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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笑话,一个是售货小姐面无表情的对暴露狂说童装部在楼上,另一个是本来要讲暴露狂「莫名其妙」的人语误说成「你真奇妙」。笑话或许十分好笑,似乎要把握机会发泄一下日常生活中这禁忌话题上所感受到的压抑。黄色笑话特别引发莫名其妙的能量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三三从前说过在家中曾经见过爸爸四角内裤边缝中露出的隐约器官,华华此刻再度提起,觉得她要是现在看到的话,「反而想多看几眼,想去看看它的构造」,她自觉的观察到自己对那个东西的好奇心逐渐增强,厌恶及恐惧则逐减弱。华华进一步提出说明:
华:以前如果在公车上遇到挤人时,我都十分紧张,避免任何人碰到我。当然,如果坐在身边的是我很喜欢的男生,碰来碰去的感觉可能我还会很喜欢。如果说他是我不认识或看了就讨厌的男生,即使他的手不小心碰到我一点,都会使我赶紧把手缩回来,而且感到很恐怖。
不小心碰到都会觉得恐怖?反应太强烈了吧!不过,华华这番话倒是说出了性骚扰的主观因素:不喜欢的人做,才算性骚扰。梅梅插嘴说:
梅:如果那人长得不好看,我会有防备之心,但如果是我喜欢的,长得不错的,那么,肌肤的碰触…像坐飞机时坐得很靠近…反而是种很好的感觉。我小时候坐车看到年纪较大的或长得不太干净的男生,一定会先避开,如果是比较绅士的男人就不用太提防。
梅梅承认她这种分类的处理方式很友阶级的假设,不过她坚持,如果男人有绅士的样子,那就表示可以讲话聊天,那么即使他原本有意骚扰,也可以在谈天中化解其侵犯之意。
第六章 性的冲击情欲发展(3)
早先工作坊中谈童年性经验时,以提过许多现在被视为侵犯身体的行为,叙事中的小女孩身上的活动,例如磨蹭在文文肩膀上的男生器官,而即使是光中年记得女孩也只能无助的悲愤怨气,只有吃亏被害的感觉,对骚扰活动则是一无掌握,二无反击。
可是在这一段性骚扰讨论中,却呈现出另一种女人的力量和自我。从蓓蓓的「我非善类」到梅梅和华华的「选择式享受」,我们发现女人在骚扰中除了悲愤之外,还有其它的处理
方式,这些方式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以女人的主体为本位。蓓蓓的「我非善类」是一个自足自主的女人位置,她对性没有什么忌讳或恐惧,因此记不怕暴露狂的器官恐吓,也不介意黄色笑话,甚至自己来讲。梅梅和华华的「选择式享受」也是建立在女人自己主动的掌控局势之上,她们在面对身体的有意或无意碰触时,并不是以受害者的心情,认为所有的男人挤来挤去是要占她们便宜,相反的,梅梅和华华由自己的审美观或择友观出发,只问自己喜不喜欢而不问对方动机如何,因此对这种事情反而有比较自在的面对,而非惊惶失措。
这里的关键倒不见得是年龄,我们听到过无数成年女性面对性骚扰时也展现出和小女孩一般的惊惶和气愤,但是仍然无力处理。这里的关键也不见得是骚扰的轻重程度或身体部位,表哥用手捏秀秀的手,恐怕比陌生人以性器官磨文文的肩还来得恶心。个人在身体上的电网设防程度有极大的个别差异。
不过,我们可以确定的是:由这些非常多样的骚扰事件,及当事人的不同反应来看,性骚扰并非孤立事件,而是纠葛在我们的求偶文化及更广泛的情欲文化中的。事实上,众多组员的众多经验显示,性骚扰是个非常普遍的现象,普遍到它已经成为我们情欲文化的主要表现方式之一。不管是骚扰或是被骚扰,亲身经历或心存焦虑,人人都有分。而这种骚扰又和我们以求偶条件挂帅的情欲文化脱不了关系,以梅梅和华华的「选择式享受」来看,凡是在求偶市场上条件稍差的人(如长相不佳,气质不好,阶级地位低,中年老胖残障等等),都立刻被排挤在善意之外,被严加防范为拒绝往来户,反而条件好的人有很大的运作空间。当情欲流动被狭窄的求偶原则渗透时,骚扰就变成一个更为复杂的事情了。
即使如此,女人通常还是分得出善意与恶意的身体亲近。对于自己不反对的善意亲近,梅梅与华华以发展出能力来衷心享受,而不必时刻高度警觉的对一切靠近的男体产生疑惧。但是对于明显恶意身体侵犯,对于不顾女人本身意愿的身体亲近,蓓蓓的「我非善类」倒不失为一绝佳对策。先决条件是女人不怕身体,不怕情欲,有那种记开放又不软弱的强悍气魄。唯有坦然面对情欲的各种面貌,自在的应对而不心存芥蒂,才可能有罪开阔的态度来处理骚扰,反击骚扰。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我们对性、对情欲多所顾忌(女人不能知道性、不能接触,否则会吃亏),相应的也对性别角色多所限制(女人要沈静娴雅,不可强悍独立),因此在遭遇性骚扰时,女人经常不知所措,更无力反击。组员们对这番讨论开启了一些新的可能,梅梅、华华、蓓蓓的情欲能耐显示女人不必然受限于被害者的悲愤位置,她们有可能在其中开辟出一些愉悦的、自主的有力主体。
看见梅梅、华华、蓓蓓这样积极营造愉悦,而且什么也不怕,时常受退缩之苦的秀秀不禁回想起自己的情欲贫瘠,她觉得这是因为没什么人敢追她,而这种不敢是来自某种误解,秀秀自己的推想是:
秀:不知道是不是人家看我像绝缘体,在大学时我的年龄尚轻,人人都说我长得很好看,可是只是远远的看我,却不敢来追我。我想可能是大一的舞会,我表哥当我的舞伴,他长得帅,大家以为我有男朋友,所以没人来追我,任何节日都只孤单一人度过,于是真的变成了绝缘体。
过去社会的交往不开放,只要男女站在一起都会被人当成死会,这也使得很多女人不敢轻易和男人交往约会,害怕被误会而丧失其它选择,这种社交不开放的文化不知因此蹉跎了多少人的青春,也使得秀秀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没有魅力,因此无人上门,「我现在找寻用什么磁场可以来吸引人」。
讲到磁场,小组开始谈「放电」,因为她们觉得秀秀的问题就出在她平日一副高不可攀,不能随意亲近的样子。那么,怎么才叫有磁场,会放电呢?
华:我认为要看碰到什么人。人对了,电就自然流通了。
燕:某些人是与生俱来的有电吧!
华:是对某些人有电,对另一些人就自然没电。
秀:我认为不是,应该是「意念」的关系。我认为在传统压力之下,最深层的地方有力量告诉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所以从来也没想到要怎么样,也不敢怎么样。可是我有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朋友,现在已经结婚了,可是一到外面就想交男朋友,在任何场所她都想吸引男人的注意,结果就常有男朋友,可是我一个都交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主动表现出来想交男朋友的样子,我很希望这样,可是我做不到。
蓓:电影中学到的往往是妳必须长得很漂亮,而且有勾魂摄魄眼神。。。。。。,事实上好象不是。我有一个朋友,她长得貌不惊人,当我和她一齐出去时,由于我不喜欢成为被别人选择的人,所以姿态上比较冷若冰霜,不太搭理人,这并不代表我酷,而是自我保护,不喜欢别人先对我有兴趣,而希望是我先对别人感兴趣。(「蓓蓓的主导倾向是一贯的。」)但我这朋友就不一样了,她对任何人都有兴趣,而且她个性开朗,但这并不代表她想和任何人谈恋爱。后来这些男生告诉我,他们喜欢跟我这位朋友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是他们觉得她喜欢他们,使他们觉得在她面前显得自己很有魅力,而且我这个朋友也很爱开玩笑,一见到人家便问:「你最近性生活如何?」后来她有好多男朋友,这些男朋人也很喜欢和她一起,所以我觉得每个人放电的方式不同。
第六章 性的冲击性的冲击(4)
秀秀和蓓蓓其实同时领悟到了一件事情:有没有吸引力,或者会不会放电,关键在于这个女人在情欲上摆出什么姿态,放出什么具体讯号。问题是秀秀在早年缺乏情欲的调养,后来又在二十几年的僵固婚姻关系中冻结身体,现在虽然内心向往和那个面貌平庸的朋友一样,主动出击,好好交几个男朋友,但是多年来所依赖的高傲自我形象及身体封闭的安全感却不是那么轻易脱去的,害得她不断叹息,对大家提供的身体改造建议也只能说:「唉!我就是做不到耶!」要是早早让她活在一个开放的交友及情欲环境中,现今或许就没这么困难了。
不过,即使在目前的开放文化中,还是有与多女人因为家庭教养或教育的驯训,而处于和秀秀一样的情欲困境中。她们心中十分希望能吸引人,希望能交到亲密朋友,谈上几段美好的恋爱,但是却不敢也不会主动放电,只能默默的暗恋他人。这些女人有许多因而采取了被动的方式,也就是借用瘦身或丰胸,来把自己的身体磨成一个「漂亮」的模样,以为这种「静态的呈现」就可以吸引人。其实,胖一点,瘦一点,高一点,矮一点,乳房大小,身材如何,并不是魅力的要件。秀秀和蓓蓓那两个平庸面貌的女友都是以主动的、情预流转的方式放电,而且吸引许多男人常年驻留身边。
不过,要鼓励女人踏出禁锢的身体,自在的向周围的人放电,就要先肯定并且支持像那两个平庸面貌女子一般的女人。她们通常会被人评为「淫荡」、「行为不检」,或甚至「花痴」,但是这些评语主要的作用是在恐吓其它的女人,不要像她们那样的情欲充沛而自在。若是要让多数退缩的女人勇敢展现他她们的情欲魅力,那么这些现存纵欲女性必须先得到平反。纵欲女性的存在和示范作用,正是保守女性的情欲空间选择。
大家借着秀秀先生之间的权力游戏,也谈了好一阵子性与阶级差异之间的互动,后来又在谈磁场、放电、吸引力的时候,提出一大堆会影响感受的个人条件,组员们于是逐步形成新的共识:大概爱情或者性事都不是那么没有由来的电光石火,我们在这种亲密关系中的自我定位和互动模式,总是已经包含了很多先决条件。其中有文化传统所灌输的自持自重(也就是在情欲上的保守),有个人成长经验中养成的身体感受或品味习惯(也包括惯常的表达沟通方式),有当下两人之间的权力关系、情绪状态、就恨新愁等等,更有来自道德文化对性事的畏惧嫌恶或误解成见。这种种搅扰阻碍愉悦的因素并不是「改进性爱技巧」,或者像「要体贴耐心」这种空泛的说法可以消除的。如果偶尔爽到,还真是难人可贵啊!
秀秀在不平等的阶层关系中,因为位高不屑与伴侣合力追求性爱愉悦,在另一方面,燕燕却是因为位低而有同样的无力感:
燕:现代社会中,一班会觉得医生是高高在上的职业,十分令人欣羡,当我在护校出来实习时也会这么觉得,认为医生好伟大,好优秀。后来在工作关系上遇到一些所谓大牌医生时,仰羡感油然而生,我交往的男友都是医生,大概也是来自这种先决条件,好象要仰慕的男人才值得我投入。慢慢的,由于临床经验,我的能力也渐渐不错,就不再觉得他们有特别令人景仰的地方,而是各自有专业。可是我和男朋友交往,他家人很反对,而我个人也有高攀的感觉,所以让自己无法主动,在性方面更是如此。
为什么高攀就无法主动?燕燕想了一想,说:
燕:我觉得自己比他低一截。我尽量不要要求他,因为他事实上也常拒绝我。这次我考试放榜,事后听说我落榜,但是又有人说我榜上有名,于是我请他开车带带去看榜。从医学院到医院,开车来回只要十分钟,搭交通车却十分不便,但是他居然拒绝了。
我想,这种小事他都轻易的拒绝了我,加上以前的种种架子,我在心中翻了一翻,很呕,觉得这种男人已经无继续交往的必要,而且我们之间的局势,到后来已经不是我可以掌握的,所以我决定分手。可是男人的道歉和眼泪很有挽回力,我心里想的「分手,分手」,情势却是控制不了。
在秀秀和燕燕这两个恰恰相反的例子中,我们看到同一个事实:性爱伴侣在现实生活中的关系如果不太平等,是有碍双方都达到愉悦的,因为,他们总是会把这个不平等的关系用性事上的不协调、不沟通、不合作来表达。性就变成了牺牲品或筹码,愉悦也就更难出现。
燕燕想和那不肯结婚的男朋友分手,却有一直断不了关系,似乎这个男的还想保有她(在其它众多女有之外);华华则说她那三十五岁的已婚男友最近也比较生疏,因为见面机会少了一些,她觉得是事业打拼绊住了他,因为至少他曾经有过某种承诺:
华:在做爱方面我是生手,但他表现得蛮老练的,我就问他和多少人做过爱,但他回答以后不再跟别人做爱,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心里就想,留待时间来印证,我暂且相信。他又说不会因为别人而放掉我,我也相信他的话。
听了华华的叙述,燕燕幽幽的说:「好象男人都常说这样的话。」满堂哄堂大笑,不知道是心有同感,还是苦中作乐。我们追问她自己听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燕:我只是突然间想到前几天我和朋友的一段谈话。记得两年前他主动对我说要分手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说过:「虽然分手了,但我心中仍然只有妳,我不会去交别的女朋友。」我告诉他:「你对我的爱很不公平,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却将你的爱分散给周围的女人。」他回答:「现在开始,我尝试只爱妳一个人。」很多男人是不是都常说这种话?
第六章 性的冲击性的冲击(5)
蓓:(插嘴)只是妳常碰到坏男人而已。
燕:为什么有那么多坏男人?
蓓:因为坏男人专门碰到坏女人。
燕:(冲口而出)那我要当坏女人。
秀:(急急接口)对,我也要。坏女人怎么做?
蓓:(半开玩笑的)不知道,因为我是好女人。
这一段速度很快的对话是被两个自命吃了不少暗亏的女人的不满推动的。燕燕和秀秀都是那种个性上和举止上很「好」很「乖」的女人,心地又善良柔弱,因此那种甜言蜜语经常令他们心动。蓓蓓一语道破的则是这种善良柔弱所蕴含的真正意义:弱势遭人欺(骗)。而当这两个蛮「好」的女人赶着要做「坏」女人,以便不再受到摆布时,蓓蓓的响应却是颠倒了好与坏之间的高下分野,拒绝接受「坏」女人之中的谴责意味,反而肯定所谓的坏女人的那种情欲自主,拒绝守贞,才是「好女人」的真正特质。
割舍不下男人,总想还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或是改善现有的男人,这大概是大多数组员的企望,文文却是在女人身上发现并满足欲望。对于伴侣是否讲真话,表真情,她倒是不太焦虑,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可以由对方的言行举止判读对方的感觉。文文一面说着自己的想法,那边厢的中年人暗自庆幸自己虽然也不太清楚答案,但是至少没有说口问这种起码的问题。文文没有直接回答,而选择用自己的经验来示范:
文:记得我第四任(!)的女朋友对我很满意,她告诉我她有两个死党,而她和我有了性关系之后,她的死党非常惊讶她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个女的,她不急不忙,表示在我和她的关系中,她的身分是「女的」,朋友则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女朋友」还是「男朋友」。死党们好奇的询问她:我和她的「那檔事」是如何玩法?两个女的要怎么搞呢?她们猜:是用胡萝卜还是小黄瓜?我的女朋友听了笑得东倒西歪,实在被问烦了就回答:「不会用手阿!」后来她告诉我已经将我俩的「闺房之事」告诉了那两个死党,而且钜细靡遗,要我去见她们,认识一下。
我见她们的时候真是紧张万分,等于生平中第一次赤裸裸的公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去细节怎么做都没人知道,不过大概她们也觉得尴尬,并没有问太多问题,这算是我首度对人公开女同性恋的肌肤之亲…用手解决的。
在性压抑的文化中,对性事的想法通常是很有限的,因此华华才会疑惑女性恋如何进行性的活动﹔而且在一般的书籍、影像、讨论中从不提出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