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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虎恩根本懒得搭理自己,挑着两桶水慢腾腾地迈步而上,速度虽然慢,但是非常稳,而且还捏着本书在看,两个唧唧歪歪的师弟就没敢再多言,心证和尚已经成为了少林新僧里的正面教材,许多新僧在接受师父的批评时,总是拿心证来作为他们的对立面,久而久之,心证的大名在剩下的2411新僧中不胫而走,着实享誉少林。
张虎恩走到柴房前,把水桶倒进了大水缸里,那个面貌丑陋的火工头陀见他又在看佛经,不满地说:
“心证,经书读的再多,武功没有精进也是不行的,你看你打的水,以前只要一个时辰一趟,现在已经慢到三个时辰一趟了。”
闭上双眼,平复心情,把火工头陀的话当做耳旁风,张虎恩挂上两个空桶又朝着山下走去,火工头陀生气地抓住铁扁担的一头不让张虎恩走,抄起一把火钳说:
“来来来,就让我这个杂役来称量称量你这个天才的水分。”
张虎恩真的不想和他打,因为暂时还打不过,这家伙现在已经偷学了九阳神功,虽然没入士,但是实力已经到了尊者级,自己要和他动手,无论胜负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大师,你就别折腾我了,我还有两趟水没提呢?”
“少废话,陪我耍耍。”
火工头陀显然是把他当做试金石了,偷学九阳神功后的他根本不敢在人前使用,只有这个呆呆傻傻的心证和尚,看上去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于是摆开架势,一记老猿打枣就朝着他头顶挥来,这家伙的外功稀松,内功却无比深厚,张虎恩气的卸下扁担,堪堪挡住,只感到扁担上传来的反震力量非常之大,连忙后撤使出猿猴棍法中的疯猴遮目堪堪抵挡,两人都是猿猴棍法,一个内力深厚,棍法粗糙,一个内力稍逊,棍法精细,两人斗了七八招,下面传来人声,火工头陀连忙一收火钳,抽着脸说:
“晚上你过来,若不过来,我自去找你。”
张虎恩头都快胀爆了,怎么惹上了这个少林最麻烦的家伙,只能点头应是,挑起水桶朝下走去。
第八章厄变
到了晚上,张虎恩做完晚课,想起与火工头陀的约定,便早早收了佛经朝外走,走到门口碰到最喜欢制造偶遇的方证大师,看着方证大师笑眯眯的双眼和胖乎乎的脸,他就没来由地一阵吐槽。
(老大啊,我又不是美女,你至于每天和我早中晚各见一次面吗?)
“心证,去哪儿啊?”
“回禀方丈,去藏经阁借书。”
“哦,《无量义经》可精读过了?”
“回禀方丈,精读了。此去借《大乘方广总持经》。”
“涅槃经?对你来说太深奥了,我这里有一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更适合你。”
方证大师说着就掏出了袈裟下藏着的一本厚厚佛经,张虎恩看的双眼发亮,藏经阁里的经书可都没有这么厚啊,看来是方丈把自己的心得写进去了,对于高僧注释,张虎恩身有体会,一本有注释的佛经读起来那佛学修为可是刷刷地涨,比起非要咬文嚼字的无注佛经好理解多了,他拜谢了方证,将佛经放入僧袍内,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方证笑眯眯地回到了方丈室门口,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精光,伸手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入,合十道:
“神僧此来何意?”
坐在方丈室内的老和尚穿着一件比方证身上的袈裟还要奢华一些的袈裟,头也不回道:
“方丈,你准备何时派出本寺僧正去接手本寺山下的势力。”
“玄澄神僧,此事早就有过计较,我等出家之人。。。。。。”
玄澄大师根本不和他论理,站起来转身看向方证,说:
“左冷禅狼子野心。正在联络华山、恒山、衡山、泰山四派准备成立五岳剑派,一旦事成,方丈你认为我们少林还能保得住多少土地?”
“神僧且听我说。。。。。。”
“如果方丈执意不愿坐实本寺地盘,那么这方丈室就得请你让出来了。”
“阿弥陀佛。”
方证连忙压下心中的怒意,不嗔不恼地宣了声佛号,这帮德高望重的前辈们看来终于要动手了。原本以为他们会继续忍下去,没想到还是忍不住了,看来武圣宗走了一步妙棋啊,让原本艰难维持的平衡终于要被打破了。
“既如此,贫僧这就搬回僧舍居住吧。”
方证大师是个讲原则的人,不愿意因为权势斗争就去压迫剥削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他将自己的僧衣、法衣收拾好,带上几本还在批注的佛经就搬出了方丈室,玄澄浑厚的内力通过狮子吼在少林上空响彻:
“经长老会商议决定。免去方证少林方丈一职,由灵门暂代方丈一职。”
捏着木棍和火工头陀斗得难分高下的张虎恩愣住了,两人顿在夜空之中,望向下面灯火通明的少林禅院,火工头陀一扔棍子,骂道:
“不打了,什么玩意儿,灵门那个老小子也配当方丈。我呸,他能当。我也能当!”
灵门其实并非渣渣,人家好歹也是玄寂、玄慈、玄难的师父,只不过武艺天资有限,比之玄字辈的玄澄还差了一大截,至多也就和自己的徒弟玄慈相当,辈分算是够了。可论起名气就不行了,至少方证当方丈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在佛学、武艺上诟病过他。
张虎恩觉得少林寺也越来越诡异了,玄澄这一声吼,已经彻底得罪了方字辈的和尚们。他们虽然字辈较小,但论起武功、人品、佛法修为,却是和空、玄两辈的大师难分高下,原本以小字辈当掌门有个莫大的好处,即便被人打败,那些老的还可以跳出来,结果他们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最老的灵门推上了前台,这下,连唯一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张虎恩坐在火工头陀身旁,头陀捏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递给张虎恩,张虎恩也不拘束,张口就灌,那头陀一张臭脸哈哈大笑起来:
“心证,你是个妙人,比那妙谛老和尚还妙,要不你拜我为师怎么样,我传你一套绝世内功,可助你登上少林方丈之位,你看看,灵门这种老不死都爬上去了,何况你了。”
“呃。”
张虎恩真的不想打击他,你那什么绝世内功我早会了,只不过没有时间修炼而已,放下葫芦正准备开解开解头陀,免得他一时想不开,真的做下厮杀同门判出少林的恶事来,可还没开口,空中又传来了灵门老和尚稍弱一筹的狮子吼。
“少林弟子听令,本方丈法旨如下,明日午时在大雄宝殿前选出僧正,下山为本寺收取钱财粮秣,名额有限,有意者即可至达摩院报名。”
张虎恩黑着脸和头陀四目而视,灵门这般行事,就是全盘否决了方证的管理原则,一点面子都不给前任方丈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自己不种田,就知道去抢那些平民的,灵门老狗,敢和我过招不!”
九阳神功的确太牛逼,尽管头陀不会狮子吼,但是在雄浑的内力催发下,声音也传出去老远,而且他的柴房实在山腰,朝下一喊,立刻满寺都能听到。
山边突然传来一声细细的“放肆”之声,张虎恩骇然地看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和尚贴着垂直的山壁飞奔上来。头陀回头拿起木棍,对张虎恩说:
“快走,你可是要当方丈的人,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不由分说就把张虎恩朝山下一推,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张虎恩推入山林之间,张虎恩好不容易挂在一颗树上,抬头看去,只见那白袍僧落在头陀面前,喝道:
“你是何人?”
“哈哈哈,一个打杂的火工头陀!”
“如此,便吃我一掌!”
大金刚掌与火工头陀的韦陀掌对轰,竟然让白袍僧倒退了几步,白袍僧脸色一变,冷声道:
“九阳神功?你是何人?”
“九阳神功?不对,只是形似而已,你又是何人?”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噼噼啪啪又打起来,张虎恩躲在树上看的一阵揪心,这尼玛都怪兄弟联谊公司的编剧,非要搞什么大乱斗,这下好了,九阳一脉的传人互相对轰,一个火工头陀、一个无色禅师,轰来轰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张虎恩正准备闪身出去阻止两人,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不要去,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你。。。。。。你是谁?”
张虎恩在心中反问,那个声音沉默一会儿,道:
“贫僧妙谛。”
张虎恩落到树下,看着一个长得跟老神仙一样的灰袍和尚站在面前,出声问道:
“大师,为何让他们自相残杀?”
妙谛一脸痛苦地说:
“头陀是平民,无色是士族,灵门方丈此言一出,头陀若不挑衅则已,挑衅之,身为方丈护法的无色绝对不会放过他。”
“可即便如此,头陀也罪不至死啊?”
“哎,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罢罢罢,心证你即可下山,不可让人察觉你与头陀有过来往,老僧自会保头陀周全,去吧。”
张虎恩一阵沉默,这tm的规则实在是太扯淡了,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寺庙,却见和尚们都在议论纷纷,终于不用在少林寺干苦力了,大家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容,丝毫不以火工头陀的妄言为意,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什么人能够在少林寺的一亩三分地上作乱吧?
“江湖传闻,少林寺火工头陀偷学绝世武学九阳神功,被无色禅师逐出少林,下落不明。”
翌日,张虎恩起的很早,正在洗漱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才从禅房里出来,便见许多年轻武僧手持棍棒在寺中乱走,抓住形迹可疑的人便问昨晚去了哪里?可曾上过后山?张虎恩捏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若无其事地走向斋堂,也许是看在罗汉堂首座玄苦的面子上,那些持棍僧并没有过来盘问他。
心字辈的和尚今日的精神头都不错,因为僧正任务已经下发了,少室山下的七个村镇都被灵门划为了少林的势力范围,每个村镇设僧正一名、僧都两名、僧律八名,下辖武僧110人,法僧11人,主要负责村镇的税收、粮秣,并兼任村镇长官,保卫桑梓,缉盗追凶等等业务,在张虎恩看来,不过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给村镇充当保护伞而已。
不过显然并非所有心字辈的和尚都这么以为,他们现在已经在山上呆腻了,粗茶淡饭的生活让他们嘴里快淡出鸟来了,此次下山,却是他们回归俗世的开始。
“心证,为何不去大雄宝殿领取僧正任务?”
吃完饭的张虎恩正准备会罗汉堂完成早课,可出门就发现了已经被罢免的方证大师正笑眯眯地站在角落里冲他招手,他走过去,摇头道:
“这种任务领了,只怕会遭天打雷劈。”
“心证,权在恶人,必行恶事,权在善人呢?”
方证这么一说,张虎恩眉头一皱,知道他的意思,合十道:
“心证晓得了。立刻下山,务必维护本寺声誉。”
“阿弥陀佛!”
两人互相宣了一声佛号,反相离开。
第九章地盘
张虎恩接了僧正任务,本来以他心字辈第一人的地位,随便怎么样也得安排一个僧正位置当当,可灵门老和尚对他这个与方证大师有着密切交往的“旧臣”非常不爽,硬是连哪怕一个僧律都不给他,张虎恩领了任务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是站在方丈旁边等着其他人领任务,心字辈的和尚们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两千多人飞快地领完了常驻任务和临时任务,猴叫猴叫地朝着山下冲去。
灵门当完了任务npc,正准备会房休息,睹见张虎恩这个讨厌的家伙还没有离开,便道:
“还有何事?”
张虎恩虎着脸问:
“敢问方丈,若有佛门弟子破戒杀生、破戒犯淫、破戒贪墨,该如何处置?”
“自当清理门户。”
“如此便好。”
张虎恩施礼退下,直冲冲地撵在那帮师兄弟的身后下山,来到山门口他起了一个心眼,去了一趟戒律院,见了里面正在打坐的空性神僧,照着和方丈说的话问了一遍,空性可是个暴脾气,要不也进不了戒律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帮流氓一样的心字辈和尚下山还不是去祸害百姓去了,只不过脏活总得有人去干,没人提出来,就没人追究,不过既然心证当面指出来了,空性就刚好借题发挥,于是一个隐藏任务就被他触发了………………戒律众僧,有罪者当场拿下,杀戒、色戒可就地正法,其余罪不至死者拿回戒律院面壁去。
张虎恩等于请了一把锋利的尚方宝剑,冲下山去,才到少室山山脚。就见韦陀门的弟子们也正在整装待发,跟着山上的师兄们一起去抢钱、抢粮、抢地盘,张虎恩又一瓢画葫芦地找上了韦陀门的掌门万鹤声,扯起灵门方丈和空性神僧的虎皮,要求他严令门下弟子不可破戒。
不过万鹤声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嘴上答应地好好的。却对带队弟子孙伏虎、尉迟连、杨宾说:
“一个小小的心字辈和尚而已,给他三分面子就行了,你等行事,不要过于招摇,不过该抢的就一定得抢到手,咱们外门一直以来的粮秣钱财都比不上山上,可不能太过吃亏。”
2000多心字辈和尚和8000多俗家弟子浩浩荡荡朝着四面八方铺开,张虎恩跟着最大的一股朝着南面的粮食重镇郭店杀过去,为首的郭店僧正心空就跟座山雕回山一样。路过马坊就让人家开门送马,美其名曰以马抵税,马坊主可不敢惹这些全副武装的和尚,只能选出六匹老马交给心空,心空高兴地和两个僧都骑上,其他的三匹分给了三个追顺眼的僧律,六匹马打前朝着郭店冲去,把后面的僧徒们甩出去很远很远。
张虎恩靠着铁脚板跟在他们后面。路过茶肆,却见一帮子和尚自顾自地在茶肆中吃茶。茶肆店主也不敢招惹这些人,茶水、糕点一应免费,直把今日的收入全做茶税交了上去,才免去了这帮人闹事的危险。
张虎恩站在茶肆外面,看着来来往往的和尚们,打前的一批和尚已经从郭店回来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鞭子抽着那些拉车的农户,板车上时一麻袋一麻袋的稻米、一箩筐一箩筐的蔬菜,有一辆车上竟然还摆了好几口肥猪和鸡鸭鹅鱼。
张虎恩拦住了那辆拉着肉食的板车,板起脸问一旁的和尚:
“怎么,哪一条那一款允许你等吃荤腥了?”
领头的和尚嘴角一抽。从板车上取下一个小篮子,往里装了一大片肥猪肉和半篮子鸡蛋递过来,说:
“师兄,好不容易下趟山,就让师弟们开个荤腥吧?”
拉车的农人斜眼瞅着他们,立刻换来了一鞭子,抽人的和尚恶狠狠地喊道:
“看什么看,这是给外门的俗家弟子们补身体的,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身上破破烂烂的农人显然别这些家伙欺负过了,连忙低头拉车前行,张虎恩被他们一句话塞得不知道怎么说,不接篮子,说道:
“既是给外门俗家的,就别让我逮到你们偷腥,走吧。”
两个和尚无语的跟着板车前行,走出去没多远就开始讽刺他。
“装什么装,不就是跟了个好师傅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师兄了?”
“行了,体谅人家一下,心见去了武侯门,某些人却被刷下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虎恩黑着脸离开茶肆,朝着前面的郭店走去,走到镇口,便见一群和尚围着一家米铺,用棍子胡乱地砸着米铺的门,领头的和尚一边砸一边喊:
“王老实,你今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我劝你还是早点交了的好,免得佛爷们发火,把你家的门给砸了!”
张虎恩走过去,见那些和尚的僧衣前一身油污,不知道去哪里打了秋风才出来,米铺大门紧闭,躲在里面的店主就是不开门,和尚们见没招,于是开始动武,没几下,老掉牙的木门便被他们砸倒,朝内塌去,里面一阵鸡飞狗跳,一个老头捏着菜刀跑出来,胡乱挥舞道:
“我和你们拼了,你们这帮贼秃!”
“哟呵,还和我们耍横,弟兄们,上!”
十几根棍子朝着疯老头脑门上砸去,眼看老头就要被砸死在当场,一件灰袍僧衣突然打横掠过,一把卷住十几根僧棍,朝上一扬,十几根棍子全部脱手,飞到半空,落在了街面上。
“阿弥陀佛。”
张虎恩大摇大摆地挡在老头身前,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老头全身僵硬半分动弹不得,那领头的和尚见跳出来个程咬金,还是少林的名人,当下也不敢耍横,只是仗着道理喊:
“心证师兄,我们只是正常收税,怎么,你要阻碍本寺的百年大计吗?”
张虎恩微微一笑,心道你小子还真会乱扣帽子,当下抛开什么任务不说,只质问他们收税就收税,为何要伤人性命上面?
“还不是因为他不开门,我们才出此下策。”
王老实的儿子见外面停下来了,连忙跑出来,把手中的包裹高举过头喊道:
“各位佛爷,这是小店今年的税收,还请佛爷笑纳。”
“你。。。。。。”
王老实气的背过气去,指着儿子喊:
“不孝子,为什么要给这些贼秃钱?”
“爹,你就别说了!”
儿子把银包递给了领头的和尚,拉着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