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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昨天晚上有特别注意到什么状况吗?」
藤川说。
这个问题在真弓意料之中。然而连这也没办法回答说:「啊,是这样吗?」但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真弓只希望快点解脱。
「没有。」
真弓无力地喃喃道,送两个警察出门。
真弓回到厨房,彩花兴味盎然地转向她。
「好棒!是来问对面的事吧?我听到高少的名字,他干什么了?」
「根本没提到这个。只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便利商店碰到慎司了。」
「哎?你碰到高少了?昨天怎么没说啊?对了,是因为他样子有点奇怪吧。你这个人一定是心想假装没注意到好了,对不对?」
「不是的。他跟平常完全没两样。还说请跟彩花同学说我们俩都加油呢。」
「什么,挖苦我吗?」
「好了,快点去换衣服吧。要迟到了。」
彩花鼓着腮帮子说:「好~啦~」然后走向浴室。她很少在早上抓狂的。但是今天早上似乎心情特别好。
一面看报纸一面偷瞥两人样子的敢介也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彩花准备好了,走向门口。真弓并不送她出门,只一面整理早餐餐桌,一面说:「路上小心。」大门打开又关上,但立刻又传来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啪搭啪搭朝这里而来。
「喂,外面不得了了。对面拉起了黄色封锁带耶,还停着警车,看来事情大条了。」
彩花把真弓拉到门口,外面拉起的禁止进入封锁带规模比想像中要大,警察不停进进出出。
「去学校炫耀一下吧。」
彩花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拍照。
「不要这样。警察会生气的。」
真弓压低声音制止她。彩花轻轻咂舌,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要是有什么新发展要发简讯给我喔。」
八卦本性暴露无遗的女儿让真弓想叹气。但要是拒绝的话,她可能会干脆说不去上学了。
「知道了。」真弓说着送走她。
上午九点——
真弓送走启介之后,开车去超市打工。公司并不补助油钱,但想到不是在云雀之丘的居民会光顾的邻近超市工作,就算有点肉痛也能忍耐。
今天是回馈顾客感恩日的次日,也不是假日,所以店里人很少。真弓站在收银台后,想着昨晚的事。
晚上十点过后,从高桥家传来应该是淳子的叫声,以及应该是慎司的吼叫。
十二点二十分左右在便利商店遇到慎司,听到救护车通过的声音。慎司离开,自己买了东西回家大概是十二点四十分。路上跟救护车擦身而过。警车则越过她往前开。
根据彩花的说法,救护车上载着高桥家的主人弘幸,他的头被人打了。
是小偷吗?还是淳子、比奈子……结果还是慎司?头被打到是吵闹的那个时候吗?但是在便利商店碰到慎司时,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家里出了大事的样子。那弘幸是在慎司不在的时候受伤的吗?
受伤?话说回来警察待了一整夜,现在还在,状况可能颇为严重。他还活着吗……?不要想了。多不吉利。
下午五点——
真弓心不在焉地打完工回家,车子开到接近云雀之丘的地方被警察拦了下来。好像是在实行交通管制。真弓给警察看了驾照,确认住家在云雀之丘才能开车回家。但是家门前却停了好长一排车子。
媒体的采访车。真弓摇下车窗说:「请让我开进去。」这才终于开进大门旁边的车棚。下了车就有看起来像是记者的男人跑过来说:「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我还想请教你们呢。不,我宁可你们不要问我。跟我没关系的。
真弓一言不发地冲上门口台阶,躲进家里。进门就听见客厅传来电视的声音。真弓走过去,看见彩花满面笑容地指着电视画面。
「你看,不得了了吧,凶杀案耶~」
真弓看着画面上熟悉的房子。
复古洋房风格的气派住宅。
狭窄道路对面的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经由电视上的报导终于知道了。
四日凌晨零点二十分左右,本地消防队接获一名女子报案,声称:「丈夫受伤了。」救难人员立刻赶到,发现高桥弘幸先生头部后方出血,倒地不起。救难人员判断并非意外事件,便通知当地警察局。高桥先生在送往医院后不治死亡。
根据警方调查,嫌犯高桥太太自述,「用房间里的摆设殴打了丈夫。」案发当时同住的长女与次男均不在家。警方目前以高桥先生跟妻子发生争执的方向调查侦办中。
电视画面上分明是高桥家,真弓却觉得好像是不知何处的远方城镇里发生的事隋。一面吃冰淇淋,一面紧盯着电视的彩花在广告的时候转向真弓。
「说家人不在,高少昨天分明在啊。那个声音绝对是高少,你也在便利商店碰到他不是吗?我要不要出去跟警察说呢?」
「不要这样。他们家的主人去世了。而且说我们听到声音,别人岂不是会认为我们见死不救?」
「说得也是,果然不太妙。还是说什么也没注意到最保险。这附近的其他邻居一定也都会这么说。我们分明没做错事,还非得说谎不可,真——是有够不爽。」
彩花说完上了二楼。真弓冲洗了冰淇淋的空盒,丢到垃圾桶里。这是昨天晚上在碰到慎司的便利商店买的。
的确是有点内疚。
虽然能避免最好,但要是再被问到高桥家的事,是否还能不置可否地回答呢?
他们夫妻貌似感情很好啊。高桥先生事业有成,太太人也很好,孩子们有教养又有礼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真是难以置信。
简直像是发生在我们家还说得过去似地。
真弓望着自己黏糊糊的指尖,想起昨晚好像被透明胶膜包覆的感觉。要是那个时候门铃没响,她说不定会对彩花做出什么事来。分明是宝贝的独生女,但在那个瞬间完全像是陌生人,不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兽。
凶杀案说不定会发生在我家。
没错。附近邻居听到那种声音,一定觉得我们家出事了。听说出事的是高桥家一定很惊讶。
那个好像童话一样的幸福家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
早上十点——
家门前慢慢安静下来。大概是因为淳子自首了,加上这附近无论问谁都只能听到八卦,媒体判断不会再有更有趣的情报了吧。
真弓请假没去打工。超市的同事没人知道真弓住在云雀之丘。但既然是发生在本市的凶杀案,今天大家的话题一定是高桥家的事。估计还会有三见然是在云雀之丘耶—」之类的闲话,真弓绝对敬谢不敏。
休假太好了。
送走彩花跟敢介,才刚喘过一口气,门铃就响了。真弓心想要是不认识的人就假装不在家,但对讲机萤幕上是聪子。真弓一面注意外面的动静,一面把大门打开一条小缝,聪了微胖的身子钻了进来,她的亮片小包包卡在门边,真弓慌忙把门大开。
现在的孩子们是否都不知道亮片了啊。
有余丝的亮片小包包。彩花叫聪子:「小金包」。
她到哪都随身携带这个包包,里面是装了什么宝啊?
「哎哟,不好意思。这是人家送的,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
聪子把手上抱着的哈密瓜朝真弓一送。但她应该不是为了送水果才来的。
「现在有空吗?」聪子低声说。
真弓想站在玄关说话也不是办法,便请聪子到客厅。
「真是不得了的大事啊,吓得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真弓泡红茶的时候,聪子反覆这么说着。不得了的大事,这点真弓同意。但是有什么可怕的,真弓就不明白了。
「警察有没有来你们家?问有没见到慎司之类的?」
聪子没必要地压低声音,还一面四下张望。
「有啊……」
警察问的并没这么笼统,但没必要跟聪子说。
「慎司好像失踪了呢。」
聪子好像从来取材的媒体记者那里刨根问柢过了。
案发当晚比奈子到同学家过夜,并不在家。据说从昨天开始到亲戚家住了。慎司当晚在家,只有行凶那段时间去了云雀之丘的便利商店。但在那之后就行踪不明。
他的手机跟钱包都留在家里。
「虽然淳子太太自首了,但是我觉得警方好像在怀疑慎司。慎司打伤了爸爸,惊慌之下什么也没带就从家里逃出来。你不觉得这样比较说得通吗?但是他身上应该没钱,所以可能躲在这附近吧。想到这个就疑心他会不会躲在我们家啊,真是吓死人了。你们家也要小心,门窗要关好喔。」
聪子抱怨了一阵,然后就告辞了。
亏我们特别盖了二代同堂的房子,出了这种事,在国外上班的儿子媳妇就算回来恐怕也不肯一起住了……。
真弓想起聪子的话。
慎司离开便利商店之后就行踪不明。
慎司没带手机和钱包。他是不是如大家怀疑的那样,打伤了弘幸,惊慌之下逃出家里呢?但是在便利商店遇到慎司的时候,他看起来并没有惊慌的样子。只是念了一晚上书出来透透气而已。
就在此时淳子用家里的摆设殴打丈夫,置他于死地。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办得到吗?还是慎司是到便利商店制造不在场证明呢?不管是怎样,慎司应该是打算回家的。钱包跟手机对这种年纪的孩子来说,是仅次于性命的重要物品。
但是手上一旦有了钱,就有别的打算了。
跟偶然碰到的对面阿姨借一千圆,她给了一万圆。所以就逃跑了……
慎司之所以下落不明,说不定是我的错。
我完全不知道情况,就跟警察说借了一万圆给慎司。他们心里一定想:原来是这家伙给了他钱啊。
会不会被迫究什么罪名呢?不,这还不算什么。要是慎司因此到远方去犯罪,甚至自杀的话,那岂不也成了我的错吗?
真弓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换频道、换频道、换频道。甜点、电影、宠物,每一台都是悠闲的主题。要怎样才能知道慎司的消息呢?真弓放下遥控器,双手合十。
希望不要出事,尽快找到慎司。
杀害弘幸的真的是淳子。慎司只是害怕而逃出来,到朋友或者亲戚家去了。真弓希望如此。
祈祷是有什么用啊!真弓望向窗户。窗子上了锁,窗帘也拉得紧紧的。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这么做呢?因为聪子来了。要是彩花没有抓狂的话……聪子可能会带着巧克力去高桥家也未可知。
从打开的窗户闯进来的到底是什么,真弓还不明了。
【七月三日(星期三)晚上七点四十分~七月五日(星期五)上午十一点】
第一卷 第二章 高桥家
晚上九点——
楼下传来的声音让铃木步美皱起眉头。
「等一下,说不要晚饭是什么意思?」
「不要就是不要啊。」
「难道又在外面吃了汉堡才回来吗?」
「烦死了,我在外面吃什么要你管!反正我花自己的零用钱。」
「问题不在这里吧。小弘现在正在成长期,妈妈每天都为了你们想出最好的菜单来做给你们吃啊。」
「糟糕,又要大闹了。真是的,我请朋友来家里的时候也不能安静一下吗?他们还要吵一阵子,你就当作没听见好了。」
高桥比奈子侧耳听了一下楼下的声音,然后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到私立女中的同学步美家来玩。步美的母亲是料理教室的讲师,比奈子也常常来吃她亲手做的菜,跟他们一家人同桌用餐。
那时步美的母亲也跟现在一样,叨念不把饭吃完的步美跟不肯吃青菜的弟弟弘树。连步美的父亲抱怨说用味噌汤来配啤酒是怎样的时候,步美的母亲也回说蚬子对肝功能有益。
她曾经跟比奈子说:「食物要多嚼几口再吞下去。」比奈子从来没有被父母或学校的老师骂过,虽然这是第一次被非亲非故的大人教训,但她并不觉得不高兴。这种为全家人着想的母亲让比奈子很是羡慕。
「这哪算大闹啊!」
比奈子伸手拿桌上的洋芋片。反正晚上一定会全部吃完,把袋子整个拉开比较方便,但在步美的房间里却不能这么做。
「但是比奈子你家一定不会这样啊。你妈妈好高雅,小慎也不会反抗吧。」
「我家的确是不会啦,但是我家对面可厉害了。有个跟慎司一样大的女生,每个星期都要大闹一次。」
比奈子想起晚上的住宅区里回荡的尖声叫喊。
「云雀之丘也会这样?」
「跟在哪里没关系吧。不就是普通的住宅区嘛。」
整体看来或许气派的房子跟有教养的居民比例比其他住宅区高,但有了对面那家人,就厉觉不到自己住的地方有多特别了。
「怎样的女生?」
「外表很普通。不是说很朴素啦,但就是在学校一点也不显眼的那种。」
此奈子想到那好像驼背小动物般的身影。
「但是会大闹?」
「骂她妈妈是死老太婆,还大吼大叫。」
「的确有这种人。这是不是叫做家里小霸王?在外面很乖,回到家里拿爸妈出气。她是有什么不满吧?」
「……好像是没考上私立中学。『反正我就没考上啦——私立私立烦不烦啊你,死老太婆』之类的吼叫。」
比奈子知道彩花没考上自己就读的学校。比奈子虽然也用功准备入学考试,但并不怎么特别辛苦。
「真逊。她不说根本没人知道,这不是自己跟邻居公布了吗?她都没发觉?」
「八成没吧。第二天早上在家门口碰到她,完全跟没事人一样点头招呼,您好—这样。我忍着不笑出来都快爆炸了。」
「脑中剧场上演爸妈死了来忍笑?」
「没错没错,我想像我爸翘了。」
比奈子想着脸色苍白的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握着自己的手说,要做个有用的人喔,然后温柔微笑着闭上眼睛……。
「糟糕,真的哭出来了。」
比奈子从桌上抽了一张面纸,按在眼角。手指按住的地方染上了微微的泪痕。
「比奈子想到这个就会哭?嗯,我能了解。」
步美说出几个月前上课的时候在网路上竞标,手机被没收的事。她被罗唆的教务主任叫去,训了快一小时话。那浓妆艳抹的脸中央有一根鼻毛摇摇晃晃。
「变成老太婆之后就不是女人了吗?害我一直在脑子里杀我妈。」
「怎么杀法?」
「绝症。妈妈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写了非常感人的遗书,害我眼泪直流。然后老太婆就说:铃木同学,你真的有在反省呢。」
眼前浮现表情奇特的教务主任把手搭在步美肩膀上的画面。
「老太婆真是单纯。」
「就是嘛。要忍笑的话杀爸妈是挺有效的啦。」
步美曾经有一次在朝会的时候杀了比奈子,结果真的放声哭了出来。只不过是为了一时忍笑,要是对象是朋友或者男朋友,眼泪就停不下来了。但是比奈子很高兴步美因为自己而放声大哭。
「但是比奈子杀的是爸爸呢。」
「……只不过今天刚好是爸爸而已。」
「我杀爸爸的话哭得出来吗?啊——啊,对了,俊介的海报,没有标到好可惜啊。」
步美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抓住洋芋片的袋子,往床底下一塞。
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门被打开了。
「浴室没有人,可以去用了。」
步美的母亲探头进来,抽了抽鼻子,环视房内。
「你们在吃洋芋片吧?」
「没有啦。是午饭的味道还没散掉吧?」
步美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就好。虽然是同学来过夜,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吃零食。我替你们做了优酪乳果冻当消夜,洗完澡两个人就吃吧。」
「好~」
步美回答之后,步美的母亲笑着对比奈子说「你好好休息」后走出去。门关上的时候两人面面相观,苦笑了一下。突击检查零食是常有的事,所以不能把袋口全部打开。
「好险好险。不过放心,我还有别的存货。你看。」
步美从床底下拿出洋芋片跟宝特瓶汽水。
「我也带了很多来。」
比奈子也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便利商店的袋子。
「微笑超商限定布丁,很好吃的。晚上很长呢。啊——好兴奋。干脆小慎每次要模拟考的时候你就来这里住好了。」
「要是那样我就要变成你们家的孩子了。他们学校成天都在模拟考。随便考考就可以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