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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过了半晌,里面仍没有人回答,只有灯塔入口处的大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真奇怪!人上哪儿去了呢?”
御子柴不解地歪着头说。
“舅舅,你看!灯塔入口处是开着的。”
“好,咱们进去瞧一瞧!古川先生、古川先生!”
大家一边叫着灯塔看守员的名字,一边走进灯塔里面。
这时,邦雄突然大叫一声。
“舅舅!”
“怎么了?邦雄,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
大伙儿顺着邦雄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都吃惊得屏住气息。
只见楼梯上有许多暗红色的斑点,而且还有不少液体正从楼上滴下来。
木村巡警颤抖地摸一摸这些液体说:
“是血!”
一行人先是吓得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儿,才一起飞奔上楼。
有指纹的烛台
鹰巢灯塔总共有五层楼,所有人沿着血迹一路爬到最顶楼的照明室,等他们看清眼前的情况之后,全都吓得呆立在原地。
照明室里非常凌乱,不但灯被砸得粉碎,破碎的灯壳还撒了一地;至于灯塔看守员古川谦三则惨死在地板上。
邦雄见到这副光景,心头蓦地燃起一股怒火。
(一定是有人想来这里破坏照明灯,看守灯塔的叔叔为了奋力保卫灯塔,才惨遭歹徒杀害。)
这时,邦雄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家途中遇见两名男子的事。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杀了叔叔,还毁坏照明灯!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真如那位年轻男子所说,是为了让汽船发生船难吗?
哼!他们实在太没有人性了!)
“叔叔、叔叔,你醒醒啊!”
邦雄一面悲痛地叫着,一面跌坐在灯塔看守员的身旁。
这时,木村巡警在一旁开口说:
“啊!邦雄,警方应该已经赶到镇上了,是不是能麻烦你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
“可是,我……”
“邦雄,别磨磨蹭蹭的,快照木村先生说的话去做!”
被舅舅这么一提醒,邦雄只好强忍住心中的悲伤,点点头离开照明室。
(那么和蔼可亲的灯塔叔叔就这么死了……)
邦雄伤心地走出灯塔,来到那座岩石旁边。
他趁着四下无人,伸手到洞里摸索,很快便找到刚才那个黑箱子。
于是邦雄把箱子藏在雨衣下,回到镇上,将古川谦三遇难的事告诉警方。
警官听了邦雄的话大吃一惊,连忙带着两、三名部属,立刻朝灯塔出发。
邦雄则赶紧回到舅舅家,爬上二楼,自雨衣下取出那只黑色箱子。
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为古川谦三报仇。
(但是,想要为灯塔叔叔报仇,首先就得找出真凶。)
想到这里,年轻男子的话又浮上邦雄的脑海里。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想使船只发生船难,好让我和这只黑箱子一起沉入海底。”
(这么说来,杀死灯塔叔叔的人,一定和这只箱子有关系。)
邦雄以颤抖的手指打开那只黑色箱子,只见箱子里面另有一只白色桐木制成的箱子。
邦雄掀开盖子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个用黑色天鹅绒布包裹的东西,上面还用一张字条写着金田一耕助的住址。
邦雄撕去这张字条,取出包在绒布中的东西,没想到,那竟是一个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黄金烛台。
烛台台座的直径约十五公分,上面有一个高三十公分、直径八公分的圆筒形柱子,柱子上则刻着一些类似葡萄藤蔓的图案,最特别的是,葡萄上面的果实全都是用钻石做成的。
邦雄屏气凝神地看着烛台。他那拿着烛台的手忍不住一直颤抖,额头上更不断渗出汗水。过了一会儿,邦雄才将烛台放在桌上,拿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地拂拭烛台表面。
忽然,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现象。
原来烛台上用来插腊烛的地方并没有雕刻任何图样,可是上面却有一枚清晰的指纹。
起初邦雄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指纹,连忙仔细地用手帕擦了又擦,怎知仍没有办法拭去指纹。他感到很奇怪,凑近一瞧,这才发现那枚指纹的奇特之处。
因为,那是一个烧在黄金烛台上的指纹。
(这究竟是谁的指纹?
此外,这座印有指纹的黄金烛台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医生失踪了
邦雄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冒险小说里的主人翁似的,因为这个黄金烛台非但带着神秘色彩,而且还价值不菲。
更何况那个年轻男子曾经说:
“求求你,要是你不照我的话去做,就会危及一位可爱姑娘的生命。”
(看来,若不把这个黄金烛台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里,那位可爱的姑娘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邦雄不禁觉得胸口被沉重的责任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般的少年遇到这种事,大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他们不是把这件事丢给警方处理,就是交给长辈。但是野野村邦雄可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的勇气与责任感都不容许自己轻言放弃。
(即使必须面临再大的灾难,我也绝不能退缩!)
镇民们后来才知道,失事的汽船名为“日月丸”,是一艘由九州博多出发,预定要到大阪的船。
船上包括船员在内,共有一百六十人,然而平安获救的只有六十八人,淹死浮到海面上的共有四十七人,其余四十余人则生死未卜。
邦雄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越发憎恨那个杀死古川谦三、破坏塔灯的凶手。
“唉!这次的船难真是太惨了。我到海边一看,全是些怵目惊心的画面。”
邦雄舅舅——御子柴一直忙到那天下午才回到家,他一回家,就唉声叹气的说。
“嗯,的确太悲惨了。对了!你的工作都忙完了吗?”
经太太这么一问,御子柴又心情沉重地摇摇头。
“还早呢!待会儿吃过饭,我还得再出去一趟。”
“唉呀!别逞强,要是累出病来可怎么办?”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想想那些遇难的人,不是比我们更可怜吗?”
“话是不错,可是……”
“舅舅,你还要出去吗?那么,带我一块儿去吧!”
一旁的邦雄才说完,御子柴便笑着说:
“不,你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毕竟你也折腾了一个晚上,一定累坏了。”
“不,我不累,我回来之后已经先睡了一下,所以现在精神好得很。”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一块儿去吧!”
于是邦雄一吃完晚饭,就跟着舅舅前往海边。
海边尤如战场一样吵杂,从邻近城镇赶来救援的警察,以及从报章电视上得知“日月丸号”遇难消息而赶来的罹难者家属,把海边挤得水泄不通。所幸暴风雨终于停歇,而天气也逐渐稳定。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没入海中一大半的“日月丸号”则搁浅在海边。
邦雄和舅舅一来到岸边,就立刻走到木村巡警的身旁。
“啊!御子柴先生,你来啦!看见须藤医生了吗?”
“咦?须藤医生怎么了?”
“真是奇怪!中午过后就不见他的人影。”
“他会不会回家了?”
“没有,须藤太太说没见到他。唉!真是的,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医生竟然不见了……”
木村巡警烦躁地抓抓头。邦雄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遗失的手帕
“舅舅,我去那边看看。”
邦雄留下舅舅和木村巡警,独自一个人走向汽船失事的海角。
(须藤医生究竟去什么地方了?他身为一名医生,怎么可能丢下可怜的伤患,自顾自地跑到别的地方去呢?)
忽然,那个胸部受伤的年轻男子的身影闪过邦雄脑际。
(那位年轻男子一定是被装义肢的男人带走的,然而,那个装义肢的男人会不会也把须藤医生……)
没一会儿,邦雄便来到发生船难的海角。
因为鹰巢灯塔发生凶杀案,所以警方正派人严加看守这里,随时留意可疑人物。
不过,邦雄的目的地并不是这个海角,而是距离这里约五百公尺左右的一间建在悬崖上的渔夫小屋。
这间小屋在五、六年前的一场暴风雨中毁损得面目全非,从此成为没有人居住的空屋。
邦雄十分怀疑那个装义肢的男人是不是把年轻男子带来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邦雄躲在岩石后面人朝着小屋匍匐前进。
但是当邦雄爬到距离小屋两百公尺时,却听见悬崖下方传来噗噗的引擎声。
邦雄十分吃惊,连忙从悬崖边向下眺望。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有艘马达船正准备驶离崖边,而且那个手握方向盘的人,正是装义肢的男人;此外,马达船里还躺着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
“不得了!快来人哪!杀人犯要逃走了!”
邦雄拼命大叫,而那个装义肢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邦雄的叫声,只见他握着方向盘,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地瞪了邦雄一眼,然后继续往前驶去。
“快啊!快来人啊!那个人快没命了!”
在邦雄的大声叫喊下,负责警戒海岸的警察匆忙赶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警察先生,快去追捕那艘马达船。坏人带着身受重伤的人逃跑了!”
警察先是半信半疑地看着邦雄,过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转向海面上那艘马达船。
“啊!那不是海上保安厅的船吗?畜牲,竟然利用这艘船逃跑!”
警察说着,连忙举枪朝马达船发射,但是马达船已经驶远了,子弹根本射不中它。
此时,另外两名警察听见枪声也赶来了,邦雄只得简短地把清晨遇见年轻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警察们听了也觉得事态严重。
“看来我们得赶快把那个人追回来。”
一位警察皱着眉头说。
“你说的倒容易,问题是怎么去追?”
“这附近应该还有海上保安厅的船只,咱们走吧!”
“好,我去跟警官报告一声。”
尽管如此,等警方准备就绪,驶出海边之际,装义肢的男人开的那股马达船早已在火红的海面上消失无踪。
“邦雄,怎么回事?什么事那么吵?”
就在邦雄直冒冷汗、远眺海面的时候,御子柴和木村巡警也赶来了。
“啊!舅舅,快去检查那间小屋!”
邦雄说着,随即带领御子柴和木村巡警走进那栋半毁的渔夫小屋。
只见须藤医生全身被绳索一圈一圈捆绑着,嘴里还塞满了布团。
“啊!须藤医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御子柴和木村巡警连忙取下须藤医生嘴里的布四,并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须藤医生这才喘了一口气。
“御子柴先生、木村巡警,邦雄说的都是真的。装义肢的男人拿着手枪恐吓我,还把我带到这里,我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昏倒在……”
“那么,医生,你为他疗伤了吗?他的伤势如何?”
邦雄担心地问道。
“他的伤势不严重,所以我很快就为他包扎好伤口。只是,没想到装义肢的男人非但不向我道谢,还用绳索绑住我。后来他说找到一艘马达船,就架着伤者出去了。对了,邦雄,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为、为什么?”
邦雄不禁吓得有些口齿不清。
“嗯,这条手帕是你的吗?”
须藤医生拿出原本塞在他嘴里的布团,邦雄一看,这才知道是自己的手帕,而且上面还写着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字。
“装义肢的男人问过我:‘野野村邦雄是什么人?’”
“医生,你把我的事说出来了吗?”
“不,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装义肢的男人却大声笑道:‘就算你口风再紧,只要我有这些资料,就不难查出这个人是谁了。’”
邦雄一听到这儿,不由得感到背脊骨发凉。
(看来那个装义肢男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但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发现那个黄金烛台在我手上了吗?)
第3章 身陷危机
半颗苹果
列车现在正不断向东行驶,天色越来越暗。
邦雄吃完舅妈为他做的便当后,翻开杂志,试图放松心情。可是他努力了好久,却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的一双眼睛不时偷偷瞄着放在网架上的旅行袋,因为那只黑箱子就藏在旅行袋中。
自从发生“日月丸号”的船难事件之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警方依然没有逮到装义肢的男人,而他所搭乘的潜逃工具——马达船,则被丢弃在距离下津日约两海里(八公里)的海岸边。奇怪的是,附近的居民都没有人见过那个装义肢的男人。
杀害灯塔看守员——古川谦三、破坏灯塔照明设备的凶手还没有抓到,警方就连凶手和装义肢的男人之间是否有关联都无法确定。
邦雄认为这整件事实在错综复杂。
(究竟他们破坏灯塔照明设备的目的何在?
如果“日月丸号”发生船难的话,黄金烛台就很有可能从此沉入海底,那么那位年轻男子为什么会说破坏灯塔的人应该就是觊觎黑箱子的人呢?)
邦雄实在越想越糊涂,他唯一知道的是,装义肢的男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对方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自己。
除此之外,邦雄实在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然而,就在他伸完懒腰,打算小憩一下的时候——
“小弟弟,吃点东西吧!”
邦雄闻声,本能地回头望着邻座的乘客,只见一位美丽的女人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岁,身穿黑色洋装,外罩一件黑色大衣,在她黑色的帽子下方还垂着一层黑色的面纱。
令人惊讶的是,女人身穿的大衣、衣服、鞋子全部都是闪闪发亮的高级品,而且她的手指上还戴了一个嵌着发光宝石的戒指。
邦雄实在不懂,像她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来坐这种廉价的普通车?但是,当他一看到女人递给自己的糖果金时,仍不由得羞红了脸。
“啊!谢谢你,可是我刚吃过便当……”
邦雄并不是不喜欢吃糖果,只是听说最近车上常出现金光党,所以就比较谨慎一些。
“那么,来点饭后的水果吧!”
黑衣女人收起糖果盒之后,又拿出一颗苹果。
这次,她动作纯熟地削去苹果皮,并将苹果一分为二,递了半颗苹果给邦雄。
邦雄也不好意思再次拒绝对方的好意,只得向她说了声谢谢之后,伸手接过。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咬了一口另外的半颗苹果,邦雄这才安心地吃了起来。
他不知道黑衣女人在切苹果的时候,已经迅速在小刀的单侧抹上安眠药,所以只有他手中的那半颗苹果有问题。
吃完苹果后不久,邦雄突然觉得眼皮重得快张不开了,他心想不妙,连忙回头看着身边的黑衣女人。
只见黑衣女人躲在面纱后的那双眼睛正如毒蛇般闪闪发光。
邦雄想出声大叫,但是舌头早已不听使唤;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袭,陷入沉沉的梦乡。
普通车的车厢里挤满了乘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昏迷不醒
晚上七点,列车已经通过姬路车站,正准备滑进新神户车站。
黑衣女人此时也开始整理手边的行李,并自网架上取下邦雄的旅行袋。
她面不改色地拿下那只旅行袋后,就跟着人群慢慢往车门外走。
普通车上的乘客虽然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黑衣女人的举动,而邦雄在强力药效的催眠下,也已经睡得非常香甜。
黑衣女人就这样拎着邦雄的旅行袋,从从容容地来到月台。
这虽然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但因为她打扮得非常入时、高贵,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在苹果里下迷药、偷拿别人的东西。
此时,一名男子从前一节列车上快步走出。
男子看到黑衣女人,立刻向她招手;黑衣女人看见男子之后,也拎着那只旅行袋跑向男子身边。
“阿薰,一切都还顺利吗?”
“是的,很顺利。这个……”
黑衣女人——阿薰得意地拎起手上的旅行袋在男子面前晃了两下。
男子一看到旅行袋,眼睛立即为之一亮。
“那个东西在旅行袋里吗?”
“嗯,一定错不了,我偷偷摸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