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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就岛原明美来说吧!
她那充满脂肪的身躯,以及有如母狮子般虎视眈眈的眼神,无一不令人感受到她的攻击性;加上美少年——史郎嗲声嗲气的说话声,教人一想到就觉得恶心。
再看看根岸蝶子和根岸花子这对双胞胎姐妹,她们俩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对姐妹长得很美丽,但是美丽中却又少了一些生气。
不管话题变得再怎么紧张,她们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众人,当着大家的面依偎在志贺雷藏的身旁。
她们俩缺乏生动表情的脸孔,不免让人有些畏惧。
我总觉得根岸蝶子和根岸花子痴呆的美丽面容下,一定隐藏某种令人生惧的邪恶。
笠原操和建彦舅舅之间又是什么样关系呢?
为什么玄藏老人没有把财产留给楚楚可怜的佐竹由香利?只有她才是佐竹家的嫡系子孙啊!
如果直接指定她为上百亿财产的继承人,这些诡异离奇的事件不就不会发生了吗?
我不禁又想起佐竹由香利的养父——鬼头庄七曾经说过一句可怕的话:
“这么说来,如果在场的另外六位继承人都死了,只剩由香利一个人活着的话,上百亿的财产就全部归她所有吗?”
(鬼头庄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佐竹由香利和这种可怕的养父共处一室,又遭遇到什么样的待遇?)
事实上,不仅是鬼头庄七和佐竹由香利,就连根岸蝶子、根岸花子,以及岛原明美、志贺雷藏……等人,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想着想着,我开始试着评量自己。
(我是否真的有资格去批评其他六位继承者?
宫本音祢也只不过是个将不贞洁的秘密埋在心底,故意摆出名媛淑女模样的双面人罢了。
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说其他人的不是啊!)
果然……我身上也流着佐竹家的血液,和岛原明美、笠原薰,以及根岸姐妹没啥两样,我是个充满邪恶思想的不洁女人!
岛原明美的身边有美少年史郎,笠原薰有建彦舅舅,根岸姐妹有志贺雷藏,佐竹由香利有鬼头庄七……而我也和她们一样,身边跟着一个不晓得真名是“掘井敬三”,还是“高头五郎”的大坏蛋!
我不断回想和遗产有关的事,忽然有件可怕的事闪过脑际。
根据黑川律师所言,除了佐竹家族之外,还有一位名叫武内润伍的人打算要狙击玄藏老人的血亲。
武内润伍现年大约四十五、六岁,不晓得志贺雷藏和鬼头庄七的确实年纪大多……他们看起来差不多有四十五、六岁,难道他们俩之中,有一个人就是武内润伍?
“宫本小姐,你怎么了?”
一听见坐在我左侧的河合小姐叫唤我的名字,我才从恐怖的想象中回到现实。
“你刚才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河合小姐很认真地看着我的脸,低声问道。
“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真的吗?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
坐在我右侧的桥本小姐也担心地看着我。
虽然我们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免不了招来其他观众的白眼和叱责。
“有人在抗议我们讲话声太大,我没关系的,你们不必担心我。”
我全身僵硬地回答,手中紧握着一条手帕。
这里是日比谷公会室,著名的外国钢琴家正在舞台上演奏着。
场内座无虚席,所有观众无不沉醉在钢琴家出神入化的琴艺中,用心倾听美妙的旋律。
尽管旋律再优美,我就是静不下心来好好欣赏。
(怎么办?现在已经七点半,我必须在八点以前到达日比谷的十字路口。
若是把那个恶棍惹毛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女人只要和男人发生关系之后,就会变得脆弱。我只能感叹自己的不幸,却又无计可施。
(音祢啊!你不过是在找借口安抚自己。
事实上,你很想依偎在他身旁,不是吗?你不是一直渴望像上次一样,接触他燃烧的唇,被他强壮的臂弯紧紧拥抱,并且扭动着身躯呻吟出声,沉浸在愉悦的快感之中吗?)
“不、不、不!没这回事!”
我不禁脱口呐喊出声。
幸好这时场内响起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除了坐在我两侧的河合小姐和桥本小姐之外,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态。
“你看起来好象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的脸好红哦!”
中场休息时间,我走到外面的走廊透透气,河合小姐和桥本小姐十分担心地跟在一旁。
“嗯,我觉得有点头昏脑胀;真抱歉!我刚才失态了……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可以先离开吗?”
“不用抱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没关系。我真的对你们很过意不去,对不起……”
“我们送你到门口好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哦!”
人只要说过一次谎言,以后就必须编更大的谎言来圆谎。
我怀着欺骗两位朋友的歉疚之心,走到日比谷公会堂正门的楼梯口。
这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咦?那不是音祢吗?”
我吃惊地转头一看,只见建彦舅舅和笠原薰手挽着手从我后面走来。我心虚地跑出日比谷公会堂,仿佛后面有妖魔在追地飞奔而去。
有趣的巡礼
“喂,小姐,在等车吗?”
我茫然地站在约定好的日比谷十字路口,突然间,有人从背后叫我。
我回头一看,是一辆立着空车牌子的计程车。
“不用了,我……”
尽管我小声地拒绝,计程车司机却走出驾驶座,到后面帮我打开车门并且说:
“请进!音祢,是我啦!”
(他是堀井敬三!)
我马上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后钻进车中。
计程车司机一坐进驾驶座,马上将车驶离现场。
“音祢,怎么了?你为什么心神不定?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没什么……只是……”
“怎么了?”
“我刚才在公会堂碰到建彦舅舅,所以……”
“佐竹建彦也去公会堂?”
“嗯。”
“他一个人去?”
“不是,他和笠原薰一起。”
“原来如此,这下子可有趣了。哈哈哈!”
我抬起头从后照镜中寻找这个正握着方向盘,发出低笑声的男人。
“哇啊!”
一看之下,我情不自禁地大叫出声。
后照镜中显现的脸孔并不是堀井敬三,也不是高头五郎,更不是我刚才看到的模样。
他是个戴一副金框眼镜,蓄着大胡子,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你是谁?”
我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口,脸色变得十分惨白。
只见后照镜中的他得意地笑了。
“是我呀!你的恋人高头五郎……堀井敬三……随便你叫哪一人都可以。音祢,怎么样?我的易容术不是盖的吧!”
这个恶棍就像只变色龙一样,完全改变原来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黑川律师的助手堀井敬三。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想带你去作一趟有趣的巡礼。”
“有趣的巡礼?”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音祢,那里有一个皮包,看到了没有?”
我往旁边空位看去,后座的一隅果真摆着一个小皮包。
“那里面有长围巾和眼镜,你用这些东西改变一下装扮。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改装,你若被认出来,一切计划就都泡汤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但我也不愿意被认识的人看到我和他在一起。
于是我马上打开皮包,系上朴素的长围巾,配戴复古式镜框的眼镜。
直到我“整装完毕”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看。
(天啊!这副模样连我都认不出来是自己。)
“你……”
“什么?”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可是最晚在十一点以前,你要送我回到家,不然姨丈和品子阿姨会担心我。”
“嗯,我知道。还有,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俩才能继续维持这份默契。呵呵!”
听着堀井敬三低沉的笑声,我紧闭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热泪。
我从来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憎恨自己的无能……
堀井敬三把车子停在浅草“松竹屋”的旁边,待他停好车之后,拉着我快步往六区的方向走去。
我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来到六区,甚至单独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唉!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由他强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的情形来看,在没有完成今天的行程之前,堀井敬三是绝对不会放我走的。
我们穿越人群拥挤的六区,来到一间门外装饰着霓红灯。色彩十分俗艳的娱乐场所——“红蔷薇”。
店门外面张贴着一张令我不敢正视的裸女大海报,这里大概就是所谓的“牛肉场”吧!
堀井敬三在售票的窗口前拿出钱包时,我急忙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喂,我不要啦!我才不要进去这种地方!”
“有什么关系?为了将来,你应该多看看这类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堀井敬三经过乔装易容之后,不仅容貌改变,就连说话的声调、语气都变了。
“可是……”
“没关系的,你相信我吧!”
他买了票之后,把我往店内拉去。
一走进店内,里面尽是色迷迷的男人。
接着,我看到一个男人,不禁吓得紧紧拉住堀井敬三的手。
“我先出去一下,等海伦和玛丽表演结束了,叫她们在后台等我一下,我十点半以前会回来。”
这个一边大声说话,一边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正是坐享齐人之福,乐得左拥右抱的志贺雷藏。
志贺雷藏和我们擦身而过之际,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幸好长围巾和复古式镜框发挥功效,他并未认出我,迳自向外面走去。
双胞胎姊妹
“刚才那个是……”
当我在观众席的一隅坐下时,心脏依然跳个不停,情绪十分不安。
“他是这里的经理。”
堀井敬三低声回答。
他对照一下节目表后,满足地吐出一日气,并若无其事地巡视周围。
没多久,舞台上的布幕缓缓升起,幸好场内的灯光也适时变暗,要不然我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不消多时,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场内顿时又亮了起来。
我赶紧将下巴藏在长围巾中,全身僵硬地坐着。
就在这时,堀井敬三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手,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
“你抬头看一下西侧的二楼。”
“西侧二楼?”
“从舞台左侧算来第六个……你的表情要自然一点,别一脸吃惊的样子。”
我慢慢抬起头,往堀井敬三说的方向望去。顿时,我惊讶得张大嘴巴,呼吸也变得急促。
(哪个男孩不正是依偎在岛原明美身边的美少年史郎吗?)
他正从二楼最前面的座位探出大半个身子,往一楼张望着。
当我抬头往上看的时候,视线正好和四处张望的史郎对上,霎时,我紧张得全身颤抖起来。
“完了啦!他认出我了……”
“没这回事,他不会看出来的。”
“可是,他不是在看我吗?”
“那是因为他很讶异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姐也会来这种地方。你看,他转头了吧!”
“他也跟这里有关联吗?”
“没有关联。但也因为这样才有趣呀!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本名叫古坂史郎,是一个孤儿,靠着俊美的外貌,长期在女人堆中混吃骗喝,目前的‘宿主’就是那个肥胖、油腻的女人。”
“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等一下你看就知道了。这些暂且不提,那个美少年会来这里,实在是件有趣的事情!”
堀井敬三低声说着。
“音祢,遗产争夺战已经开始了,这可是一场血淋淋的遗产争夺战哦!哈哈……”
“你干嘛说得这么恐怖?”
此时,耳边又传来一阵铃声,以及音乐演奏声,布幕又缓缓升起,灯光也跟着变暗。
观众席上再次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堀井敬三突然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别老低着头。我们是来看表演的,你抬起头仔细看呀!”
在他的催促声下,我心凉胆跳地抬起头来,只见舞台上两名全身涂满金色和银色的舞者,正狂热地跳着舞。
她们全身上下除了少部份以外,所有露出的的皮肤上分别涂上金、银色的颜料;头上戴着金、银色的帽子,脚上也穿着同样色系的拖鞋,仿佛是两只交缠在一起的蛇,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这种舞蹈对身体不好哦!因为全身的毛细孔都被颜料堵住,上色之后在三十分钟以内不将全身洗干净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她们两个是谁吗?”
“是谁?”
“她们是海伦根岸和玛丽根岸,也就是根岸蝶子、根岸花子两姊妹。”
闻言,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日气,并望向舞台上的两名舞者。
但是,要将涂满金、银色的脸孔和我脑中根岸蝶子、根岸花子的影像重叠,实在相当困难。
堀井敬三看了一下观众席,喃喃自语道:
“没什么人来看,难怪志贺雷藏会那么紧张。”
堀井敬三说完后,又急忙拉着我的手起身,往外面走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们坐上停在“松竹屋”旁边的车子之后,我不禁呼出一口气问道。
“接下来是池袋、新宿,然后是最棒的地方……嘻嘻!今晚我会让你非常轻松舒服,身心获得解放的。”
听见堀井敬三嘲弄的笑声,我的心情非常酸楚、凄苦,同时也感到不安。
(天啊!难道我的体内也和佐竹家其他的女人一样流着淫荡的血液?)
我们到达汕袋的“猎户座”,这时已经过了九点。
“我们要进去吗?”
“没错。”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舞台上有一个体格强壮、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孩正在表演特技。
高壮男人身上穿着黑丝绸的紧身绅袜,以及相同颜色的衬衫,腰部系一条粗宽的银色皮带。
年轻女孩也穿着紧身的粉红裤袜和贴身衬衣,头上戴着花环。
特技表演的节目相当紧凑,一幕接一幕地表演下去。
此时,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孩被强壮男人抛向空中,她像猫一般在空中旋转。年轻女孩随着节奏旋转的妙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接下来情况陡然一变,在空中旋转的女孩用力踢向强壮男人的头,男人则愤怒地往女孩的脸颊用力掴了一掌,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连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都听得见。
转眼间,女孩被摔在舞台上,强壮男人不停地用力踩她、踢她,最后很粗暴地脱掉黑衬衫,露出全身的刺青。
强壮男人接着扬起长鞭,往要逃走的女孩背后用力拍打,发出了尖锐的鞭击声。
他在鞭打可怜的女孩时,眼神中充满了恐怖的渴望。
“怎么了?这只是演戏而已。你看,他们的动作不是跟音乐的节奏配合吗?这是一种变态的乐趣。音祢,你知道舞台上那两个人是谁吗?”
我张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猛然发觉舞台上那两个人不就是佐竹由香利和她的养父鬼头庄七吗?
“如此看来,那个女孩也已经不是处女了,她已经成为那个男人的玩具,任由那个男人摆布。不过,她还能装出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真是厉害。好了,我们走吧!”
第4章 丑陋的真相
杀人现场
“音祢,你有带口红跟眉笔吗?”
当我们再度坐上车的时候,堀井敬三坐在驾驶座上问道。
“有。”
“那么,你再补一下妆,要夸张一点。这次光用长围巾和眼镜变装是不够的。”
“我们下个目的地是哪里?”
“你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没有多做争辩,取出化妆包开始化妆。
我将眉毛画得又浓又长,涂上腮红,再用口红将嘴唇涂得鲜红欲滴。
当我在微弱的灯光下,从镜中看见自己浓妆艳抹、低俗的装扮时,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样子可不可以?”
我说着将复古镜框戴上去,转过头让堀井敬三检查,他从后照镜中仔细地端详。
“很好、很好,这样一来,就算不戴眼镜,别人也认不出你就是宫本音祢。你也很有一套嘛!不愧是佐竹家的人。哈哈哈!”
当他嘲讽地说我不愧是住竹家的一员时,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全身有如火烧般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