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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英说:“护士说了,让我们再到医办找一下杨大夫?”
秦大庆说:“还是因为钱……?”
郭英说:“不是,是告诉我们多多的病情……我一个人不敢去……”
走廊一头,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迎面过来。这是一辆担架车,车上躺着一个垂危者,亲朋焦急地呼唤着。
秦大庆和郭英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
医办室内,杨大夫正和另一名医生在商量什么,看郭英他们进来,用手势示意他们先坐在沙发上等候,继续和那名医生商量着。
秦大庆和郭英心事重重地等候着。
那位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已经很糟,白细胞已把肺功能破坏了,只能切喉按装呼吸机,但这得征求家属的同意。”
秦大庆和郭英闻言惊得相互望了一眼。
杨大夫说:“你先回病房,我来跟家属商量。”
那位医生收拾起桌上的材料离去了。
秦大庆和郭英赶紧来到杨大夫面前说:“杨医生,多多他……”
杨大夫说:“你们坐下,我来跟你们说。”他从桌上取过一沓材料。
秦大庆道:“杨大夫,刚才你们说的,不是多多吧?……”
杨大夫道:“看把你们紧张的,不是,是另一位危重病人。你们来看,多多现在的情况还不错。”指指材料,“这些数据都下来了,也就是说,病情基本得到了暂时性控制,但也不能乐观。我不知道,你们俩的血型情况怎么样?”
秦大庆说:“杨大夫的意思是不是多多需要骨髓移植治疗?”
杨大夫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在白血病里,多多这种病又是很特殊的,我们初步确定用骨髓移植的办法可能更保险一些。你们最近都验过血吗?”
郭英激动地说:“他父亲是O型,多多随我,我和多多一样,都是A型。”
杨大夫对郭英说:“你也是A型?”
郭英肯定地说:“A型。”
杨大夫说:“太好了。这样,要是没别的意见,那你明天就化验一下骨髓,如果你们母子俩的配型一到,就好办了,多多就有可能得到最有效的治疗。”
秦大庆激动地说:“您说的是能治好?还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吗?”
杨大夫说:“当然,病好了他就是个健康的孩子。不过,配型一致的概率很低,而且一旦进行移植手术,医药费也不是个简单数字。”
秦大庆激动地说:“只要孩子能救,倾家荡产那又有什么关系,谢谢你杨大夫。”
郭英说:“谢谢了,杨大夫……”
杨大夫说:“别急,我只能说‘可能’这两个字。”
郭英看看秦大庆,又看着杨大夫,说:“杨大夫我们都知道这个病的厉害,就是‘可能’两个字也等于是救了我们,这总归是个奔头呀!”
秦大庆笑着说:“你们医生总是把情况说得严重些,我相信,多多没事!”
杨大夫一直紧绷的脸也露出了笑容,说:“但愿吧。”
第二章 说白了就是血癌懂事的儿子
医院的花园过道里,秦大庆和郭英匆匆走着。郭英的脚步停住了说:“大庆,钱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
秦大庆说:“你担心什么?杨大夫不是说了……”
郭英说:“杨大夫是不愿意打击我们的信心,其实,我早看过这方面的书,即使母子配型一致也是很困难的事,概率很低……”
秦大庆说:“胡说,你是他亲生母亲,怎么会不相配。”
郭英说:“我是怕万一……”
秦大庆说:“没有万一,你不要说丧气话。”
多多从过道另一头跑来,在他的身后是郭青和一个小伙子,他就是龚雷。多多跑到跟前,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忽然跳了起来,搂住父母。慌得秦大庆急忙阻拦说:“怎么了多多?”
多多说:“告诉我,我的病就要好了,爸爸是这样吗?”
秦大庆说:“当然!你怎么知道的?”
多多看着秦大庆的脸说:“你没说话我就猜的到!”
秦大庆高兴地说:“没错儿,你这点小毛病算什么呀!”
多多说:“太棒了,我又可以踢球了。是要骨髓移植吗?”
郭英和秦大庆惊讶地相互对望。
多多一脸愁容说:“还要花很多钱吗?”
郭英说:“谁说的?”
多多默默地说:“谁也没说,我自个就知道。”
秦大庆把多多放下,自己蹲了下来,对多多说:“多多,你的病就要好了,你不高兴吗?”
多多开朗地说:“你们不要发愁,有我呢,我好好学习,长大了就能帮你们。”
秦大庆眼窝一热说:“好儿子!”
郭英又吸动了一下鼻翼。
多多搂过父母,亲了一口爸爸,又亲了一口妈妈。郭青和龚雷无言地望着这一家三口。
医院病房内,郭青的男朋友龚雷眉飞色舞地在给多多讲故事,多多失望地摇摇头说:“这些都听说过了。”
龚雷说:“那就给你讲安徒生,丑小鸭,皇帝的新装,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郭青说:“你就别费劲了,这些故事八年前他妈就给他讲过了。”
龚雷想了想说:“三个和尚听说过吗?宝莲灯?那吒闹海?”
多多笑着说:“叔叔你怎么尽会些老掉牙的故事?”
龚雷说:“说实话,这些故事叔叔也是一知半懂。”
郭青说:“难倒你这个自封的大才子了吧,告诉你吧,我们多多五岁就是幼儿园里的故事大王,郑渊洁的童话他全看过,多多是不是?”
龚雷说:“没招儿了,那就给他来段《金瓶梅》吧?”
郭青瞪他一眼说:“敢?!”
多多高声嚷道:“我没听过金瓶梅,我要听金瓶梅。”
郭青忙说:“那可不行,那是坏人才听的故事,当然讲这故事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龚雷笑着说:“那就让好人给你讲吧,多多,想听什么?”
多多显出一脸的顽皮说:“想听……你俩的事。”
郭青脸一红说:“淘!”
多多说:“小姨的脸都红了,叔叔你看,我小姨的脸都红了……”
郭青忙掩饰地说:“小姨给你唱支歌好吗?”
多多说:“行!”
郭青说:“听着,小姨给你唱个小燕子,听着啊。”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岁岁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歌声在夜的走廊里轻轻飘动!
郭英和秦大庆推车进了宿舍区的大门,大老远,秦大庆就看见了停在楼道门口的那辆三轮车。
秦大庆对郭英说:“你把车锁了,我先上楼。”
郭英说:“你急什么呢?”
秦大庆说:“我哥来了。”
秦大庆急急上楼,到了五层,秦大庆连跺两脚,再跺,灯还是不亮。可能是灯泡坏了。秦大庆摸黑上楼,在楼口,他看见一个黑影贴在门上一动不动。
秦大庆叫道:“哥!”
没动静。
秦大庆再叫:“哥?!”
黑影动了一下,说:“……大庆呀!”
秦大庆上前扶起坐靠在门上的大林说:“哥你怎么在这儿等呢。”
秦大林说:“没事,我都睡着了。”
秦大庆说:“那还不着凉啊,你还没吃吧,我让郭英买点什么去。郭英”
秦大林说:“别别,我都带着呢,看,豆丝、猪耳朵,还有一瓶酒,你又喝不了白的,我酒量更不行,这是桂花酿,没度数。”
秦大庆说:“你这是?”
秦大林说:“我给你捎俩应急用的小钱来。哥还能帮你什么呀……唉!”
秦大庆说:“哥!又让我嫂不高兴,何必呢。”
秦大林说:“不关你嫂的事。”
秦大庆说:“你哪来的钱?”
秦大林说:“没几个钱,五千,哥不会偷不会抢的,倒是瞒着你嫂攒的小库,你别记恨你嫂,也别告诉她,她不知道我有这笔钱,你快收好了。”
一团报纸包的东西递到了秦大庆手里,秦大庆推让着,感动地说:“我不拿。”
秦大林说:“别犯傻了,快拿着,别让郭英知道了,让她笑话哥。”
秦大庆说:“她怎么会笑话你?”
秦大林说:“嗨,就这俩小私房钱儿!”
秦大庆声音哽咽地说:“不少了。”
秦大林说:“一张张的,是不少,尽是碎票。”
秦大庆说:“哥,你这是……”
秦大林说:“还说什么呀你。”
兄弟俩推让着,却不说话了,他们听见了楼梯上的动静。郭英走了上来,默默地看着这兄弟俩儿……
弟兄两个对面而坐,中间的圆桌上摆了两盘热菜,都是素菜。郭英又端上来一盘刚炒的热菜。
秦大林说:“郭英你也吃吧。”
郭英说:“你们俩先聊着,一会儿我就来。”说着,回了厨房。
秦大林说:“大庆哪,你比我福气好,遇着郭英,通情达理,不像你嫂子,榆木疙瘩一个,来,我给郭英倒杯酒,你们现在这么难,你的脾气急,全仗郭英坐镇呢。”
秦大庆说:“她喝不得酒,明天还要检查。”
秦大林说:“那就你替她喝了,算哥敬她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说这句话,多多就仗着她了。大庆,借着这酒劲我可跟你说句实心话,以后,郭英老了,难看了,脸上起皱皮了,你可不能瞧不起她。”
秦大庆说:“这说哪儿话呢,哪能呢!”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郭英走出厨房,接了电话听了听,轻声对秦大庆说:“找你的。”
秦大林显然有几分醉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找我?”
郭英笑了,说:“不是,是大庆。”
秦大林自语地说:“我说呢!”
秦大庆接过电话。
秦大林自嘲地说:“我说呢,谁会电话里找我这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
秦大庆惊讶地说:“丁晓彤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哭什么呀?”
郭英和秦大林都奇怪地看着秦大庆。
秦大庆说:“到底怎么回事?让我到你那儿去……不行,我没工夫,我有客……”
秦大林听清了,说:“有事你就去,我是你哥,把我还当成客?”
秦大庆说:“有话你电话里说不行吗?”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秦大庆暗自嘀咕:“她这是怎么了?”
郭英说:“是丁晓彤吧?怎么了?”
秦大庆说:“谁知道呢?哭得什么似的,她这次回来神神道道的,怎么回事?”
秦大林说:“丁晓彤是谁?听着像个女的?”
郭英说:“是大庆的同事,刚从美国回来。”
秦大林说:“是单身女子?大庆哪,那你可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秦大庆说:“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大林说:“我不要你送,你也别去见这个女的。”
郭英说:“大庆,我不是早就让你给去个电话吗,她一遍遍找你,那肯定是有事儿,别想那么多了,她找你就是相信你,你就去吧。”
秦大林说:“郭英哪,你可不能让他去,孤男寡女的,肯定不会有好……”
郭英说:“大哥,大庆可不是这样的人。再说,现在家里这样他还能有这心思?大庆你去吧。”
秦大庆说:“我扶哥到多多那屋歇会儿。”
秦大林甩开秦大庆,嘟嘟囔囔地说:“我歇会儿干嘛呀,我又没醉,大庆你可不能去……”
秦大庆犹豫地看着郭英。郭英说:“去吧,一家有一家的难处,你要能帮上她你就帮帮她,要早点回来。”
秦大林声音有些含混地说:“别去。”
郭英说:“去吧!”
秦大庆说:“哥,我去去就回。”
第二章 说白了就是血癌赴老同学约会
沿湖路灯倒映在湖水上,明亮而破碎。长椅上,秦大庆和丁晓彤坐得很近。散步的人从他们眼前走过,丁晓彤的啜泣声引得散步的人频频回头,丁晓彤似乎很伤心。
秦大庆双手相互搓弄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丁晓彤摇摇头。
秦大庆有些生气地说:“说呀!”
丁晓彤破涕为笑,说:“哭完了,也就过去了,现在好了。”
秦大庆说:“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怎么了?”
丁晓彤说:“我呼了你七次,你怎么就不回个电话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不告诉你了,我还把你当成……呢,现在我算知道人情淡薄了。”
秦大庆说:“好歹你也是美国呆过那么些年的人,怎么一点城府没有?像个中学生似的。”
丁晓彤说:“中学生怎么了?中学生就需要你这大学生来解怀嘛!”
秦大庆叹息一声说:“还不知道谁给我解怀呢!”
丁晓彤大胆地望着她说:“我!”
秦大庆说:“算了吧,你哪知道别人家的不容易啊!没事我就走了。”
说着,秦大庆站起身,丁晓彤伸手拦住他。
丁晓彤说:“你真是狠心呀,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你就不问问我?还说有事儿找你呢。”
秦大庆说:“你跟我藏什么猫腻呢,丁晓彤啊丁晓彤,你怎么就长不大呢,你有这闲工夫,我可是没这闲心情,我家里还有急事,先走了。”
丁晓彤说:“别拿一个‘家’字来刺激我,我可没家。”
秦大庆说:“你的家呢,你这次回国干嘛来了?斯密斯呢?”
丁晓彤说:“我把他杀了!”
秦大庆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什么?”
丁晓彤深情地望着秦大庆说:“这个人在我心里永远不存在了……”
秦大庆说:“你差点没把我吓出毛病,我还真以为你杀了人呢?”
丁晓彤说:“我是真想杀了他,隔着一个太平洋我杀得着吗?今天下午,美国那边法院发来了传真,终于判定了我们的离婚,我又自由了。”
秦大庆说:“这次回来,你是为了摆脱婚姻?”
丁晓彤说:“总算摆脱了,刚才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伤心吗?是幸福的泪水,你哪知道我在美国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秦大庆说:“不都说你过得很好吗?”
丁晓彤说:“表面上,谁又看得出呢。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外在,别墅,汽车。你知道我是很要面子、很要强的人,不愉快的事我不愿意告诉别人,当然,在我精神最空虚的时候,我还是很想跟你说说心里话,你知道,在这个城市,你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
秦大庆说:“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丁晓彤怨恨地瞪着他:“你就这么打发我?”
秦大庆说:“你不是摆脱了吗?告诉你,你比谁都活得潇洒,赶快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的太阳是新的,到那时什么都好了。没人能劝你,没人能真正为你分担痛苦,所有的烦恼都是你自己的,没人能分担你的痛苦。”
丁晓彤望着秦大庆说:“你还是那么能说,就这几句话,你已经帮了我……”
秦大庆像是没有听出丁晓彤的弦外之音:“我走了,真的还有事,再见。”
丁晓彤有些失望地问:“真走呀?”
秦大庆头也不回说:“早点回去吧!”
丁晓彤犹豫地说:“大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