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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毕正很是疑惑地道:“小许,你能不能先说个大概给我听听,也好让我有个头绪。”
许半夏笑笑道:“裘总,这件事我们没有拿到确切证据,只是结合各种反常现象有所猜测,冯总说了,不能误导了你,是是非非,得由裘总自己判断。裘总,我们的第一站是隔壁市的一个小厂,里面有一套设备与裘总公司新上的生产线类似,不过要比裘总公司的差得多。你去看看,或者可以看出点什么。已经是中午,我们就在路上随便吃一点,否则半天时间不够。”
裘毕正想了一下,道:“冯总不会去看那种厂,小许,是你看了告诉冯总的吧?”
许半夏微笑道:“我看了也没用,要不是冯总,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上面去。”许半夏虽然知道裘毕正不是傻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嘶过去的,但她就是不承认,裘毕正总不可能非得咬定了是她许半夏的主意,这又不是原则性问题,裘毕正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费力。何况冯遇身份高一些,裘毕正欠冯遇的人情比较有面子一点。
果然裘毕正不再追问,只是与许半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市场形势。许半夏懒得与他这个没什么见地的人多说,只得一个劲哭穷,这下裘毕正不敢多问,只好换了风花雪月的话题。
车子在许半夏的手里开得飞快,几乎只是言语之间,已经到了许半夏在路上联络好的工厂,裘毕正冷眼看去,果然那个厂子的人与许半夏熟悉得很,放任他们在车间里自由地转。可见其实是许半夏了解这件事,冯遇最多只是从许半夏口中得知,给出一点他的判断而已。不过许半夏既然不肯居功,裘毕正也就不去问她,有冯遇出面扛着,裘毕正相信,应该不会是许半夏做的什么手脚。而且他怕许半夏居功问他借钱。
《不得往生》第二部分《不得往生》(二十九)
许半夏进了车间,带着裘毕正从机尾参观起,一件一件地告诉他两家厂设备之间的对比。让裘毕正感到骄傲的是,在许半夏的嘴里,看来是他家的设备要优良得多。看到机头的时候,即使不懂如裘毕正,也看出有些问题,“小许,他们好像比我们多出一道工序来,我们前面没有这种切一刀的设备。”
许半夏笑道:“这儿上料很吵,我们到他们车间办公室去说话吧。”领着裘毕正到了车间办公室,许半夏先是与大伙儿寒暄了半天,可见非常熟悉,最后才对裘毕正道:“裘总,刚刚你在机头看见的那架很简单的设备叫平头机,你应该见过刚从钢厂进来的钢材,前面都是不规则的形状,得把这一部分切了才可以喂料。你们那里就是缺了这一道工序,外包给了别家去做。”
裘毕正心里隐隐明白,可能今天许半夏带他来看这套不先进的设备猫腻就在此了,想了想,问:“小许,这道平头的工序与设备连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比分开来节约一点?”
还没等许半夏说,旁边一个工程师先笑道:“那当然,连在一起的话,少了吊装、展开、重卷、搬运等工序,当然省钱省力很多,做我们这行的人说都不用说,平头肯定是要稳稳放在机头的。”
裘毕正心中一凛,这么说,难道郭启东是故意不设平头这道设备?当下他打电话给经常教他电脑的出纳,叫她立刻查一下,平时平头加工费是怎么计算的。放下电话就问:“我看平头似乎简单得很,如果委托别家单位加工的话,大概要多少钱一吨?”
许半夏不言,那个工程师道:“这种平头不用多少钱的,几块钱就可以打发,要是连在机头上的话,成本更是几乎低得看不见。我们做的本来就是利润很薄的加工,要是不精打细算点,交给外面加工的话,老板还赚什么钱。”
裘毕正听了,只是拿眼睛看着许半夏,一个劲地喃喃道:“有问题,有问题,有问题。”
许半夏也不去跟他说明,以免裘毕正看她这么热情,反而怀疑她有什么意图。等了一会儿,裘毕正的出纳打来电话,莺莺咧咧地报告裘毕正,加工费是每吨五十元。裘毕正听了只是一声“什么”,当下就脸色铁青,手机被他重重拍在水泥工具台上,一声闷响传出。不用说,世界上一台精美小巧的手机就此报废。
裘毕正不顾车间办公室椅子的脏黑,坐上去抽出一支烟来闷吸,一句话都不说,车间的喧嚣声都压不住裘毕正吸气吐气的“嘶嘶”声响。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冯太太来电话,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裘毕正的电话为什么不在服务区。许半夏忙走出去笑嘻嘻地解释给冯太太听,说裘毕正刚刚发火摔了手机。又问到冯遇,许半夏自然有话应对。冯太太这才放心地收线。许半夏暗呼侥幸,冯太太这回狡猾,先是给裘毕正打,要是早一刻打来电话的话,裘毕正还不知会怎么露馅。心里觉得冯遇这么做总不是长远之计。
许半夏到处逛逛,和熟人打个招呼,估摸着裘毕正大致抽完一支烟了,这才回去对他道:“裘总,我们这就回去吧,我带你去看一下你们做平头加工的工场。”
裘总直着眼睛嘴巴开合了一下,这才从喉咙底咕噜出两个字“好吧”,不过走的时候没忘记与大伙儿打个招呼,礼数倒是一点不缺。但许半夏看着总觉得他这些花架子没玩到点子上,不够实惠。
春节才过,路过的田野已经有了点春天的气息,绿草茵茵点缀于田间地头,偶尔有一两只麻雀飞过,不再是冬天的萧条景象。不过车里却是一片肃杀,裘毕正上车后,闷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小许,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半夏只是把问题推给冯遇:“裘总,我看见不算,联想到有问题的是冯总。至于多少时间,我想你也别查了,既然是郭总特意做出的安排,你说他这手脚会做了多少日子?而这才是我们发现的,加上你上回审计发现的问题,也不知郭总在你那儿还做了多少手脚。”
裘毕正听了又是两眼发直,又是过了好半天才道:“小许,你帮帮忙,可不可以到我们公司仔细看看,看还有什么设备给郭启东做了手脚?你找出问题了悄悄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许半夏吃了一惊,裘毕正怎么会提出这种主意来?这公司是他的,又不是郭启东的,怎么反而不能明火执仗地自己调查,反而要她这个外人偷偷地去查?难道裘毕正有什么把柄握在郭启东手里?不是没有可能,郭启东这个人是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除非裘毕正什么时候被逼得跳墙,豁出去了,郭启东才有可能怕他一点。“裘总,你们公司的设备我早就都看过一遍,除了今天告诉你的这些,其他凭我三脚猫的本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不如你找个真正的行家看看。像冯总一看就看出你们的问题。”
裘毕正只是叹气,一个劲地说自己对郭启东是怎样的仁至义尽,郭启东怎么可以如此忘恩负义,却拿不出任何可以实施的办法,甚至发火也就毁了一个自己的手机,不会闹点大的动静。许半夏心里很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血性,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最先裘毕正的几句话听着还可以当八卦听,但听多了就腻歪了,不过就是上回发作时候说的几句话,今天又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只能让人继续拿他当祥林嫂看待了。
车快到郭启东做平头加工的工场时,许半夏接到野猫高辛夷打来的电话,“胖子,不好,小陈昏过去了。怎么办才好?”
许半夏一听,只觉得头发都会炸起来,“野猫,不要紧张,你立刻开车带小陈去第二医院,我叫朋友在那里接你,我也立刻过来。”随即便给老苏电话,叫他若干分钟后到门口接车牌号是多少的白色桑塔纳,然后打电话给周茜,叫她去医院照应。几个电话下来,郭启东的工场已经在前,许半夏车子一拐停到对面的路边,对裘毕正道:“裘总,就在这儿。我兄弟小陈昏倒,现在送去医院,我得赶过去,不陪你了。你是自己看,还是把我送到医院后再回来看?”
裘毕正这人喜欢做老大,这种时候倒也仗义,立刻就慷慨地道:“这儿偏僻,打不到车,你还是开我的车过去医院吧。这儿我记下地址了,以后我自己再过来看。”
许半夏几乎是不等裘毕正话音落地,立刻就开车飞快赶往医院。路上,许半夏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小陈前阵一直发烧,这会儿又会在堆场晕倒,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又不是怀孕的女人,那么娇弱。这回怎么说也得查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得往生》第二部分《不得往生》(三十)
到了医院,裘毕正自己把车开走,许半夏走下来看见老苏站在门口,便匆匆穿过人流冲过去问:“还没来?”
老苏一见许半夏,忙道:“别急,可能他们路上没你那么顺。”
才说完,只见高辛夷开着车横冲直撞地进来,后面还跟着辆警车。才等高辛夷停下车,后面的警车也一个急刹,立刻有警察冲过来拦住刚刚下车的高辛夷。许半夏见野猫大有冲着交警野性发作的样子,忙冲上去打圆场,“不好意思,还是先救人。野猫你帮我抬小陈,少说一句。”
打开后车门,拖出面无血色的小陈,警察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再说什么,自行离开了。早有老苏过来接过小陈,冲进医院里面。许半夏拍拍高辛夷,见她脸色发青,天知道她一路闯红灯时候担着多少惊吓,拖着她往里面去,跟上疾步如飞的老苏。有老苏这个内应在,什么事都好办。许半夏只要乖乖交钱就好了。许半夏眼看钞票水一样地淌出去,忙吩咐高辛夷,让她设法去弄一万过来。许半夏总觉得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老苏一定一早就先出来通报一声,现在他进去急诊室后只见护士进进出出,他却黄鹤一去,不再露头,估计有大问题,大问题就需要大钱,许半夏担心到时候钱不够用,只好抬出野猫这个法宝,再怎么说,高跃进那里一定有现金。
高辛夷也是爽快人,听了吩咐一点异议都没有,不过不是亲自去解决问题,而是一个电话打给高跃进的秘书,叫他赶紧派人送一万块来二院急诊室。许半夏此刻只是挂念着小陈,一点也没去注意高辛夷说了些什么,而且也坐不住,背着手团团转。“小陈一定是最近给累坏了,要不是我叫他加紧收废钢,他怎么可能累病。”
高辛夷在旁边听着,第一遍的时候也就忍了,许半夏说第二遍的时候,她忍不住反对:“收废钢并不累,再说后来我一直帮着忙,很多爬上爬下找小手脚的事都是我在检查。”
许半夏看着高辛夷,想解释,但又觉得算了,随她去,便道:“野猫,你来了后帮了我们不少忙。”
高辛夷见许半夏感谢她,反而害臊了,忙道:“还你们我们的干什么,我不是我们的一员吗?”
许半夏把自己的钱全交给高辛夷,道:“野猫,小陈是我多年兄弟,我现在心里烦得很,怕有什么闪失,等下有关钱的事都由你去办吧。”
话音才落,高辛夷的手机响起,高辛夷接起就不耐烦地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呀,赶紧送来二院急诊室。”放下手机,就冲许半夏道:“老头烦不烦,我都跟他秘书说好了,他还要来问个东南西北的,我现在多烦呐,等下阿骑过来一定没好脾气了。”
原来她烦的是这个,许半夏没力气理她,找个位置坐下来,面对着急诊室发呆。过一会儿,童骁骑也风风火火地赶到,周茜只是迟了半拍,也很快赶到,见面时已经泪流满面。
童骁骑坐到许半夏身边,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小陈什么病?”
许半夏摇摇头,一张脸闷在手里不愿抬头。“兄弟一场,别我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小陈出事,否则他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头,没享过几天福……哎呀,我不说了。”
童骁骑与小陈何尝不是多年兄弟,闻言脊背一直,喃喃地道:“事情这么严重?胖子,别乱想。”说着,拿手拍拍许半夏的肩膀,以示安慰。高辛夷一见,立刻吃醋地挤坐到两人中间,伸出两根指头拎起童骁骑拍许半夏的手,甩到一边去。童骁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皱眉喝道:“不许胡闹。”
许半夏被童骁骑吓了一跳,抬头见这样子,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人倒是清楚了一点,见周茜孤零零地坐在一边哭,忙过去想劝劝她,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对童骁骑道:“阿骑,你去超市买些吃的来,然后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估计我们不会很快回去。野猫你跟着我,你爸可能很快就过来,别见不到你问我要人。”一边说一边冲童骁骑使眼色,童骁骑立刻明白,他在这儿的话,高辛夷可能自然而然地对他流露出亲密,引起野猫爸爸的警觉,上回已经与许半夏商量过,此时还不是最好的公开时机,得等假释期结束再说。高跃进不是寻常人,他一定会让人调查女儿男朋友的底细,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不愿让女儿与一个有案底的人交往。
童骁骑匆匆离开,转弯处差点撞上一个同样匆匆赶路的男人,那个男人看也不看童骁骑,侧开身子只管往前走。童骁骑心里一动,驻足看去,果然见那中年男子冲着高辛夷大步过去,不用说,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高跃进,童骁骑认清这张脸便转身离开。
一时间,高辛夷埋怨高跃进啰嗦,高跃进翻来覆去地检查女儿身体有没有问题,两人都没说到点子上。许半夏想安慰一下周茜,但她从来就不是个擅长劝说的人,伸出胖手拍拍周茜的肩膀,说句自己都心虚的话,“不会有事的”,便没了下文。要是兄弟的话,她就容易发挥得多,拉出去一起喝酒,什么话不能掏心掏肺地说?可偏就对吱吱呀呀哭泣的女人束手无策。
幸好这时老苏板着脸出来,一见许半夏就大声责问:“这是不是你上回跟我提起要我看一看的人?你后来怎么不送过来?现在他都转慢粒急变了,都是不及时治疗害的。他手臂上都是血点,你们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发觉呢?”
许半夏没想到平时那么温和的老苏这时候这么凶,不过她什么凶的人没见过?但听老苏的话,看来小陈的病是非常严重了,忙急着问:“老苏,你先别骂人,小陈究竟什么病?要不要紧?他现在怎么样?”所有在场的人眼睛都看向老苏。
老苏见多这种场面,并不会因为今天其中有个许半夏而影响发挥,相当专业地介绍道:“现在进一步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根据初步判断,小陈原来得的应该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简称慢性白血病。现在有向急性白血病转变的迹象。眼下,小陈已经脱离险境,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小陈随时有危险。”
许半夏呆住,看着老苏说不出话来。老苏已经说得很清楚,再问也是一样的答案。高辛夷也呆住,没想到小陈的病会这么严重,看来是被许半夏猜中了。更不用说周茜,一声尖叫后,人软软坐在水泥地上,幸亏高跃进一把拉住,许半夏这才反应过来,牢牢抱住周茜,正想安慰周茜几句,忽然周茜嘶哑着嗓子,石破天惊地问了一句:“医生,小陈还有几天?”
许半夏正满脑子地搜索着有关白血病的记忆,忽听周茜这么一问,心头如五雷轰顶一般震颤,抱住周茜的手不由一拧,要换作旁人问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来,许半夏早一个耳光过去,但眼看周茜哭得眼睛鼻子都红肿起来的脸,下不了手,只盯了她一眼作罢。高跃进看女儿没事,本来准备留下一万块钱就走的,但见医生出来宣布的病情不太妙,不由自主留了下来,不过整件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他置身事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老苏见问,非常慎重地道:“这个还不能确定,一切都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目前暂时没有危险,你们可以不用太担心。”
许半夏不去看周茜,只是盯着老苏道:“老苏,治疗方面,你帮我尽力。后面的日子无论多长,每一天都要让小陈快活舒服。等下你下班时候跟我打个招呼,我有事情要问你。”
老苏看看手表,道:“我已经下班了,你有什么事就问吧。”
许半夏瞪了他一眼,道:“你下什么班,小陈究竟安排住哪个病房?会不会因为病床紧张而住走廊?我都还没见小陈给推出来,化验结果也还没出来,你这个经手的大夫怎么可以下班?”
高跃进听了许半夏的话,不由会心一笑,这几句话也是他心里立刻想到的,只是作为外人,不便多说。
老苏被许半夏那么责问,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早就习惯了受许半夏的欺负,只是有必要辩解:“我的意思是我早就下班了,后面的时间随你差遣,都是属于小陈的,我又不会甩甩手走掉,你别心急。”
这时,连高辛夷都听出老苏的话里大有玄机,不由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没想到却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