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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角,一位男士坐在桌边椅子上。娜莉急急倒抽一口冷气时,他向看我。光线照他脸上,是丁吉慕。
我说:“早,早,我不是故意要打扰秘密约会,我只是想这时间,大家了解一下最合适。”
丁吉慕把脚收回到椅子下面,不过支持他站起来的,倒是手的力量。他软得像煮久了的芦笋。
黑眼女郎是惟一不想溜的。她好奇地看我,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对她说:“既然没有人介绍,你是顾桃赛。我姓赖。”然后我向大家说:“现在,大家都认识了。我们可以聊聊了。我们在这里聊?还是把桃赛撇开。”
顾桃赛把房门关上,说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谈?”
丁吉慕说:“赖,不要误会,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你来这里之前,应该讲清楚。”他看着史娜莉,增加了点勇气道:“老实说,这也不关你事。”
史娜莉同意地点头。
丁吉慕对自己的开场白相当满意。越想越对路,向我慢慢走过来,两肩是方的,身材瘦高,健康肤色的脸因为神情激动有点抽搐。从他过来的样子,我看得出,拳击也是他喜爱的运动之一。
他说:“我最讨厌偷偷摸摸,我更讨厌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你既然来了,我从一数到三,你给我出去,一……二……”
我说:“完全不关我事。我是受雇于戴太太的。我会向戴太太报告,你向她去解释好了。”
丁吉慕的声音突然显出惊慌:“你不要走。”
我说:“我没太多时间,要说就要快。”
丁吉慕看看女孩,自己像电线杆顶上小猫一样无助。
史娜莉说:“既然你对我私生活那么有兴趣,我就不妨告诉你一点。”
“这样可省很多时间。”
娜莉渐渐能用平稳,控制得住的声调说话:“赖先生,千万不可自作聪明,见到风就是雨。”
“继续讲,要编得好一点。”我告诉她。
她眼中显著愤慨:“你听我说,我不必去编。我对你老盯着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告诉你一点秘密,也许你可以不再管我。我是住在这里,我住这里已6个月了。这是我室友,顾桃赛。我们有个租约,我又不知道戴太太那边工作久不久,所以我就继续付我的一半,也有一半的权利。两个月之前,因为下雨,丁吉慕送我回来。他遇见桃赛。从此,他时常来看她。通常我都给他们制造机会,他来时我就出去,除非他带她出去什么地方玩。今晚上,我不愿出去,因为心里还有那件事情。”
“我承认,戴医生叫我报警,我没有报警反而溜掉,是一个大错误。我不愿告诉你,但是,是有理由的。我假如能不出面,只要警方找到了真正的小偷。我开溜的理由就不必告诉任何人。”
“丁吉慕知道我全部情况。他能够证明我的话。”
“没有错,”丁吉慕赶快说,“她是在说真话,赖。”
史娜莉继续生气快速地说:“我要求的只是不要打扰我。我也不管别人闲事,也不要别人管我。假如你真好心的话,不要整天找我麻烦,多花点时间去找那个偷首饰的小偷。”
“你知道是谁吗?”我问。
她看看丁吉慕,犹豫地说:“我可不敢乱说。”
丁吉慕看一下手表,迟疑一阵,拿起帽子。“我要和你谈谈,赖,”他说,“我陪你走到街口,我车停在那里。”
史娜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下,消失于厨房的方向。顾桃赛走向他,伸手给他。“再见,吉慕。”她说:“我抱歉。”
“没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感觉……这种事多窘。不是我错,我没有办法预防。你了解我吗?”话音充满忧虑。
“当然,当然。”他不安地说。
她贴近他:“吉慕,你不会……我们没影响吧?”
“不会。”
她把手抱着他头颈,把脸凑近他:“吉慕,你要保证。”
他好像急着离开。“我保证,”他说,“没有差别。”
“你真好。”她说。半开的嘴唇凑上去。他低下头,没精打采地把手放在她腰上。一心想早点离开。
我站在那里,等他们自行结束这幕活剧。
丁吉慕把手紧一紧,另一只手伸向她颈部。她把手指伸向他头发里。他们把肩部侧向不同方向。
史娜莉自厨房出来:“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两个醒醒。”
是桃赛把自己推开。丁吉慕还在看着她。口红印在他唇上,他的脸发红。
“你不必因为我的原因提早离开,吉慕。”我说。
他转向我。“没关系,我……我要和你谈谈。”他转回向桃赛:“放心,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她露出笑容,目光经过吉慕看着史娜莉,又转回向丁吉慕说:“不要发小孩脾气,吉慕。要和这侦探合作。他要知道什么,就都告诉他。”
丁吉慕拿起他帽子。
史娜莉说:“口红印上了,丁,这些书还给你,我们都觉得很好看。”
她站到他前面,用块手帕绕在手指上,替他把口红擦掉。同时给他一个绳捆的牛皮纸包裹。
丁吉慕说:“再见,娜莉。”转向桃赛,看看她,似有所言,改变意见,转向我。
“再见,亲爱的。”桃赛说。
他好像又想吻她的样子。
我说:“走吧,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把门打开。
丁吉慕立即跟我出来,我们并肩走下楼梯。在人行道上他说:“赖,我看你是个正人君子。”
“谢谢。”
“你看起来,能接受他人解释。”
“什么解释?”
他说:“我不知你有没有研究过,我在戴家真正的关系。”
“假如没有过,马上就要了。”
他说:“兰姑妈是个自负、以我中心型的人物。她正好控制我现有的,和将来有希望得到的每一分钱。我双亲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兰姑妈供我大学毕业,他让我去旅行,我很愿意。事实上是陪她去旅行。她总喜欢随时有年轻男性随从。之后她不再向人介绍我是她侄子。从此旅行也不太愉快了。我们走了很多国家,南美,东方和欧洲。兰姑妈一步也不让我离开她。当然有时她睡了,我可以溜出去看看我自己想去的地方。”
“旅行回来,她希望我留在家中陪她几个月。我不幸染上了热带痢疾,对我健康影响太大。戴医生叫我多休息,说我需要日光和新鲜空气。于是我糊涂过日子,渐渐依赖这个地方。戴医生正好也喜欢家中有年轻人,我想他有点嫌兰姑妈的聒絮不休。”
丁吉慕深吸一口气,转过来和我眼光相对说:“这是真正的内幕。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出息,也没前途。但我没有本领。我受的教育是文化方面的。不要以为我没试过,我曾出去找过工作。我也向工厂求职。他们一调查,发现我和有钱人住一起,传闻我是花花公子。当然我从未告诉过姑父,姑母,我曾经出去找事做。”
“于是,我只好继续这种生活。兰姑妈答应在遗嘱里会记得我,她说我仍有热带病的后遗症,不可以出去工作,等我身体健康恢复后,他会帮助我创业的。她当然有这能力,用她的影响力,或是由她借用戴医生的影响力,帮我达到找工作的目的,是随时可以办到的。但是她永远不会宣称我身体恢复健康的,永远有另外几周的日光和新鲜空气。”
“你的兰姑妈还有得活呢。”我说。
他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再过25年,30年,你就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老家伙了。”我说,希望逼使他说出已经在舌尖上的话。
效果好得出奇。他一下爆出:“兰姑妈最多活不过2年到3年。这是因为心脏问题,而且越来越坏。戴医生知道,但是没有告诉她。戴医生说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她喜欢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因为她的情况是随时可以过去的。”
“什么人告诉你的?是戴医生?”
他摇摇头。“芮婷,”他说:“戴医生告诉她,她告诉我。也许她不该告诉我,但是,她知道我的处境。我不太容易解释,兰姑妈非常自私。赖,也许我不该批评她,她不太喜欢我接近女性。她用各种理由,说女人会影响我正常生活,使我减少户外活动,又会增加夜生活的坏处。但是真正的理由是她要吸引全家每一个人的注意力。她要做全家的中心,做任何场合的中心。我告诉你每件都是事实,有空你可以问芮婷。”
我说:“劳芮婷,要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何必留在这里呢?她又没有经济上的困难。”
“你如果能找到答案,”丁吉慕说,“你就真是个侦探了。”
“你想你姑妈,有什么特别方法,可以把她留下。”
他耸耸肩说:“我说得太多了。”
“我看还不够。”
他说:“赖,我们二个能不能妥协一下?”
“困难。”
“顾桃赛的事,你不会告诉兰姑妈吧?”
“我是为你姑妈工作的。”
“但是,你的目的是找回首饰,和证明戴医生不是自杀。你的目的是要回保险金。我和顾桃赛的事,和大局无关。”
“我会仔细想想。”我告诉他:“再见。”
他站在路边,看我走开。
8
我开车走了6条街,停在一个杂货店门口。打电话警察总局,找珠宝盗窃组的厉警官。他今天值夜,正好进来上班。
“我是赖。”我说:“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的赖唐诺。”
他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认识我或欢迎的样子:“嗯,有什么事。”
“关于戴家那件案子,我想送点人情给你。”我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追究消息来源。”
现在他开始有点兴趣了:“什么消息?”
我说:“我们公司是在替戴太太工作。目的在本案另一角度。要是她知道我把消息告诉你,她会解雇我们的。所以你一定要掩护我。”
“听你说来,消息很重要似的。”
“是很重要。”
“讲讲看。”
“保密没问题吧?”
“绝对。”
“史娜莉,”我说:“戴太太的私人社交秘书,在失窃案发现后失踪。她现在住的地方是拜度东街681号。公寓名字是顾桃赛小姐,她是她的室友。你动作要快,他们随时会溜的。”
“你是赖?”厉警官问。
“是,赖唐诺。”
“地址是拜度东街,681号?”
“是的。”
“公寓是一个姓柯的名字。”
“不是,不是,姓顾。我公司另外一位老板才姓柯。”
厉警官语音有了一点友善。“好,我记住欠你一个情。”他说。过了一下,加上一句:“假如真如你所说。”
“保证不错。”我说。把电话挂上。
我开车到戴家。车库上面司机住的房间灯亮着。我把车停侧门,轻轻走过车道,爬一层楼梯,轻轻敲门。
司机贝法斯把门打开。
他的外型正如我已形容,相当高大,充满“人之初,性本善”的样子。我不太知道,这种天生“性本善”,是不是做作。高大的身躯一点也不笨重。厚、黑、卷的头发给他很讨女人欢心的自信。他咧开嘴巴向我笑笑,灯光下,他左颏部有一道疤痕。
“我是赖唐诺。”我说。
“是,我知道,有什么事?”
“我要进去。”
他让开一边:“进来。”
房间3面都有窗。每个窗上都有百叶窗帘。都是新的。地毯已用薄,而且已褪色。一个书架,上面不少书。我走过去看看书名,大致是半年前的畅销书。摆饰很恰当,整理也很花工夫。贝司机说:“请坐。”
我坐上看起来是室内最舒服的一张椅子。他坐我对面。脸上仍挂着本性善良的微笑。他说:“对我,你不必装出戴家朋友的幌子,因为戴太太把你一切都告诉我了。也叫我和你合作。”
“那很好。”
“有什么你想知道的吗?我知道的都会讲。”
“你来戴家多久了?”
“大概6个月。”
“你和史娜莉差不多同时来?”
嘴上的笑容仍在,眼中的笑容已消失:“我想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了。”
“那她在这里也不久?”
“不久。”
“什么人替你收拾这房间?”
“我自己。”
“收拾得真是整齐清洁。”
“我喜欢整洁。”
“怎么没有见到床?你睡哪里?”
他用头示向只有一扇单门的方向:“那边还有一间。”
“我要看一看。”
我站起,他也站起。动作很慢,好像要决定给不给我看似的。我自顾自走向门边,表示决心。他慢慢跟过来问:“想看什么?”语音有点尖锐,先天善良本性已打折扣。
“了解情况。”我一面说,一面自动打开门,进去。
这也是一间3面不靠其他房子的大房间。也有窗,窗上也有百叶窗帘。有一只单人白铁床。另有一只大的双人核桃木床。一只核桃木梳妆台,上面有一块大的镜子,镜子左右两侧都有灯光。有一只廉价的杂木五斗柜,上面的镜子已经变形了。有几只椅子。地毯已经变薄。有一块质料很好的印第安拿伯和族手工小地毯,在大床前地上。浴室在他两个房间中间夹着,只有一扇门。我往浴室看。整齐,清洁。一扇窗,与浴室齐宽。上面也有百叶窗。
“宿舍不错。”
“嗯哼。”
“你喜欢这种活动百叶窗?”
“对,可以随意通风,你喜欢的话,照样有阳光。”
“你一定是个好管家。”
“我也知道,我喜欢整洁。我把每辆车都管得干净,随时可用。我把车库管得干净,有秩序。我有一个强力的吸尘机,可以吸车垫上的灰尘。我也经常把吸尘机拿这里来使用。”
“你还读很多书?”
“嗯哼。”
“工作挺轻闲的样子。”
“你在想喔!”好心好意样子的微笑,又恢复在脸上。
“除了替戴太太开车外,要不要替别人开?”
“偶而替劳太太开车。”
“她有自己的车子?”
“是的。”
“你替她保养?”
“是的。”
“丁吉慕怎样?有没有自己的车子!”
“有的。”
“也是你保养?”
“嗯哼。”
“戴医生车子?”
“他从不叫我管他的车,他的车保养、修理都在联合医务大楼车库里。不过我觉得他从不洗车。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擦它一下,他出诊的时候,不论什么气候,车子总要在户外,所以他说他用车做交通工具而已。撞坏了也不修。我认为他车的保险杠,可以做洗衣板了。”
我走向五斗柜。一把普通的黑发刷和梳子在上面。此外有一盒爽身粉,一瓶发油,一瓶刮胡子水。在梳妆台上有一把假水晶背的发刷和梳子。
“这扇门通哪里?”
“壁柜。”
我打开门,是个大壁柜。壁柜也有个窗,也有百叶窗帘。几套衣服在架子上。地下有四、五双鞋子。不同的领带在领带架上。有一条粉红色丝质领巾,也在领带架上。
“这里都是你自己整理……床也是自己整理吗?”
“是的。”
我看着整整齐齐的床:“看来大房子里淘汰下来的家具都到你这里来了。”
“对的,戴太太更换房中家具时,旧的家具一部分就来了这里。”
二张床都整理得很好。我问:“他们准许你,有的时候,可以招待客人过夜吗?”
他又微笑着:“偶尔。”
我走向起居室,坐回刚才那只椅子。“来支烟?”我问,把香烟盒送到他前面,他拿了一支,二人都点上。
“还要知道什么吗?”
“是。”
“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车库到工具室门口,在戴医生尸体被发现那天晚上。”
“对的。”
“你没有进来。”
“当然没有。警察到东到西。那一天是我休假。我回来睡觉。女佣说戴医生死了。我向内一看,见到验尸官和那么多条子。事情发生时,我不在家,我又帮不上忙,我就不必出来凑热闹了。”
“你还是站在门口一、二分钟。”
“有。”
“之后你去哪里了?你没有上楼,至少我没听到你上楼。”
他说:“楼梯是水泥的。我的脚步也不重。”
“这样说来,你还是上楼了。”
“是的。”
“随即上楼了?”
“倒也没有随即上楼。过了一会儿。”
“还是过了好一会儿吧?”
“那有什么关系呢?”
“我要知道而已。”
他的眼睛现在看到愤怒了。厚厚下唇挑战似的把嘴闭紧。他不说话。
“到底是多久之后。”我紧追不舍。
“无法奉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