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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瞅伤口,再瞅瞅卓玛央金,“央金,你必须怎么样?是必须找出我脑子里的东西来,对吧?是不是和血泉水有关?它们里面好像没有类似于医生次仁那样的‘人’,我想,也许我的身体,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要哭,不要哭。”
卓玛央金看着我,一脸的担忧,眼泪无声的唰唰只往我手上掉,她哀哀的道:“罗练,我对不起你,现在,现在到这个地步,我不敢往下继续了,只能等着大祭师过来。”
那有什么关系,等就等吧,反正现在脑子特别的好使,正好趁机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一遍,于是我笑笑,表示没关系。但卓玛央金仍旧不停的掉眼泪,总说担心我身体里的东西出来以后,就不认识她了。我脑子高速运转,身体却没多少力气,连张嘴都费力,也没法安慰她说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一会儿,旺姆又在外面敲门,问怎么样了,要不要她来帮忙。卓玛央金立刻镇定的回答说不用,叫她只管去注意大祭师那边的消息,一定要尽快把他请过来。
旺姆应声退了下去。咚咚咚的脚步声异常清晰,甚至我能听出来她每走三步,下脚就会重一次……真是奇怪的感觉,脑袋不由自己控制,但这些信息毫无缘由的就冒了出来。
卓玛央金见我消停了下来,又去翻她的瓶瓶罐罐,找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个描金红底的小瓷瓶出来,不过拇指大小。拿过来挨着我坐下,呆呆的看着那小瓶子,半晌,叹了口气,又放回去,道:“罗练,我实在不敢妄动,怕你有个好歹……先等着大祭师过来吧。哎……不知道他老人家会怎么想,我为了你这么个外人,居然命令他老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林芝。哎……”她不停的叹气,叹得我心烦。
旺姆不时上来汇报老李和八十七他们以及还有大祭师的动向,用的是暗语,但卓玛央金避讳的是外人,并不是我。旺姆的话,她都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
老李和八十七等人一直呆在屋子里,哪里也没去。那些监视我们的外国佬,已经被四十三叫人完美的解决了,按道理现在我们应该轻松了。可是八十七反而坐立不安,不停的叫旺姆上来问我的情况。旺姆每次来问,卓玛央金都不耐烦的说叫他们等着。旺姆便毕恭毕敬的退回去。
我也有些不耐烦,说的大祭师来,得什么时候来呢!而且心里总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仔细一想,又理不出具体头绪来,比如为什么在古格遗址地下会出现那些怪物,为什么整个抚仙湖底下会出现那么多白袍人,他们是什么来历……这些问题,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惜又说不上来。
卓玛央金虽然哭闹担心,但一直还算镇定。不过,等到晚上十点多,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问我:“罗练,如果大祭师从我来林芝的那个密道来的话,现在应该也快到林芝了,为什么旺姆还没回话来!”她坐在床的另一头,离我有些远远的。既怕引起我不必要的(主要是某方面的)误会,但又放心不下我,得看着点才行。
床头灯暧昧的打在卓玛央金脸上,柔化了她的面部轮廓,连头发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欲拒还迎。我忍不住有些春心荡漾。
“央金……我……”我耍了个小心眼,僵直着头,说,“我脖子,痛。”
果然,她立刻跑过来,抱起我的头,轻轻捏捏脖子,道:“是不是痛得很?”我的脸微微一偏,刚好触碰到她胸前一片柔软,“嗯……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卓玛央金没有发现我的小奸计,仍旧替我轻轻捏脖子,担忧的道:“你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都有一天了,哎……万一是一辈子的话,那……”
我正想说管他呢,先享受暂时的温存吧,哪知该死旺姆又跑来敲门,说是出大事了,大祭师在半路叫人给拦回去了。
卓玛央金听得这话,抱着我脑袋的手一松,我的脑袋立刻砸在了床上,晕乎乎的一下子缓不过气来。
“谁有那么大胆子把大祭师拦回去?”卓玛央金好半天才道,“你是死人吗?难道出那么大的事,你不会部署人去拦着?你明知道我不能离开他一步,你这点事都不能去办?”
旺姆在门外不敢出声,卓玛央金发了一通脾气,焦急的看着我,“怎么办,我不能走,这门都不能开,罗练,大祭师来不了。”
旺姆又在催促她,说她不敢擅自回去惊动大祭师,这必须得卓玛央金亲自去。
我只得道:“那你回去吧,我还有李增他们,不会有事。”
卓玛央金看着我,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正常人?你现在脆弱得就像一个婴儿一样,强光,外面稍微一点的冷风,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不然我为什么一直关着门,拉着窗帘?”
一股凉气嗖嗖的从背心窜上来,我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脑子仍然在高速运转,在想着她这话的真实性——好像是真的,不过一边还是担心,“我……”我勉强抓住卓玛央金的手,不知怎么说什么。
卓玛央金很快冷静下来,叫旺姆别的不用管,先把大祭师想法请来再说。
旺姆提醒她:“大祭师智慧超群,还有那么多人保护他。那人不管什么方法将他拦回去,那必定是个狠角色。”
卓玛央金低头沉思良久,破釜沉舟一般,道,“那你去找八十七,说我求他去接大祭师来。”
旺姆惊叫道:“公主,你疯了!他怎么可以去见大祭师!那是我们的皇宫,他八十七是什么东西!”
她话音刚落,八十七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还是一副老实的小商贩的陪笑声:“我不是什么东西,不过……你们要找的人,他来了。”
第九章 胡不归
我脸色一变,这时候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忙低声叫卓玛央金小心。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得多,已经迅速镇定了下来,问:“谁?”
然后门外一个温和低调的声音响起:“胡不归。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请公主原谅。”
卓玛央金愣了下,“胡不归?”一边看着我,我摇摇头,不认识这人。她随即飞快的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公主。我也不认识胡不归这么个人。罗练也不认识他。”
还是胡不归不疾不徐温文尔雅的声音,“大祭师不便来这里,所以鄙人请他回去了。”
卓玛央金闻言霍地从怀里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藏刀来,沉声道:“旺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同时把藏刀往我手里一塞,又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遮住那藏刀。“等下你见机行事。”她凑近我耳边低声道,然后很正常的轻吻了下我的脸,不等我反应过来,径自走去沙发上端坐。
“央金……”我全身还是无力,说话都很费力,想出去帮她,想起来叫她拿着藏刀防身,又想叫外面八十七他们帮忙,可是一时间又分不清他们是敌是友……
卓玛央金对我微微一笑,柔声道:“罗练,放心,我能应付过来。”我费力握住她给的小藏刀,只要她出事,就是拼命也要救她。从来没有那么坚定的信念,不能失去她。
卓玛央金端坐着,冷声朝门外道:“既然胡先生那么厉害,难道你不知道罗练现在的情况?”
门外胡不归道:“畏光畏风。”
卓玛央金看了我一眼,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来这么多人在门边站着,什么意思?生怕没人知道这里出了大事?”
没听得胡不归接话,却是八十七抢先笑嘻嘻的道:“央金,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能力?这方圆三里之内,连蚊子都是我的人我的耳目,你信不信?”
卓玛央金端着脸,没吭声。
胡不归又道:“你给他用的药香不顶用,不但引不出你们想要的东西来,只怕他性命都有危险……要是他现在全身乏力,不能动弹的话,就需要用到区区在下了。不然,就算你再去把大祭师颠簸着长途跋涉的请来,也不顶用。”
这个人,他居然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央金……”我想说我正是这样的状况。她朝我摆摆手,示意知道。不过也没有急着回答外面的话,想了半天,才叫了两声:“旺姆旺姆。”
旺姆立即在外面应了。
八十七笑道:“哈哈……央金。我们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不敢也不能把你怎样的,尽管放心好了。哈哈……”
卓玛央金仍旧低头沉思,胡不归忽地的用及其古怪的腔调说了句话,卓玛央金听得脸色大变,随即用同样的腔调的回他,他又说了两句。卓玛央金脸上忽然显出及其高兴的样子来,“罗练,你没事了……”边说着,眼泪却又簌簌的往下掉。
“央金,他是自己人?”
“是,他用的古藏语,只有古格人才懂的地方古藏语给我说话。罗练,罗练……你终于有救了……”她边说着走过来严严实实的给我盖好,只留了一点点空隙呼吸。末了,她又不放心的叮嘱我,“刀你还是得拿好,万一意外呢……不过……想必应该他们也没那胆子怎样。”
说完听得她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收拾桌上瓶瓶罐罐的声音。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很快又砰的一声关上,跟着是几人纷乱的脚步声,待得消停下来,卓玛央金告罪说仓促之下没能好好招待大家一类的客气话。然后是八十七和胡不归的谦让话。
嗯,是三个人。卓玛央金和八十七,胡不归。
三人客气一番,听得卓玛央金又用那种古藏语的腔调说什么,我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应该能听懂,可是侧耳一听,又完全不懂,心里异常着急,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居然想不起来。
胡不归依旧用古藏语回她,听架势,这二人是完全忽视了八十七了。
卓玛央金和胡不归二人说了一阵子,然后有一人开门出去了,好像是八十七,不过也不敢掀开被子看,本能的很怕很怕风,连屋外的空气都怕。
胡不归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温和而强大。虽然隔着被子,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可是他走过来的时候,我立刻就感觉出来人是他。
卓玛央金走过来的时候就没那种感觉,我只能从脚步声的节奏来判断是否是她。“罗练,这位胡先生,他有办法救你。你放心。”跟着她掀开了我的被子,握着我的手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胡不归。
我这才看清楚胡不归,他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普通的短发,面色苍白,脸上一些青青的胡茬,眉毛漆黑,眼睛大而深邃,乍一看好像他是在谦和的对人微笑着,但仔细一看,那不过是做个样子,里面根本没有笑容,就像一滩纹丝不动的深不见底的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嘴角微微翘着,似乎也在笑,可是定睛一看,那也是做样子给人看的,根本没有真正在笑。他的衣服是及其普通的大衣,全身上下穿着都及其普通,但偏偏就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来,温和而霸道。
这个人像一副完美的工笔画,处处都恰到好处的谦和低调,只有真正的看了,才能看出画者一笔一划背后的情感。而他,一笔一划的背后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忧郁,可是,偏偏表面上他又作出开心的样子,那么,他的背后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了。
不过我没有机会也不适合贸然问他,见他过来,连忙打招呼,说些客气话。他也礼貌的回应,然后说他带来了一个东西,能帮到我,希望我不介意他拿出来用用。简直谦逊得不像话,我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卓玛央金也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他看了我们二人一眼,眼底飘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如常,虽然是转瞬即逝,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说完听得她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收拾桌上瓶瓶罐罐的声音。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很快又砰的一声关上,跟着是几人纷乱的脚步声,待得消停下来,卓玛央金告罪说仓促之下没能好好招待大家一类的客气话。然后是八十七和胡不归的谦让话。
嗯,是三个人。卓玛央金和八十七,胡不归。
三人客气一番,听得卓玛央金又用那种古藏语的腔调说什么,我没来由的觉得自己应该能听懂,可是侧耳一听,又完全不懂,心里异常着急,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居然想不起来。
胡不归依旧用古藏语回她,听架势,这二人是完全忽视了八十七了。
卓玛央金和胡不归二人说了一阵子,然后有一人开门出去了,好像是八十七,不过也不敢掀开被子看,本能的很怕很怕风,连屋外的空气都怕。
胡不归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温和而强大。虽然隔着被子,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可是他走过来的时候,我立刻就感觉出来人是他。
卓玛央金走过来的时候就没那种感觉,我只能从脚步声的节奏来判断是否是她。“罗练,这位胡先生,他有办法救你。你放心。”跟着她掀开了我的被子,握着我的手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胡不归。
我这才看清楚胡不归,他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普通的短发,面色苍白,脸上一些青青的胡茬,眉毛漆黑,眼睛大而深邃,乍一看好像他是在谦和的对人微笑着,但仔细一看,那不过是做个样子,里面根本没有笑容,就像一滩纹丝不动的深不见底的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嘴角微微翘着,似乎也在笑,可是定睛一看,那也是做样子给人看的,根本没有真正在笑。他的衣服是及其普通的大衣,全身上下穿着都及其普通,但偏偏就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来,温和而霸道。
这个人像一副完美的工笔画,处处都恰到好处的谦和低调,只有真正的看了,才能看出画者一笔一划背后的情感。而他,一笔一划的背后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忧郁,可是,偏偏表面上他又作出开心的样子,那么,他的背后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了。
不过我没有机会也不适合贸然问他,见他过来,连忙打招呼,说些客气话。他也礼貌的回应,然后说他带来了一个东西,能帮到我,希望我不介意他拿出来用用。简直谦逊得不像话,我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
卓玛央金也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他看了我们二人一眼,眼底飘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如常,虽然是转瞬即逝,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第十章 饮鸩止渴
一股说不出来的舒坦劲儿瞬时从四肢弥散至全身所有毛孔里,胡不归又在我耳边缓缓的道:“睡一觉吧。”不知怎地,我竟觉得自己就应该听从他的话睡一觉,虽然皮肤下面好像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这不影响我睡觉。
“嗯。”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地上的情况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床边竟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细小黑褐色的小虫子,它们细细的四足不停的慢慢爬动,也不知哪里来的,连被子上都是。我固然不像小女生那样见到一只毛毛虫就要花容失色,可是这场面还是让人觉得诡异。
还好,卓玛央金和胡不归都在。两人正在带着黑黢黢的手套,往那所谓的方圆鼎里放地上的那种小甲虫。
“央金。”我叫了一声,不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此前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自己先骇了一跳,“这……这……”脑子仿佛被重新安装了一遍,非常的清醒,像刚出厂的新车,随时都可以欢快的跑起来。
卓玛央金抬起头看着我,人呆了一呆,不知是喜是悲。胡不归扭头看见我,极是高兴,道:“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真没看错。”说着把手套扯下来,递给卓玛央金,叫她带上,再放一点虫子在鼎里面,他有事要和我说。
我完全被自己现在这太健壮的情况弄糊涂了,傻乎乎的坐在床上。胡不归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你起来啦,现在你可不是病号。”
我将信将疑的活动了下胳膊,果然好使,精力充沛之极。可是被子上还有那种小虫子,看着让人很是不舒服。胡不归察言观色之快,我才这么一想,他已然眼疾手快的给我把拖鞋找来,再掀开被子,让我起床,这样一来,我反而还不好意思了。
胡不归要我去阳台外面和他说话,我瞟了一眼卓玛央金,她眼里隐然有泪,嘴唇一张,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胡不归,又止住了。她肯定有事,不过还是等下再和她说吧。
胡不归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似乎能读懂人的心思一般,在阳台上一站定,他就立刻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卓玛央金为什么那样的神情,欲说还休的。”
我一愣,随即起了好胜心,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可是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我自己这样子的状况。”
胡不归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戏谑的道:“你自己的情况,想必你自己都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要再问我,不过是核实一下而已。而她——是个女人,要知道天下没有比女人这种生物更难猜的东西了。”
我偏偏不遂他的意去,也不问卓玛央金究竟在想什么,只问他:“你那个鼎,可是用来炼这种小虫子的?”
胡不归也和我不计较,温和的道:“是。这个鼎很有些来历,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总之你知道是它把你身体里的所有虫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