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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修身之前,本也是明阳山间一小小畜灵,好在有了师父元真相救,才没有象这些精怪一般,以为在这天地之始的明阳山便可以轻易得道成仙,今天怕也是象他们这般不魔不妖疯疯癫癫吧。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宰割的小火球了。
他是火凤,火中之凤。
随心一个纵跳,便穿出魔障边缘。
明阳山上山下是两个世界,师兄们一趟趟归来后曾向小火球火凤绘声绘色地讲述人间奇景,尤其将一个叫“江南”的地方大大盛赞一番,火凤下山前就打定主意,就去江南了。
现在火凤有点怀疑是师兄们骗了他。
虽凡间不比仙境,可这景象,也未免太过廖落。
明阳山上的植物被妖魔鬼怪们日夜纠缠还未有这般凄惨,火凤一路往下,居然连一棵树都没见着,只见光秃秃苦巴巴的黄土,风还未袭来,便是黄沙漫天。
火凤本来心情振奋,还未张口高呼一声,便吃进满嘴沙土,他呸呸呸吐了半天,顿时对凡间无甚好感。
真是个鬼地方。
火凤心中嘟囔着,往南边走去。
耳边却突然风声瑟瑟,火凤运念心法,稍稍支起耳朵,细听这百里之内的声音。这骤急的风声,来势凶狠,夹杂着他听不真切的铿锵声,愈行愈近。
火凤连忙躲到路边树林去,转念一想,又没有必要,师父对他说过,火凤是灵胎修成的真身,凡人肉眼是看不到他的模样的。直到蹄踏声传来,火凤见那匹马上面的人来势汹汹,朝火凤大吼一声:“让开!”
下一时刻,那马儿已经从自己身边掠过,让火凤吃惊的是,一道遽急的风声紧随而至,破空而来的一只箭从后面追来直直地插进那人的后背!
火凤还未惊叫出口,那人已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马儿受了惊,继续向前狂奔,他在地上滚动几番,撞到一棵树,便不动弹了。
火凤刚刚回过点神,赶紧跳过去,查看那人的伤势,那只箭从后背直插到前胸,血把衣裳全都浸满了,火凤不通医理之术,无可奈何。远处马蹄声仍不断,想必是追他的人来了,火凤连忙将那人拖进树林中,再望他脸色,已经乌紫一片,火凤大惊失色,看那刺穿他胸膛的箭尖发黑,定然是淬了毒药。
火凤的脑袋一下就晕了,刚刚下山,居然就遇到这一团糟。
他真是搞不清这凡间的状况。
再去探那人的鼻息,已经没有,那脸也冰凉一片,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火凤心叹,凡人的生命真是脆弱。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师父常说,生死由命,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这么想着,火凤起身就要走,可刚迈了几步,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火凤见天色渐暗,朝身后那具尸体望去。
他一定也觉得冷吧。
火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道,我还真是菩萨心肠,连一个素不相识的死人,也不忍他弃尸荒野。火凤手下点出一道光,朝一片较平的地面打去,那个立时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方洞。
火凤拖走那人的胳膊腿,将他放进洞里,心里还在念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这一世死得不明不白,就躺在这里好好想想,下辈子该投什么胎吧!”
他刚刚将那人的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就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胳膊。
鬼呀!
那拽住自己胳膊的,居然就是刚刚被自己入土为安的人!
火凤差点叫出声来,可这样未免太没面子,他堂堂一神仙,怎么能害怕一个鬼!
那紧闭的双眼突然就睁开来,瞪得大大的,精光四射,阴狠怨怼。
“我不甘心!”那声音嘶哑暗沉。
火凤一愣,问:“不甘心什么?”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火凤向天际望一眼,夕阳终于收回他最后一丝热力,委身于黑夜之中,天幕荡荡,居然连一颗星辰也不留。
凡人……居然也有这般的执念。
拽住他胳膊的那只手,已经滑脱下去,他已经耗尽平生最后一丝气力,那饱含愤懑的声音,到现在都在自己耳边回荡,那充满怨恨与阴冷的眼神让火凤后背发寒。
火凤不明白,他究竟不甘心什么?
火凤撮起手下黄土,一把把向那人身上洒去,渐渐将他掩埋,等到垒起一个小馒头来,火凤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他刚一起身,便是天悬地转。
这……怎么回事?
本该是深沉的夜,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明亮。
那馒头包不见,刚刚被自己埋起来的身体,现在屈合着躺在光晕中,明亮的光线下他的根根睫毛都清晰,模样真是明朗俊俏,他面容亲切和善,眼睛微微闭着,象是在回忆生命中最美好的过往。
火凤还听到萧声,空灵幽远,荡尽尘俗,时而愉悦兴起,时而如泣如诉,这萧声,仿佛在向火凤讲述他一生的故事。
意念中划出一副副波澜壮阔的图画,翻腾涌动,涛声拍岸--愈是在高潮时,愈是忽而顺流直下,经过一路波折,蜿蜒成一条小溪,清流直入,影影绰绰中只余一个倒影。
待火凤移近想去看清那水中倒影,画面又是一闪,雷动几天,险恶环生,凄惨惊栗声不绝于耳,直望得火凤毛骨悚然,不忍卒睹下去。
火凤再也承担不起这沉重,啊的一声呼喝,震破他意念中的弦,他脑中又是灰黑一片,就此睡下去。
再醒来,耳边却是嘈杂一片。
无数双陌生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火凤刚刚睁开眼,这些眼睛都惊恐地向后一缩,齐刷刷向后退去,在张牙舞爪的惊叫声中四散奔逃。
“鬼啊……”
弄得火凤很是莫名。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躺了多久,他也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只是这个地方怪怪的。
象是个市镇,可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火凤在满目荒凉的大街上游逛了半晌,直到天色灰了下来,他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居然是从自己肚子里面发出来的。
咕鲁咕鲁。
火凤莫名非常,怎么一到人间,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不管它,继续走,夜幕垂下,城中住家的烟囱冒出道道白烟,带来阵阵香气,火凤一嗅到,简直神魂颠倒。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随着心念,顺着脚下的步子,朝味道最香的那户人家晃荡过去……
到了地方,却见这屋子比今天他一天所见的都要大,高高的围墙一眼望不到头,门口两只大狮子威风凛凛,呲着牙咧着嘴,仿佛他再向前一步就要扑上来咬他。
火凤哧笑一声,这些于他来说都没用,他轻轻一跃便翻上墙头,往下望去,好家伙,这围墙里面才叫热闹,一间间的高屋大宅多得数不尽,屋里面灯光通明,热闹非常。
火凤的肚子已经叫个不停,他连忙循着那气味最香的地方而去,那屋的烟囱耸入云天,门里的人出出进进,手里端着奇怪的盘子,火凤心知,就是那盘子里面飘出奇异的香味,啊--说到这里,口水怎么都流出来了。
火凤躲在树丛后面,看端盘子的人从面前经过,在底下悄悄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腿,一把拉进树丛,将那人敲晕,接住他手中的盘子来看,掀开上面的盖子,那香味扑鼻而来,火凤认不清那鲜艳欲滴是何物,只知美味非常,不加思索统统倒进腹中。
此时此刻,大宅中最亮堂的一个房间里传出阵阵怨声载道,肚子饿的咕鲁声此起彼伏。
“这都什么时候了,菜怎么还未上来?”
“主人家不会是突然破产了吧!”
“就算是鸿门宴,也得让我们吃饱了再宰吧!”
请客的主人家脸上已是阴云满布,身旁的下人抖抖如筛糠,声音断断续续地报上:“主子,厨房那边说……菜都做好,也端上来了,可是……可是……路上象是……消失了!”
主人哦了一声,波澜不惊的声音却透着无比的威严,直把那下人惧得扑通跪在地上。
“你是说,这几百道菜,在端来的路上……让妖怪吃了?”
下人扑倒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主人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意温柔,却叫人毛骨悚然:“那好,我倒要去会会这神通广大的……妖怪。”
第二章
与第一章合并成为一章
第三章
觉子胤从众宾客中穿过,所经之处,埋怨的、腹诽的声音登时消匿,只剩一张张仰视着的谄媚的脸。觉子胤将眼神飘向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位须发尽白、身型干瘦的老者,一眼望去象个落魄书生,可那双眼睛,却让觉子胤没来由地感到胸口刺痛。
连他……也在怪我吧。
想到这里,觉子胤心中涌起一阵凄凉,夜冷如水,冷到……凝起便成冰。
他开始忘了这喧闹的夜、哗然的气氛,静静地从林中穿过,却有一种声音,令他顿住脚步。
这声音……很是奇怪,已经许久未曾听到这般贪婪的声音了。
就象八辈子都没吃过东西似的。
他拔开草丛就见到那只妖怪,被枝叶摭着月光,只见那妖怪倦在地上,捧着羊腿似的东西大力咀嚼着,张牙舞爪的。
觉子胤悄悄迈起一步,那妖怪的感觉却非常敏锐,马上就发现了他,好象抬了抬头,接着又继续大吃大嚼,完全无视于他。
觉子胤顿觉有趣,穿过草丛靠近那只妖怪,摭起照在他前面那一片月光。
“你挡着我了。”妖怪居然开口了。
觉子胤啊了一声,很疑惑。
妖怪挪挪位置,很不满地说:“你挡着我的月亮了。”
“你要月亮干什么?”
“我要赏月啊!”妖怪理所当然地回答。
觉子胤几乎喷饭,幸好他还没吃:“你吃得那么尽兴,还有心思赏月?”
“所以说你们凡人--庸俗不堪!最美味的东西,当然要跟最美好的月光一同享受,这才叫……雅俗共赏!”
觉子胤仰天哈哈大笑,真是只可爱的妖怪。
“我说了半天你听到没有!让开啊!”
觉子胤心里想不透,为什么这妖怪一开口,自己脚下的步子就不自觉地迈了开来,真的让了一分!
他刚刚退开,月色如银洒下来,那妖怪舒心地抬起头沐浴起来,还嚼着羊腿的嘴里发出咕哝的赞叹声。
觉子胤浑身顿时惊栗地颤抖一下,喉中几乎要喊出一个名字!
“你也想吃呀!”妖怪看他那样子,奇怪地问,很慷慨地把手里的羊腿向他递递。
觉子胤紧盯着妖怪的脸,不自觉地摇头。
“那你干吗表现出那么想吃的样子!你再看!再看眼珠子都掉出来啦!我告诉你哦,我不会医人的,要是真掉了出来,我可帮不了你的忙!”
觉子胤把脸转过去,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自己那么听话。他往四周一望,一地的杯盘狼籍,碎骨头跟汤汁把干净的草坪弄得污浊不堪,唯一整齐的就是被垒堆成木桩型的众下人们。
觉子胤问:“这些都是你吃掉的?”
“我也不知道唉!”
那妖怪突然放下手里的羊腿,露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我也搞不清怎么回事!突然肚子就很奇怪地叫了起来……突然就闻到很香的气味……突然就很想吃东西……”
觉子胤“呵”了一声,问:“你从没吃过东西?”
妖怪点点头。
怪不得象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你真的不吃啊!”妖怪又问:“真的好好吃哩!真没想到人间这破地方--居然也有这么好的东西!”
“人间?”觉子胤问:“你是从天上来的?”
妖怪抬抬头,对他欲言又止,随即重重叹口气,意味深长地说:“算了!不说也罢,反正你们凡人也听不明白!”
觉子胤饶有兴致地望向那只妖怪:“那你从哪里来?”
“我是从……”妖怪说了一半,突然聪明起来,反问他:“那你又是从哪里来?”
觉子胤笑笑,朝内宅的方向努努嘴。
那妖怪的脸,在月光下顿时变色,居然比月亮还白。
“这么说……你是这屋子的人喽?”
觉子胤含笑点头。
“你跟他们一样?”妖怪指指那堆木桩。
觉子胤摇摇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是被你抓住的,而我--是来抓你……”
觉子胤的话音未完,一只啃了半截的羊腿就向他脸上飞来,他轻松闪过,向那飞身逃走的妖怪追去。
火凤心里大叫倒霉,诅咒凡人的狡猾,这坏蛋原本就是来抓自己的,却还在那边装作没事似的跟他套近乎,原来是打算趁他没防备的时候逮住他!亏他还那么好心把美味的羊腿让给他吃--对喽,那羊腿好象本来就是人家的。
想到这里火凤心里不由得意万分,凡人纵然狡诈多端,毕竟还是被他很快看穿,而且看他们笨手笨脚,也飞不了多高多远,现在还不是被他吃得饱饱得,逃得无踪无影!
说到吃得饱饱的,今天真是吃得太多了,肚子胀得比猪头还大,坠得他下盘都不稳,在天上飞得歪歪斜斜,一个巨大的饱嗝冲上来,他一晕头,就从天上掉了下去。
火凤从天而降,又砸烂了人家的屋顶,瓦片房梁一阵唏哩哗啦后,火凤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看到他后也是惊异非常:“啊……这个死小子!居然还敢回来我‘满香楼’找死!上次弄烂了我的墙壁,这回居然在我房顶上穿个洞!”
火凤一望向她那张血盆大口喷沫四溅就心知不妙,正欲爬起身来再逃走,已是来不及,上次那群花红柳绿又向他飞扑过来,沙包似的身材压得他一肚子山珍海味都要喷出来。
火凤以为自己今天要死无葬身之地,老鸨子却把脸凑过来,贴着他喷口水:“少年郎,你几乎要拆了我‘满香楼’,这笔帐,你算算该怎么还哪?”
火凤张口欲言,老鸨子却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看你这小模样好生俊俏!正好我‘满香楼’最近正开辟一项新业务,这下可不发愁没人来做开门红啦!”
“满香楼”的春之厢房,今天格外热闹。
“满香楼”开拓创新、与时俱进,应广大嫖客要求,特开辟一项最新服务项目,由绸缎庄的段老板博得头筹,享用这第一桩服务。
没过一柱香的时间,段老板就深刻领会到这“服务”的特殊之处,他已经第一百零八次被扔出房间,摔下楼梯,头破血流的却还是不甘心。
老鸨子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她怎会想到这身无分文的穷鬼居然这么厉害,所有敢近他一步的人,不敢是客人还是打手,现在全被他打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段老板问:“这小子什么来头?”
妈的,这老鸨子不会把“顺天镖局”的金牌打手都召到“满香楼”来当男妓了吧!
“这……这……”老鸨子哑口无言,这小子从天而降,她哪知他的底细,她只认得银子,没银子的,就得乖乖被人骑。
“不过……”段老板正在往外吐血的嘴巴却忍不住的笑意:“这种泼辣的货色,有挑战性!俺最喜欢!”
说完又向楼上冲去。
火凤第一千零八次把段老板扔出房间后,索然无味地想,这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人人都被打成猪头样,饭菜也不够好吃,他有点想念那间高高城墙的大宅子了。
该怎么才能再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呢?
火凤正在苦思冥想,又有个不怕死的冲了进来,火凤还没喷火过去,对方先拿盾牌挡在面前,战战兢兢地说:“英……雄……老板娘请您下去。”
这个死老太婆,又想搞什么鬼!
火凤沿着“满香楼”仅剩的一块楼梯板子走下去,见楼下人全都杀气腾腾地瞪向他,这些人,跟那些走进房间时候色眯眯、垂口水的家伙可不一样,他们手持各类刀枪兵器,恶狠狠的样子让火凤后背发凉。
老鸨子看见火凤,笑得跟朵花似的,甩甩手中手帕,向众人喊道:“今天欢迎各位武林好汉来光顾我‘满香楼’……”
她这一声“光顾”惹毛了一些自恃正人君子的人,个个冲她怒目而视。老鸨子立刻见风使舱,话峰一转,声辞严厉道:“众位英雄好汉来到我‘满香武馆’,就是瞧得起在下我!就是赏我的薄面!”老鸨子说得眉飞色舞,抬起一只脚跨坐在板凳上,谁想那只板凳早已是摇摇欲坠,她坐上去没半刻就被压得断了腿。
火凤见那老鸨子摔得狼狈,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这一笑,惹恼了众武林人士,火凤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愤怒地望着他,一个身着紫青袍子的男人已经向他飞身过来,手中的金枪就要刺进他的胸膛!
火凤一伸手就抓住了那杆金枪,紫青袍使出吃奶的劲也撼动不得分毫,顿时大惊失色,收回手去对他抱起拳来:“兄台果真武功非凡!在下佩服佩服!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火凤疑惑地啊了一声,问:“这就完了?”
哪会那么容易,台下众人见火凤那么容易就收拾了紫青袍,更加不忿,个个叫嚣着跃跃欲试。这时笑得最开心的就是老板娘(老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