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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告诉我当时你们谈些什么?”
“噢,其实是谈我的事,”爱兰犹豫不决。
“你的事是……?”他询问般住口,表情和蔼可亲。
“我——我的一个朋友来到这一带,我问阿黛儿她反不
反对——我请他来家里住。”
“啊,这位朋友是谁?”
“是吉拉德·莱特。他是一位老师。他目前住在高尔夫
旅社。”
“大概是很亲密的朋友吧?”
尼尔督察露出长辈式的笑容,看来至少老了十五岁。
“我们大概很快就会听到喜讯吧?”
他看见少女手足无措,脸上现出红晕。他几乎有点良心
不安哩。她深爱那家伙没错。
“我们——我们并没有正式订婚,而且我们目前当然无
法宣布,不过——噢,我想我们——我意思是说我们以后会
结婚。”
尼尔督察欣然说:“恭喜。你说莱特先生住在高尔夫旅
社?他在那边多久了?”
“爹死后,我拍电报给他。”
“他立刻赶来。我明白了。”尼尔督察说。
他使用自己爱用的措辞,态度友善,叫人安心不少。
“你问佛特斯库太太能不能让他来,她怎么说?”
“噢,她说没问题,我爱请谁都可以。”
“那她的态度很好罗?”
“不见得多好,我意思是说,她说——”
“她说了什么?”
爱兰又脸红了。
“噢,说我现在更能为自己打算……之类的傻话。阿黛
儿就爱说这种话。”
尼尔督察说:“啊,算啦,亲戚常说这种话嘛。”
“是的,是的,确实如此。不过大家往往很难——欣赏
吉拉德。他是知识分子,你知道,而且他有一些不为大家喜
欢的反传统和进步的观念。”
“所以他跟令尊合不来?”
爱兰脸红得厉害。
“家父有偏见,很不公平。他伤了吉拉德的自尊心。事
实上,吉拉德为家父的态度拂袖而去,我好多个礼拜没接到
他的音讯。”
尼尔督察暗想:若非令尊去世,留给你一笔钱,他也许
到现在还全无音讯哩。
他说:“你和佛特斯库太太还有没有再谈什么?”
“不,没有,我想没有。”
“那是五点二十五分左右的事,到了六点差五分,有人
发现佛特斯库太太已经死了。那半个钟头你没回那个房间吧?”
“没有。”
“你做些什么?”
“我——我出去散步。”
“到高尔夫旅社?”
“我——噢,是的,但是吉拉德不在。”
尼尔督察又说了一声“我明白了”,不过这次有打发人
走的意思。爱兰·佛特斯库站起来说:
“没有别的事了?”
“没有了,谢谢你,佛特斯库小姐。”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尼尔督察随口说:
“你大概没有什么与黑画眉相关的话可以报告吧?”
“黑画眉?你是指馅饼里的那几只?”
督察暗想:总是在馅饼里。他只说:“什么时候发生的?”
“噢,三四个月以前——家父书桌上也有几只。他气得
要命——”
“他气疯了?他有没有查问?”
“有——当然——但是我们查不出是谁放的。”
“你知道他生气的原因吗?”
“咦——这种行为真可怕,不是吗?”
尼尔思虑重重地望着她——但他看不出她脸上有规避的
表情。他说:
“噢,还有一件事,佛特斯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继母
有没有立过遗嘱?”
爱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我猜有。大家通常都立遗嘱的,
对不对?”
“应该如此——可是不见得。你自己有没有立过遗嘱呢,
佛特斯库小姐?”
“不——不——我没有——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东西可以
传给别人——现在,当然——”
他由对方的眼神发现她已体会出身分的改变。
他说:“五万英镑是很大的责任哩——佛特斯库小姐,
很多事情会因此而改变。”
爱兰·佛特斯库跨出房门后,尼尔督察若有所思地瞪着
前面好几分钟。说真的,他有了思考的新材料。玛丽·窦夫
说她在四点三十五分左右看见有人在花园里,这一来产生几
种新的可能性——当然啦,这是指玛丽·窦夫说实话而言。
尼尔督察向来不习惯肯定人家说实话。但他检讨她的供辞,
看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要说谎。玛丽·窦夫说她看见花园里有
人,他觉得这是真话,她以为花园里的人是兰斯·佛特斯库,
并提出理由,这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相当自然的,不过那人显
然不是他。
那人不是兰斯·佛特斯库,却是一个高度及体型很像兰
斯·佛特斯库的人,而那个时间若有人在花园鬼鬼祟祟行动,
又在紫杉树篱后面潜行,当然值得深思。
除了这句话,她还说她听见楼上有人走动,此事跟另一
条线索有关系。尼尔曾在阿黛儿·佛特斯库闺房的地板上发
现一小块泥巴。尼尔督察想起那个房间里的漂亮小书桌。小
小的仿制古董,里面有个显眼的秘密抽屉;抽屉中摆着维维
安·杜博斯写给阿黛儿·佛特斯库的三封信。尼尔督察办案,
曾经手过许多不同类的情书。对于热情的信、愚蠢的信、多
愁善感的信和唠唠叨叨的信,他都很熟悉。有些信写得很小
心。尼尔督察把上述三封情归为“谨慎”型。这些信就算在
离婚法庭上宣读,也会被判为纯友谊函件,不能作数。不过
这回督察暗想:“纯友谊个鬼哟!”当初尼尔发现这些信,立
刻送往苏格兰场,因为当时的主要问题是公诉所认不认为有
足够的证据来指控阿黛儿·佛特斯库一个人或者阿黛儿·佛
特斯库和维维安·杜博斯两个人。样样都显示雷克斯·佛特
斯库是被妻子毒死的,奸夫是否同谋则无法确定。这些信虽
然谨慎,却点明维维安·杜博斯是她的情夫;不过就尼尔督
察看来,措辞倒没有鼓励犯罪的迹象。也许他们交谈曾有煽
动之意,但是维维安·杜博斯为人谨慎,绝不会把这种话写
在纸上。
尼尔督察猜维维安·杜博斯曾叫阿黛儿·佛特斯库把信
给毁掉,阿黛儿·佛特斯库也自称毁掉了。
算啦,现在他们手头又多了两桩命案,可见阿黛儿·佛
特斯库并未杀害亲夫。
除非——尼尔督察想起一种新的假设——除非阿黛儿·
佛特斯库想嫁给维维安·杜博斯,但维维安·杜博斯要的不
是阿黛儿,而是她丈夫死后阿黛儿继承的十万英镑。他也许
以为雷克斯·佛特斯库会被视为自然死亡——中风或急病发
作之类的。毕竟去年人人都为雷克斯·佛特斯库的健康担忧
啊(对了,尼尔督察自言自语说,他得调查这个问题。他潜
意识总觉得此事也许很重要)。后来雷克斯·佛特斯库的死亡
和计划中不同,医生及时诊断是中毒,而且把毒药名称也说
出来了。
假如阿黛儿·佛特斯库和维维安·杜博斯犯了罪,那他
们的处境如何呢?维维安·杜博斯会心慌,阿黛儿则会失去
理智。她可能做出蠢事或说出蠢话来。她也许会打电话给他,
没头没脑乱说话,而他知道“紫杉小筑”的人可能会听见。
那维维安·杜博斯接下来会干什么?
现在回答这个问题还太早,不过尼尔督察立刻想要上高
尔夫旅社去打听杜博斯四点十五分到六点之间在不在旅馆里。
维维安·杜博斯和兰斯·佛特斯库一样,个子高高的,皮肤
黑黑的。他可能由花园溜到侧门,走到楼上,然后呢?找那
几封信,发现不见了?也许在那边等待时机,等茶会结束,
现场只有阿黛儿的时候,就下楼到图书室?
不过这一切进展得太快了——
尼尔已盘问过玛丽·窦夫和爱兰·佛特斯库;现在他要
看看柏西瓦尔·佛特斯库的太太有什么话可说。
。16。
尼尔督察发现柏西瓦尔少夫人在楼上她自用的起居室里
写信。他进屋,她紧张兮兮站起来。
“有什么事吗——什么——是不是有——”
“请坐下,佛特斯库太太。我只是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噢,是的,是的,当然可以,督察。一切都太可怕了,
不是吗?好可怕。”
她紧张地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尼尔督察坐上她身边的一
张直立型小椅。他比上回更仔细地打量她,暗想她可以算是
平平凡凡的女人——却又觉得她不大快乐。她心绪不宁,颇
多不满,智能的视界不宽,但是对护理这一行也许很熟练,
颇能胜任。虽然她跟有钱人结婚,得以过悠闲的生活,但闲
暇反而叫她不满。她买衣服、看小说、吃甜食;但他想起雷
克斯·佛特斯库死亡那一夜,她兴奋莫名,知道她不是喜好
残酷的刺激;而是平日的生活太烦闷了。面对他搜索的目光,
她的眼皮颤动几下并垂下来。这一来她显得紧张又内疚,但
他不敢确定是否如此。
他安慰道:“我们恐怕得反复侦询。你们大家一定很烦
吧。这一点我了解,不过你明白,很多事情要时间算得准才
能研判。听说你很晚才下楼喝茶?是窦夫小姐上楼来接你的。”
“是的,是的,的确如此,她来说茶点已端进去。我不
知道那么晚了。我当时正在写信。”
尼尔督察看看书桌。
他说:“我明白了。我想你曾经出去散步。”
“她这么说?是的——我想你说的没有错。我正在写信,
屋里很闷,我头疼,便走出去——呃——去散散步。只到花
园转转。”
“我明白了。你没会见什么人?”
她瞪着他:“会见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知道你散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谁,或者有谁
看见你。”
“我只远远看见园丁。”她狐疑地望着他。
“然后你进屋,上楼到你房间来,正脱下衣帽,窦夫小
姐就来告诉你茶点备好了?”
“是的,是的,所以我就下楼了。”
“那边有谁在?”
“阿黛儿和爱兰,一两分钟后兰斯也来了——我是指我
的小叔子,你知道,由肯亚回来的那个人。”
“于是你们大家一起喝茶?”
“是的,我们喝茶。后来兰斯上楼去看爱菲姨妈,我则
回房来继续写信。只剩爱兰跟阿黛儿在一起。”
他劝慰般点点头。
“是的,你们走了以后,佛特斯库小姐好像跟佛特斯库
太太在一起五分钟或十分钟左右。你丈夫还没有回来?”
“噢,没有。柏西——瓦尔——到六点半或七点左右才
到家。他被困在城里。”
“他搭火车回来?”
“是的,再由火车站乘计程车。”
“他搭火车回来是否很特别?”
“他有时候搭火车,次数不多就是了。我想他到过市区
某些很难停车的地点。他由大炮街坐火车回来比较方便。”
尼尔督察说:“我明白了。”又说:“我问过你丈夫,
佛特斯库太太生前有没有立遗嘱。他认为没有。我想你不知
道吧?”
没想到珍妮佛·佛特斯库竟拚命点头。
她说:“噢,我知道。阿黛儿立过遗嘱,她告诉我了。”
“真的!什么时候?”
“噢,事隔没多久。我想大概一个月以前吧。”
“这倒有趣。”尼尔督察说。
柏西瓦尔少夫人的身子热切往前倾。现在她的表情生动
极了,她显然为自己卓绝的知识而兴奋。
她说:“瓦尔不知道这回事。没有人知道。我是碰巧发
现的。我在街上,刚由文具店出来,看见阿黛儿跨出律师事
务所。你知道,是‘安瑟和乌拉尔事务所’,在高地街。”
尼尔说:“本地律师?”
“是的,我问阿黛儿:‘你到那边干什么?’她笑着说: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一起走,她边走边说:‘我告诉你
吧,珍妮佛。我去立遗嘱。’我说:‘为什么,阿黛儿,你
不是有病吧?’她说她没病,她的身体好得很,可是人人都
该立遗嘱。她说她不愿意去找骄傲的伦敦家庭律师毕林斯莱
先生,说那个老鬼会向他们家人告状。她说:‘不,珍妮佛,
遗嘱是我自己的事,我要照自己的意思去办,不让任何人知
道。’我说:‘好吧,阿黛儿,我不会告诉别人。’她说:
‘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不知道内容。’但是我没跟人讲。
不,我甚至没告诉柏西(瓦尔)。我想女人应该团结,尼尔督
察,你看呢?”
“我相信你是一片好心,佛特斯库太太。”尼尔督察以
外交口吻说。
珍妮佛说:“我自信不是坏心的人。我不太喜欢阿黛儿,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总觉得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女子。现在她死了,也许我看错了她,可怜儿。”
“佛特斯库太太,多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别客气,能出点力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些事情真可
怕,不是吗?今天早上来的老太太是谁?”
“是玛波小姐。她好意来提供葛莱蒂生前的资料。葛莱
蒂·马丁以前好像曾在她家帮佣。”
“真的?太有趣了。”
“还有一件事,柏西瓦尔太太。你知不知道什么和黑画
眉有关的事情?”
珍妮佛·佛特斯库吓一大跳。她把手提包碰落在地板上,
弯身去捡。
“黑画眉,督察?黑画眉?哪一种黑画眉?”
她说话似乎喘不过气来。尼尔督察微笑说:
“就是黑画眉嘛。活的或死的,甚至只是象征的都行。”
珍妮佛·佛特斯库厉声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你不知道和黑画眉有关的事情罗?”
她慢慢说:
“我猜你是指夏天在馅饼里发现的那几只。一切都傻气
得很。”
“图书室桌上也有,不是吗?”
“真是傻气的恶作剧。我不知道谁跟你提这些。我公公
佛特斯库先生非常恼火。”
“只是恼火?没有别的?”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是的,我想——是的,不错。
他问我们附近有没有陌生人。”
“陌生人!”尼尔督察扬起眉毛。
柏西瓦尔少夫人辩护说:“嗯,他是这么说的。”
尼尔督察若有所思地复述道:“陌生人。”然后问她:“
他有没有害怕的迹象?”
“害怕?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紧张啊。我是指为陌生人而紧张。”
“是的,是的,他相当紧张。我记得不太清楚。事情已
经过去好几个月,你知道。我想那只是愚蠢的恶作剧罢了。
说不定是克伦普干的。我认为克伦普不太正常,而且我确定
他喜欢喝酒。有时候他的态度侮慢极了。我曾怀疑他会不会
怨恨佛特斯库先生。督察,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什么事都有可能。”尼尔督察说完就走开了。
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到伦敦去了,但尼尔在图书室找到
兰斯夫妇。他们正在下棋。
尼尔歉然说:“我不想打岔。”
“督察,我们只是消磨时间,对不对,派蒂?”
派蒂点点头。
尼尔说:“你大概会觉得我的问题很愚蠢。佛特斯库先
生,你知不知道什么跟黑画眉有关的事情?”
兰斯好像觉得很有趣。“黑画眉?哪一种黑画眉?你是
指真鸟,还是黑奴买卖?”
尼尔督察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说:
“佛特斯库先生,我不太确定自己的意思。只是有人提
起黑画眉罢了。”
兰斯好像突然机灵起来:“老天,我想该不是以前的黑
画眉矿场吧?”
尼尔督察厉声说:
“黑画眉矿场?那是怎么回事?”
兰斯为难地皱皱眉。
“督察,问题是我自己也不太记得。我只是模模糊糊想
起我爹过去一桩暧昧的买卖。大概在西非海岸吧。我相信爱
菲姨妈曾当面指责过他一次,但是我记不清楚。”
“爱菲姨妈?就是兰姆士伯顿小姐吧?”
“是的。”
尼尔督察说:“我去问她。”又懊恼地加上一句:“佛
特斯库先生,她真是可怕的老太婆,总是害我紧张。”
兰斯大笑。
“是的,爱菲姨妈的确是怪人,不过督察,你如果走对
了方向,她对你可能会有帮助——尤其你要挖掘往事的话。
她记忆力好极了,喜欢回想任何方面有害的事。”他又思忖
道:“还有一点。你知道,我回来不久就上楼去看她——就
在那天喝完茶以后。她谈起葛莱蒂,也就是被杀的女孩子,
当然我们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爱菲姨妈说她相信葛莱蒂知道
某些事,没告诉警方。”
尼尔督察说:“这似乎可以确定。可怜的姑娘,现在她
永远不能开口了。”
“爱菲姨妈好像曾劝她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可惜她
没接受。”
尼尔督察点点头。他振作精神,攻入兰姆士伯顿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