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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距离凤帝给的期限还有**天,她若早早交出题目,定会有人跳出来指责,各种挑刺,说她对选立储君不够重视,做决定太过仓促和草率。
以防招来更多的麻烦,她决定不到期限的最后一天绝不把题目呈上去。
此时她还不知道,朝中已是风云变幻。
整个早朝期间,凤帝对自己遇刺一事绝口不提。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的时候,却有人在散朝之际指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乃是京畿提督班仁绍,人物两证俱全,可谓铁证如山。
班仁绍事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抵赖之功。唯有当堂招认,将全部的罪责揽到了自己头上。
凤帝当即下旨,命凤康带领御林军查抄班府,又从书房的密室之中搜出与其他党羽勾结的物证若干。将其党羽一并捉拿入狱,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协同审理。
仅仅几个时辰,原本在朝中颇具影响力的班仁绍一党便树倒猢狲散,再也不能对其他势力构成任何威胁了。
就如同明白先前查出来的徐焕生是替罪羊一样,大家都明白,班仁绍依旧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顶多算是二把手。至于第一把黑手是谁,他们心中也都是有数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跟谁明里暗里走得近,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
“庆王?”凤康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叶知秋小睡一觉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一时没反应没过来。怔了片刻,才想起他说的是谁,不由睁大了眼睛,“你大哥?!”
她记得凤康跟她说过,大皇子是除四皇子和十一以外,最具有竞争力的一位皇子。
他是侥幸逃过穆皇后毒手的第一个皇子,一出生就被许多人寄予厚望。又比一众兄弟年长一截,这就意味着他是所有皇子当中筹谋准备时间最长的一个。
身为皇长子,却没有得到父亲的特别宠爱。他会刺杀凤帝,她并不感觉意外。
她意外的是,那个人就这么完了?
他与四皇子和十一不同,既没有显贵母家做靠山,也没有凤康这样的兄长帮着打拼,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全靠自己苦心经营。
十几二十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流水了。岂不是说,选立储君的考验尚未开始,他便已经败了?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任何人。”凤康言辞之间没有一丝同情。
在他看来,不管多么想当皇帝,都应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弑父正是最不该做的一件事。一个连亲爹都能下得去毒手的人,如何能成为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皇帝?
他现在更加笃定凤帝今天早上脸色不好,是因为事先就知道要刺杀自己的是庆王。毕竟是膝下第一个儿子,庆王在父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的吧?
叶知秋挂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个在朝堂上指证班将军的是曾先生?”
且不说曾允文不过是刚踏入朝堂没多久的一介文官,有没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出班仁绍罪行的能力,即便是有,这件事也不是他该管的吧?
他的职责就是修撰典籍,顺便替皇家打理打理菜园子,怎么就做了出头鸟,掺和进这种足以株连九族的谋逆大案里去了?
不止她有这样的疑问,很多人都有。
而凤康在疑惑之余,应该是最先猜到答案的那一个,“想必是高大人的授意,准确地说,是父皇的授意。”
“父皇?”叶知秋一惊,随即便明白了八、九分,“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父皇一手策划的?先出宫引大殿下对他动手,再将计就计,铲除大殿下的羽翼?”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凤康眯起精光闪动的眸子,“看样子,父皇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身后事了。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只是一个开始。”
听了这话,叶知秋睡意全消。无数种念头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么接下来还会有皇子的势力被剪除。照这个势头下去,所有的皇子都会成为光杆司令。
可是凤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面抛出考验的诱饵,一面拔光他们羽翼,是为了让他们公平竞争?
作为一个摆布了朝臣几十年的游戏高手,凤帝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世上没有完全公平的游戏。因为玩游戏的人本身就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平,也就注定了每一个游戏都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公平。
据她对凤帝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追求公平的人。否则他有那么多的儿子,就该一碗水端平,而不是单单宠爱凤康和十一。
既然不是为了公平,就是为了“不公平”。而“不公平”总要有一个偏向的人,那么他最后到底要偏向谁呢?
会不会是……凤康?!
“不会是我。”凤康读懂了她担忧的眼神,握住她的手字字清晰地道,“不会是我的,因为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会带你回清阳府。”
叶知秋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无奈地笑道:“我以为我出题已经够快了,原来游戏早就开始了。
那老头如此狡猾,又如此深不可测,我们怎么玩得过他?”
“你以前不是说过任我有千条妙计,你自有过墙之梯吗?”凤康将她的手拉下来,两只合在一起,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既然玩不过他,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不行。”叶知秋坚决摇头,“我们不能不变,不然会成为炮灰的。”
凤康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她,“什么炮灰?”
——(未完待续。。)
第403章 王爷要做媒!
“我是说,如果不变,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这场游戏的第一批牺牲者。”
随着与凤帝接触次数增多,叶知秋心中的那种感觉也变得更加强烈了。
似乎从凤康踏上国土的那一刻,或许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已经是凤帝摆布的棋子了。就像如来佛祖用戏谑和从容的目光,看着孙悟空在他掌心里挣扎一样。
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颠覆他们所有的努力。
然而凤帝毕竟不是如来佛祖,没有无边的慈悲之心。他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就要让所有人奔走起来。玩游戏的人越是卖力,他就越开心。
如果有人因为洞悉了结局消极对待,他会想尽办法使之变得积极起来。到时候等待这个人的,会是不可预估的变数和麻烦。
说白了,就是要使出全力陪他玩,还要玩出花样来。
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只是单纯的感叹罢了,并不是在担心结局。
因为凤帝才是游戏的主办方,最终解释权归他所有。是成全还是刁难,只在他一念之间,她担心有什么用呢?
无论她和凤康做什么,都左右不了最后的结果。与其现在就为结局担忧,不如享受过程。唯有陪他玩尽兴了,才有跟他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凤康眸色沉沉地道,“如果这样能满足父皇的心愿,那我们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陪他好好玩一次吧。”
语气一顿,便转了话风,“对了,今天你叫人送给我饭菜,明天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次?”
叶知秋眨了眨眼,“怎么。你还想吃啊?”
“不是还想吃,我一口都没吃上。”凤康有些悲愤地道。
被召进宫里之后,他就领旨抄家去了,哪里有工夫吃东西?等他办完差使回宫复命,却被洗墨告知他的饭菜被皇上征用了。
一想到叶知秋送给他的那颗“心”被凤帝毫不客气地吞进肚子里,他的心情就十分不爽。可吃都吃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为了那么点子饭菜,跟他爹翻脸吧?
叶知秋听他说了缘由,忍俊不禁,赶忙宽解他道:“行了。那份就当是我孝敬父皇的,明天我再做一个加大加量的便当补偿你。”
凤康顿觉欣慰了不少,拉起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还是夫人对我最好。”
说笑了几句,叶知秋便又问道:“也就是说,你的休假要提前结束了?”
“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朝中正是忙乱的时候,我怎能安心休假?”凤康叹了一口气道,“父皇身患重症。已经不比从前了,我总要为他分担一二。
等忙过这一阵,我跟父皇请旨,多休息几天。再好好陪你。”
叶知秋知道他还惦记着带她出去走走的承诺,便笑道:“咱们来日方长,你不用惦记别的,只管做你该做的事去。我每天跟莎娜、东霞她们种菜做饭。一起喝茶聊天,过得挺好的。”
凤康听她这么说,莫名地有些吃味。嘀咕了一句,“我们才是夫妻,你跟她们过得好算怎么回事?”
叶知秋权当没听见,招呼他道:“你都忙了一天两夜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还是赶快睡觉吧。”
凤康的确累坏了,依言躺下,也没有精力亲热缠绵,与她相拥着睡了过去。
五更刚过,叶知秋便醒了。嘱咐值夜的添香和小蝶先不要叫醒他,叫人备了快马,牵到垂花门外候着,自去厨房做饭。
“王爷娶了小姐,真是掉进福窝里了。”小蝶见她劳心劳力,忍不住感慨道,“我听说朝中不少大臣都是空着肚子进宫的,上朝之前,在九卿房里混一口茶点垫垫肚子。
只怕整个京城里,会亲自起来给相公做早饭的,只有我们家小姐了。
我真不知道该说小姐是贤惠,还是命苦了!”
“你懂个什么?”添香接起话茬,“茶点是能当早饭吃的?不伤了肠胃才怪。那些叫自家相公去宫里混茶点吃的,能叫贤惠?
王爷对小姐好,小姐心疼王爷,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呢,怎么就命苦了?”
小蝶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起了玩笑之心,打趣道:“哎呀呀,添香姐姐,你该不是看见小姐和王爷恩恩爱爱的,想嫁人了吧?”
添香脸上一红,瞪了她一眼道:“我不过就事论事,你这油嘴滑舌的小妮子寻我开心做什么?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小姐在王府里随便找个人把你嫁了,免得你整日叽叽喳喳,叫人耳根不得清净。”
“嫁就嫁,谁怕谁?”小蝶两手叉腰,拿出泼辣的劲头来,“小姐,你要找就给我找个像王爷那样疼媳妇的。
我也不求跟王爷一样了,只要他能有王爷一半,我一文钱聘礼都不要他的,不,就算倒贴我也愿意嫁给他。”
添香被她逗笑了,“还没影儿的事呢,就一口一个‘他’,真是个不知羞的东西!”
叶知秋也笑,“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得空了,我就替你写一张征婚启事,满王府贴了,给你招一个金龟婿来。”
小蝶“哎呀”一声,“那可不行,不能贴那种东西,让人看见还不丢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恨嫁呢。”
“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谁呢?”叶知秋嗔道,“我可是在清阳府大肆招过亲的人……”
“小姐,我不是骂你。”小蝶急急解释,“你那不是为了引王爷出来嘛,怎么能跟我一样呢?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的想嫁人。
再说了,我就是想嫁人,也不在王府里找……”
“为什么不在王府里找?”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话茬响起,“我这王府里优秀的男儿多了,怎么你还愁找不到一个与你相配的?”
三人循声看去,就见凤康随意地披着一件袍子走进门来。
小蝶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想起自己刚才说过要找个跟他一样疼媳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尴尬得恨不能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作为姐姐,添香不好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便拉了她一道给凤康见礼。
叶知秋也放下切菜的刀,擦着手迎上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是习武之人,本就觉少,已经睡够了。”凤康温声答了话,又将目光转向添香和小蝶,“说真的。我手下有很多尚未成亲的人。
瀚之有沈家长辈做主,他就算了。像洗墨,张弛,洛晓雁,各个都是品貌上乘,你们若是看上了他们之中的哪个,尽管说出来,我和知秋给你们做主。”
小蝶脸色更红了,扭捏着说不出话。
添香也红了脸。却比她大方镇定得多,“多谢王爷美意,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只想好好侍奉小姐。若日后有那个缘分。定会请王爷和小姐给我们做主。”
“也好。”凤康点了点头,又转脸与叶知秋说话,“以后不要这么早起来给我做饭,父皇体恤臣子。九卿房里常备粥水果点,若下朝迟了,也会吩咐御膳房将饭菜直接送到朝堂上。”
叶知秋心道凤帝只怕不是体恤臣子。而是怕吃独食被人诟病,拉大家一起下水罢了。
腹诽过后,便朝他一笑,“宫里的吃食哪能跟家里的比?况且现在天已经凉了,吃几口热的,你路上也不会觉得冷。”
“是,夫人说得对。”凤康眸子里泛起笑意,“天底下的厨子加起来,也抵不上你做的东西可口。娶了你,我当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小蝶眼皮子猛地一跳,愈发疑心自己先前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脸上更是如同着了火一样,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小姐,没柴了,我去劈柴。”
胡乱寻了个借口,便冲出门去。
添香见人家夫妻俩已经开始打情骂俏了,也不愿杵在这里当电灯泡,赶忙跟着她一道走了。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叶知秋便笑着调侃,“我还以为只有女人喜欢做媒呢,原来你们男人也有这爱好?”
“这有什么稀奇?”凤康不以为然地道,“男人们聚在一处,酒酣兴起,话语投机,家里又正好有适婚儿女,便一拍即合,定下口头婚约,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当然了,定下之后,具体的事宜还是要交给女人们去办的。
说到这儿了,我正好想拜托你一件事。
洗墨年纪不小了,他没有父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他的婚事只能靠我们了。有些事我不好出面,若有合适的人选,你便帮他留意一下。
还有跟着我的那些侍卫,多半都是孤家寡人,你也多替他们费费心吧。”
看过祠堂里那些牌位,再听他说这番话,叶知秋很理解他关心属下的心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帮他们留意的。”
说话间灶上的锅子溢出粥饭的香味来,她便喊了添香来看着,陪他回房洗漱更衣。
吃过早饭,送了他出门,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于是取了纸笔,坐在桌前,将王府里尚未婚配的男女一一列出来,思忖着要怎么将这些单只的鸳鸯都凑成双。
目光落在东霞的名字上,便记起在闻府曾经听东霞说过这辈子都不成亲的话,一时好奇,便叫了小蝶来询问,“东霞为什么不肯成亲?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未完待续。。)
第404章 “退而求其次”
经了小厨房的事,小蝶原以为叶知秋叫她来是要给她说亲,来的时候很是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却是问东霞的事。
难得叶知秋会跟她打听这种事,她感觉新鲜又兴奋。前后左右看了看,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东霞姐姐发誓一辈子不成亲,跟少爷有关。”
“跟苏木有关?”叶知秋有些惊讶。
“嗯嗯。”小蝶连连点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东霞、西月两位姐姐年纪很小就进了闻府,跟少爷算是……也不算青梅竹马了,少爷比她们大好几岁呢,反正就是跟少爷走得比较近。
特别是东霞姐姐,因为伶俐懂事,少爷分了院子自己住之后,就被夫人派去伺候少爷了。
小姐你也知道,闻家就少爷这么一根可以传承香火的独苗,从全丁那年开始,夫人就开始张罗挑选少夫人了。这些年来,不知道相看过多少姑娘。
听说在我和添香姐姐进府的前一年,夫人选中了一位名叫莲柔的小姐,家世相貌都不错,人也很开朗活泼。夫人很喜欢她,便接她到府里住了几天。
那位莲柔小姐想必对闻家也很满意,而且是个有心计有成算的,总是找了这样或那样的借口,制造机会跟少爷接触。可是少爷一门心思钻研医术,根本就没把莲柔小姐放在心上。
莲柔小姐屡次受挫,不肯承认少爷对她没兴趣,却怀疑是东霞姐姐在少爷面前说了她的坏话。
加之有一次她想动少爷千辛万苦采回来的药材,被东霞姐姐阻止了,便彻底恨上了东霞姐姐,想方设法想把东霞姐姐从少爷身边赶走。
某一日就趁少爷不在,吩咐贴身丫头偷了少爷的贴身衣物,藏在东霞姐姐的枕头底下。之后又拉了夫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