而慑人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她还从未看到过如意公主这般人过。
就在王有被盯的连头皮都有些发麻时,如意却是陡然冷漠地转身,看也未曾再看萧衍一眼,便朝外走去。
对于擦身而过的如意,顾砚龄是理解的。
旁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小题大做。
可她却知道,当一个最信任的人陡然亲手打破了心中的那份信任。
那么从前的信任越多,失望就会越多,恨也会越来越多。
如同从前的顾敬昭,最初在她心中有多慈和,最后便会有多恨。
有时候爱和恨,就在一瞬间而已。
“原以为王姑娘邀我来看那盆寒兰”
少女清冷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屋内响起,原本怔楞的王有不由身形一颤,萧衍闻声抬头,却是正对上少女那一如既往般冷淡的眸子。
或者说,比之从前,更冷漠了些。
好似彻骨的寒潭,眼看着被融化了一角时,暖阳却陡然被重重雾霾给牢牢遮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融化的一角渐渐还冷,终究冷凝成了寒冰,封住了冰下原本泛起涟漪的水流。
顾砚龄眸子淡淡从萧衍脸上掠过,心下却是想笑。
前世玩了一辈子的鹰,这一世,却是被鹰啄了眼。
这般的愤怒,可想而知。
念及此,顾砚龄的目光淡淡落到了王有局促而慌张的脸上,隐隐的,能够看到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就是这般的笑,更让王有觉得如坐针毡。
“未想到,王姑娘却是好心邀我来看一场戏了。”
话音落尽,王有只觉得身子越发寒凉,她能够感觉到眼前少女语中的嘲讽,更能感觉到身旁萧衍隐忍的愠怒。
然而顾砚龄并未给王有反应的时间,神色便恢复从前的清冷,随即淡然的敛衽朝着默然不语的萧衍行了一礼,便转而走出去。
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少女消失的背影,萧衍攥住的拳越来越紧,脸色也已是再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知道,一切计划,都毁于一旦了。
而这一切,究竟是谁的盘算,几乎无需想,他也再清楚不过了。
而顾砚龄在转而走至廊下,感受到乍然冲破沉云,绽放金芒的阳光落在身上时,不由觉得有一丝久违的温暖。
可她却也深知。
顾家,谢家,与王家的这一场争斗,也正式开始了。
当息德喜滋滋转而回来时,却是见原本关上的房门竟打开了。
就在他们愣神时,一身肃杀之意的少年走了出来,明明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可眸底的阴沉却是足以慑住一切。
息德不由一个激灵,却是见萧衍那冰冷的眸子对了过来,这一刻他好似突然被溺在了潭底一般,终究只能被逼的生生垂下了眸子,心里直打鼓。
下一刻,在秀茵和采苓颤抖的身子旁,少年擦身而过。
听到少女悲泣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息德心中一个“咯噔”,瞬间一切都明了了。
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忤逆
“你怎会如此糊涂!”
成贵妃愠怒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大殿,殿内此刻早已没有多余的人,只随月,随珠二人在殿内陪侍着,却是噤若寒蝉,两手紧紧的交叠在前,头压的极低,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成贵妃看着座下沉默不语的少年,只觉得更是怒火中烧,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疏忽,却是打乱了她手下的一盘好棋,让她根本连丝毫补救的机会都不曾有。
想到此,成贵妃便觉得憋气不已,眼看在功成之时,却是毁于一旦,这种愤怒不是旁人能够轻易体会的。
成贵妃紧紧的捏着手下的官窑茶盏,恨不得将指甲抠进釉中。当她满是怒气的眸子瞥到下面跪着的身影时,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杀意。
“作为殿下的贴身侍从,却胆敢擅离职守,本宫看你也是被个小丫头迷的不知道该朝哪走了。”
听到成贵妃含沙射影的责备自己,垂头不语的萧衍眸中微微浮过一丝寒冷,嘴角更下沉了几分。
而息德自打跪进来便禁不住地颤抖,他知道,他只试那一双鞋的时间,铸成了多大的错。
那几乎能要他的命!
“本宫看,你也无需伺候在殿下身边了。”
息德闻声猛地一震,脸都变白了几分,而萧衍眉头一皱,还未等他说话,便听得成贵妃冷笑道:“自个儿去司礼监看赏吧。”
跪在下面的息德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腿一软,连跪都跪不起来了,成贵妃却是漠然的朝随月使了个眼色,随月当即会意地欲下去唤人来将息德拖出去。
谁知她刚要转过屏风,却听得身后响起了少年冷淡而听不出丝毫语气的声音。
“母妃。”
随月微微一顿,到底是停下了步子,小心翼翼朝后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坐在那默然不语的九殿下却是站了起来,抬头对上座怒气未止的成贵妃。
看到成贵妃眼中几乎抑制不住地怒火,萧衍压下心中的烦闷,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愠怒,转而看了眼一旁瘫软不成样子的息德道:“息德此次的确有错,儿臣回去会亲自处置,必不让母妃为此劳心,但息德到底随了儿臣这么多年,若是陡然换人伺候,儿臣只怕会不习惯”
“一个奴才而已,本宫只听得奴才习惯做主子的,还未听闻做主子的去伺候一个奴才的,阿衍,便是再仁慈,也要有一个限度。”
成贵妃将少年后面的话生生堵在那,而萧衍此刻却是紧紧攥住拳,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即将从胸腔喷薄而出的怒气。
“本宫自会替你重新选一个更得力的奴才,你无须担心。”
话一说完,成贵妃也不等下面的少年回应,便转而冷冷看向顿在那的随月,随月被惊得一颤,连忙欲走,谁知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