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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是这样,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体温,感到疲倦与疼痛,这些感觉必然与死亡无关。可高桥为什么说大家已经是死人。
“不要问我你们是怎么死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只有死人才能来到阿丝镇。你们没有像其它死人一样在这世界上消失,因为你们还有一个使命,这也是所有阿丝镇人的使命,那就是等待阿丝神的降临。”
“阿丝神?”秦歌低低地喘息道,“我怎么听你的话像听一个神话故事。”
高桥的眼神更忧郁了些,他说:“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幸好阿丝大神苏醒的时间已经不远,三天之后,就是阿丝镇的祭神大典,传说的阿丝大神就会在那一天重回世间,也许,到了那时候,我们这些死去的人,就又有重新回到外面花花世界的机会了。”这天中午的时候,大家终于见到了“弹官堂”的老板。
对于这样一家旅馆,为什么要叫“弹官堂”这样莫名其妙的名字,老板哈哈大笑,指着坐满一室的这些人摇头道:“这旅馆的名字,你们这些年轻人恐怕要再过几十年才能真正明白它的含义。”秦歌年纪已经不小,黄涛与张松比他还要大些,但这老板说他们是年轻人,他们谁都没有脾气。这位旅馆的老板虽然不一定很老,但至少要比场中所有人都大得多。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脸上的皮肤却还很光滑。他说话的声音很宏亮,一双眼睛盯着你看时,你能从里面发现与他年龄极不相衬的锐气来。这位老板如果能再瘦上那么几十斤的话,他一定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但偏偏他是个大胖子,特别是那肚子,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砸到脚面上。这下你们知道他脸上的皮肤为什么光滑了吧,是他胖得脸上的肉把皮肤都绷得紧了。
这么老的胖子并不多见,但他老得不让人讨厌,胖得还挺可爱。
“既然你们住在我的地盘上,那就得听我的。这俩天你们肯定累坏了,在我这儿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该吃吃,该喝喝,把你们个个养得生龙活虎的,我老头子瞅着也开心。”这话说得亲切,好像家里大人跟子女们在唠家常。
这样,大家便认定了这不是个古怪的老头,相反,还很风趣,还很有亲和力。这位老板介绍自己姓董,名字跟现在的香港特首只差一个字,叫董志华,他让大家叫他董老头就行:“这样叫,我听着亲切。”董老头不仅风趣,还很开朗,跟这群比他年轻许多的年轻人一起说话,于他好像是件挺开心的事。他说自己是一年前到这里的,他对生活已经无牵无挂,所以呆在哪里都觉得无所谓。到这里后,大家见他年事已高,便让他经营这家小旅馆。小旅馆里平时没什么客人,他便乐得四处游荡,与这镇上另一些老年人,钓鱼打牌取乐,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听说到了这里的人便再也出不去了。”秦歌试探着问。
董老头怔一下,脸上的笑容像水中的涟漪慢慢消散。他咳嗽了几声,然后摇头叹道:“我年纪这么大,又胖得像头猪,在哪儿还不都是一样。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又好,你就是想让我走,我也不会走了。”秦歌还想再问什么,老头讪讪地笑笑,站起来拍拍脑门,说中午跟西街的几个老头喝了二两小酒,现在头晕要回去睡了。
董老头的房间就在旅馆的最后面,他晃着企鹅样的身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秦歌皱着眉想说话,黄涛冲他使个眼色,他便带着大家去了黄涛昨晚睡的房间。这间房最大,有三个床位,十四个人进来分别坐下,也不显得拥挤。
“你们现在谁相信自己是个死人?”秦歌沉着脸问。
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但偏偏那么多人都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过后,黄涛才摇头苦笑道:“这简直太滑稽了,还没有尝过死亡的滋味,我们就成了死人。真不知道是我们出了问题还是那高桥在搞恶作剧。”“如果这是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这恶作剧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说话的是雷鸣。他照例一个人站在窗边,和谁都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显然他脑子里一直在思谋这个问题,所以秦歌又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杀气。
也许找到这杀气所针对的人,就能揭开雷鸣心中的秘密。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都还活着,这里的每个人也都不是死人,但是,创造这个小镇的人却想给大家一种心理暗示,这是个只有死人才能来的小镇。他这样做到底因为什么呢?”秦歌说。
“也许他想让我们真的都成为死人。”坐在苏河边上的童昊忽然插一句。
“这好像也不成立,让人变成死人的方式有很多,何必劳师动众兴建这样一个小镇?我看,这小镇一定隐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找出这些秘密,我们才有机会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秦歌说。
“小镇的秘密会是什么?”黄涛苦笑道,“以前看过一本小说,一些人进入一个山庄,看到桌上有一盘泥偶做成的庄院,庄院里还有些人在钓鱼读书。一觉醒来,他便真的置身在这玩偶山庄中了。”“我们现在进入的不是玩偶山庄,而是死亡城镇。”雷鸣低声道。
“也许道理都是相同的,玩偶山庄与死亡城镇都不是真的,它只是一种强加到我们意识中的一种概念。”黄涛摇头不解地道,“现在我只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其它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明白?难道他们真的幼稚到以为自己是个死人?”“也许这里的人愿意做死人。”说话的人是童昊,他忧郁的眼神还落在苏河身上,“这世上一定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在生活里遇到了不幸,活着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了意义,这样的话,活在外面的世界,还不如呆在这个死亡城镇。”“也许你说的死人还包括那些罪不可赦的人!”窗边的雷鸣重重地道。
这一刻,秦歌忽然有了种感觉,似乎他已经辩别出雷鸣的杀气的方向了——童昊。大家原本素不相识,莫非素不相识的人之间,也会有什么仇恨?
“好了,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所以索性真的像董老头说的那样,该吃吃,该喝喝,养足精神。就算这小镇再诡异,但我们可以确定一点,就是小镇主人起码目前不想伤害我们,所以,我们可以到小镇上四处看看,多跟镇上的人接触,了解的情况越多,对我们越有利。”“难道那什么见鬼的祭神大典过后,我们真要在这里找份工作?”苏河说。
秦歌与黄涛对视一眼,心里真的有一些浓浓的隐忧,小镇主人既然煞费苦心经营这一切,要想离开这里必定非常艰难。如果大家真要呆在这里,为了安全起见,必定要遵守小镇既定的一些规则和秩序。苏河的话说不定到时真的会变成现实。好在高桥临走时说了,他们刚到阿丝镇,在祭神大典前,还算是小镇的客人,所以,不需要工作,他们在这里的日常开销,全部由政务中心承担。
高桥临走的时候还特别交代,小镇被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分成了四个区域,其中三个区他们可以自由出入,但是东南角被高墙围起的那个院落,却是小镇的禁区。
“我也不知道擅闯那里会有的结果,但我却清楚地知道那结果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高桥说。
“那个院落里肯定隐藏着秘密,但我们现在却不能去冒这个险。”秦歌沉吟一下道,“既然我们的安全不成问题,下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尽量多地去了解这个小镇,晚上回来我们碰头,交换一下这一天得到的信息。但是,我们决不能去东南角的那个院落,秘密有时跟危险是同一个意思。”“祭神大典。”一直没有吭声的张松忽然嘴里念叨着这个词,继而面无表情地道,“这样的仪式现在大多只发生在一些边远地区的少数民族部落里,这个小镇完全是按照现代城市的格式来创建的,难道它也需要神灵的庇佑?”张松是民俗文化的专家,连他都百思不解的问题,别人当然更不会有答案。好在据高桥说,祭神大典三天后就要举行,这对于阿丝镇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到那一天,不仅镇上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小镇的创造者很可能也会现身。秦歌等人当然不相信什么阿丝大神会在那一天重返人间,但把那当成赶庙会看大戏,也是件挺有趣的事。
这时的秦歌如果知道他们这十四人到时也会成为那场大戏里的一部分,一定不会再觉得好笑,甚至,他们连一天都不愿再呆在这里。
但还没有发生的事,谁能预料到呢?
下午,六个模特小姑娘最先离开“弹官堂”,她们说要在镇上四处走走看看。她们虽然有六个人,但终究都是群小姑娘,秦歌不放心,便让张松跟她们一块儿去。张松还从来没有过跟这么多小姑娘在一起的经历,有些犹豫,但那些模特小姑娘们上来围住他,他的一只手还被一个小姑娘拉着,他除了乖乖跟着她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看着张松尴尬的神色,秦歌与冬儿暗暗偷笑。秦歌说:“呆会儿咱们也出去转转,蜜月旅行能到这样一个神秘的镇子上,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冬儿吐下舌头,哼一声:“我现在宁愿呆在海城哪也不去。”话虽这么说,但秦歌出门时,她还是紧紧地挎住他的胳膊,一步都不愿意离开他。冬儿是个简单的女孩,虽然这小镇如此诡异,但至少眼前的一切还好,所以,她很容易就把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抛开。而且,跟秦歌在一块儿,还有什么问题是他不能解决的呢?
黄涛见人走了大半,看看剩下的几个人,便想邀雷鸣一块儿出去,两个人至少可以彼此能有个照应。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雷鸣已经一个人走了出去。雷鸣的怪异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好像独来独往是件比跟人相处更让他安心的事情。黄涛苦笑,目光再落到坐在一边的童昊和苏河身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厚着脸皮跟这一对凑到一起。正犹豫着,面色苍白身处病中的柳倩目光落过来。
“如果你们都走了,留下我我会害怕的。”她说。
柳倩就是那个病中的少妇,她到小镇之后,已经吃了药恢复了些精神,但是仍然全身乏力,刚才随着高桥出去转了一圈,已是虚汗不止,这个下午,她无论如何要留在旅馆中休息了。
黄涛沉默了一下,再看看那边的苏河和童昊,叹息一声道:“如果我不留在旅馆里,就只能跟你们一块儿出去。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介意多我这个人,但是,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识趣点不妨碍你们吧。”童昊红了脸,欲言又止,而苏河却落落大方地笑道:“如果换了我,我也会留下来陪这位姐姐。以前听人说,成熟的女人才最有味道,我开始不信,直到看见这位姐姐我才真的相信。”黄涛无奈地摇头苦笑,他从这句话里已经看出苏河其实是个蛮开朗的女孩。
倚坐在床上的柳倩这时也笑道:“如果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陪我,那我真是求之不得。”苏河站起来:“我也想出去看看这个小镇,所以,剩下来的时间还是留给你们吧,我现在只希望,晚上你们不要嫌我们回来得太早。”柳倩红了脸,用些嗔怪的目光瞪着苏河,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黄涛手指点着苏河,再摇头道:“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苏河嘻嘻笑着,也不招呼童昊,径自出门。她出去,童昊自然老老实实地跟在她后面。他临出门时冲着黄涛和柳倩点点头,目光里有些暖昧的笑意。
黄涛无奈地冲着床上的柳倩道:“本来以为童昊是个单纯的小伙子,原来他也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单纯。”“现在的年轻人,就算单纯,但有些事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黄涛听柳倩的声音有些异常,警觉地向门外看了看。这时,床上的柳倩从床上下来,迎着黄涛慢慢走过来:“你留下来陪我是不是有些勉强?”“怎么会,你们女人就会胡思乱想。”黄涛机械地说。
柳倩已经走到了门边,她慢慢地把房门关上,然后低头长长吁出一口气,再转过身来时,面上已经泛出一片红潮。
“现在这屋里就剩下我们俩了,你知道吗,前天晚上醒在那辆该死的客车上,我惟一的庆幸就是我还能在你身边。你看上天还是眷顾我们的,他就算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把我们分开。我们这辈子终究是要在一起的,这是天意。”黄涛皱了皱眉,但眉峰随即便舒展开来:“我知道。”“你为什么皱眉呢,难道跟我在一块儿会让你不开心么?”柳倩往前迈了两步,现在已经站到了黄涛的身前。她的两只手环住黄涛的脖子,身子紧紧地贴着黄涛的,“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回来。”黄涛身子还有些僵硬。
“就算他们回来看到又能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在一个死亡城镇上,外面的一切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我们真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那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我就可以做你的老婆了。你知道吗,能做你的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黄涛的身子柔软下来,他用力把女人拥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清清,我们这辈子再不分开,你现在就是我的老婆了。”柳倩两眼中忽然落下泪来,她哽咽着,身子在黄涛的怀中轻轻扭动,好像要在这一刻把自己完全融入到男人的身体里去。
“震宇,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我等得好辛苦,现在,你终于让我做你的老婆了。震宇……”——震宇!难道这才是黄涛真正的名字?
黄涛与柳倩厮缠一起,女人的身子像蛇一样扭动。她低低地喘息着,好像与身边的男人已分开了一千年,她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彻底地燃烧,即使燃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当然,她要拉上面前的男人与她一道,她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了面前的男人,那么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黄涛显然还有些担忧眼下的处境,所以并不能像柳倩那样完全投入进去。可是柳倩的热情还是感染了他,他还有些感动。男人的生命中需要一些热烈的女子来填充,她们可以带给男人无限的动力与自信。
黄涛把女人压在身下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体内激荡而充盈的力量。
“你的身体要不要紧?”他这时候还没有忘记柳倩身在病中。
柳倩没有回答,而是挺了挺身,便把他完全淹没。
黄涛立刻觉得自己被一层热浪包裹着,它们温湿而灼热,像邪恶却充满诱惑的果实,吃下去便会耽于肉欲的沼泽中不能自拔。而谁不愿意深陷其中呢,又有谁不愿意就此沉沦,哪怕再不醒来。黄涛低低地喘息一声,体力游走的力量已经充盈全身,他必须向更深处的沼泽前进,必须在沉沦过后,再飘往神圣的天堂。
忽然间,蓦然而至的一阵晕眩让他停止了动作。
晕眩来得那么突然,仿佛有块黑暗劈头盖脸地落下,砸在他的身上。黑暗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将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接连不断地落在一个倒地不醒的男人身上。血花飞溅,血色是黑暗里最鲜亮的颜色,它很快蔓延开来,让整个黑暗都变得鲜红起来。女人的眼睛变得赤红,散乱的长发有丝丝缕缕因为血液凝结而粘在脸颊上。她的面目狰狞,那些曾经的美丽已经扭曲变形。
血液飞溅到了他的身上,那女子手中的刀闪着锋茫,直直向他的面上直落下来。刀风让他的全身骤起一片痉挛,死亡的气息瞬间把他完全笼罩。
这一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小楼内那具倒在柳倩房中的腐尸。那不是他,但那腐烂变形的面孔却依稀有些他的影子。还有他胸口的刀伤,难道这些都是巧合,还是阿丝镇上有人知晓了他和柳倩的秘密?
黄涛的身体变得僵硬,身下的女人已经不能唤起他任何的欲望。
欲望的力量纵算再强大,又怎能与死亡的阴影对抗。
柳倩清晰地感觉到了黄涛瞬间的变化,她带些怨嗔与不解凝望着他:“你怎么了,难道现在这一刻不是你所期待的吗?”黄涛觉出背脊一片冰凉,但手心脚心里却满是汗水。他闭上眼睛,晕眩中的幻影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个女人赤裸的身子横陈在他的面前。毫无疑问,这是个美丽的女人,从她身上,你可以发现与美丽共存的优雅与性感。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受她诱惑,并且,甘心情愿为她就此沉沦。而当你一旦拥有了她,那段记忆便会成为折磨你的利刃,每时每刻都在你心上刻下痛彻心骨的伤痕。黄涛也曾经是这样的男人,他可以为她而放弃一切。
曾经的事必然已成为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的东西会有很多。
那么现在黄涛想要什么呢?女人已经横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