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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唯一的黑人女服务生露西·道森(Lucy Dawson ),紧跟在维吉尼亚之后上了第一艘救生艇。大家昵称她露西姑妈。她的体格强壮,上了一点年纪,摔进水中3 次才被拉上救生艇。
接着3位女士和6个小孩上了第一艘救生艇。由4 名水手操桨,水手长约翰·布拉克(J0hn Black)掌舵。小艇划开时,维吉尼亚听到贺登船长对约翰·布拉克大喊:〃请对方的船长看在老天的份上,请他整夜停在'中美洲'号旁边。船快要沉了,船上还有500条人命、150万美元的黄金。〃此时,另外两艘救生艇也快要装满妇孺了。
在旧金山登船之前,汤姆士·贝格交给妻子珍·贝格总价1.65 万美元的20元金币。珍分别缝成3 袋,放在行李箱中。离开浸水的舱房之前,珍打开行李箱取出金币,用毯子包好。可是包裹太重提不动,只好放弃。
汤姆士挂在大厅的衣服口袋中有一本记事簿,上面记载着几笔他人的欠款,约有几千美元。珍费力地穿过积水,找到这本记事簿,把它和价值1500美元的珠宝、内有40美元的皮包一起放在一个小袋子里面,然后才回到甲板。汤姆士要她丢弃珠宝等有重量的东西,但她坚持不肯。
互道珍重之后,汤姆士协助珍坐上绳椅,放到救生艇上。然而大浪冲开小艇,珍掉进海中。珍刚被拉上救生艇时,船身摇晃得厉害,她卷曲不动;等她坐定时,上面摔下一位体型壮大的女士,恰巧压到珍的肩部和颈部,撞伤了脖子。这时艇上几位女士奋力舀水,但作用有限。
〃中美洲〃号上的男人知道凶多吉少,连哄带骗地让太太登上救生艇,而妇女们都以为可以在〃海事号〃上与丈夫重聚。安妮·麦尼尔是孤儿,19岁时嫁给33岁的丈夫;她随身带着1.7万美元和一些钻石、珠宝。安妮说:〃如果我知道男人不
跟来,我决不离开我的丈夫。〃他们结婚才5 个月,安妮又举目无亲。〃他一再保证会跟我一起走,直到我坐上绳椅,才说我的平安最重要,他会好好照顾自己。〃
准备离开舱房时,爱达·霍利问丈夫是否到〃海事号〃会合,丈夫一语不发,只取出行李箱里的钱交给她。爱达已经病了几天,两个孩子也需要照顾。丈夫抱着较小的孩子,另一个由朋友帮忙带着,匆匆赶到甲板。〃海事号〃就停在1 海里半之外。
爱达回忆,船上的水手抓着孩子的小胳臂,让他们悬在海浪上,等救生艇移到下方,才由艇上的水手接住。这个景象真令人不寒而栗。我的小孩因为吸入了飞溅的浪花,几乎窒息了。当时我只带了一条厚披肩和一只手表。
小艇一满,立刻奉命划开。贺登船长又重复一次:〃看在老天的份上,请'海事号'整夜停在'中美洲'号旁边。〃
小艇划开时,爱达看到丈夫站在舵轮室,吻手告别。
爱德琳·伊士登自行到舱房,在睡衣外面加了一件连身长裙,然后取出母亲和兄长詹姆士的肖像画和一些钱,披上披肩,穿上救生衣,准备往甲板跑去。
才走到门口,正好丈夫安素赶来催她。他说:〃我们都可以获救,但女人和小孩优先。〃
〃没有你,我也不走。〃爱德琳说。一想到要把丈夫留在船上,爱德琳的勇气顿失。安素要她立刻就走,他随后就到。这时友人罗伯·布朗也到了舱房门口。他说:〃爱德琳,动作快一点。救生艇开始载人了。〃
安素迅速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大衣,把剩下的90O 多块钱和重要文件塞进大衣口袋,再把大衣卷成一团。他们到达甲板时,第二艘救生艇也快满了。贺登船长告诉他们只剩下一艘救生艇了,〃原来有5 艘,海浪冲碎了2艘,只剩3艘。〃可是他估计,天黑以前,救生艇应该能够来回几次。
爱德琳后来回忆说:〃我搭下第三艘。我告诉安素,没有他我决不走。安素说了'你最好现在就走'之类的话,于是我跟他吻别,说我会为他祷告。我立刻就被丢下小艇。情况真是危险万分,随时有翻覆或被撞成碎片的可能。下去时,正好一桶水倒了下来,我的全身都湿透了。安素把那件大衣和他身上穿的外衣丢给我,让我披在肩上。〃
一个旅客说这次接运妇女和小孩,真是〃危险、英勇、超人的工作,空前绝后……但不知何故,一些未婚男士上了'海事号',有妻小的男人反而留了下来。〃维吉尼亚恳求艾斯比让丈夫跟她一起走,〃但他无礼地拒绝了〃。
身材娇小的女乘客琳西亚·艾利斯(Lynthia Ellis)晕船4天,脱水情况严重,也要求让丈夫随行,帮忙照顾4 个小孩;孩子都还很小,两个又正在生病。可是工作人员拒绝了:〃妇孺平安离开之前,男人不准上救生艇。〃
其他女士的恳求也遭到拒绝。但是在救生艇上,她们身边却莫名其妙地坐了几位单身男人。爱德琳登上了小艇之后,安素和罗伯·布朗又回去汲水。在那艘救生艇满载之前,几个男人也登上该艇;而水手不知道还有3名妇女和3个小孩仍然留在汽船上。
蒙森法官也登上了救生艇。他请求大副让年纪老迈的艾柏特·普丽克特(Albert Priect )搭乘第三艘救生艇。也许是看在蒙森是船长朋友的份上,大副让艾柏特上了小艇。
后来蒙森说:〃我原以为自己无法获救,于是请艾柏特捎口信给纽约的弟弟,可是艾柏特说:'别管什么口信了,你也下来吧!'大副说:'对啊!轮到你下去了。法官,跳吧!'于是他们立刻把我放下小艇,我丝毫没有离开汽船的打算。〃
安·丝摩尔(Ann Small )是登上第三艘小艇的最后一名旅客。她新寡不久,带着2 岁的女儿。几周以前,担任船长的丈夫去世,安葬在巴拿马。搭乘〃中美洲〃号时,美国领事刻意请贺登把她们母女平安送抵纽约,贺登答应会亲自护送她们。当她坐上绳椅的时候,贺登走了过来。〃丝摩尔夫人,很抱歉,我无法把你们平安送回家。〃说完,贺登转身离去。这时小艇在汽船下飘摇,等待这最后一位乘客。安掉进水中两次,全身湿透,冷得发抖,几经挣扎才上了小艇。
安坐定后,望着还在汽船上的小女儿。汽船上的水手原意是先让安登上小艇,再把小孩送下。可是救生艇上的操桨手一看她已坐定,立即划动小艇,往〃海事号〃前进。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黯然销魂。
贺登船长和水手们忙着输送妇孺的同时,〃海事号〃船长柏特开始修整船帆,企图把船头对准风向。但风狂雨骤,没有成功。在救生艇开始搭载旅客之前,〃海事号〃已在暴风雨中漂移了两海里,它就像幽灵一样,随时可能被风雨吞噬。
对妇女而言,在惊涛骇浪中搭乘救生艇的恐怖程度,仅次于留在即将沉没的汽船上。一位女士形容〃海浪卷得像山一般高〃。当时带着两个孩子的安琪琳·波利回忆:〃我和小孩上了救生艇之后,海水一直溅入艇内,我们必须不停地舀水。我根本不敢奢望能上得了'海事号'。两次大浪从我们头上压下,小艇差点沉没。指挥的人鼓励操桨手,要他们鼓足勇气,运用技巧,才能平安到达。〃
爱蜜拉·奇艾(Almira Kittredge)代为照顾 3个小孩。她说:〃我让一个坐在腿上,一个坐在两膝中间,手拉着第三个孩子的领子。后来累了,我放掉那孩子的领子,让他自己坐着。大浪冲过来,淹到脖子,可是他动也不动,不哭不闹。〃
这时又有大浪涌来,第三救生艇被水淹了一半。巨浪滔天,操桨人的手臂被船桨撞得发麻,还得用尽力气,以免小艇被浪打翻。爱德琳说:〃和丈夫生离死别、接近崩溃的时刻,还好因为不得不努力舀水而暂时忘了伤心。艇上的男人必须划船,其他女人陷入歇斯底里,我只得不停舀水。〃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搏斗,第一艘小艇离〃中美洲〃号已有两海里远,且逐渐接近〃海事号〃。这时〃海事号〃已从原来的位置飘开了一海里。
风平浪静之时,〃海事号〃的吃水线离甲板8 英尺;遇到风暴,甲板几乎与海面齐平。第一条救生艇接近〃海事号〃,与船身并排时,操桨手站起来防止船身相互碰撞。海浪汹涌起伏,浪峰把小艇越推越高,直到艇缘高过〃海事号〃的船舷。柏特船长于是心生一计。他站在甲板上,两脚张开抵住栏杆,当小艇升到足够的高度,艇上的女士就听候柏特的指示,伸出湿淋淋的双手,被拉上甲板。柏特旁边站着两位水手,预防小艇撞上甲板。柏特说:〃我可顾不了什么繁文缛节了,只想把她们平安接上船。〃
柏特和水手的动作迅速敏捷,操桨手强壮而机警,然而海浪的走向诡源多变,不是每次尝试都很顺利。妇女和小孩都吓得乖乖地听从指示,有的甚至自己爬上甲板。珍·哈理士鼓足勇气,纵身一跳,抓住了索具上的一根绳子,可是救生衣太大,卡在绳索之间,随时会摔进海中。幸而柏特抓住她,切断救生衣,把她拉了上来。
爱达·霍利后来回忆:〃柏特船长跟水手张开双臂,诚心诚意地接我们上船。他们分别接住我的两个小孩,还开玩笑地说:'接好!他们都是黄金。'〃
〃海事号〃满载货物,在大浪中上下起伏。柏特把乘客从救生艇中接上来,安置在甲板上。而救生艇又和海浪搏斗,划向〃中美洲〃号,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乘客。与此同时,在雷电交加之中,〃海事号〃也越漂越远。
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远。〃海事号〃船身较轻,被风吹离得更快;〃中美洲〃号则因700 多吨的引擎和满舱的积水,漂流得很慢。幸好风势稍微减弱,大帆应该足以支撑。所以在下午4 点,贺登下令张起前桅纵帆,希望利用风力缩短两船之间的距离。
纵帆张起之后,贺登指示旅客奚奥多·派恩(Theodone Pnyne)搭乘第一艘重返的救生艇离去。贺登把一只金表交给他说:〃如果你能获救,请把这只金表送交内人,告诉她……〃说到这里,贺登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贺登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再要求派思去见汽船公司董事长,面告船难细节。说完之后,他走开,坐到板凳上,双手掩面。过了一会儿,又马上站起发号施令,因为第一艘救生艇已经回来了。
男人争先恐后地挤上救生艇时,水手发现船上还有3 位女士。于是派恩把她们送上救生艇。最后一位登上救生艇的玛莉安·罗威(Meq Ann Rudwell )年事已高,要求让丈夫同行。她得到的答复是:〃非常抱歉,所有妇孺登艇之前,男士一律不准放行。〃
贺登虽然在船上四处巡逻,但好像不知道许多丈夫跟父亲被拒于救生艇外,而蒙森法官以及许多单身男士却已上了救生艇。回返的第一艘救生艇还可载运十多位男士,比利·博区要求搭乘好与维吉尼亚会合,艾斯比答应尽力设法,然而博区终究还是没能搭上。安素也是,他找到一支铅笔,草草写了张便条,要求一位女士转交给太太爱德琳。
小艇快装满时,艾斯比请求贺登让自己登艇。贺登认为艾斯比身为高级职员,应该留在岗位上直到最后一刻。〃让我走,〃艾斯比说,〃我会把其他两艘救生艇和'海事号'的救生艇都带回来。〃
贺登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艾斯比答应会尽全力使〃海事号〃尽量靠近〃中美洲〃号,并把救生艇带回来。何况引擎已经熄火,妇孺也都已经救走,他留在船上无事可做;〃海事号〃更需要这边的人手,敦促他们尽力继续抢救〃中美洲〃号的剩余旅客。贺登最后终于答应。艾斯比说:〃船长,我郑重答应绝不遗弃这艘船,一定回来和它共存亡。〃
一位付了600 元贿赂款,获得允诺搭乘最后一艘救生艇离去的旅客,认为这是他的最后机会,立刻抓住艾斯比绳椅的绳子,滑到救生艇上,几乎把艾斯比压个正着。
贺登船长走到栏杆旁边,再次大喊:〃我全靠你带着救生艇回来。〃
艾斯比回答:〃船长,请你放心。〃
另外两艘救生艇返回时,妇孺都已离开,不再需要船长跟其他船员的帮助,登上小艇的唯一方法是往下跳。大家挤在甲板上,看准时机就往下跳。
第二条救生艇总共划了两个半小时,才回到〃中美洲〃号。其中两位操桨手筋疲力竭,无法划桨;掌舵手要他们留在原位,尽力去划。大浪一冲,小艇撞破了一角,只好分出两个人舀水。就在这时,8 个人从汽船上一起跃下,贺登船长命令小艇立刻划走,以免更多人跃下,压沉小艇。
可能因为大家认为留在汽船上更安全,才没有更多人跳下小艇。跟汽船相比,小艇太小了,只能任凭海浪摆布,而〃海事号〃又离得太远。他们私下期望,既然风浪稍微减弱,〃海事号〃应该能够驶过来,把他们平安接走,犯不着冒险搭乘小艇。
贺登船长估计,〃中美洲〃号大概只能支撑到隔日中午之前。对于沉船一事,他已无能为力,然而,还有500 条生命在他手上。这些人为了让别人的妻子儿女获救,竭尽全力、忘掉疲劳、不眠不休地努力工作。他应该提供所有可能的方法让他们生还。
妇孺尚未全部离开以前,贺登已经下令分发救生衣给男士们。他下令切掉上层甲板、取下房门、打开舱盖、打掉栅栏、捆住木板。如此一来,一旦船沉了,大家就有许多小筏子可用。昔日风光一时的汽船,现在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救生艇划走了、前桅断裂、船帆裂成碎片、家具破碎、舱房进水、引擎悄无声息,连甲板都已剥裂。
下午4 点, 依旧风高浪急。纵桅帆船〃艾尔多拉多号〃(EI Dorado)船长山缪·史东(Samuel Stone)发现迎风面船头远处有一艘船,但无法确定船型或种类。〃艾尔多拉多号〃也饱受风雨肆虐,船舷上部破裂、前帆破碎、船首斜桅有了破洞、船壳布满藤壶,装运的棉花吸满海水。史东船长连续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个半小时之后说:〃那是一艘汽船,船上挂着遇难求救的旗帜。于是我立刻把船朝它的方向开去。我发现它完全无法航行,船身深陷水中。〃
6 点刚过,〃中美洲〃号也发现了〃艾尔多拉多号〃正顶着强风暴雨,朝〃中美洲〃号开过来。6 点半左右,史东下令把船靠近〃中美洲〃号50英尺之内。一个旅客回忆:〃船只近得可以把饼干丢到对方的甲板上。〃
史东对贺登船长致意:〃需要帮忙吗?〃
贺登回答:〃船只正在下沉,请靠在船边直到天亮。〃贺登的声音〃镇静得好像正在风平浪静的海上指挥全世界最好的船只〃。
史东立刻把船调头到汽船船尾,两船相距只有一箭之遥。然后要贺登把旅客集合到甲板上。史东只有一条小艇,在这种天气下,根本不能使用。但他认为〃中美洲〃号一定有几艘救生艇。
贺登船长回答:〃不行!请靠在我的船边直到天亮。〃
史东努力把船稳在〃中美洲〃号旁边,可是船马上又漂开。他以为〃中美洲〃号会丢下一条缆绳系住他的小船。可是眼看着他的船逐渐漂开,〃中美洲〃号却毫无动静。他以为贺登船长是要等到天明才放下救生艇,避免人员伤亡。所以史东大喊:〃请点亮照明灯火。〃这一叫的时间,〃艾尔多拉多号〃已经漂到听不见的距离了。
〃艾尔多拉多号〃逐渐漂离时,船上的海员估计〃中美洲〃号上的旅客约有700 人;还听到船上阵阵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史东准备天一破晓,就开始接运乘客,所以竭力稳住船位。他下令水手承接雨水以供应乘客;准备抛弃货物,以便容纳乘客;还要他们珍惜每一滴水和存粮,因为〃天一亮,汽船上的全部旅客都会上到我们的船来〃。
贺登船长游说旅客继续舀水,使船只不至于下沉,好等天亮行动。他说,破晓时风浪将会减弱,〃中美洲〃号也会浮着不沉。一位旅客说:〃我们完全同意,并继续舀水。〃于是船长命令二副詹姆士·费兹每半小时发射一次信号弹。
天色开始暗了下来,两艘船都点起了灯火。
〃海事号〃已经漂到5 海里之外,甲板都已浸在水中。妇女们互相扶持,照顾小孩,等待下一艘救生艇把丈夫带来。
从〃海事号〃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到〃中美洲〃号。一位旅客回忆:〃浓雾已退,我们看得见暮震中的'中美洲'号。〃天色越暗,她们越担忧丈夫的安危,但是汽船边的〃艾尔多拉多号〃为她们带来了些许希望。
爱德琳也在甲板上观望,寻找浪中的救生艇,全心全意盼望着丈夫的到来。甲板积水虽有1.5英尺之深,但没有人能够劝她下到舱房,因为她确信丈夫将搭乘下一艘救生艇前来与她会合。可是第一艘救生艇带来3 位女士、派恩和艾斯比,剩下的都是她不认识的男人。于是她又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艘。
艾斯比一跳上〃海事号〃,就立刻重申贺登船长的请求,要柏特把船尽量接近〃中美洲〃号。柏特说他已经尽力,但因船只受损,实在无力顶风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