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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片刻,他吃完了他的那份,放下手中的碟子,他细细地回味道:“这雪糕是不错的,可惜就是甜了些。”
甜了些?我愣了一愣,只顾着自己喜欢,竟忘了他是不喜欢甜的。
“王爷。”正想着,小路子忽然进来。
他摆了摆手,小路子通禀道:“王爷,有位红叶姑娘在外求见,说是王爷约了她来的。”
“请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碟子,又道,“叫小荷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第七十八章·索吻(3)
见小路子退了出去,我立刻起身,跑到他面前,欣欣然看着他——红叶,怎么她会来呢?心里只是高兴。
他拉住我的手,无奈地笑了笑:“红叶姑娘是我请来给你瞧病的。”
听着这话就让人觉得泄气,我又不是什么病秧子,哪里就值得三天两头地瞧大夫吃药的。
松开他的手,怏怏地坐在一旁。
却看小荷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碟子,一边纳闷地瞅着我,又看看临风,一脸担心。我笑了笑,这丫头一定以为我们吵架了吧。忽而想起今天可以请红叶吃雪糕,于是拿纸写了几个字,递给小荷,让她再去备一份,给红叶送来。
“怎样?”红叶刚刚收了诊脉的手,他便着急地问。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一个一脸郑重,一个神色焦急,不禁摇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然知道是没事的,哪里需要这么在意。
红叶思索片刻,答道:“回王爷的话,看脉象这体虚血寒之症是好些了,不过筱言身子本就寒凉,而且这病由来已久,还是需要仔细调理的。”
听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喜色,只是欣喜之余,却又掺杂些许忧虑,想了想,他接着又问道:“那这失语之症……”
红叶看看我,我对她笑笑,示意她,我不介怀她尽管说。
她点点头,一边琢磨,一边说:“这失语之症得来就是悬谜,民女回去查阅书典,曾有病历记载说凡此类病症者皆为不药而愈。民女想过,这病症的痊愈怕是要看时机,而非人力所能为。”
听到这话,我倒是明白了,这倒是跟只听过没见过的失忆症一样,说不定哪会儿我就好了,不过,说不定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会儿倒都统一换上了一脸忧愁相。我看着无奈,看来还是我这个现代人看得开些,不能说话就不能说话吧,不能说话我还可以做好多事情,再说又不是一定不能说话。想想以前无数的经典剧情告诉我们,说不定哪天我把头撞向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好了,不过,这个主意暂时还是不要考虑了。
见小荷端了碟子进来,我站起身接过来,递在红叶眼前。
“红叶姑娘,这是我们姑娘做的雪糕,您尝尝。”小荷伶俐地解说道。
我笑着回头看小荷,对她轻轻眨眼,不是有这么好的讲解员么,不用说话一切都能表达清楚嘛。
红叶接过去,微微笑着,看着冰块,刚要吃,又停了下来,对我道:“这雪糕,太凉,你是不许吃的。”
我皱了皱眉,真是个啰嗦的大夫,好心请你吃好的,却不许我吃,早知就自己私藏了,连看都不许你们看。
“我自会看住她。”临风仿佛承诺般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想着刚才的情形,顿觉脸上一热,抬头碰到他笑意满满的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一旁,再不看他们。
拉了红叶到我的荷花池边,只是想与她这个不一般的女子同赏这不一般的景致。每每看到荷花朵朵开得灿烂,让人颇觉开怀,就这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切都恬然。
“王爷。”回转头,只见小路子神色焦急地走至亭边。
他走向前去,从小路子手里接过什么,回转头看看我。我知道他又有事,只是微微点头,笑着挥手。没他在,我乐得逍遥,正好。
这会儿没有临风在,也没有小荷在,我才知道,不能说话,有时是真的不大方便。无奈地看着红叶,她却抿嘴一笑,“这会儿知道为难了?”
四下看了看,我冲她一笑,拿起地上的树枝,写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呀!”拉起我,坐在池畔,“这回见你,算是觉得你又好了。只是那个伶牙俐齿的莫筱言我还是有些怀念呢。”她颇有些惋惜地说。
我拿着树枝在地上写道:“是不是等我好了,先要找你吵一架才好啊。”
笑着推搡着我,红叶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都要做王妃的人了,还这么口没遮拦的。不过,我记下了,我可等着呢。”
第七十八章·索吻(4)
王妃?乍一听到这个词,顿时觉得浑身不得劲。
对着一池荷花,突然想起曾有的梦想,看了看红叶,拿着树枝徐徐地写着:
古柳垂堤风淡淡,
新荷漫沼叶田田。
白羽频挥闲士坐,
乌纱半坠醉翁眠。
游梦挥戈能断日,
觉来持管莫窥天。
堪笑荣华枕中客,
对莲余做世外仙。
红叶看了,微微一笑,拉着我坐在她身边,“看来你还真是懒得做什么王妃,要是让你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倒好了。”
闲云野鹤、自在逍遥,多好的词,安安静静地守着这个荷塘、这个院子。虽然不是闲云野鹤,但也算不错了。我并不贪心,今朝有酒今朝醉,能自在时且自在,可逍遥时便逍遥,似今日一般惬意,一切足矣。
第七十九章·落水(1)
风轻轻吹过池畔,泛起一片香气,香气满室,让人觉得整个夏夜都是香的。
坐在临风的屋内,看着外面的荷塘月色,再看看棋盘上乱成一片的棋子,不觉又笑了起来。
夏夜本就长,无奈又没有什么消遣的,只能拉着他下棋。无奈他的棋艺太好,虽然使尽所有招式,却依旧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这次可不许悔棋了。”早已无奈于悔棋不倦的我,他提前提醒道。
我仔细地瞅着棋盘,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杀招,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放下棋子。
见我落子,他微微一笑,得意地落下白子,棋局顿时明了。我看着他故作得意的表情,心里懊恼得要命,忙撤了他的白子,再要拿回我的黑子。
看着我收回棋子,他挡住我的手,得意道:“这回我也不做君子了,不许悔棋。”
见他这样,我眼珠一转,伸出双手把棋子推了个乱七八糟,一个不注意竟把茶杯带倒,水洒了他一身。
他无奈地看着我,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茶叶片儿,无奈念道:“真真是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他一脸得意换作错愕,我却只是高兴得直拍手。心里想着,本来就是小女人嘛,要是有电脑咱们PK游戏,一准儿我赢。
匆匆回去换衣衫,只剩我一个人对着这盘棋局,收拾起棋子,呷一口茶,满口余香。
这会儿看着外面的月色与荷塘,吹着晚风,暗自想着,他可真会给自己选屋子,单单就只有他住在这荷花池畔,不知道若央他同我换,他换不换呢?
“你倒乐得逍遥。”双臂环住我,他在耳旁轻轻低语道。
手上的茶显些没有拿稳,被他接了下来,抿了一口,道:“好茶。”
蹙眉看着他,每次动作轻得如鬼魅一般,再这么下去,不被他吓死才怪。
仔细瞧着他新换的这身衣服,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
“教我武功吧。”速速地写了几个字,放在他眼前,记得秀儿说过的,他的功夫最是好的,心里期待着,这可比虚拟的游戏有趣得多了。想想自己当年的梦想——仗剑走天涯,不觉又是满脸带笑。
他看着我手上的字,把玩着茶杯,挑眉道:“你……”
我怎么了?
他看着纸上的字,“学这些……”摇摇头,又道,“过几日我多调配些侍卫,你无须学这些的。”
我知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哪里是为了防身嘛?这会儿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开口说话,摇摇头,继续写着:“我可是认真跟你学的,不是为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我的手:“再者你现在学这些确实迟了些……”
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原来我已经老成这般了。叠起双唇吹着额前的刘海,神色黯然,无奈地看着外面斑驳的树影。唉,看来我是只能做个无用的人了,闲云野鹤都求不得,仗剑走天涯岂更不敢奢望。
见我失落,他又补了一句,“若想学,那也得待你把身子养好。”
知道他是安慰我,对他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
“想什么呢?”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又摇摇头。“怎么?不教你功夫你便不开心了?”
我笑了笑,信手写下刚刚的想法,“不教我功夫也成,那就跟你换屋子。”
他看着我的央求,眉宇间有些为难,见他这样,把笔撂下,握住他的手臂,摇摇头,告诉他,这屋子我不是非要不可的。
“这里的荷塘终是太小,”他的眼神看着荷塘,忽而恍惚起来,仿佛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还记得带你去看的那处宅子么?”想起上回出去他带我去的那座园子,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等建好了,你会有小西湖可看。”
小西湖?
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神情,仿佛那就是他的一片天下。
“言,”他定定地看着我,拥住我,“我们会有全天下最好的,我要你做最尊贵最幸福的女人。”
第七十九章·落水(2)
心下愕然,看着眼前霸气凛然的他,没了往常的忧郁,却平白多了几分陌生。我不再看他,只是轻吐一口气,复又看着荷塘,想着跟红叶的一席对话,“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难道这终究只会是个梦吗?
“不喜欢么?”他问道。
我轻轻笑着,未置可否。天下女人最尊贵的?要那些做什么?恍惚中,又想起那个遥远的梦——何谓我所求?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一抹斜阳,一壶酒,愿求半世逍遥。
眼前就是我要的,临风,你知道么?
闲来无事,与小荷立在苗圃旁,看着石伯小心地拔草、捉虫。
“石伯,又在侍弄您的菜园呢。” 小荷道。
我暗自偷笑地看着小荷,又看看石伯,他老人家并不抬头,手上的活儿一丝也没有停歇,全把我们当透明人。
小荷自讨了个没趣,怏怏地看着我。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石伯本事是有不少,又会养花种草,又会酿酒为炊。可就是不爱说话,总是埋头做他的事情。偶尔只在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说,而且每次说话总让我想起老和尚说佛偈。不知道他们家王爷是不是就是被石伯教成那副样子的。记得刚刚见石伯的时候,跟端木临风倒是有些相像,都是个大冰块。只不过夏日里有这样两个冰在家里放着,倒是可以消暑。
一个人想着,无人可分享,只好一个人闷着笑。小荷见我笑,却又不知道缘故,只是把眉毛拧成蚯蚓状。
再看石伯,他老人家已然收拾好工具,篮子里放了许多新鲜的黄瓜、茄子。到底是绿色食品无化肥无污染的,看着就惹人馋。
看着这畦菜园,又开始做我的春秋大梦,如果我们把这片园子扩大,然后种好多菜,然后再拿去卖,说不定会有不少收入呢……
打住!好像他们家南亲王的俸禄并不少,好像这个时候市场经济并不是很发达……
“石伯,我帮您拿吧。”
石伯看了看身边的工具和菜篮,道:“这些菜你拿去后厨。”
“噢。”小荷应道,接过石伯手中的篮子。
看到地上的铲子锄头,我站起身来,拿起锄头,要帮石伯拿回去。
“姑娘就在这里歇着吧。”石伯抢在我前头把东西都拿起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出院子。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做,只是闲待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事事百无一用一般。不知道哪天或者一觉醒来,我还能不能养活我自己。
不知道上天听到我如此抱怨,会不会说我这人不知足呢?
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慢慢想着这几日他教我的口诀。想想自己以前对轻功的崇拜,现在学起来,竟是这般沮丧。可终归是自己开口说的,若半途而废,总不是我的作风。
什么身轻如燕、草上飞,也许这辈子我不要想,顶多就是移动速度快些,练习的时日多了,弹跳能力提高罢了。他那般的本事,我怕是十分之一都学不来,谁知道是不是他有什么内功啊、秘籍之类的。
在原地跑跳了几回,身上倒是出了不少汗,可总觉得自己没提高什么。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看着满池静静的荷花,沮丧之极。虽然沮丧,却也没失去信心,仔细琢磨着他说的要诀。
不就是要行动更迅捷,行走更远些么。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以前自己练习立定跳远的情形,那时候都是眼看着给自己定的某一个目标,再努力跳过去,心里告诉自己可以跳过去,就可以跳过去的。像我现在这样盲目地练习,没有目标,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仿佛得了秘籍般,站起身来,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参照物。
突然看到池畔的两块石板,目测一下,距离刚好,如果可以从两块石板间自由来去,那也算是学有进步了。
站在一块石板上,定了定神,提起气,看着对面的石板,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跳过去的。发足气力,猛地用力,心里念念有词,一定要飞过去,一定要飞过去……
第七十九章·落水(3)
就在脚触及对面石板的那一瞬间,心里一喜,我竟“飞”了过来,可刚要转身,脚下一滑,身子向一侧歪了过去,“扑通”……
落水的那一瞬间,我想,若有下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在这荷花池边立个牌子,上书:水边,石滑,切勿练习轻功!
可就在刚刚想起这个念头的下一刻,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来不会游水的!
一时之间,身子不断下沉,心越发慌了起来,人都说落水之后要冷静,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这个时候越是乱动越是沉得快。眼见身子不住地下沉,再也沉不住气,拼命挣扎着,嘴里一直灌水。眼泪池水混在一起,鼻子酸涩,一边挣扎着,一边努力要抓住什么。刚刚抓起一片大荷叶,稳了片刻,“咳咳咳”,一阵咳嗽吐出满口的污水,心里稍稍安定,可荷叶梗却撑不住我的身子的重量,被我扯断。鼻子继续灌水,脑子一片空白,努力探出头,“救,救命……”
“姑娘!”小荷奔至池塘边,一脸焦急。
我挣扎着探出头,她伸手要拉住我,可我已经离岸边有一段距离,小荷的手臂不够长,四下看着,却什么也寻不到。只能跺着脚、干着急。
“来人啊,救命啊!”小荷大声呼救。
身子渐渐往下沉,再无力挣扎,嘴里、鼻子里不断冒着气泡。心道,完了,想是上天看我这么喜欢这片荷花,要让我长住荷花池底了。就在这时,一双臂膀拦住下沉的我,慢慢被拖至岸边,又被七手八脚地拉到岸上。
“咳咳咳……”小荷地给我拍打着后背,“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说着,她竟哭了起来,“姑娘,你若有个好歹,我们怎么跟王爷交待……”
咳出了口中的污水,我才看到站在身旁的救命恩人,竟然是石伯。
石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我拿起小荷的手帕,轻轻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复又撑着身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石伯鞠了一躬,“石伯,筱言谢过您的救命大恩。”
“姑娘?!”小荷惊诧地看着我,我直起身来,再看石伯也蹙着眉头。
“我……”只说了这一个字,我便喜不自制,对着石伯又长揖到地,“石伯,谢谢您,救命大恩……”
“姑娘莫要多礼,这本就是老奴该做的。”石伯微微笑了笑,转身对小荷说,“好好照顾姑娘。”
“嗯,”小荷点点头。
石伯转身离开。我拉起小荷的手,跳了起来,“小荷,我会说话了!”
“哈……”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哈哈,我是莫筱言,我会说话了!”
“王爷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小荷笑看着我说道。
停下了狂喜,转念想了想,脑中有了主意,“小荷!”
“嗯?”
“千万不要告诉王爷。”我狡黠地说道。
“为什么呢?”小荷不解地看着我。
“因为,”我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边说道,“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嗯!”小荷会意地点点头。
“阿嚏!阿嚏……”一阵凉风吹过,顿觉浑身发冷。
“姑娘还是赶紧进屋吧,小心着凉。”小荷提醒道。
点点头,我跟着她匆匆地进了屋子。
第八十章·惊梦(1)
半躺在床上, 看月光洒了一地,抬头看着半圆的月亮,藏蓝色的天幕中寥寥的几颗星辰挂着,心里一片安然。终于可以坦然地看月色星光,或者,这将是一个新开始。
今夜,空等了一个晚上,他竟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