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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正准备宣布散会时突然感到有些冷落教导员牟思其了,于是转过身去向牟思其问到:“牟教导员,你还有什么指示吗?”他把“指示”两字说得很重,以示对教导员的尊重。
牟思其冷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本来每次案情讨论会上他都会最后作一下鼓动发言的,但刚才江平的手势幅度太大,使他心里感到烦燥,就好象在餐桌上正准备伸筷子夹菜时却突然看到有只苍蝇粘在碗里一样顿时没有了味口,把想要说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第1卷 第6章:上卷第一章(5)
审讯室内,大案中队的中队长樊斌与一名侦查员在讯问高原。
樊斌:“高原,知道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
“知道,为我老婆死的事情。”高原满脸沮丧。
“那你老婆是怎么死的?”讯问中威严的口气增加了。
“可能是病死的吧,她身体一直不好。”回答得小心翼翼但又明显底气不足。
樊斌说:“高原,我劝你不要抱什么侥幸了!你以为我们的法医看不出来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
高原的眼里闪现出不安,旋即把头埋向地面,喃喃地的象是自语又象是投石问路:“那……法医……法医是怎么说的?”
“法医说是捂死的!”樊斌在说后面三个字时嗓门起码提高了八度。
“哦?”高原抬头盯着樊斌看,也不知是这么高的声音他居然没有听清楚或是他压根儿就没弄明白樊斌说的是什么。
“法医说是捂死的!”樊斌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再次重复到,尽量把音调放得平和些,左手作了个捂嘴的动作。
昨晚是梦境抑或是真实已经辨别不清了,反正都躲不了,还是说了吧!唉,早说早解脱!——可能高原是这么想的吧。于是抬起头来很平静地说到:“我承认,是我捂死的。”
樊斌没想到这么轻容易就攻下来了,心中暗喜,问讯中仍不失威严:“把作案过程说清楚!”
“我昨晚喝醉酒了……回到家里……是不是跟王莉闹起来我不清楚了,反正今天早上我起床后看到她还躺在床上……去叫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嘴角上淌有血,屎尿把床单和被条都弄脏了……我很害怕,就给她把衣裤穿上,把床单被套也换了……我……我……呜……”高原抽泣起来。
“你怎么打的她?”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真的!我怎么回到家里的都记不起来了。”高原的两眼茫然,不知所措。
“是不是你回到家里,她看到你喝醉了就骂你,然后你就对她动手了?”
“可能是这样的,每次喝醉回到家里她都要对我发脾气,不过我从来都是随她骂,不吭声的。”高原的言语中透露出无奈。
“换下来的床单和被套放在哪里的?”樊斌口气愈来愈温和。
“还在洗衣机里面的,没洗。”高原的这一句回答得很是干脆。樊斌一直紧绷着的脸上这时才象有一片阳光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探出了头来一发而不可收拾,灿烂极了。
第1卷 第7章:上卷第一章(6)
“滕科长,江大队长叫你到大案队去。”技术科痕迹检验员张行接完电话后向滕哲说。
滕哲正在组织技术科的民警在分析王莉被杀一案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每一起杀人案件发生后,技术科都要组织民警进行讨论,根据现场勘查所得到的资料来分析案件的性质、案发的时间、以及对犯罪嫌疑人的刻画等等,以期对侦破工作提供方向和为审讯犯罪嫌疑人提供依据。从这个案件的现场来看,除了在大队的案情讨论会上所汇报的情况外,没有过多痕迹物证上的支撑点来重建犯罪现场,大家谈了半天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滕哲正在考虑如何对这次的讨论作一个小结的时候张行已经接完电话了。滕哲说:“大家再思考一下吧,看一看现场勘查中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勘查到位。”说完就起身走了。
到了大案队,江平问:“滕科长,你们现场勘查还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都汇报过了,没有其他的。”
“是——吗?”樊斌在一旁拖长着声音说。
滕哲没有理他。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樊斌有了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这人平时总要把那圆圆的大脑袋仰起,装着很深沉也很高傲的样子,虽然没破几起案件,但不知怎么总讨领导喜欢。有一次滕哲在一边看他审讯一名犯罪嫌疑人,他手里拿着从现场提取的一把刀子向犯罪嫌疑人问到:“是用这种刀杀的人吗?”“是的。”“刀柄是这种红颜色的吗?”“是的。”“是不是就是用的这把刀子杀的人?”“是的。”“捅了五刀,对吧?”“对。”“全是捅的胸部吧?”“是的。”滕哲知道,这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连续审讯五天五夜了,今天终于表示要配合侦查员的工作了。滕哲看到他这样审讯犯罪嫌疑人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好在正要准备办刑拘手续时另一个组的侦查员已经把真正的罪犯抓获,要不然差点造成冤案。
江平盯着滕哲看了一会,然后慢慢悠悠地说:“高原在王莉死后把床上的床单被套都换过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都放在洗衣桶里的。”
虽然江平说话时是面带微笑的,但滕哲已经看出了江平眼中露出的不满,迟疑了一会后滕哲问:“是不是高原已经承认是他杀的人?”江平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去重新勘查一下现场吧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
第1卷 第8章:上卷第二章(1)
周末。西斜的阳光从窗口挤进室内渲染得办公桌与地面一片斑驳,窗台上的几钵花草随风晃动给这一片斑驳得以翘首弄姿的机会。痕检员张行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戏弄将窗帘唰的一下拉伸开来,把挤进窗内的阳光又推了出去放任它们在窗外浪漫地游荡。早上出勘的两起入室抢劫案的现场勘查资料已整理完成,看看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张行不由得哼起了小调。好几天没有见到女朋友了,今天是女朋友的生日,约好了几个朋友到酒店去一起祝贺祝贺的,中午休息时已经到糕点店订了一个生日蛋糕,还在皮具店买了一个别致的坤包,待会下班时顺路到花店去再捎带上一束鲜花,晚上是要好好乐呵乐呵的,可也别缺了浪漫的情调啊。这会张行边哼小调边收拾办公桌上的物件在作好下班的准备了。
“哈,高兴什么啊?是不是皇上老儿要请你赴御宴啊?”鄢仁进门就举着相机对着张行作出拍照的姿势。
看到滕哲、延清、鄢仁等人回到办公室,张行迫不及待地问到:“滕科长,不是杀人案吧?”
是啊,科里的民警现在越来越怕发案了,已经三个多星期没有得到休息了,如果又是一起案件,这个周末又要泡汤了。
技术科共六个人,两个法医,两个痕检员,一个照相员,一个文检员。在这个城市的的中心城区,在这个常住人口有五十多万人的城区里,对在这个科室工作的民警来说,工作压力确实很大,特别是法医,除了要出勘刑事案件现场外,每年都有三百具左右的非正常死亡尸体需要检验,这些需要检验的尸体涉及交通事故、工伤事故、非法行医造成的死亡、以及其他一些非正常死亡的案件,还有千余例的活体损伤程度的评定,加之平时的一些保卫工作、突发事件的处置以及什么什么的中心工作呀专案工作呀也要从这个科室抽人,所以这里的工作从来就没有八小时的概念。前两任科长因承受不住工作压力,一个辞职做生意去了,据说混得还不错,另一个找关系调到其他部门去了。
“他妈的,又是一起他杀!”延清接嘴答道,并悄悄地对着鄢仁眨了一下眼睛说:“你还是检查一下你相机的电池够不够用吧,看来尸体解剖起码得要三四个小时才完得成哩,别到时候你回来拿电池,我们又要在那里干耗着。”
“啊……不会吧?又是一起啊?”张行的嘴张开了半天没有合上。
“什么会不会的?唉,看来今晚又得加班啰。”鄢仁知道上午张行的女朋友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故也跟着延清起哄。
“算啦,别逗小张了,你们没看到小张要哭了啊?”滕哲笑了起来,在这些年轻人面前,滕哲多数时候是表现出一副长者的姿态。
“谁说我要哭了?工作就是快乐嘛——这是科长您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的啊,我可是时刻铭记在心中的哟。”张行嘻笑着说,接着朝鄢仁做了一个鬼脸:“不过,‘阉……人’嘛,都喜欢跟着别人学舌。”张行故意把“鄢仁”两字念走调。
鄢仁对张行瞪起两眼,举着手中的相机做出要砸过去的样子。
“哈哈,砸过来吧!那可是国有资产啊!国资,懂吗?你知道刑法中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罪是哪一条吗?”张行做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随即又凑近滕哲嘻笑道:“嘿嘿,滕科长,那人是病死的吧?”
鄢仁说:“问延清吧,延清把人家的被条都抢走了啊。”
滕哲、延清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抢什么被条?”看着他们在不停地笑,张行疑惑地问到。
“话说滕哲科长、延清大法医一行经过繁华的延安东路,驱车来到了河滨公园时……”鄢仁忍不住,装模作样地说起书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下午技术科接到大队值班室通知,说有群众电话报称在河滨公园那里死了一个人,要求技术科派人出勘现场。滕哲、延清、鄢仁等人去了后看到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头上盖着一块纸板,围观的群众说这人已经躺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估计已经死了。待鄢仁拍完照后延清去揭纸板时这人突然坐了起来说“谁抢我被子?”并握紧双拳做出要与人比试比试的姿势,见是警察还恨恨地说了一句:“警察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啊!”原来那人是一个乞丐。延清遭此突然袭击,呆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哈哈……”张行听后也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都说是死了,谁知道他还是活的,再说这么冷的天,他居然躺在地上。”延清辩解道。
“滕科长,我听说高原那个案子大案中队樊队长评了三等功,往上报了,为什么没有给我们科的人报功呀?”张行突然转移话题向滕哲问到。
滕哲一愣,但马上就一副淡然的样子说到:“大案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嘛,当然得评功,我们现场勘查不仔细,遗漏了重要物证,怎么能评功呢?”
“那有什么?不是滕老师你鉴定为他杀,他们能破案吗?”延清不服气地说到。
“说这么多干什么,技术历来就是为侦查服务的,知道吗?”滕哲笑笑,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第1卷 第9章:上卷第二章(2)
其实滕哲心里并不舒服,一听到别人说待遇呀、荣誉呀什么的,他总会泛起一种郁闷。从医学院一毕业就在公安局干法医,近二十年了,四年前才由副科长提为科长,这个科长职务其实就是一个正股级,与一般的科员从级别上来说没有什么两样。本来大学毕业生工龄满十五年可以晋升为副主任科员的,但在他工龄刚好满十五年的那一年这一政策又停止了执行,而他的同学在医院或教学单位工作的至少是副主任医师或副教授了,在行政部门工作的同学混得再差也是正科级了。他也想能得到上级的赏识,提拔个什么大队长副局长局长什么的也好在同学面前风光风光,可领导们虽然经常说他是技术专家技术权威在全市公安系统的刑事技术队伍中业务能力最强能为分局争光,市局领导也经常因为其他县市区发生重特大疑难案件而直接点名叫他前往参加会诊,但一到考察提拔领导干部时却总也轮不到他,也就慢慢心灰意冷了。他经常在科室同事面前调侃说:“我们法医相当于我们红岭市副市长,嘿,至少是市长助理!知道为什么吗?嘿嘿,市长的主要精力在于管阳间,而我们呢,是管阴间的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干了这么多年的法医工作,什么样的死人都看过了,这人啊,不管你活着的时候再怎么风光,再怎么煞费苦心、绞尽脑汁,似那样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急攘攘蝇争血,到头来,也就是那么一缕青烟、一堆白灰。这一想,很多事情也就想开了。
窗台上,几钵花草长势很是茂盛。滕哲养花草与别人不一样,一般人都注重的是花,而他钟爱的是草,是那一簇簇的绿色,他把那一簇簇的绿视为生命,他认为绿越茂盛生命也就越茂盛,而花只是一种点缀,有无于他都无所谓,所以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剪枝,就是长上一些野草他也觉得爽眼、惬意。由于不知晓养花草的门道,有时为了想让一些花草嫩绿一些、水灵一些就不停地浇水,谁知却经常好心酿成大错,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涝死了,事后总会叫他后悔不迭。
滕哲站在窗前,看着眼前的一簇簇绿色,心里想着这个星期天该带着儿子到山上去转转了,儿子呆在家里看一天的武打片不如到山上去感受一下自然风光,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对孩子的身心发育也有好处。
“滕科长,还不下班啊?”延清走进办公室来问到。
滕哲说:“马上就走。”随即问到:“今晚谁值班呀?”
“我和鄢仁。”
“晚饭怎么解决?”
“叫路口的馆子送盒饭来。”
“那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俩了,不过,千万别当扫帚星啊!”滕哲开玩笑说。滕哲所说的扫帚星是指谁值班的时候如果发了大案谁就被大家说成是扫帚星。
“放心吧,我值班是压得住邪的,我命带煞星啊!嘻嘻……”延清嘻皮笑脸地说到。
“乱说,命带煞星可不好哦。知道什么是煞星吗?命理术中所说的煞星又叫凶神恶煞,有羊刃、咸池、孤辰孤宿、亡神、六甲空亡、十恶大败等等,一般都主凶,这可不得乱说呀。”滕哲故作严肃地说到。滕哲曾经鼓捣过一阵易经、命理什么的,有时还找着给人算命呢,不过闹了一段后也就再没兴趣了。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呀?哪天给我算一下吧,滕科长。”延清央求到。
“好啊,是算有没有桃花运吧?”滕哲笑到。
第1卷 第10章:上卷第二章(3)
星期天一大早滕哲就与妻子带着儿子到位于城市中心的森林公园去了。
昨晚陪着儿子做了一晚上的作业,虽然现在提倡素质教育了,但学校的老师却还是象原先那样把学生的家庭作业布置得很多很多,素质教育只不过是一种理想而不是现实,现实是升学率与这个学校在社会上的声望成正比,进而影响到生源,进而影响到这个学校评定等级,进而影响到奖金以及教师的职称等等。滕哲晚上只要有时间都要陪着儿子一起做作业,给以适当的提示,要不这么多作业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弄晚了睡眠不足又得影响第二天的学习啊!望着灯下的儿子,滕哲不由得生出一份怜惜,这么小的年纪却要过早地承受着未来的重负啊!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涌出一首诗来:
明月清辉冷,岑山有似无。
怜儿灯下坐,朗朗几声读。
滕哲待儿子把作业做完洗漱上床睡觉后就将这一首冠以《伴读》的标题贴在了自己喜爱的一个网上论坛里去,上网上文学论坛发贴跟贴或者在游戏网站下下围棋是滕哲的业余爱好。发完贴子后滕哲本想再在网上下几盘围棋,但心里寻思着已经答应了一早要带儿子到山上去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于是也就早早地休息了。
这座城市是围着这个国家级森林公园铺开的。这座城市的精气神也全聚集在这个森林公园里。每天东方刚刚发白就会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往这个山上聚集,跑步的打太极拳的做体操的打羽毛球的舞剑的到山上来取山泉水提回家里作饮用水的提着鸟笼玩着健身球在山道上溜达的……茂密的森林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受,外地人到了这里都说羡慕啊你们这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天然的氧吧啊。
一家三口漫步在这林中小道上,沐浴在这天然氧吧中全身心地愉悦着,林中的小鸟欢快地啾啁着,不时有人在大声地“啊——咿咿——”地吊着嗓子,黛绿色的山岭也传来忠实的回应。
受四处晨炼的气氛感染,滕哲与儿子也比起了赛跑。正跑得欢畅时,忽然发现前面一百米远处的一棵树杈上吊着一个人,两下肢在不停地挣扎,上半身被浓密的树叶遮挡住了,下半身也被一些杂草和灌木丛遮挡得若隐若现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滕哲心里咯登了一下,情知不妙——有人要自杀!要知道这山上每年都有几起上吊自杀的案件发生啊,就在两周前还有一个人跑到这森林深处服毒自杀呢,到现在这人是哪里的都没查清楚。这人呀,连自杀都想找一块风水宝地哩。
滕哲加快速度猛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