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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房间的秘密 加斯顿·鲁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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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两个人穿得整整齐齐,贝尔尼甚至还穿上了皮靴。平时,他们夫妇是九点钟准时上床的,这么快穿戴好了,一定是事先有准备。当然,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断言贝尔尼夫妇是凶手。至少有同案犯的嫌疑,所以,我建议检察官将他们拘留了。”

  “可是,假如他们真的是同案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为,他们不应穿戴整齐。正相反,他们应该故意穿戴不整;或者,他们根本不跑出来,那样,他们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了。”

  “那么,他们半夜在外面转悠什么呢?他们可以讲清楚嘛!”

  “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这个原因没准和这案件有关。”我们说着,走向橡树园的深处,那里孤零零地有一座建筑,这就是我们要去的研究所。

  好奇特的一座建筑。一面白色的墙上看不到一个窗户,只有一个小门,宛如荒林深处的一座坟墓。在门口有几级石台阶。鲁雷达比在台阶前站住了:“巴尔克教授,您认为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这很清楚,”教授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悲痛的愁云,“那个可恨的男人,一开始就想杀死奇璐德小姐,从勘查现场的结果看,在小姐脖子上致伤的人,和在墙上留下的手印的人是同一个人。”

  “您说的就是那个血手印吧。”我在一旁插言道,“那个手印是否有可能是玛奇璐德小姐受伤后,自己扶墙留下的呢?”

  “不可能。”巴尔克教授摇摇头,“小姐的手上没有一滴血。”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小姐事先已经拿了杰克大叔的手枪?也就是说,她已预感到了不幸,她很害怕?”

  “唔,也许有这种可能。”

  “等等。”鲁雷达比举起右手,截住了我的话,“刚才巴尔克教授说,根据警察搜查的结果,黄屋内有两个弹痕,一颗子弹打在有血手印的墙壁上,另一颗子弹打在天棚上。还有,致使奇璐德小姐太阳穴受伤的凶器是羊骨头。”

  巴尔克教授阴沉着脸,继续说:“我个人的推断,如果不是玛奇璐德小姐先开了枪,她也许连命都保不住了。凶手的手被击中之后,慌忙掷出羊骨头后逃走了。我感到遗憾的是她为什么没能一枪击中对方,如果击中了,她就不会受伤。也许在激烈的搏斗中,她的手发抖,第一枪落空,第二枪才打中了凶手的手。”说完,巴尔克教授登上台阶,轻轻地敲敲大门。

  刚敲几下,门开了,杰克大叔出现在我们面前。看上去他已年过六十,留着长长的白胡子,斑白的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身着一件磨掉了绒毛的茶色丝绒上衣,脚上穿一双笨重的木鞋,“你好,这是我的朋友。”巴尔克教授冷冷地介绍道,“研究所里没有人吧?”

  “是的,任何人不得入内。不过教授,您是例外。”

  “杰克大叔,我急于提一个问题。”鲁雷达比兴奋地说,“那天晚上,玛奇璐德小姐梳辫子吗?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发式,前面额头上留点刘海,左右编起来的。”

  “小姐从来不梳辫子的。她总是头发束在脑后,所以,她那漂亮的前额,永远露在外面。”

  鲁雷达比顿时没了精神,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开始检查起门来。

  大门是自动碰锁。这个门,无论任何时候,都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看过门,鲁雷达比催促我们进去看看。门厅十分明亮,地上铺着红色的瓷砖。

  “噢,这就是凶手出逃的窗户吗?”鲁雷达比指着门厅的窗户问道。

  “警察是那样说的。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从这里逃走的,我应该看见才对。”杰克大叔说。

  鲁雷达比打开窗户,检查了百叶窗:“出事时,这个百叶窗关着吗?”

  “关着,从里面上着锁。”杰克大叔硬梆梆地回答,“所以我想凶手是个幽灵,可以从这里钻出去。”

  “有没有血迹什么的?”

  “有。你看,外面的石头上,不是留下了斑斑血迹吗?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血?”

  “哎呀!”鲁雷达比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那儿有脚印!地面很泥泞。一会儿去查查看。”

  “您觉得可疑吗?难道凶手会从那样的地方通过?”杰克大叔嘲笑道。

  “那么,你认为凶手是从哪里逃走的?”

  “我怎么能知道。”

  鲁雷达比这看看,那摸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蹲在门厅,认真地查看瓷砖上几处黑色污斑。

  杰克大叔嘲笑道:“您什么也不会发现的。出事的那天,我把地擦得干干净净,如果凶手穿着泥鞋通过,一定会留下脚印,和小姐的房间里一样的泥脚印。”

  鲁雷达比站起身,问道:“你最后一次擦地,大约是几点钟?”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杰克大叔。

  “大约是五点半左右。正好是晚饭前,小姐和老爷在散步。”杰克大叔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地耸耸肩膀,“所以,我想,大概凶手是从黄屋的天棚,逃到上面的亭子间,然后上到屋顶,最后从门厅的窗户跳到外面。除此,没有其它解释。可是,黄屋的天棚好好的没有一个洞,亭子间也是好好的,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是吗?”鲁雷达比象是想起什么来似地大步走到门厅深处的洗手间前。他跪在地上,注视着洗手间的门,足足有一分钟。他站起身来,“门上有血。”鲁雷达比转过身去,继续对杰克大叔提问,“你用水冲洗实验实和门厅时,门厅的窗户开着吗?”

  “是的。我用报纸生实验室的炉子时,搞得到处是灰。开始干活之前。我打开了窗户。对了,那之后,我回公馆去取抹布,窗户就这么开着。不过。只有一小会儿,我离开研究所只是那么一小会儿。我回来时,大约是五点半钟,我开始擦地,擦完地之后,我又回公馆办事,窗户依旧没有关。当我再回到研究所时,窗户已经关好了,先生和小姐已经回到实验室了。”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二位散步回来后,关上窗户的?”

  “我也是这么想。”杰克大叔说。

  “你当时没问问他们吗?”

  “没有。当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鲁雷达比点点头,他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小小的洗手间和通往亭子间的楼梯口,然后径自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壁炉。用于各种化学实验的瓶瓶罐罐,应有尽有。试验台上放着蒸馏器、药瓶,还有写着化学方程式的笔记。靠墙摆着一排玻璃柜,里面满满地放着显微镜、特种照相机、烧瓶、烧杯、吸管等。

  鲁雷达比一会儿把头伸到壁炉里看看,一会儿又把手指伸到瓷罐中搅搅。突然,他好象发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来,手里捏着半张烧剩的信笺,他走到我们面前,对巴尔克教授说:“教授,请您帮我把这个收好。”我迅速扫了一眼那半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

  “牧师馆的美梦!

  花园的光辉!一切和记忆中一样!”

  还是这句毫无文理的诗文,我又一次看到,巴尔克教授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他哆哆嗦嗦地接过信纸,迅速地放进钱包里,这时,鲁雷达比又一次钻入壁炉,非常仔细地检查了烟道。

  “看来,这儿也钻不出一个人。”他满身煤灰,钻出壁炉,检查了屋内的每一件家具之后,又打开玻璃柜的门看了看。干完这一切,他走近窗口,杰克大叔正站在这里向外眺望,“杰克大叔,你在看什么呢?”

  “看那个警察。他在那池边转了好大一会儿了。”他这么说着时,我们走到了黄屋门前。黄屋门打开了。鲁雷达比站在门口,室内一片黑暗。

  杰克大叔想马上打开百叶窗,被鲁雷达比制止了:“就这样,凶手作案时,不也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吗?”

  “不,我不这样认为。小姐睡觉时,桌子上总是摆着一盏油灯。出事的那天晚上,是我把灯点上,亲手交给小姐的。”

  “那个桌子摆在哪儿?离床很远吗?现在可以把灯点上吗?”

  “不能。桌子翻倒时,油灯摔坏了,油流了一地,现在还保持着现场。你如果想看,让我打开百叶窗。”

  “不,稍等一下。”鲁雷达比急忙制止住杰克大叔,他象想起什么似的。返回实验室,关上了实验实两扇窗户的百叶窗和通注前厅的门。尔后,他回到黄屋,在一片黑暗中,擦着了一根火柴。他请大叔拿着火柴,站到原来摆放油灯的位置。

  在微弱的、随时可灭的火光里,映入我们眼帘的是翻倒在地的家具,屋角的床和左前方床边墙上的一面镜子。只那么一瞬,鲁雷达比便说:“好了,可以打开百叶窗了。”

  杰克大叔打开百叶窗,黄屋内的一切一下子出现在我们眼前。

  门厅和实验实的地都是由瓷砖铺成的,而黄屋却是地板。地板上铺着一块和房间面积大小差不多的黄色地毯。房中央的地上,翻倒着一个圆桌,一个床头柜和两把椅子。在凶手那又黑又大的脚印旁、是斑点点的暗黑色血迹。一眼看去墙上的血迹,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伤口。墙上除去那粗大的血手印外,还隐隐可见有人摸过的痕迹。

  “也许凶手用左手开的门,如果他的右手受伤了,这是很自然的。”

  “什么,凶手打开了门,绝对不可能。”杰克大叔马上否定了。“当时,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撞开的门。”

  “可是,那个大手印,应该怎样解释呢?”我问。

  “那没有什么。”鲁雷达比若无其事地回答,“那是凶手在墙壁上蹭手时留下的,可以由此得出结论,真正的手印一定同血手印大不相同。凶手受伤了,他把血蹭在墙上,抹出这样一个手印来。由此,我们还可以推断,凶手的身高在一米八0左右。”鲁雷达比继续观察着打在墙壁上的弹痕,“子弹是从正面打过来的、既不是从上面,也不是从下面。”说完,他又继续说,“弹痕比血手印低二三公分。”之后,他又开始怀着浓厚的兴趣,重新检查门把手与门钩。结果是,门的确是从外面破开的,里面的把手门钩没有任何异常。弄明白了这一切之后,鲁雷达比脱下袜子,进入室内,首先,他蹲在翻倒的家具旁,认真地检查了每一件东西。

  鲁雷达比蹲在地上,抬起头来,说:“杰克大叔,你刚才说对了。那天晚上,奇璐德小姐的确没有梳辫子。可是我却一直认为她梳着辫子,我真迟钝。”说完,他又象蛇一样爬到床底下。

  杰克大叔看着他的背影说:“我想凶手是不是就藏在床底下,他六点时钻到屋子里,当我们关上百叶窗,点起油灯时,他已经藏在床下了。”

  “杰克大叔,博士和小姐从院子里散步回到实验室时,大约是几点钟?”鲁雷达比在床下问。

  “六点。”

  “是吗,这么说凶手是藏在这床下面喽?只能是这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身了。可是,你们四人破门而入之后,没看看床底下吗?”

  “当然看了。我们看得很好仔细。那么,床垫之间呢?”

  “这床只有一个床垫。我门小心地把受伤的奇璐德小姐安顿好,抬到实验室。这床垫下面缺弹簧,别说藏一个人,一只猫也藏不了啊。”

  “在搬床的时候,把地毯也挪开了吗?”

  “是的,是我们揭开的。”杰克大叔接着解释道,“因为到处都没有凶手的影子,我想是不是地下有洞,他从洞里逃走了?”

  “似乎没有什么洞,可是,这个家里有地窖吗?”

  “没有。没有什么地窖。检察官不相信,揭开地板检查过了。”

  “原来是这样。”鲁雷达比说着慢慢从床下爬出来,“我完全知道了,这黄屋就象一个保险柜一样,这一个小蚂蚁都无法出入。”

  “这下,你相信我的话了吧。”杰克大叔的声音突然哽咽了,眼泪涌出了眼眶。

  鲁雷达比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蹲下来,描下了一个脚印,用剪刀剪了下来。他把剪好的脚印交给我,再三叮嘱我保存好。然后他走到窗门,指着还在池边转的那桑侦探问:‘那位先生搜查过黄屋了吗?”

  “还没有。”一直缄口不言,在一旁听我们谈话的巴尔克教授忽然答了一句。“那位先生说没有必要搜查黄屋。根据他的推理,凶手是以十分自然的方式离开黄屋的。他答应今天晚上向我们说明。”

  鲁雷达比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起的纸。定睛一看,原来那里夹着一根女人的金发,恐怕是刚才他在床底下发现的。   
 

 
  
第三章 少年记者与大侦探
 
  鲁雷达比正在门厅的窗下检查刚才发现的脚印,公馆的男仆人大步走来。 这时,恰好巴尔克教授从里面出来,那男仆人一见到他,便高声说:“巴尔克先生,检察官开始询问小姐了。” 

  “谢谢,我马上就去。”巴尔克教授看了我们一眼,慌慌张张地朝公馆跑去。 

  “我也要听小姐的证词,我们快去。”鲁雷达比拉起我就跑,可是公馆门口的两位警察不许我们上楼,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在门厅等候。 在奇璐德小姐的卧室里,检察官德·马克、书记官、丹格森博士,还有医生参加了这场谈话。 

  事后,我们从法官处找来的记录上这样写道: 

  检察官:怎么样,在您身体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请给我们讲讲这次可怕的事件。 

  奇璐德小姐:那天早上,我睡了个懒觉,大约十点左右才起床。因为前一天晚上,我和父亲出席了总统在爱丽舍宫举行的宴会,回来得很晚。十点半,我到实验室时,父亲已经在那里工作了。我们在实验室里一直干到傍晚。五点钟,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到森林里去散步,后来,我们回到研究所,坐下喝茶。 

  检察官:五点出门前,您进了黄屋吗? 

  奇璐德小姐:没有,我父亲去了,我请求他帮我取一下帽子。 

  检察官:哦,是这样。这么说,那时凶手没有钻到床底下。后来,你们出门时,把门锁上了吗? 

  奇璐德小姐:没有锁,我不以为有这种必要。 

  检察官:您和您的父亲离开研究所有多久? 

  奇璐德小姐:我想大约有一个小时。 

  检察官:也许凶手是这段时间钻进研究所的。但是想象不出他是怎样进去的。根据调查,门厅窗外,有出去的脚印,可是找不到进去的脚印。你们二位出去散步时,门厅的窗户开着吗? 

  奇璐德小姐:这,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丹格森博士:我认为窗户是关着的。 

  检察官:那么回来时呢? 

  奇璐德小姐:这个,我也不记得了。 

  丹格森博士:也是关着的,我敢肯定这一点。因为我回到研究所时,曾大声说,杰克大叔真不用心,我们用去散步时,他打开窗户换换空气有多好。 

  检察官:这可就奇怪了,博士,杰克大叔说你们出去之后,他也出去了,那时,窗户是开着的,你们两位六点钟回到实验室,马上又开始研究了吗? 

  奇璐德小姐:是的。 

  检察官:从那时起,一直到您回黄屋休息,您和博士都一直呆在实验室吗? 

  丹格森博士:那之后,我和女儿都没有出去,正好有一个实验腾不开手。 

  检察官:这么说,晚饭是在实验室里用的喽? 

  奇璐德小姐:是的,我们很少在实验室用餐。可是那天工作离不开,我们就没有回公馆。 

  检察官:这么说,凶手也知道你们那天晚上在实验室用餐。 

  丹格森博士:绝不可能,我们是在回研究所的路上,临时决定在实验室用餐的,我想起来了,当时正好看林人从那里走过,我们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儿话。他说他要到明天再巡视林子一番,邀我同去。我说我今天没时间,请他明天再巡视林子。因为他回去时要经过公馆,我就请他捎话告诉厨师,我们晚饭要在实验室里吃。那时我的女儿从我这里要了研究所的钥匙,一个人先回去了。我在后面赶回去时,钥匙插在大门上,我进实验室一看,她已经开始工作了。 

  检察官:是这样。那么小姐,那之后您大约是几点回黄屋的? 

  奇璐德小姐:时钟敲响十二点的时候。 

  检察官:那么,杰克大叔晚上是否进过黄屋呢? 

  奇璐德小姐:是的,他象以往一样,为我关上百叶宙,点上小油灯。 

  检察官:当时,杰克大叔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吗? 

  奇璐德小姐:如果他发现了,他一定告诉我的。杰克大叔老实正直,比任何人都关心我,他不会发现情况不说的。 

  检察官:那么,博士,您是否可以证实,杰克大叔除了进一次黄屋之外,再也没有离开过实验室,一直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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