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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刚好一个月时间,老五就拿到了转正通知书。来看看一个月后老五的日记吧。
1998年4月27日凌晨2点20 窗外可闻雨声
4月27日肯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一如4年前哥哥开着车A·×××××陪我到广播电视厅大楼下报到一样,4年后,我坐着同样一部车,于其时已经不同的哥哥来到同一个地点办同一件事:报到!
谁会相信,一个新闻科班毕业的大学本科生历经4年后才象刚毕业一样报到成为一名格格电视台的正式职工。这一切,我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办完手续的哥俩在上大拢路边每人叫了一碗米粉畅快地吃着。我想,哥哥的心情在爽快之余肯定也是沉重的。
喝完最后一口汤,他点上了一根烟,无可奈何地反复说:痞!有蛮痞!!!
可是最终,我们的心情都是愉快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付出、抗争、活动终于战胜了一切人为的怪诞,最终收回了本不应该失去的东西。
……
老五经常假想,如果早一年,他不会碰到非驴非马的改革;如果可以膀胱再大一点或再小一点提早或推迟那泡尿一分钟;如果他爸或他妈是电视台的一名职工,哪怕是食堂的大厨师,他这4年应该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干工作而不是为了转正饱受欺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爸或他哥或任何一位他的亲戚可以用牛总对老五一样的态度对待那位副台长,他甚至于可以每天在他家门口撒上一泡尿,只要他愿意。
可事情就是这样无法假设,一切都无法选择。
现实就是你一切的努力、付出比不上有人的一句话、一张纸条、一个电话甚至是一声咳嗽!
想起混迹夜总会的日子
可以每天洗个热水澡,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过年了,母亲总会选择大年三十前一天,用尽家里一切包括水壶、铁锅、煮饭的钢精锅等等可以用来烧水、盛水的器皿备好热水。一个类似于杀猪脱毛用的大木盆,一盘烧得红旺旺的木炭火,一家五姊妹除了老大不用管也管不得因为嘴上开始长胡须,其余四个依次从小到大跳进大木盆。慈祥的母亲手举丝瓜绒仔仔细细擦干儿女们一身的死皮和污垢,一个一个塞进早就备好了热水袋的暖被窝……
于是,盼望中激动人心的“年”来了。
于是,老五开始等待一挂500响的大红浏阳鞭炮。
于是,手举檀香的老五开始一个一个炸炮仗。
现在的老五竟然可以天天洗个热水澡,耳边准时而精确地响起了向荣同志抽筋似的一到沐浴时间就开唱的《小白杨》。歌声在热气缭绕的上大拢招待所澡堂中开始湿润、朦胧。下午一上班,牛总通知各部门速到办公室领牛肉。那天是格格电视台一座新大楼的开工奠基仪式,依照几千年来延续的当地古老风俗,开工当日要现场宰杀活牛一头,用牛血浇洒工地驱邪赶鬼保平安。牛肉自然就成了总公司员工们的下酒菜。领到几斤血淋淋鲜红的黄牛肉,老五想着他妈的不过是坚哥又有了美餐一顿的机会。
第四部分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残酷第34节 不信神不信鬼
老五不信神不信鬼,当再次回到“青天”,老五发现的第一个变化就是欢欢。
现在的欢欢变得一身的风尘味。头发不再乌黑,染上了深棕偏黄色;眉毛拔得精光,代之以眉笔勾勒成的一道细线;脱去了在家乡时就是穿凉鞋也要穿着的短丝袜,学会了像城里人一样穿皮鞋也要光着脚;手指甲留长了,且每个指甲上都画满了一朵小小的碎花;衣服换成了纱质的套装,隐隐约约可见一身的诱惑。
看来纯伢子又成功了。又一个他的杰作!
只要老五一去,纯伢子总会很自然地吩咐吧台送两瓶白沙啤酒,老五便啤酒一端,有时坐在大厅聊天,有时跑到小姐休息室串串门,偶尔碰到熟人,出于礼节也会到包房与他们碰上几杯。
在客人的眼中,老五也许就是“青天”新来的鸡头;在“蓝天”人眼中,老五是老板邀请的尊贵客人。
有时,老五挺可怜欢欢他们的。运气好不说,要是运气不好就麻烦了。欢欢其实是滴酒不沾的。但遇上死活要灌他酒的客人,别无他法只有舍命陪君子。每次看到她东倒西歪跑厕所,不用说绝对是去“下崽”(呕吐)去了。她们的绝招就是喝几杯赶紧上厕所主动抠出来吐掉,然后接着再喝。
五哥,救救我吧。今晚那个客人口臭,酒量好的不得了。酒喝多了味道好难闻啊!他妈的还总要把嘴凑过来,他以为他是谁,又不是老娘的男朋友,想和我接吻,没门!
可怜的欢欢小姐,已经开始名正言顺加入妓女大军的欢欢小姐,像所有她的苦难姐妹们一样肆无忌惮地每天每时每刻恭候着男人们光顾,同时更加可怜地死死守住她们自己所谓的最后一片被打上纯洁、专一、情感烙印的净土——嘴唇!
天下所有的妓女是否都不会和嫖客接吻!
欢欢早就学会了一口的脏话。老五从来不在公众场所说脏话,但也从不拒绝脏话。不是每个人都能背上几首十四行诗的,也不是每一首诗歌都能将人们心中的郁闷和苦楚表达出来的,脏话既然已经与一切动人、典雅、高贵的诗句一起存在了,那它绝对有它存在的道理。萨达姆还不知背后骂过多少次小布什他妈的娘呢,估计普希金用俄语骂起人来也不会怎么好听,至少是一串一串的。
“那个老男人一看就是个包工头、暴发户。他刚要了瓶‘路易十三’,打赌说我喝一杯他出两百。等会我就同他喝,不赢他个几千我就退出江湖。再给我点根烟,五哥,好不好。抽根烟我就搞酒去。”
欢欢头靠在老五的肩膀上,已经被啤酒灌得云里雾里的,老五点根烟放进她嘴巴,实在不忍心劝了劝她:“蠢得死,别和他赌了。喝坏了身体,那点钱治病还不够呢。”
“五哥,我早看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个好人。没关系,又不是没碰到过这种人。今晚不走了吧?等我下台,我陪你喝酒。”
欢欢那番话说得老五百感交集。
好人?什么是好人。老酋迄今为止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他是好人。每次老五偶有所感说,酋哥你其实真是个好人啊!他一定会十分不悦,几乎是乞求着满脸羞愧回答:麻烦你不要骂我,求求你了。每次他都会这样回答。好人就是坐怀不乱?好人就是纯洁如纸、洁身自好?好人就是处世不惊、笑骂皆由人?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说他窝囊废、受虐狂、性无能!没有好人,也没有坏人。欢欢眼中的好人老五,一样会找小姐,一样会逼人喝酒。一定要分离出好人和坏人的话,老五认为,惟一的区别就在于每个人在克制和控制感情上表现各有不同而已。有人软弱无力,有人坚如磐石,有人刚柔并举。
老五有点惭愧于欢欢的夸奖。他只是经常一不小心就发现自己更多的站到了她们的角度去思索、去体会。
老五有时不回家,往往将就着在七楼纯伢子他们那睡。
那晚,欢欢最终还是喝倒在了包房。神志倒是清醒得很,还记得答应过老五请客吃消夜。老五几乎是把她扛着回的寝室,就像搬运工扛麻袋那样。老五好容易把她搬回床上,欢欢却死死拽住了他不准他走。老五只好让她把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和他说话。
有人说酒是一把可以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老五有同感。至少酒后你会释放出许许多多压抑,很空灵、很痛快。只是身体真是难受!大学时,每次酒后,老酋便会拿过脸盆摆在老五的床边,然后把他喝水用的“果珍”杯泡满一杯浓茶,很是无微不至,老五迄今感动不已。醉酒的人是脆弱的,需要关照。老五知道!
看着眼前这个被纯伢子调教得十分职业的小女孩,他有点爱怜。欢欢吐了一地,老五喂她喝了点水,她紧紧地抱住了老五的腰,就像一个受了欺辱的孩子,只有在父亲的怀抱才不会无助。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呀,除了早已不知被多少男人光顾过的身体,她应该和任何一个17岁的少女一样浪漫、一样阳光。17岁的少女应该在梦中幻想着白马王子驾云从天而降,应该为该不该献出初吻而满脸红晕,应该为高年级的同学悄悄塞来的情书而心怀小鹿、不知所措。可是这一切不会再属于眼前这个小女孩,永远!
在老五这些外人看来,能体会到欢欢的苦痛只有这些,不可能更多,除非他就是欢欢,或者扮演着她一样的角色,否则他永远不会明白欢欢的内心。
老五感觉到慢慢酒醒的欢欢身体开始抽搐,手指用力地抓老五的背,她哭了。老五最怕女人流泪,女人的泪就是投向湖面的石头可以将男人的平静彻底打破。也许欢欢这时需要一个听众,听她讲述心中的苦闷?老五安慰欢欢,说,你难受就使劲地哭吧,如果还难受就把心里话说出来,这样会好受些的。
那晚老五没走,欢欢不准他走。他就睡在欢欢的床上,与她紧紧拥抱着,像抱个婴儿一样抱着她,听她说她的故事。
欢欢的第一次是被纯伢子拿着象送人一筐鸡蛋或者一只火腿一样送给了他的领导。他告诉欢欢一定要陪好那位领导,因为他掌握着“青天”的命运,她必须干一切领导想干的事情,主要是上床。他还告诉她,今天是“招待餐”,不许收费,以后他会补偿欢欢。欢欢知道她要结束坐平台的日子了,她没有任何拒绝和回避的理由,除了温顺地任人摆布,她别无选择。
第四部分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残酷第35节 《在雨中》
领导先是唱歌,唱《在雨中》、唱《无言的结局》、唱《迟来的爱》,也唱《小白杨》、唱《春天的故事》,然后喝酒,他的肚子像一口井,看不见底的老井,啤酒一杯一杯往里倒。领导兴致很高,他没忘记教育欢欢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跑出来干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他告诉欢欢有机会一定要远离“青天”,远离一切的声色场所,做良民百姓。领导还十分关心旁边陪他朋友的小姐,他一个一个检查她们内裤的颜色和式样,然后教育她们:
搞什么名堂,这也叫内裤?这不就是一根带子吗?
那时刚刚兴起“丁字裤”,就那么一横一竖两根带子屁股几乎全部裸露。领导以前没见过。小姐们纷纷躲避着领导的大手,娇滴滴的往客人怀里钻,说,老公,他欺负我你也不帮忙?他们习惯于把任何一个客人亲热地叫做老公。被他们叫老公的客人不是领导的朋友,就是领导的手下,怎么会帮她们的忙,一个一个趁机掀开了小姐们的裙子,主动地让领导参观指导。领导滴着口水不知又喝了多少酒。
领导后来自然是把欢欢带到了纯伢子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酒店客房中,欢欢于是也就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
老五想起一个名为《引信太短!》的笑话,就说给欢欢听:
一个体格极棒的大块头运动员到外地去比赛,晚上他在单身酒吧里钓马子。一阵调情之后,他柔声问那位小姐:你想不想看250磅的炸药?两人到了旅馆,运动员走进浴室,一会儿突然光着身体跳出来大叫:“快看,250磅的炸药就在这里!”小姐看了两眼后,一面跑走一面尖叫,旅馆老板跑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犹有余悸地指着那间房间说:好可怕,那房里有一个250磅的炸药,可是引信只有2寸长。太危险了!
欢欢此时已经基本平静,讲述故事的同时,老五已经脱掉了衣服。老五开玩笑说,我喜欢裸睡的,欢欢。
老五多年来就有裸睡的习惯,虽然欢欢说不在意他脱衣睡觉,他还是留了条内裤。欢欢不知从哪学到的保健知识,说戴乳罩睡觉影响体形也和老五一样光着上身。欢欢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老五的怀中。老五很喜欢那种感觉。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花花公子》仅仅就凭几张兔女郎的玉照就可以将男人挑逗得蠢蠢欲动,而此时怀抱着几乎赤裸的欢欢,老五竟然没有一丝邪念,似乎那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或者是自己宠爱的小狗狗。老五原来根本就不相信柳下惠曾经出现的历史,此时不得不承认他错了,以他平静的肉体向柳下惠道歉,他不该怀疑他。
对于欢欢而言,她既不爱老五,也不恨他。老五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非嫖客。她知道她依偎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个嫖客,对于嫖客而言她是个妓女,她只知道她依偎的这个男人眼中她根本就是个女人,一个有着苦痛的女人,所以她相信他,所以她抱他。简而言之,睡在她床铺上的不过只是两堆不穿衣服的肉体,两堆因为心脏跳动供给养分的肉体。所以,她甚至可以抚摸他身体,他也同样。但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门,谁都不会把它踢开。也不能踢开。哪怕是后来有几次老五喝多了,实在冲动了,欢欢会很女人地用她可以做到的一切办法帮他,他们谁都没有要求对方打开那扇门。
游戏是有规则的!你必须遵守。
老五是个每天上班都迟到但赴约从不晚到一分钟的人。老五有老五的准则。
欢欢和其他几个女孩都是接受老五的,老五就过着一种很奇特的生活。他几乎天天都泡在“青天”,他可以随时到欢欢她们寝室找张那晚不回来的小姐的床睡下来,他也可以随时钻进几个和他保持很好关系的女孩的被窝,赤诚面对、相拥而睡。睡前交流交流各自每天的喜怒哀乐。在老五的眼里,她们不是女人;在欢欢她们的眼中,老五不是男人。
人没有资格鄙视任何其他人,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对方,但你必须尊重她们(他们)。
为什么要我,影只行单,远离家乡,
到那沼泽连绵、灰岩垒垒的去处?
人心叵测啊,只有天使善良,
关怀可怜的孤儿的脚步。
然而,夜风远远地微微欢送,
没有乌云,只有晶莹的繁星闪闪发光。
上帝啊,在他的仁慈之中,
赐给可怜的孤儿保护、安慰、希望。
改变生活态度
老五办完转正手续后突然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和老五同室的病友是一位慈祥的老大哥,他做的是肛瘘切除术,也是个很小的手术,为了保险起见,他特意点名让大外科最有资历的老教授帮他操刀,当然也很顺利。不过,这位大哥真是倒霉,手术第二天拔导尿管时却出了个大麻烦。
没做过手术的人不知道,如果手术需要腹部以下麻醉,是一定要将一根导尿管通过人体的尿道口插入进去,导尿管的另一端连接着尿袋。因为下半身麻醉后人体的排尿是在无意识状态中进行的。为了防止导尿管从尿道滑出,它的设计上是让导尿管进入人体后在管子的前端形成一个水囊或者叫气泡。当医生帮病人拔导尿管时,只需用针管通过露出体外的导尿管上的一个活动气门抽出体内的气体和水泡,轻轻一拔,导尿管就会自然滑出体外。
老大哥术后第二天感觉好多了,这时来了一位住院部的医生帮他拔尿管。有句话说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就是这样。那个医生是个从地市医院来进修的实习医生。他进门后掀开老大哥的被子,顺手就拿起了导尿管,然后自然的就往外拔了起来。他不知道,不把体内的水囊排除,导尿管是拔不出来的。他发现怎么拔也拔不出,老大哥这时疼的“哇哇”乱叫。医生呵斥住了他,大男人一个,这点疼都受不了啦?忍一下!医生暗暗用劲,真是没办法,拔不出。他勒令老大哥起床靠墙站好,然后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双手上阵,同时用脚顶住了老大哥的腹部,一鼓作气终于把那可恶的尿管拔了出来。
第四部分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残酷第36节 尿道被彻底撕破
谁都可以想象,一个在体内直径至少两厘米的水囊要通过外力从男性生殖器的输尿管里强行拔出、通过,那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拔出,即使拔出,输尿管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结果是导尿管最终拔出来了,老大哥的血也被拔出来了,血象水龙一样喷射着出来了,他的尿道被彻底撕破了!!!
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老五一进医院,老大哥就和他讲述了他痛苦的经历。那时他已经在那张病床躺了半个月,身上插着尿管。象他那种手术最多住五天就可回家。他总是很关照地告诉老五术后每一分钟的感受。比如,吃完泻药多长时间就会开始拉肚子;比如泻药一吃,你自然就会感到你是病人啦,比如术后你会难受一天,那里都难受,那就需要忍;比如,第二天就舒服多了,比如第几天你会饿,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