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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清亮而不含任何杂质,曲调婉转、悠扬。我们惊异于如此美妙的歌声,这是我们音乐系的学生无论怎样模仿也不可能唱出的味道。相比之下,我们的声音更多的加入了方法,处理。但她的声音,完全出自本身,是原始自然而不加任何装饰的天籁之音啊!
我们忙把这绝美的曲调记录下来,尽管不算完整,但仍能从中体味出这些歌曲的精髓。
第三天
带队的戴老师忽然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因为他们随身带了家用摄象机,所以准备拍摄一部鬼片,嘿嘿,都是艺术系的学生,表演天赋绝不逊任何人,大家热情高涨,当天便开始了拍摄。
因为早上已经选好了地点,夜里,我们一行人打起了手电,来到村口的一片菜地。出了村子,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大家互相搀扶着,到了指定地点。
扮演鬼的是班里一个长发的女孩子,情节设计全由戴老师一手策划,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只差一个打灯光的人。
因为去的大部分都是女生,而打灯光的人必须到菜地尽头,从演员的背后入光,所以根本没有人敢去。而两个老师又都必须负责摄影,所以只好拜托被我们拉去壮胆的司机张师傅了。
那天很冷,没有月光。张师傅颤颤微微的摸进菜地,把灯光举得老高,因为离得远,我们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从灯光来判断他的位置。
“往后,再往后。”戴老师拿摄象机边取景边指挥,灯光越退越远。忽然只听到啊的一声,灯光消失了!
“张师傅!”我们吓得大叫起来,没有任何回应。
死一般的寂静,旁边有人哭出了声音。
“别怕。”戴老师打起了电筒,我看见他的手,下意识的颤抖。每个人心里都怕到了极点,但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菜地。
顺着菜地摸了一圈,根本没有人,而呼喊也得不到回应。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可我感觉似乎过了一个小时,手心早已经被汗水侵湿,冷风吹来,一阵透心的凉意。
“你们回去睡觉,我叫老乡帮忙找一找。”戴老师把我们送到村口,分了一个手电给我们,便自己去找村民了。
回到住家,心里还在恐慌中,几个女生忍不住埋怨起来。好好的拍什么鬼片,这个村子本来就不吉利,搞得现在人也不见了一个。大家在一种悲愤恐惧的心理中上床,几乎一夜无眠。
第四天
这是我们采风活动预计的最后一天,大家在村支书的安排下去听村中几位有名的民歌手演唱。就在村里唯一的礼堂。
遇到戴老师,忙上前询问司机张师傅的情况。
“找到了,一直找到后半夜!”戴老师一脸无奈“我们都不知道,其实那菜地后面有个很深的沟,张师傅昨天一直退,又看不清楚,就滑了下去,可能是摔得晕过去了,所以我们的呼喊都没听到。后来在老乡的帮助下,终于把他拉了出来!”
“那他受伤没有?”女生们七嘴八舌的问。
“吉人天相啊!没有事,他现在在农户家里睡觉呢,哈。”戴老师笑起来,我们也松了一口气。正说着,村支书的民歌手已经先后进场了,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个地方说是礼堂恐怕有些勉为其难,只是一个空荡的木头房子,搭了几张桌子,全都破烂不堪。
歌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的十个女生全呆了。这些据说是本地最好的民歌手口中吟唱的,居然根本与我们那天在住家中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曲调。有点音乐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民族的音乐,有可能是很多种的分类,但绝对不会出现不同的曲调。而且在演绎的方式上,他们的声音绝对比不了住家的女孩。
我私下悄悄去找了村支书,把那天记录的曲调拿给他看。他不识谱,我就哼唱给他听。
“这是什么调子啊?”他奇怪的问我。
“是我们住的那家人的女儿为我们演唱的,她的声音很好很动听,难道她在你们当地的民歌手中不算好的?”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而且在村里,会唱民歌的都是些老人,都是祖先一代代传下来的歌曲,到了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这些了,所以没几个人会唱。”
“那那个女孩子她……”
“好了,快回去继续听吧,我还有事忙。”他丝毫不理会我的惊奇,匆匆走开了。
和几个女生交流,她们也有同样的疑惑,但是那天回去之后,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孩,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了。
第五天
今天就要返程了,说不出为什么,在这个诡异的村子里度过了四天,一直想要离开,这个时候却不知道怎的,涌出一股淡淡的离愁。有人拿来了照相机,在我们的请求下,屋主——那对老夫妻才勉强同意与我们合照。于是有人搬来椅子,让他们坐下,我们环站在他们身后,就在那间破旧的老屋前,留下了唯一的一张照片。
女主人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折着四四方方的麻布,全是白色的,看上去整洁,干净。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每人分了一块。
“这是送给我们的礼物吗?”“这是做什么用的?”没有人知道。不过既然是主人的一片好心,那我们就收下了。
来到集合的老地方,村口,才发现其他同学手上拿着的,不是(又鸟)蛋就是荷包,据说也是各家的主人送出的礼物。可我们手中的,是一块白色的麻布,真奇怪。不过已经到了回家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深想,就忙着上车了。
张师傅的脸色似乎有点差,整个人呆呆的,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活跃了,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便出发了。
秋平距离昆明100多公里,正常行驶速度应该在3个小时左右,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但奇怪的是,回去时车速相当慢。当天并没有大雾,也没有任何影响车速的因素,但是车子就像蜗牛一样,几乎是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在行驶!戴老师觉得有些不对劲,就上去问张师傅是不是不舒服,但他摇摇头,眉头紧缩,脸色苍白。戴老师也不好多说,就组织同学们学唱收集到的民歌,坐在我身边的是女生季雪,秋平时我们同住在一家里,她玩着一瓶鲜橙多,边喝边唱,前面一刹车,就洒在了我身上。她忙着找纸巾,翻了半天的书包,找到了早上女主人送给我们的白色麻布,就急忙拿过来给我擦水。
“这是什么东西?”麻布被戴老师拿到了手里。
“是我们住的那家人送我们的送别礼物啊。”季雪和我都忙着说。
戴老师脸色有些不对,身边的同学也凑了过来。
“怎么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们?”他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啊!”我们莫名其妙。
“说了你们不要多想,这是农村里死人的时候,拜祭的人都要佩带的孝布!”
“什么啊?不要乱说!”“啊!”车厢里乱做一团,我们住在一起的十个女生疯了一样的扯出那些布,扔出了窗外。
“戴老师……”
“没事的,可能是拿错了吧。”他笑笑,隐约藏着一种无奈,或者是恐惧。
没有人再说什么,因为没有人再敢说什么。车厢里忽然安静得可怕。
一条道路漫长曲折,而车辆在缓缓前行,似乎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车进入昆明城的时候,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欢呼,整个车里才有了些许生气。看看手表,从秋平到昆明,居然整整用了6个小时!几乎是我们上次的一倍时间。
大家嘟嘟囔囔的埋怨着司机,收拾行李下车。
“什么司机啊,还跑旅游的呢!开个车开得和牛车一样!”
“你们……不要再说什么了”女同学苏娅走在我们身后,幽幽的说。
“你怎么了苏娅?”她一脸惊恐的表情,也许还没有从刚才孝布的事情里走出来吧。“见鬼了啊?”季雪笑她。
“我刚才下车的时候东西掉了,你们知道,我坐在前排,我弯腰下去拣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司机的脚,那个司机……他没有脚!”
“啊?你说什么?”
“苏娅,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你不要吓唬我们!”
我怕得要命,但转念一想,也许她是想借着孝布的事情继续吓我们,于是问她“你说他没有脚,那他怎么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见他的裤管里,是空空的!”她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
后面的事情就更难以想象了。
在秋平我们所住的那所屋子拍出的照片洗出来了——那所我们住了五天的老房子,是一片模糊,看不清轮廓!也许你会说,那是照片照花了,不对,所有的十个女生,在照片上都是笑颜如花,只是,我们前面放着两个空荡荡的位子……
对了,据说那个张师傅,回家之后就去世了,死的时候他只念叨着一句话:我在周村,我还在周村……把我找回来。
听老人说,他可能在摔下沟时,已经摔死了,而与我们同行,最后送我们回来的,只是他的魄,他残留在世间的一种信念。
至今,我们还记得在周村生活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在我们这生今后的岁月里,相信也无法遗忘。
至于我们遇到的那对夫妻,那个唱民歌的女孩子,那个凭着信念把我们安全送回家的司机,我们对他们更多的,只是感谢。
希望他们安息。
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的安息。
救救我
一、救救我
中午宁静的平安市突然被一阵尖啸的救护车笛声扰破,不知道又是谁出事了。路人麻木地看着救护车飞驰而过。车子一路开进医院,停在了医院主楼的门前。医生和hushi从车里匆忙跳出来,两个hushi抬着一个人出了车子,还有一个hushi高举着吊瓶。躺在担架上的人满面血污,脸都变了形了,不住地呻吟。
早有hushi把担架车准备好了,一个劲催:“快点,快点。”那个病人被搬上了担架。医生hushi们拥着担架车朝医院一楼的手术室跑去。
林大中是医院外科主任,医术颇为高超,长相又英俊,赢得不少年轻hushi的芳心。此时,林大中不敢怠慢,正在手术台前有序地准备着。当hushi长罗玉兰在手术室里第一眼见到病人时,竟忍不住“呀”地叫出声。当时环境很紧张,谁也没有在意。
曾经脚步声纷沓,呼叫声嘈杂的走廊此时变得异常静谧,就连那头顶的日光灯都仿佛失去了本色,异常昏暗。
手术室里,不断有助手向林大中报告着各种数据。林大中不断地看着各种仪表上的变化,眉头紧锁,额角处已挂了汗珠了。血液不断地流进病人的身体,可是他失血太严重了,终于,心电图仪上的波动渐趋和缓,最终变成一条毫无变化、毫无激情的直线。
“没有血压了!”罗玉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林大中。
“电击!”林大中命令道,亲自为病人治疗,想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和挣扎,医生的职责不会叫他轻言放弃的。结果当然是于事无补。病人在心电图变化的一瞬间,脑袋猛地上弹起来,把林大中和助手们吓了一大跳。那人努力地张大眼球,说:“救救我,否则你会倒霉的。”刚说完,脑袋一沉,死了。
林大中一阵心慌,想刚才那句话绝不像是一个将死的人说出来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句话怎么那么清晰,就像一个健康的人对他说一样。
林大中喘了一口气,摘了口罩,示意助手们停止工作,神色颓然地出了手术室。他是个负责的医生,很少能让死神夺去身边病人的生命。可是有些事情当然不是医术高超就能解决得了的。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件事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
林大中仍在琢磨着,想到病人那恐怖的眼神,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罗玉兰边走边安慰林大中:“算了,别太丧气了,这不是你的错。那人流血太多,谁也挽救不了他。”
林大中感激地看了罗玉兰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玉兰用羡佩的目光看了林大中一眼,可是脸色又一阵发白,低头不语,好像有什么心事。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我的哥哥。
她不想那人了,再说,她的哥哥已经死了好些年了,还提他干什么呢。
其实,罗玉兰早就暗恋已近而立、仍未成家的林大中,不光是他挺拔俊朗的外表,还有他的刚正不阿的品行。林大中不是木头桩子,早就察觉到了罗玉兰的热情,只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想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
二、可怕的救救我
白天的事叫林大中心烦,这天晚上,他走在公寓楼道内,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一时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家里竟然没有开灯!林大中开了门,感到惊讶,刚要动手亮灯,听见一阵琐碎的声音从父亲的卧室里传出,感到奇怪,探着黑走了过去。窗外的灯光将卧室点缀得分外昏幽而神秘。父亲苍老的背影正陷在沙发里,俨然一个雕塑。声音就是从父亲那里传出来的。
“爸……您怎么还没睡呢?”林大中一点点走近。父亲没有回话,一动也不动。
林大中深感蹊跷,缓缓地移到父亲身侧,不禁大吃一惊。父亲正怔怔地玩弄着水果刀,面前几本不知何时翻出来的旧杂志上满是刀痕,显然是他划出来的。
“爸,您怎么玩这个,别伤着。”林大中急忙要夺下父亲手里的刀。哪曾想,父亲猛一惊,扭过头对他怒目而视,拿刀的手凭空乱划,在林大中的手背上撕开了一条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林大中“呀”地一叫,万没有料到平日和蔼的父亲会拿刀伤自己,诧异地看着父亲,也不顾手伤,夺下了刀后,跑到抽屉里翻出纱布,把伤口包扎好。这个时候,林大中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身体飘忽不定,灵魂好象出了身体。我不是我了吗?
等林大中再次去看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踪迹杳无。林大中愈加不解。
父亲平时是最厌恶玩刀的,怎么今天玩弄起了水果刀来了?
林大中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仔仔细细地寻找,一边找一边轻唤:“爸爸,爸爸,您在哪呀?”他把卧室翻了个遍,又到别的房间找,仍旧找不到他,好象父亲有意要和他捉迷藏。
窗外本来无风,倒刮进来一阵风。随着飘飞着的头发的下落,林大中陡然间冷静下来。
今天的事越想越怪,父亲失踪,无故生风,难道有鬼不成?
林大中竟有些怕起来,又嘲笑自己的多疑。从医几年来,见过无数徘徊在生死线上的病人,有的死了,也未见什么“鬼”来骚扰。
可是今天的事绝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至少那个临死的人是不会说出那么清晰、有秩序的话的。
突地,林大中用余光瞥见窗外楼下站着一个人——父亲,急忙跑了下去。等他跑到楼下,又找不到父亲了,暗自称奇,左右巡视了一遍,心里焦急,听到附近有声响,循声而去。
昏暗的角落里,父亲木桩似的盯着林大中的眼睛,手里仍拿着一把水果刀。林大中脸色煞白,自己明明夺下了父亲的水果刀,他怎么还有一把?
“爸,外边凉,我带您回家吧。”林大中上前要扶父亲。
“走开!”老头儿非常倔强,用力推开儿子,苍老的身体恢复了活力,开始剧烈地颤抖着,手臂乱挥,刀光交织密布。此时的父亲跟一个精神病人并没有区别。
“爸,快把刀放下!危险!”林大中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
不料父亲非但不理,还刺了自己的大腿一刀,顿时疼得大叫一声,刀落了地,人当时就昏迷了,瘫倒在地。
林大中惊呼:“爸爸!”赶忙搀扶着父亲回家。
回到家里,林大中把父亲扶到床上躺下,忙在抽屉里翻止血药。父亲紧闭双眼,依旧昏迷不醒。
屋内一阵风乍起,林大中又是一惊,意识到了什么,再去看父亲。父亲猛地睁开眼,哆嗦着略显枯瘦的大手,不知从何处又翻出刀来,高高擎起,对着林大中疯狂大叫:“你不要过来!”刀口朝下猛地刺进了心脏,鲜血如万马一样奔腾。
林大中手里的药落了地,木然地看着父亲。
我不是我了!
林大中慌忙跑到父亲床头,抱着父亲,不禁泪流满面,哽咽道:“爸……爸,您怎么……”
父亲盯着儿子,目光黯淡呆滞,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罗……罗……”
“罗什么?”林大中急忙问。
这时,父亲异常清醒地缓缓说道:“救——救——我,否——则——你——会——倒——霉——的。”话刚说完,他头一歪,死了。
林大中吓得后推几步,他听这句话太熟悉了。
对了!他想起来了,白天那个病人也说的同样的话。林大中后怕了,这不会是个天大的巧合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安排的。林大中竟糊涂得忘了把父亲送医院抢救,而是坐下来冷静地思考,隐隐感觉到有一个不祥的东西在想尽办法折磨他。这个不翔之物是什么?人?鬼?林大中不敢断言,他不能否定科学对于鬼的否定,可是麻烦已经真实地摆在面前,他知道有些东西开始缠上他了。
父亲死之后,林大中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心灵旅程,从黑暗中归来后,他觉得自己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