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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背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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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牟尼见面那天,她似乎刚从一个天真的梦中醒来,看着牟尼对老板的谦恭,她更觉得他是一个小人物。

  但自从她与他第一次去银行之后这种感觉就有了些微的变化。她时时在观察着这个与自己一起行骗的男人,突然发现了在他身上有着某种大师般的魅力,而这一切肯定与未来的金钱有关。尽管如此,她也决不可能会堕落到去与一个一文不名的读书人上床的地步,难道说类似于这种所谓情感体验她过去见过的还少吗?

  与许多活在现代都市的姑娘一样,她也怀疑那种男女之间缺少实质内容的所谓感情。她们需要的是能够幸福地生存,那里包含着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全方位的满足,这一切都是非常实在的。幸福地生存,她这样对自己说,除非有奇迹发生绝不白搭一份情感。现实生活中从来就没有奇迹,这点她小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然而,她又将如何解释自己面对高总的失败呢?思考这个问题令她心痛无比。

  傍晚,李苗和牟尼从地铁车站出来走在前门东大街的高楼下,他们边谈着计划边按照门牌号码找寻秦总的家。她看着这个走在身边的牟尼,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他们此刻共同在寻觅另外一个人的家,而却根本没有自己的家。

  家是出发的地方,家又是归宿。这似乎是艾略特说的,而她的家在哪儿呢?

  秦总家比想象的要简朴。

  三室一厅,几乎没怎么太装修,连地面都还是水泥的。彩电是国产21英寸〃牡丹〃,沙发也就是那种极普通的条绒面,刚坐上去弹簧就响起来。电视画面倒很清晰,一群穿着军装的女人正唱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秦总的老伴是一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让他们先坐下,边倒茶边说:老秦还没回来,得等一会儿。

  女人彼此间本是天敌,但也有例外,李苗只是在一瞬间就与她交流起来。她与老人说话时像对待母亲一样地笑着,先是说在电视片里要如何表现秦总的工作成绩,所以必须到家里采访,因为妻子是最最了解丈夫的,接着又说看见了秦总老伴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在北京孤孤单单,有时真想家。

  老太太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儿〃,说这大晚上也不休息,一个姑娘家多不容易。牟尼说,秦总不也是一样嘛,与他相比我们年轻人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气氛怡人并相当融洽。

  秦总终于回来了。

  与他一起进门的还有办公室李主任与欧阳京。

  秦总说,对不起,今天让你们等了一天都没有谈成,唉,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呵!

  李主任瘦小的个头,四十来岁,黑眼珠转得很快,说最近因为一桩官司,实在抽不开身陪我们,所以让欧阳京受累了。他边说边看看秦总,看看他和李苗,最后又看看欧阳京,眼珠滴滴溜溜似在颤抖,显着十分机伶。

  欧阳京今天白天在银行已经见过面,中午又一起吃饭,所以他只是友好地笑笑,没有说什么。

  大家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秦总说:〃关于支持三峡工程筹备的问题,北京危房、旧房拆建的问题,以及前年、去年对于亚运会工程积极出力,银行自身改革发展等几方面的问题,都有许多资料,如果办公室〃秦总看看李主任,说,〃如果你暂时没空,那小欧就多协助一下,配合电视台的同志。原来,我给订的是只做不说,从今年开始是边做边说。讲出成绩,是为了更有信心克服前边的困难。〃

  秦总又一次谈到了创业初期,他们十几个人在那家小旅馆的房间里,大冷天穿件棉军大衣办公的情景,屋里空气不好,只要一个人感冒大家都接二连三地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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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哭泣(2)     

  秦总穿一套白色西装,背头梳得光洁而整齐,皮鞋很亮,白袜子干干净净显得一丝不苟。他也谈到了〃文革〃时所受的迫害。当谈及他两个儿子因为没有吃的,在东单、花市一块要饭,大儿子被打得脑子有问题时,他声音开始有些颤抖,秦总老伴的眼泪也出来了。

  李苗也跟着老太太一起哭了,她一边擦泪一边记录着说:原来只听说旧社会才那样。

  秦总微笑而慈爱地看着她说:〃真是小姑娘,大概很难想象那样的日子了。今年多大了?〃

  李苗稍稍迟疑了一下,说:〃二十一。〃

  前几天李苗还对牟尼说她刚满二十二岁,现在又成了二十一。他不得不又点燃一支烟,使劲抽了一口,阻止想笑的欲望。

  沉默了一会儿,欧阳京说:〃秦总今天从下午直到晚上都在陪着日本的金融代表团,现在肯定累了。〃

  他们起身告辞,秦总亲自送到过道,她老伴拉着李苗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让李苗星期天休息了就到家里来玩。

  李主任和欧阳京说用车送他们。

  牟尼说:〃你们也有家,这种工作精神真让我感动,想不到银行的人这么苦。〃李主任说:〃再告诉你们两件事。去年我几次想帮秦总把屋子装修一下,他始终没同意。另外,他的办公室一直都没有安空调。〃欧阳京说:〃知道吗,秦总老伴病了,他都是用自行车推着她去看病,好几里地,从来不用公家的车。〃告别了他俩,李苗和牟尼走在夜色中,她问他:〃你怎么看待这个晚上?〃

  他说:〃看来我们应该充分相信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李苗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觉得今天有进展吗?〃

  他也笑起来:〃感情与感情的交流,体现了'忠魂'二字,看来我们与银行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空气凉爽,行人寥寥,明亮的马路上汽车也很稀少,远处隐隐传来罗大佑的《恋曲一九九零》,他声音难听,咬字不清,但曲调和模糊的歌词却勾起人们深深的向往。

  他暗暗对自己说,这次也许会成功。但这成功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茫然。

  又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晚上还没有吃饭,对李苗说:〃我感到饿极了。〃

  她愉快地看看他:〃到我房间去煮方便面好吗?〃

  李苗的房间与所有那些流浪姑娘的一样,有一种无奈的温存和乳白色的凄凉,像是一块在迷乱的河流中露出水面而又极不稳固的石头,使你无法站立,却又不敢离开。

  粉白的墙上贴着几个男女影星的黑白剧照,床的旁边放着皮箱,那上边又放着一只小羊。她枕头旁边放着一撂书,其中最上边一本就是米沃什的《拆散的笔记本》。

  时过五年,当他极力在记忆中重新注视着她那个已经变得遥远的房间时,牟尼力图回忆起那些细节,比如她内裤究竟是什么颜色,她的乳罩后的挂钩是怎么扎上他的手等等,那个晚上她脖颈的气息与几年后他们成为仇敌时是否有差别,她在他身边呼吸时是否临时嚼了一块口香糖,她和他第一次上床时是在那个秋季哪一天的几分几点。。。。。。

  他问她:〃为什么要从成都出来?〃

  〃跟你一样。〃她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深圳而选择北京?〃

  〃我喜欢北京的一种文化氛围。〃

  〃这种文化氛围已经不存在了。〃他说,〃它只浮动在记忆中和想象里。〃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留在北京呢?〃她反问他,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是啊,我为什么愿意留在北京呢?〃他问自己。

  对于这么简单而又天经地义的问题有时竟是那么的缺乏思考,越想如何回答越不知如何开口。

  为了挣钱,为了这儿的女人与机会,为了这儿的街道宽,灯光亮,为了经常可以看见天安门并与国家领导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为了这儿的近百所大学以及〃人艺〃与中央乐团;为了走在这儿的街上有时会碰见明星。。。。。。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因为藏在他心底的那个最隐秘的最根本的原因他不愿告诉她。

  他说:〃我真说不清为什么一定愿意留在北京,你呢?你能说清吗?〃

  〃能。〃李苗坚定地说,〃就是为了遇见一个男人。〃

  〃这样仍然是没有回答,〃他嘲笑地说,〃难道在成都,在别的什么地方就无法遇见一个你想象中那个模糊的男人?〃

  李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陷入沉思。

  他似乎能感觉得到,李苗的态度是真诚的。

  世界上任何女人都会把她想象中那个心底唯一的男人看得非常重要,这就是女人永远需要思虑的那个词婚姻。

  李苗的直率很打动他,看来她毕竟有着真情的一面。她可以用许多假话来对付这个世界,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回答却是那么简洁:〃一个男人。〃

  而他呢?在他此后的人生中还会有哪怕丝毫的真情可言吗?面对李苗的坦白他也能具有相应的简洁吗?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李苗忽然变得活泼欢快起来,她的声音又显得极其轻松:〃我只是想问问,嗯,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他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似乎已经隐约有了某种预感,知道她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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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哭泣(3)     

  但李苗却转了话题,说:〃你觉得秦总家是不是过于简陋了一些,有点不自然。〃

  〃没错,他的整个家当好像都抵不上他那套白色的西装。〃

  李苗沉默了,似乎又在思索着与她命运有关的问题,外面起风了,她走过去关上窗户,然后不经意地说:〃你结婚了吗?〃

  他迟疑了一下,这问题尽管有预感,却仍感到有些突然,他停顿了几秒钟后,说:〃我还没结婚。〃

  〃回答得这么费劲?〃

  〃但毕竟回答了。〃

  〃自由,是很美好的事,对吗?〃

  〃有时是的。〃

  〃恋爱肯定谈过不少吧?我不信像你这么有特点的男性,女人会不喜欢。〃

  〃有特点?谢谢。〃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我挺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不想老是提起往事。〃

  李苗的问题使他心情很沉重,于是他想避开这个话题:〃你们女人老是喜欢听故事,而你们本身就是编故事的能手,但你们却从来愿意把自己的故事当作秘密。〃

  〃我觉得你你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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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做爱(1)     

  银行的小姐、太太、先生老板开始信任他们,并把自己在工作中付出的委屈说出来,这是喜事,这意味着别人不怀疑审视他们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战战兢兢地说我是文化部的等等,现在的事实是他与她真的就是文化部的。

  感人的细节渐渐多起来,他就可以动笔书写《忠魂》的第一稿了。他故意把自己满意的心情告诉了欧阳京,对方沉吟着也说了自己的一个细节:某企业为了贷款给了他一个金戒指,而被他当场拒绝,在经过调查了解后,他认为这企业有偿还能力,就最终把钱贷给他们。那厂长激动地说,看来五星红旗还是在北京的上空飘扬。

  欧阳京的讲述使他又喜又怕。前者是说明他想成为专题片里的角色,他重视这个片子对他的个人影响,后者又说明他可能是一个廉洁正直的人,他也曾经挨过饿,并拥护改革开放,〃他如果在贷款的事上一认真,我们的虚弱本质定会暴露无遗。〃牟尼把这想法担忧地对李苗说。她冷笑着把嘴一撇,说:〃你听他呢!〃

  女人在看透男人方面从来都是优越的,因为男人需要她们,所以他相信自己,但更相信李苗。

  她的冷静使他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要玩火。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老板所钟爱的姑娘呢?她的贫穷也许恰恰能说明她的自尊。你又凭什么觉得她会拒绝老板的温暖而进入你的语言和怀抱之中呢?最后这个充满自省意识的问号突然使他浑身发冷,心中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当他小心地拉开门时,她突然说:〃能再坐会儿吗?我今天很希望你能多坐一会儿,我觉得累到无所谓,最可怕的是一种苦涩,它经常使我绝望得很。〃

  他关上门有些欣喜,走到她跟前,认真地看看她,犹豫着是否轻轻摸摸她的头。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壮着胆子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轻轻一下就使他感到有些晕眩,他在朦胧中意识到已经过界了。他尴尬地在她身旁站着,觉得燥热而漫长,仿佛过了许多世纪,然后他又坐回原处,镇定着自己说:〃但我觉得你的生活会有希望,还会有好事等着你,许多好事。〃

  〃真的?〃她勉强笑笑,又把头歪下来,沉默了片刻说:〃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走运的女孩子,在小学三年级时,我喜欢自己那个课桌,我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在里边画了画,但老师硬让我搬到另一个座位,我求她都没有用。

  〃上中学时,我曾养过一只小狗,但我妈硬把它送人了。我为它洗澡,我喂它,带它散步,但我却没有力量保护它。。。。。。〃

  李苗流泪了,她哭得很伤心,是女人那种无声的抽泣:〃我没有力量保护狗,就像是在今天,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一样。〃

  牟尼对李苗的哭声感到极其陌生,仿佛她的哭诉是从一个十分远的地方传来,他甚至觉得在她这种包含叙述的眼泪中有不少虚假的或者说是进入某种角色的东西。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爱她,如果一定要让他作出判断的话,他内心最本质的反应不过是:玩玩她,并要保密。

  牟尼现在很难回忆起在那个决定性的晚上,他哪儿来的勇气,同时他溶化她所作的努力究竟是源于一种习惯和技巧还是单纯的热情。他那时已经有了不少经历,对女人的结构也非常熟悉,但他清楚地记得她苍白的脸和自己浑身的颤抖,记得当他开始吻她的脖颈和头发时,她所做的挣脱,她极力推开他,说:〃不要这样,我可真生气了,你坐回去,不然我就把门打开,我就叫陈玉宗他们来。〃

  他见她是认真的,就慢慢松开她,又一次坐回了椅子,开始抽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整理衣服(把上面的套装脱下来挂好)又拢拢头发,看着他说:〃其实,我是一个有经历的女。。。。。。女孩子,我想这你大概看得出来,我并不特别在乎什么,但我不愿这样。也可能我太天真了,你们男人或许永远也不会懂,我需要有爱,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是假的,但我希望爱不会假。〃

  她两次谈到〃爱〃使他有些茫然,像许多男人一样,他也怕触及这个词。爱是个沉重的东西,它意味着利益再分配。

  他没有与李苗一起谈爱,更没有说会爱她,他只是边抽烟边思索。他发现自己的沉默有些令她不安。

  她说:〃你生气了?〃

  这话再次激发了他的热情,他缓缓起身,走到床边,再次用力把她搂起来,并开始吻她的嘴。她先是反抗、躲避,但渐渐地,她的牙关打开了,他的舌尖碰上了她饱满、厚实、湿润的舌头。她倒在床上,浑身松软。

  在那一刻,牟尼的头脑异常清醒,决心进一步发展,并不停息地吻她,直到她甩开头说:〃你想把我憋死啊!〃

  他开始解她裙子上的皮带,被她用手死死抓住。他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拽开,只好说:〃我求你了。〃

  她说:〃我也求你了。〃

  但他仍然坚持趴在她的身边,两人的四只手互相抓着对方,直到她忽然笑起来的那一刻。

  牟尼(一个贫穷的而又读过几本书的男人)此刻渐渐趴压在她身上,搞乱了她的头发,她尽管躲他,并从未把自己的未来联系于他,却仍然不得不与他贴得很近。

  他还是力图一次次与她接吻,她不得不用比他小得多的身体承受着,从她的呼吸中他感到了一种原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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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做爱(2)     

  当她笑过之后,对他说:〃知道吗?也许不少人从外表上看着我现代,实际我是一个挺守旧的人,尤其在这方面我很保守。〃

  他沉默着,不吭声,也不看她,却更加紧地搂着她。她说:〃你听我说,听话,好吗?今天我心情不好,咱们过几天再那样,好吗?〃

  他开始更有力地解她的腰带。她想阻止,但他解开后,又更狠地扒下她的裙子,是连着长筒袜和内裤一起朝下拉。她说:〃我求你了,求你了行不行?〃

  在她的乞求声中,他把她的一切扯在了小腿的位置。就在这一刹那她哭了,手上的力一下消失了,她的身体失去了任何抗争的力量。

  然而,就在她哭声渐起的时候,他却惊愕无比:她雪白的身体躲在那张像孤独的礁石一样的小床上,竟然颤抖得像是发生了强烈地震。

  时隔几年他也能记得那晚的做爱是不精采的,她身体的奇异晃动影响了他的情绪,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一个面对男人却能如此沉湎于自身激情的善于陶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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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玩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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