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胡雪岩全传(三本合集)-第1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腊肉进口,左宗棠顾不得听他夸赞周夫人的贤德,急于想重抬中断的话题,“雪翁,”他说,“你说名利原是一样东西,这话倒似乎没有听人说过,你总有一翻言之成理的说法吧?”

    “我原是瞎说。”胡雪岩从容答道:“我常在想,人生在世应该先求名,还是先求利?有一天跟朋友谈到这个疑问,他说:别的我不知道,做生意是要先求名,不然怎么叫‘金字招牌’呢?这话大有道理,创出金字招牌,自然生意兴隆通四海,名归实至。岂非名利就是一样东西?”

    “你把实至名归这句话,颠倒来说,倒也有趣。!左宗棠又问,”除了做买卖呢?别处地方可也能用得上你这个说法不能?“

    “也有用得上的。譬如读书人,名气大了,京里的大老,都想收这个门生,还不曾会试,好象就注定了一定会点翰林似地。”

    说到这里,胡雪岩记起左宗棠数上春官,铩羽而归。至今还是一个举人,所以听见人谈中进士、点翰林,心里便酸溜溜地不好受,自己举这个例,实在不合时宜。好在他的机变快,就地风光,恰有一个极好的例可举。

    “再譬如大人。”他说,“当年我们远在浙江,就听说湖南有位‘左师爷’,真正了不起!大人名满天下,连皇上都知道,跟贵省的一位翰林说:叫左某人出来给我办事。果不其然,不做官则已,一做便是抚台。从来初入仕途,没有一下子就当巡抚的,大人恩遇,空前绝后。这也就是名归实至的道理。”

    这顶高帽子套在左宗棠头上,顿时使他起了与天相接之感,仿佛在云端里似地,飘飘然好不轻快!不自觉地拈着花白短髭,引杯笑道:“虽蒙过奖,倒也是实情。一介举人,而入仕便是封疆大使,这个异数,老夫独叨,足令天下寒儒吐气!雪翁,来,来,我敬你一杯!”

    就这杯酒交欢之间,左宗棠与胡雪岩的情谊又加深了,深到几乎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因而说话亦越发无所隐讳顾忌。谈到咸丰曾向湖南一位翰林表示,“叫左某人出来给我办事”时,胡雪岩问说,这位翰林可是现任广东巡抚郭嵩焘?“

    “正是他!”左宗棠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似乎有些激动似地。

    这使得胡雪岩不免困惑。因为他曾听说过,郭嵩焘救过左宗棠,对于己有恩的故交,出之以这种的异样口吻,听来真有些刺耳。

    左宗棠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而且心里也有牢骚要吐,所以很快地接下来问:“他跟我的渊源,想来你总知道?”

    “知道得不多。”

    “那么,我来说给你听。是咸丰八年的事……”

    咸丰八年春天,湖南永州镇总兵樊燮,贪纵不法,又得罪了势焰熏天的“左师爷”,因而为左宗棠主稿上奏,严劾樊燮,拜折之时,照例发炮,骆秉章坐在签押房里听见声音,觉得奇怪。看时候不是午炮,然则所为何来?

    听差的告诉他说:“左师爷发军报折。”

    左宗棠在骆秉章幕府中,一向这样独断独行,因而又有个外号叫“左都御史”。巡抚照例挂两个衔:一个是兵部右侍郎,便于管辖武官,一个是右副都御史,便于整饬吏治,参劾官吏。

    而“左师爷”的威权高过骆秉章,称他“左都御史”是表示右副都御史得要听他的。这一次参劾樊燮,骆秉章事前亦无所闻,此时才要了奏折来看,措词极其严厉,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譬如说樊燮“目不识丁”,便是实情,既已拜折,没有追回来的道理,也就算了。

    其时朝廷正倚任各省带兵的督抚,凡有参劾,几乎无一不准,樊燮就此革了职。只以左宗棠挟有私怨,大为不服,便向湖广总督衙门告了一状,又派人进京向都察院呈控,告的是左宗棠,也牵连到骆秉章,说湖南巡抚衙门是“一官两印”。

    这是大案,当然要查办。查办大员一个是湖广总督官文,另外一个是湖北乡试的主考官钱宝青。官文左右已经受了樊燮的贿,形势对左宗棠相当不利。幸亏湖北巡抚胡林翼,与官文结上一层特殊的关系——官文的宠妾是胡老太太的义女,所以连官文都称胡翼为“胡大哥”。这位胡老太太的义女,常对官文说:“你什么都不懂!只安安分分做你的官,享你的福,什么事都托付给胡大哥,包你不错。”官文亦真听她的话,所以胡林翼得以从中斡旋,极力排解,帮了左宗棠很大的一个忙。

    “总而言之,郭筠仙平地青云,两年之间,因缘时会,得任封疆,其兴也暴,应该虚心克已,以期名实相称。不然,必成笑柄,甚至身败名裂!我甚为筠仙危。”说到这里,左宗棠忽然忍俊不禁了,“曾相道貌俨然,出语亦有很冷隽的时候了。前几天有人到营里来谈起,说郭筠仙责备‘曾涤生平生保人甚多,可惜错保了一个毛寄云’。这话传到曾相耳里,你道他如何?”

    “以曾相的涵养,自然付之一笑?”

    “不然。曾相对人说:”毛寄云平生保人亦不少,可惜错保一个郭筠仙!‘针锋相对,妙不可言。“

    左宗棠说完大笑。胡雪岩亦不由得笑了,一面笑一面心里在想,郭嵩焘做这个巡抚,可说四面受敌,亏他还能撑得下去!看起来是一条硬汉,有机会倒要好好结识。

    左宗棠却不知怎么,笑容尽敛,忧形于色,“雪翁,”他说,“我有时想想很害怕!因为孤掌难鸣。论天下之富,苏、广并称,都以海关擅华洋之利。如今江苏跟上海有曾、李,广东又为曾氏兄弟饷源。郭筠仙虽然官声不佳,但如金凌一下,曾老九自然要得意,饮水思源,以筹饷之功,极力维持郭筠仙,亦是意中之事。照此形势,我的处境就太局促了!雪翁,你何以教我?”

    这番话,左宗棠说得很郑重、很深,胡雪岩亦听得很用心、很细。话外有话、意中有意,是有关左宗棠的前程,也可能有关自己利害的一件大事,不宜也不必遽尔回答,便以同样严肃的神色答道,“大人看得很远,要让我好好想一想,才能奉答。”

    “好!请你好好替我想一想。”左宗棠又说,“不足为外人道。”

    “当然!”胡雪岩神色凛然,“我不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是,是,”左宗棠歉疚地,“我失言了。”

    “大人言重。”胡雪岩欠一欠身子,“等着见大人的,只怕还很多,我先告辞。”

    “也好!”左宗棠说,“以后你来,不必拘定时刻,也不一定要穿公服。

    还有,刚才我跟你谈的那件事,不必急,且看看局势再说。“

    九局势的发展,在在出人意表。第一,常州在李鸿章部下郭松林、刘铭传、周盛波、张树声等部,及常胜军戈登的合力猛攻之下,于四月初六城破,接着久守镇江的冯子材进克丹阳。大家都以为这两支军队会师以后,一定乘胜西趋,直扑金陵,为曾国荃助攻。哪知李鸿章尽管朝旨催促,却以伤亡过重,亟须整补为名,按兵不动。这是为左宗棠、胡雪岩所预料到的,李鸿章不愿分曾国荃一心想独得的大功,有意作态。第二,天王洪秀全病故天京,其十六岁长子洪天贵福嗣位称幼天王。

    消息外传,都知道曾国荃成大功在即,颇有人高吟杜少陵的“青春作伴好还乡”,作乱后重整家园之计,而京里重臣、京外督抚,有良心,肯做事的,亦都在默默打算,曾国荃一下金陵,所得资财,足可用来裁遣将士,恢复地方。固然,金陵所得,必是用于江南及湘军,但应解的协饷,可以不解,就等于增加了本地的收入。

    象左宗棠就是打着一把如意算盘,认为曾国荃一克金陵,广东便将夏成浙江的饷源。他曾跟胡雪岩谈过,到那时候,要专折奏派他到广东去会办厘捐。胡雪岩口头一诺无辞,其实不当它一回事,在他看来,此事渺茫得很,只是不便扫左宗棠的兴,所以只是唯唯敷衍而已。

    * * *在李鸿章所拨借的炮队协攻之下,曾国荃所部在五月底攻占了“龙膊子”,其地在江宁城外东北的钟山之巅,居高临下,俯瞰全城。此地一失,忠王李秀成束手无策了。

    曾国荃用兵,独得一“韧”字,苦苦围困到这般地步,要韧出头了,更不肯丝毫怠慢,下令各营,由四面收束,直往里逼,逼近城下,昼夜猛攻。

    而真正的作用是,借无时或已的炮声,遮掩他挖掘地道的声响。

    金陵围了两年,曾国荃从朝阳门到钟阜门,挖过三十多处地道,有时是“落磐”,挖地道的士兵随死随埋,丛葬其中,有时是为太平军所发觉,烟熏水浇,死者论百计。有一次快成功了,地道内的士兵,忽然发现一支长矛刺了下来,其实是太平军行军休息,随意将矛一插,而清军轻躁没脑筋,使劲将那支矛往下拉,太平军始而大骇,继而大喜,掘地痛击,功败垂成,死了四百人之多,都是朱洪章的部下。

    朱洪章是贵州人,也是曾国荃部下高级将领中唯一的非湖南人。因为孤立其间,不能不格外卖力,免得遭受排挤。曾国荃亦很看重他,一直保到提督衔记名总兵,派他经理营务处。此时再挖地道,由他与记名提督河南归德镇总兵李臣典共同负责。

    从六月初八开始,日夜不停。挖了七天才挖成,填塞炸药,可以作最后的攻击了。曾国荃问问下诸将:哪一营“头敌”,哪一营“二敌”?

    诸将默无一言。便按官职大小,个别征询。官阶最高的是萧孚泗,已经补上福建陆路提督,他依旧沉默,便只好问李臣典了。

    李臣典倒愿打头陈,但要朱洪章拨一两千精兵给他。朱洪章表示:“既然如此,不如我来当头。”事情便这样定局,还立了军令状,畏缩不前者斩!

    六月十六日正午,由朱洪章下令施放炸药。地道中的炸药有三万斤之多,进口之处用巨石封固,另外以极粗的毛竹伸入地道,内用粗布包炸药填塞,作为引线。引线点燃以后,但闻地底隐隐如雷声,却不爆发。天空中的骄阳,

    流火烁金一般,炸药绝无不燃之理,万千清军挥汁屏息,等得焦的不堪。这样过了一个钟头之久,地底连那隐隐雷声都消失了。

    过去亦常有不能引发炸药的事情,这一次看起来又是徒劳无功。各营清军,无不失望,正准备先撤退一批部队,分班休息时,突然间,霹雳之声大作,仿佛天崩地裂似地,太平门的一段城墙,约有二十多丈长,随烟直上,耸得者高,成为闻所未闻的奇观。

    这有个说法。明太祖建都南京,洪武二年始建都城,征发大量民伕,花了四年工夫,方始完工,周围六十一里,不但比北京城周四十余里、西安城周二十四里都大,而且亦是世界第一大城。

    南京城不但大,而且高,平均都在四十尺以上。大与高之外,最大的特色是坚,城以花岗石为基,特为烧制的巨砖为墙,砖与砖之间,用石灰泡糯米浆水砌合。全城告成,再以石灰泡糯米浆水涂敷,所以在城外随便指一处敲击,都会显出白印。五百年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城墙,毕竟还敌不过西洋的炸药,只是被炸以后,砖砖相砌,过于坚牢,所以才会造成二十余丈长的整段城墙,飞入空中的奇观。后来知道,这段城墙飞出一里多外,裂成数段落地,打死了数百人之多。

    在当时,朱洪章奋身向前,左手执旗,右手操刀,大呼上城,于是九门皆破。有所谓“朱登九将”,除朱洪章、李臣典、萧孚泗以外,还有记名总兵武明良、熊登、伍维寿、提督张诗日、记名按察使刘连捷、记名道员彭毓橘。

    * * *报捷到京,自然要大赏功臣。据说文宗在日,曾有诺言:平洪杨者封王。

    但清朝三藩之后,异姓不王,甚至封公爵的亦没有。因此,亲贸中颇有人反对实现文宗的诺言,形成难题。最后是慈安太后出了个主意,将一个王爵,析而为四,曾国藩功劳最大,封侯,其次是曾国荃,封伯,接下来是一个子爵、一个男爵,封了李臣典和萧孚泗。

    朝旨一下,朱洪章大为不服。论破城当日之功,他实在应该第一,首先登城,生擒勇王洪仁达,占领夭王府。而曾国荃奏报叙功时,却以李臣典居首,据说,当朱洪章占领天王府,看守到黄昏时分,李臣典领兵驰到,自道“奉九帅之命接防”。于是天王府归李臣典的控制,看守到第二天上午八点钟,光天化日之下,天王府无缘无故起火,烧得精光。事后曾国荃奏报,搜索天王府,除了一颗玉玺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孪臣典叙功居首的奥妙是如此!朱洪章在“先登九将”中甚至不如萧孚泗,他还落得一个五等爵未位的“一等男”,而朱洪章所得的恩典,是“无论提督总兵缺出,尽先提奏,并赏穿黄马褂,赏给骑都尉世职”,虽亦不薄,但名列第三,太受委屈。

    一口气咽不下,朱洪章去找“九帅”理论。曾国荃大概早有防备,应付之道甚绝,他说:“我亦认为你应居首功。但叙功的奏折,是由我老兄拜发,听说是他的幕友李某捣鬼。”说着,从靴页子里拔出一把雪亮的刀子,倒持着递向朱洪章,“你去宰了那个姓李的。”

    朱洪章为之啼笑皆非。但李臣典亦如黄粱一梦,赐爵之恩,黄马褂、马眼花翎之荣,竟不克亲承宠命,恩旨到时,已经一命呜呼。据曾国茎奏报,说他攻城时,“伤及腰穴,气脉阻滞”,因而于七月初二日不治出缺。却又有人说,李臣典死在“牡丹花下”,破城之日,玉帛女子,任所取携,李臣

    典一日夜之间,御十数女子,褥暑不谨,得了“夹阴伤寒”,一命呜呼!当然,这是私下传说,反正死因如出于床第之间,真相是再也不能水落石出的。

    萧浮泗的封男爵,亦有一段故事。

    当城破无可为计时,李秀成在乱军中带着一个亲信书童,出通济门往东南方向驰去,目的是越过茅山,经傈阳、长兴到湖州,与由杭州撤走的太平军会合。

    走到一处叫方山的地方,撞见八个樵夫,其中有人认识他,却确不定,便冒叫一声:“忠王!”

    李秀成一看行藏被人识破,便长跪相求:“哪位领路带我到湖州。”

    这八个樵夫见此光景,大起贪心,一方面想侵吞李秀成所带的钱物,一方面还想报功领赏。于是这八个人将李秀成主仆骗入山下的“涧西村”,公推一个姓陶的去向清军报信,目的地是驻扎太平门外的李臣典营中,因为姓陶的有个同族兄弟是李臣典的部下,托他转报,比较妥当。

    姓陶的经过钟山,又饥又渴,想起这里是萧孚泗的防区,营中有个伙伕,因为供应柴草的关系而熟识,不妨到他那里歇脚求食。

    姓陶的得意忘形,休息闲谈之间,透露了擒住李秀成的经过。这个伙夫便转告亲王,亲兵转报萧孚泗,姓陶的便注定要做枉死鬼了。

    一番秘密嘱咐,将姓陶的好酒好肉款待,萧孚泗,自携亲兵二十多人,烈日下疾驰到涧西村,将孪秀成手到擒来,所带钱财,亦归掌握。姓陶的被一刀斩讫,借以灭口,不过萧孚泗总算还有良心,没有杀那个伙夫,给了他五颗上好的珠子,一匹好马,暗示他连夜“开小差”,走得越远越好。

    萧孚泗的得封男爵,就以生擒李秀成之功。曾国荃到后来才知道真相,吩咐赏那八家樵夫,每家一百两银子。结果为亲兵吞没大半,只拿出去一个“大元宝”——五十两银子,由八家均分。

    如果李秀成真是为萧孚泗凭一己之力所生擒,这份功劳,就真值得一个男爵了。因为天京虽破,幼天王未获,只说已死在乱军之中,对朝廷似难交代。幸好有个李秀成,论实际,其人之重要又过于幼天王,差可弥补幼天王下落下明之失。

    其时曾国薄已由安庆专船到江宁,抚循将士以外,另一件大事,就是处置李秀成,委派道员庞际云、知府李鸿裔会审,这李鸿裔,就是曾国荃向朱洪章所说“捣鬼”的“孪某”。

    从六月二十七到七月初六,十天的工夫,审问的时间少,李秀成在囚笼写“亲供”的时候多,每天约写七千字,总计约七八万言。却为曾国藩大删大改,所存不过三分之一,方始奏报。其中谈到城破以后,洪秀全两个儿子的下落,说是“独带幼主一人,幼主无好马,将我战马交与骑坐。”“三更之后,舍死领头冲锋,带幼主冲由九帅攻倒城墙缺口而出。君臣数百人,舍命冲出关外,所过营塞,叠叠层层,壕满垒固。幼主出到城外,九帅营中,营营炮发,处处喊声不绝,我与幼主两下分离,九帅之兵,马步追赶,此时虽出,生死未知。十六岁幼童,自幼至长,并未骑过马,又未受过惊慌,九帅四方兵进,定然被杀矣,右九帅马步在路中杀死,亦未悉其是幼主,一个小童,何人知也?”

    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5 6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