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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若水
正文
作品相关
【内容简介】
柏拉图说:若爱,请深爱,如弃,请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
东方墨是个颇具才华的艺术家,这一年,他的人生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故。
在酒吧聚会中,他偶然结实了妩媚多情的朵朵花。他很难拒绝美色之约,可悲的是,朵朵花意外死在他家中的浴室中。
报警还是抛尸?眼前出现了岔路口,无论选择哪一条路,他今后的命运都会随之改变。
为了名声和前途,他选择了抛尸。一路上惊心动魄,使得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变得扭曲和诡异。预料不到的是,随之而来的可怖事件无休无止……
东方墨被突如其来的厄运所掌控,一步步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等待东方墨的必将是一系列恐怖的冒险与磨难,这究竟是“恶鬼”缠身,还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一切谜团最终在故事中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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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若水
原名:马麟
天津十佳青年美术家
天津美术家协会会员
天津美术学院国画系毕业后从事过影视编剧创作及拍摄工作
画画之余喜欢舞文弄墨
出版作品:《迷雾301》《谁在你背后》《触不到的真相》
引子
世界上不少事物很难分清其自身的界限。
比如,当夜幕降临,一汪清水在灯光下是透明的,隐藏在黑暗之中它就会成为深渊的一部分。再比如生活与写作,在生活中会认为写作很虚拟,而在写作时又会觉得当别样的生活呈现于纸上时,才真正显露出了生活本来的真实。
我的每本小说中,主人公无一例外地都在讲述各种各样的真实,写出了那么多真实,我竟被自己构建出来的所谓真实纠缠住,在它们的罗网里挣扎,活像一只落进蛛网里的虫子。
且说某一天深夜,我正在电脑前,心惊胆战地敲击着另一部恐怖小说,突然,电脑提示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写作过程中,我一般不愿意分心去查看那些无聊的邮件,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或许正在写的桥段太过骇人,本能地想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于是鼠标移到邮箱上,轻轻地一点,没想到打开的不仅仅是一封邮件,而是又一部恐怖小说的开端。
电子邮件的内容很普通,普通得只写了两句话:“我爱上了一个害死我的男人,我看过你的书,我该怎么办?很想跟你聊一聊。”署名为朵朵花,后面是一串QQ号码。
这是极其普通的两个句子,但细加分析后,便会觉出问题所在。问题明显出在这里,“我爱上了一个害死我的男人”,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爱上男人的人大多应该是女人,加之署名为朵朵花,无论是不是化名,听起来都不像是个男人名字,所以,我暂且把发这封电子邮件的人定为女性——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倒也十分平常。
但令我头皮发麻的是,她说爱上的男人害死了她,如果这不是一句肆意调侃的戏言,那么就说明给我写信的女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被她所爱的男人害死了,这又说明什么?这是否暗示了给我发邮件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含冤而死的女鬼!
突如其来的邮件加上小说营造出的恐怖气氛,一时间令我全身瑟瑟发抖,套用一句老话:人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这一回,我这个恐怖小说作家,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为了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我输入了朵朵花的QQ号码,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复,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个可笑的恶作剧,谁料想第二天的深夜,这个网名叫做朵朵花的图标,居然出现在了我的QQ好友列表里。
从那一天开始,每当午夜,我总会和朵朵花聊上几句。时间一长,我才发觉她不仅是在与我聊天,而是正在给我讲述一段人脑无法想象出来的,更加惊悚、离奇、怪诞的恐怖往事。
之所以不说是“故事”而是“往事”,只因为她讲述时的情感太过真实,我没办法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故事。作为擅长编造故事的作者,我都为之感动,为之心碎,所以不得不把这段独有的经历记述下来。
下面,我就开始讲述这样一个比故事更真实的故事。
第一章 肠道酒吧(1)
东方墨天生胆小,没杀过鱼,没宰过鸡,甚至年幼时,用放大镜对着太阳谋杀蚂蚁的勾当他都没干过一回。东方墨喜欢《庄子》,重视精神养生,追求生命的自由、平等,追求人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他常常对学生们讲,要以平等的心态对待万物,淡泊名利、少私寡欲、知足常乐、无为而自然……
可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男人,竟然杀了人,杀的还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女人不是东方墨的妻子,两人也无深仇大恨,她的职业有些特殊,是特意来给东方墨“服务”的,可他却把她杀了,连半点杀人动机都没有。
墨菲定律有言:如果事情有可能变得更糟,那就一定会变得更糟,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变得更糟而已。
东方墨是个画家,在西里海市现代艺术学院教授中国现代水墨画。
年幼时家里并不富裕,他经常收集一些烟盒、纸片,展平后用铅笔头在上面画画。他也确实是个颇具天分之人,后来考上艺术学院,大学毕业后,竟然破格留校任教。毕业生留校凤毛麟角,他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工作异常卖力,八年后,才从助教熬到了讲师的位置。
东方墨的薪水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他渐渐发现,这样的待遇最害人——让你永远撑不着,也永远饿不死,所以,身处这个位置的人,最容易变得平庸。
三年前,东方墨娶了个令人艳羡的老婆,起码,老婆娶到手之前确实很漂亮。在老婆的管教下,他变得更加平庸,他开始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个平庸的人,再说,这世上平庸的人有的是,平庸就平庸吧,平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转眼,东方墨已经三十六岁了。
话说这一年,东方墨不知得罪了哪位神灵,还是犯了什么太岁,总之,自打春节一过,他周围便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这不但打乱了他正常安逸的生活,同时也让他今后的命运像割断线的风筝一样走向歧途。
说起发生过的那些事情真是很古怪,很奇妙,很不可思议,并且不能用这个世界的科学或理论来解释,所以,东方墨很难再抱持着“无为而自然”的态度。
例如半年前,死神就同东方墨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临近春节,单位例行体检,发现他的胸片上左肺第二肋间有一块模糊的阴影蔓延到了气管壁,大夫危言耸听,说即使把左肺叶全部摘除也无济于事。这个结论不言自明,他妻子的父亲便死于肺癌,从发现到去世只三个月,也是这个大夫诊断的,东方墨相信他的医术,当然他还相信科学。
结婚两年多的妻子就这样离开了东方墨,原因是受不了再有亲人离她而去。东方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心里并不怨恨妻子,因为她还年轻,还有些姿色,她的人生还可以重新开始。妻子没要房子,因为人死的时候总是需要一间房子和一张床,所以,她还给东方墨留下了一张床,除了那张床,四壁空空如也。
可悲可笑的是,东方墨竟然从死神的指缝里侥幸溜了出来,他是被医生误诊为肺癌,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幸运的事。他从而感到,终于从亲手垒砌的那堵墙里逃了出来,他暗自庆幸,生命重又变得如此新鲜。
不知道此刻是否走上正道,好歹总算躲开了那庸俗的生活,东方墨和庄子一样,是个崇尚自由的人,那两年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压得他难以喘气。
“人早该离开那个被污染了的环境,回到自然中来,找寻一种实实在在的自由。”当朋友安慰他不幸的婚姻时,东方墨往往会这样去搪塞。反正,他的生活真的是彻底改变了。
运气远在天边,却又似乎近在眼前,在你身边游荡着,飞舞着,你不去抓它,说不定它还会自己撞上来。
没了琐事缠身,东方墨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绘画中去。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创作了一系列拷问灵魂的作品,并在一个展览会上遇到一位海外画商,画商虽然是商人,但有文化,是个儒商。他与东方墨一见如故,很快,就为其在台湾、香港等地策划了几次个人展览,东方墨那略带忧郁气息的现代水墨画,就这样让他在海峡两岸一炮而红。
如何去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大部分人都喜欢用金钱去衡量,东方墨的银行存款从最初的四位数瞬间飙升到了七位数。人有了运气,就会名利双收,半个月前,东方墨又被破格擢升为现代艺术学院的副教授。
想必,前妻此刻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东方墨周围那些年轻貌美的未嫁女生,个个跃跃欲试,望眼欲穿,眼睛都瞪绿了,哪还轮得上她。最近几个月,不断有人利用东方墨课间休息的时候牵线搭桥,东方墨一一婉言谢绝,心里暗忖:我好不容易爬出了坟墓逃离了火坑,怎么还敢轻易跳回去!
那些被拒绝的怨女私下里说:男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权,就会变坏。但这只是女人狭隘的看法。东方墨属于苦尽甘来的那种人,他很低调,虽然买了私家车,但上班时从来不开,依旧骑着那辆伴随他风风雨雨十多年的飞鸽自行车。
可人生毕竟无时无刻不充满变数,就在这一天夜里,东方墨邂逅了那个令他着迷的女人,虽说是被动的认识,被动的遭遇。
为了这个漂亮女人,他险些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女人的美,有时是一种罪恶。
那一夜,东方墨开着新买的但不经常开的黑色小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前。
他并没来过这种地方,因为他是个爱清静的男人。可是这一回,他非来不可,因为他的作品又在一个重要展览中获了大奖,并且被一个华侨高价收藏,他得到一大笔钱,圈里的朋友个个眼热心跳,大家合起伙来撺掇他,必须让他出点血,请一回客,让大伙跟着乐一乐。
东方墨不在乎钱,因为他现在穷得只剩下了钱。钱存在卡里,只代表一个数字,并且仍旧不断增长着。如果每天都在别人嫉妒的眼光下生活,肯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花一点钱,请大伙儿开开心乐一乐,不失为一大明智之善举。他也深知,真的需要维系身边朋友的友谊了,因为很多人已然和自己貌合神离。
这家黑暗的酒吧弥漫着一种十分粗俗的氛围,椭圆形的粉色玻璃广告牌上写着“肠道”两个血红色的大字,这或许就是这家酒吧的名字。酒吧门口没有一个人,一扇窄门紧紧关闭着,如果四周没有那一圈闪烁的霓虹灯,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黑暗的墙上还会多出一扇门。
这个鬼地方是一个艺术圈里的朋友选择的,朋友的身份有些特别,是东方墨前妻的弟弟。话说回来,三年前,东方墨与前妻的相识也是拜他所赐。既然离婚了,就不能称其为小舅子,只能叫朋友。
东方墨早早出来,开车寻觅很久才找到这家肠道酒吧,因为他没脸去向交警打听一家地下酒吧在哪儿。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站在了肠道酒吧的门前。
掏出手机打给那个关系复杂的朋友,电话一拨通,那人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我在门口了,你们在哪儿?”东方墨问。
“进来吧,敲三下门,两短一长。”朋友说完,便挂了电话。
东方墨摸了摸大衣口袋,那里有一沓钱和一盒名片,钱比名片盒还要厚。他关好车门,大踏步朝窄门走过去。为何要大踏步走过去,因为此刻在他心里浮现出一句话——君子坦荡荡。
只敲了一下门,门就裂开一道缝,从里面钻出一个小胖子,板寸头,一脸青春痘,笑容可掬。小胖子很客气地说:“欢迎来玩儿,您请进。”根本就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戴墨镜,穿西服,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如果现实中真是那个样子,那么酒吧的生意一定好不了。
一走进门里,东方墨才发现里面和外面大相径庭。
灯光不是暗红就是暗绿,反正就是暗,让你既能看见又看不清,迷迷糊糊充满了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情调。一些恐怕是已坠入情欲之网的男女,彼此用目光剥着对方的衣服和灵魂,尽管东方墨看不见他们的脸,但他知道,这些可怜人都被城市孤独症侵染得无药可救。
猛烈的音乐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乐曲间夹杂着一种挑逗的怪音,有三个酒气熏天的人在人群中推推搡搡,他们中间则晃动着一条浓妆艳抹、发色奇特、衣着性感的女郎,之所以用“条”来形容,是因为那女人更像一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
东方墨怔住了,毫不夸张地说,他有生以来,‘w‘r‘s‘h‘u‘。‘c‘o‘m‘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先生,您……”小胖子本想问东方墨,为什么在门口傻戳着,但他明显是个很机灵的家伙,话只问了半句。东方墨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笑笑,说:“我找个人,有朋友在这里等我。”
他说出朋友的名字,朋友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于是小胖子就带着东方墨绕过舞池,进入一条极其隐蔽并且向地下无限延伸的甬道。
甬道狭窄低矮得令人窒息,以至于宽肩膀的人从中行走不得不侧着身子低着头。墙壁是未加粉饰的红色砖墙,使得这里更像防空洞隧道或是一座古墓的入口,蜿蜒曲折,这不禁令东方墨想到了一个人体器官——肠道。
不多时,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的暗门,每扇门都紧紧关闭着,不知里面正在上演着什么节目。渐渐地,东方墨明白了设计者的初衷——一旦上面的世界有个风吹草动,那么即便有警察闯进来,也无法一网打尽。
第二章 肠道酒吧(2)
二人最终停在一扇门牌为BP…301的暗门前,东方墨不知这个代码从何而起,这里不是三楼,更没有三百多个房间,正在迷惑不解之际,门从里面被拉开,他看见了久违的那个多重身份的朋友的脸。那张脸被灯光映衬得怪怪的,就像两人在阴间的某个地方相遇了。
朋友比东方墨小八岁,额头上有块朱红色的胎记,于是他便有了个绰号叫“红霉素”。
“带钱来了?”这是红霉素见到东方墨说的第一句话。
东方墨点点头,目光却探进裂开的那条窄窄的门缝,里面除了黑还是黑,有一股烟草混合汗臭的味道。
红霉素比东方墨高半个头,他的身材很像一棵豆芽菜,一百八十厘米的大个子最多不超过九十斤,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某些特别爱好所导致的。
红霉素笑了,热情地把胳膊搭在东方墨的脖子上。东方墨被拽进了那扇狭窄的门,就像被一只怪物的嘴吞掉了。
房间里面确实很宽敞,装潢也十分考究,和甬道那粗糙的质感天差地别,此刻呈现在东方墨眼中的一番景象,大大有别于他一路走来于脑中生成的情景。如果在沙发上看到几个上下翻动的半裸女人,或许,那才符合他之前的构想。
屋里确实靠墙摆着皮制沙发,沙发肯定不是真皮的,但色彩鲜艳。前面的茶几上倒着几个啤酒瓶,而沙发上坐着的却只有那几个可怜的朋友——有的在抽着烟,有的搓动双手,有的在嘎吱嘎吱地捏着空易拉罐,每个人的眼睛都冒着饥渴的光,在这地下甬道里,他们不像人,更像是一群充满欲望亟待释放的狼。
东方墨不免感伤地想,他,一个如此高雅的画家,身边怎会存在这样一群充满低俗欲望的朋友?
红霉素伸出两只手,像个乞丐,面无表情,他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东方墨从钱里抽出一沓,数都没数就交给了红霉素。红霉素眨动着眼睛,拉开门走出去,跟小胖子交涉起来。
东方墨转过身,再一次扫过朋友们的脸,朋友们才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寒暄一阵,东方墨的语气假装十分客气,一脸温和的笑容。
“早就该请大伙儿出来玩一玩,就是最近琐事缠身,所以今天……大伙务必尽兴,哈哈……”他正说着,一名服务生端来了果盘和饮料,于是乎,这些所谓的朋友,相互谈天说地畅饮起来。屋子里有麦克风和点唱机,不一会儿,有个朋友耐不住寂寞唱响了第一首歌,一人唱罢另一人登场,话筒轮到东方墨手里,他也不得不唱上一首。
东方墨不喜欢听歌,更不会唱,可是这个场合,自己要是不唱的话,显得有些不合群。其实他只会唱两首歌,都是九十年代的老歌,还是他上大学时学会的,他本想唱柯受良的《大哥》,但觉得这首歌此刻唱起来会给别人莫大的压力,于是就蹩脚地唱了一首《心雨》。
服务生不间断地送来了各种酒,生啤、干红、干白、香槟,还有一些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鸡尾酒。就这样,在众人轮番敬酒和众星捧月般的吹捧中,东方墨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