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把手放开!”
中正把大夫的领子松开,指着一个护士说,“快去打针!不然我给你们没完。”
一个护士急忙跑了出去。大夫显然被陆中正的粗暴激怒了,他愤愤的说:“看
在和你父亲的交情上,你不应该这样,我们正在尽心。不管如何我们要查清病因,
确诊再用药,这人命关天。如果出现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跑出去的护士匆忙跑回来,大夫示意她先打了针。当针注射后,陆信即停止了
表白。我看着这一幕,感到可怕和不安。我不明白那个大夫有什么错,也不明白中
正有什么错。一个最有资格说话的医生病倒了,还有谁再为布拉氏逆向紊乱症诊断,
治疗呢!
第四十九章
尽管这次病的时间很短,他看上去有些神志模糊,他的眼睛也不再闪烁着逼人
的光芒,而象是蒙上了一层云彩的月亮,冷而暗淡。几天后的一天晚上,我见到陆
信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就象遭遇了一场劫难的人,有一种死而复生的痛苦感笼罩
着他,他的灵魂象褪了一层壳。
“既然发生了,还是冷静下来。我们理解在生活中,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主观
上的……,而是意外发生的……。”
陆信象一个天真的孩子似的头摇个不停。他企图用这种无言的动作表达他的无
奈的情绪。
“不要担心孩子们不会怪意你的,他们理解你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医生……”
“你不用劝我了。”陆信用手势制止我不要再说下去。“人是让我丢尽了。我
哪有脸面见世人呢!……我昨就这么混……哎,真是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信皱着眉头好象努力回忆犯病的一些细节。
我现在得好好想一想是否把那天有人要控告他的话告诉他,我觉得如果告诉他
一定是个大的刺激。他一定不能接受的。他会叫嚣,或者吼叫着……一些人面对突
然而来的事件总表现的盲然和脆弱。
“当时,有一个女人来看病。我并不认识的这个女人,可总象在哪里见过的似
的,脸面非常熟悉,眼睛和鼻子相象的惊人。开好处方之后,那个女人递给我一张
名片。”陆信说。
“她说非常感谢我。我说,这没什么,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我就想起了我初
中同学,是的,天津某中学的,我们是同桌,我突然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与我的
同学相象之处。”
“不瞒你说,自从同学回天津后,我们有时也通通的电话,她非常理解留在塔
北市。然而奇怪就在这里啊。怎么她的脸孔就在突然间浮上了眼前。”
我明白一个医生如果对一些症状糊涂或者记忆不清的时候,他的病症就会陷入
无法治疗状态。因为许多时候,自我救治也许更为有效,一个正常的人总能判断自
己的健康状况,比一个医生更能够把握自己的生命。也许这就是一个人能够超越自
己或者医生的本能。陆信经历了这种灾难已经丧失了自我检测的本能,他不能判断
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或者本来就没有错,爱的本能浮出了水面,给他一个致命的难
堪。
“沉寂已久的爱!”我说,“你不想承认吗!你一直爱着你的同学。”
“实话说,自从阿珍死后,我已经麻木了。”陆信说得有气无力的。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莫名其妙,比如贾兴的发作,我认为也许是因为工作环境
的压力,而单局长的发作是因为欲望的发泄,我的发作是因为情感的压抑,而你呢?!
你是因为什么,名誉?你已经不需要,地位?你已经显赫到了极点,家庭?总是有
了圆满。”
“我不晓得!”陆信捂着头说,“我不知道,我老混帐极了,人们会认为我是
一个怎样的人呢,下流医生,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这样想,想我的过去苦涩的生活,
那时虽然艰苦,可部有值得回忆的美好和快乐,现在简直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一
切总是那么相似,就象涂抹浓彩有壁画,在似与非似之间令人感到不可捉摸,又那
么诱惑人心”
“于是你就经常想起下乡时的生活。”
“是这样。尤其是阿珍死后,农场的生活成了我回忆的主要场面。”
我为陆信的思维感到奇怪,人总是一个怪物,怀旧,恋旧,不敢面对现实。其
实象陆信这样的医生应该说是最为理智的人,也犯了无法饶恕的错误,那么,我们
还有什么不能宽恕自己的呢?!我想。
陆信把一些病案送到我的面前,他想用这些告诉我,他的研究是成功的。他的
布拉氏与这个城市环境的关系。
“我下了许多年的功夫,进行了调研,发现,象布拉氏这种精神病,与地理环
境关系密切。人文环境,有时也会改变这种病症的漫延。比如心理压力的产生,有
很大程度与我们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城市建设,甚至文化娱乐有一种非常微妙的
关系。这不是能够用医学上的理论可以解答的,
陆中正坚持要把陆信送到医院里进行检查,尽管陆信非常生气,但又不便辩解,
他害怕儿女们讥笑他。他只能气吞声地接受。我告诉中正,他还不至于严重到这种
程度,如果关他去医院检查,我看倒有可能毁掉他了。
“话是这样说,难道让他再丢人不行?!”
“你也别犟劲了,我看,你也应该去检查一下。”小湮在一旁插言说,“天底
下难找的情种。”
“一边还嫌不乱昨的。”我说着用眼色制止她。因为中正在面前。
“我说多了,你就是这样的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瞟着锅里。你也别这理由
那理由了,我就不信同,一张名片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这只不过你们男人给自己找
理由解脱。叫我说,是你们心里有鬼!……”
“啪!”我顺手给小湮一巴掌,“你现说八道,我给离婚!”
五指红印立时印在小湮的脸上。她用手捂着脸说,强硬地说:“离就离,下辈
子谁再找你们男人就让她变成一只猫!”
(第三部完)
第五十章
这一次小湮是从骨子里生的气,我们无论在白天或者晚上,我们之间缺少了语
言交流,代之以沉默的表情,这种气氛,令人感到窒息,就象风雨前沉闷的空气,
连鸟儿低飞。关昊成了我们交流的纽带,在无话可说时,孩子成了美好的信息。
“爸爸,吃饭!”昊昊传递最多的信息是饭已经做好了,我们要坐在一起享用。
也许只有这时候我们的心情才会缓和许多,我们相互看重生活中的爱,而不是隔阂。
有一天,小湮在睡前收拾停当,见我躺下睡觉,她说:“我也知道官司与你当
律师的打不会有蠃的,在法律上我是外行。法庭不能去!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睁开半闭的眼睛,听她这话俨然离婚已经考虑成熟,我打心里不情愿。佯作
惊讶地说:“离婚?你和谁离婚?”
“别装蒜了。这几天我也考虑了,想必你也吃睡不香。谁也欺骗不了谁!你说
昨办吧。”“你叫我说?你说昨办!还有完没完,过两天贾兴的案子就开庭,你又
不是不晓得,还嫌不乱?!”我心头有些火起,我觉得矛盾应该结束了。
“你别拿这事压我。贾兴的案子你爱办就办,不办他也不该枪毙的罪!我说得
是我们的婚姻,我不想让人骗来骗去。”小湮的泪在白炽灯下闪着莹莹的光。“姓
关的,我啥时能听你半句真心话。”
她的泪向我亮出了一种可靠的信息,她的期望并不是离婚,而是想结束这种尴
尬的生活。我忙坐起作出爱抚她的动作,用手擦试她的眼角。见她没反映,我的胳
膊这才搂住她的肩膀。她索性扒在我怀里抽泣起来。
“你应该相信我。”我说,“对你我是看重的,对家也是,还有我们的女儿,
我一个也不想丢掉,也从没有这种想法。”
“要你说,都是我的不是了?!”小湮的脸猛一抬说。
我话到嘴边没再说,沉默良久,一种无名的慢慢地熄灭了,一种失落和期望从
心低里回升。
“对与错,对我们还重要吗?!我总是想,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中,本来麻烦
就够多的了,你的身体还需要恢复,我们不能再给自己找不素静了!”想来这几天
的生活波折,我心里就有一种就说不出来的酸楚。
“我不想失去你!我怕,尤其是看见人那张名片。我害怕极了。”她抽泣着说,
泪就落在我的肩上,我感到一凉意。
“我们不是很好的吗?”
“我想知道那张名片到底是谁的―――”
我松开小湮独自躺在床上。我仰望着天花板,现实象泛了黄色的尘物,在天花
板上悬挂着,从而打乱了美好的遐想。我似乎这才明白,引起我们相互伤害的不是
情感,也不是误解,而是那张名片。我们被名片所伤害。
贾兴的案件如期开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翘首以待。在被告席上站着两个人
贾兴和于行长,他们显然不适应审判庭里的气氛,焉着头,四目无神,就象借来的
一具空壳,摆在那里展览。小湮和魏殊就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在她们和贾兴之间
法警横亘其间,令人感觉到自由的界限是随时可以触摸的,也是能够看得到的。
“我想要说得是的那张名片,刚才庭审时也查明了我对这张名片无话可说。那
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一个女子胡晓睛的名片。但是这张名片在整个犯罪过程中所起
的作用却是决定性的。我想申明的是,”我说,“一些人在这个社会上为什么会为
所欲为,巸指气使,其原因在哪里?成就什么事不是靠他的才能,而是这个环境对
这张名片的认可。对我们来说,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案件,与环境是分不开的。这个
环境抑制良善,不是惩恶扬善,而是相反,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许,是网状的关系
导致这件错案的发生。”
“请辩护人注意,辩论观点要围绕案情。”法官警告我说。
“我还有两句话可说,有的人说贾兴是神经质,因为一张名片,有人也说过我
是神经病病患者,也是因为一张名片。而这张名片的魔力究竟在哪里使得我们非常
理智的人们丧失识别性,判断力,医生没有为我们指认出名片的魔力。”我突然想
起了陆信的医学名词,我更加激昂地说,“医生却把这种病能称为布拉氏逆向紊乱
症。他们甚至期望把我们关进病房,对他们进行强制治疗,请大家看看,或者想一
想,我们是病患者吗?真正有病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强权的人们。他们的神经质
已经达到了极点。……”
“请辩护人停止发言,警告你,这不是在辩护,你的发言与本案事实无关。”
“是的,审判长,从表面上看,我的发言好象与案情无关。但是我们如果仔细
地想一想,这个案件所暴露的社会问题,不仅仅是贪污多少款,造成多少损失,我
认为重要的是揭示出一种社会的病态,和这个环境中的人们的心理疾病是相同的。
有的人感觉到了却无法控制,有的人没有感觉到,仍然自我感觉良好。我曾经说过,
他们不是被自己所害,也不是环境所害,而是被愚昧所害,被无知所害!这就是案
情的本质性的东西,但是这些往往被我们忽略了。甚至我们还以为抓到了案件的实
质。所以尽管有的人被判了刑,但是骨子仍然期望有一天得到机会贪污,重新走上
犯罪。我的发言完毕!”
旁听席上传来了掌声。
我说完,回头望望小湮。自己感到一身轻松。也许是我太激动的缘故,在我坐
下来许久,我的脸部还在发热,打颤。
“我从来没有这痛快地说过。”我想。
“审判长!我有话想说!”贾兴站在被告席上,毫无表情地说,“我同意辩护
人的意见,我认为从这个案件来说,我的所有行为,均没有危害社会,我是在正常
的工作职责中行使了自己的权利,我管审批贷款,有的人就申请贷款。但你无法预
测申请贷款的人就是企图诈骗,那些在事后推断诈骗行为的说法,不可靠,制度也
好,法律也好,总是约束人们的行为,而不仅仅是象我们的这些人。我想说一点,
形成诈骗犯罪,不是因为我们渎职,也不是因为贪污,而是那张名片当有一天我持
有这张名片的时候,我就不能自主,而听从了人们的建议,实施了行为,,这不是
我的能力所致,我个人无法掌握和控制名片的魔力,而正象辩护人所说的,是病态
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压力。我认为我是无罪的。不应该负刑事责任!”
掌声再次响起来,持续了许久。
“请肃静!”法官不得不制止说。
魏殊站起来,复又坐下,紧紧地抓住小湮的手……
第五十一章
本来潮热的空气聚然变化,眨眼间的功夫,狂风从东北赶来,把塔北市的灰尘
卷起,形成了浊黄色的旋风,在城市中心的上空打转,旋转,直通九天,天地一色
灰蒙蒙。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我匆匆地赶回事务所,发现魏殊已经坐在办公室里。见我进来,她忙站起来。
脸色悲凄,神情失落落的。
“关哥,贾兴不会有事吧。”
“开庭你也听了,我想根据现有的证据,贪污罪构不成,就是渎职也不是贾兴
的责任,而且胡晓睛是于行长的关系,承担责任也只有他来承担。”我努力分析对
贾兴有利的方面,以宽慰魏殊的担心。
“我害怕死了,假如贾兴……”她说着泪就从腮颊上流下来。“我不知道今后
怎么过!”
“这么长时间不是也挺过来了吗!”我对贾兴的案件心里也没把握,在法律问
题上,有些法律上的事情并不是根本的问题,比如胡晓睛的那张名片,如果不认定,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魏殊不清楚,贾兴也不清楚,但我是清楚的。那样于行长
就不会承担责任了。我的话也失去了力量。在没结果之前,我只能拿话给她安慰。
贾兴命运就象那场旋风中的灰尘,在飘渺中……这时我看魏殊的明显消廋了,我看
着魏殊凄情的样子,心里别有一番酸楚。我的思绪快速地闪回到同学期间的魏殊,
那时她的浪漫,她的情怀,楚楚动人,一个校花在经历了时间的摧残之后,凋零了。
我自感有一种罪恶的念头滋生。忙转个话题。然而魏殊却象陷入黑洞之中,她
无法看到希望的痛苦愈加强烈。我望着窗外的旋风,感到一片茫然。
就是这时,小湮出现在门口。也许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也许她刚走近。
“小湮?”我一惊,忙站起来。
魏殊也收拾起泪眼站起来走近小湮说:“姐。”
“我去了商场,转到这里来。今天的风可真大啊!”小湮面无表情,她的脸色
告诉我,她象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我们在说贾兴的事。”我半是心虚地说。
“关哥说,贾兴会无罪的,我不太相信。”魏殊看着小湮的脸说。
“哎!没事最好。这是我们全家期望的。我们贾家就他一个男孩子,刚说混出
个脸面,不想落到这份上,不想载在钱上,我有时就想,你贾兴又不是缺钱花,何
至于这样,现在倒好。财没了,人也没了。”
我回家前,就意识到小湮二等的遭遇,一定让小湮伤心。回到家,果然如此,
小湮躺在床上没有做晚饭。小昊在客厅晨自个练习写字。
“怎么身体不舒服。”我爬在小湮耳边说。
……
“不做饭吃!”我小心地说。
小湮仍旧不说话,突然她坐起来,气愤地说:“我说姓关的,人常说,兔子不
吃窝边草,贾兴现在蹲监狱,你也不至于打魏殊的注意啊,你让我怎么见人!你还
算是个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我相想一定是因 下午在办公
室里的情景激怒了她。
“什么意思?你在问我是吗?我的天,我就是装聋作哑,你也不能让人打掉牙
咽到自个肚子里,魏殊可是我弟媳妇!我还是至于傻到分不清人和鬼的地步吧。”
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火气腾地胀满了大脑,我下意识地感到恶心,小湮怎么会
这样想!我几乎是叫着说:“简直不象话,无聊到什么地步,你把人想得也太下作
了。我和魏殊?亏你说得出口。”
“你们做得出,我说出来你就感到不自在了。看看你那德性,若不是当面遇见,
你打死我也不信,还说关心贾兴,鬼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外面的女人有的是,
你花也就花了,可你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