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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害怕,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不隐瞒什么,怨气就不会上你的身。”包大同安慰道:“年丽在东暖阁的时候出过事?”
厨师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大太阳底下才说:“也不算出什么事,就是——有一个客人好像对她特别感兴趣。她长得不算漂亮——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我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我是说在一般情况下,她——。”
包大同忍住笑,还没听过有人把佛祖和道祖放在一起念的。
“所以我想,那位先生可能是爱她做鱼的本事。”厨师长总结。
“是这个人吗?”包大同拿出孙函的照片。
厨师长看到照片大吃一惊,“包先生怎么知道是他?”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包大同问:“再仔细看下,不要认错人。”
厨师长很确定的点点头,“这位先生虽然只来过两次,但态度骄傲得很,而且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劲儿,让人想忘也忘不掉。”
“是不是感觉像死鱼?”
厨师长想了想,“还别说,是有点像。但最奇怪的是,他似乎很喜欢看年丽工作,或者说——是喜欢看她杀鱼,脸上笑得很——很——”他找了半天措词,最后道:“很兴奋。”
“兴奋?”包大同眉头一挑,感觉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道祖作证。他不是思想色情,但那个“兴奋”是否和性有关系呢?要知道孙函等三人的死看来都好像是得了不治的性病而死,而且病情发展得很快。花蕾找这三人身边地人调查过。似乎从发病到死亡,不过一、两周的时间。
现在他介入这起灵异事件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小佳摆脱纠缠。或者出版一期以真实故事为背景的杂志这么简单了,他要防止那种病毒地漫延,假如那是一种病毒。假如那是会传染的话。
现在可以肯定年丽就是那个怨灵了。
首先她是西南地区地人,包大同还把她的照片给小佳和花蕾看过。也证明她的相貌与恐吓过她们地灵体模样非常相似;其次怨灵每回出现都有着强烈的鱼腥味。而年丽在东暖阁则是专门给客人做鱼菜地;第三,他早说判断这起灵异案件和男女关系有关,而一向不喜欢接触女人地孙函却对年丽很感兴趣。
以上三个条件,年丽都具备了。这说明他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在这么多纷乱的线索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入手点。
现在所缺乏地,只是动机。
孙函和年丽到底是什么关系?年丽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怨气冲天?还有,年丽做出伤害他人地可怕事情,原因真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报仇和惨死的偏执吗?
那为什么牵连那么多人呢?是不是这些富翁们有一个变态组织,最后导致出现了这一系列的连环迷局呢?
“是兴奋吧!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当时那位先生眼睛发亮,额头都出汗了。”厨师长苦恼地摇摇头,“小年啊,你可不要找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其实,我心里也是同情你的,想和你好好相处来着。”他对着半空唠叨着。
包大同打断他,“你给我说说,那男人见到年丽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不要怕,尽量详细点就行。”
厨师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是平常,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先生吃了年丽的鱼,特别感兴趣,于是就要求见见厨师。听说他也是餐饮这一行的,也许是想挖人也说不定。您知道,年丽的手艺是家传的,自己有一个独立的小厨,平时不让人进的。那天那位先生在领班的带领下来到后厨,我只好带他去年丽的小厨。因为我手上有工作,所以一急之下没有敲门。”他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
包大同心知他是借机故意硬闯进去,想看看年丽做出这么好吃的鱼有什么秘方没有,但也不说破。只耐着性子听厨师长长吁短叹了一番,说年丽是多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这么红颜薄命之类的,然后他才继续说下去:“年丽做的鱼菜,需要的都很大尾的淡水鱼,她那么瘦小的个子却不需要帮手,自己拿着一把刀把活蹦乱跳的鱼剁成一块一块的。我们进小厨的时候,她正在杀鱼,胸前全是鱼血,浑身腥味,手里还握着刀,实在——”
他是想说,当时年丽的样子实在很不好看,可又怕冒犯了先去之人,不敢名讲,只得含含糊糊地道:“我本想拦着年丽,让他和客人见个面。哪想到那位先生拉住我,看年丽杀鱼看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那种——”
“兴奋?”
“对,就是兴奋的神情。”厨师长点头道,“后来年丽杀鱼完毕,一回身时吓了一跳,我这才给他们互相介绍。那位先生态度本来很傲慢的,但对年丽却特别亲切。后来隔了不到三天,他又来了,这次也不让我们惊动年丽,只静静地看她杀鱼。”
“再之后,那男人再没出现过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后来我听后厨的小徒弟说,看到那位先生接走了年丽两回,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我还指当年丽交了好运,攀上好人家呢,每想到,唉。人啊,不能和命争,真可怜,多好的孩子啊。”
厨师长继续唠唠叨叨,包大同则陷入了深思。
谁是罪恶之源呢?
第二十一章 病毒
花蕾的办事效率很高,高到包大同怀疑背后有人帮她,不然她可能这么快查到仍在不断增加的死者间的联系。
调查的结果是:这一病毒的传播果然是放射式的。
死者之间几乎都有些联系,但源头并不是一个,这说明最初感染病毒的人是好几个,甚至更多。也就是说,这些人可能是同属一个组织,共同干了一件恶事,于是遭到了报应。
“这鬼病毒发作很快,你顺藤摸瓜的再去查查感染了病毒,却还没有死的人吧。告诉他们不说就是死,看他们是要脸还是要命。”包大同看着疲惫的花蕾,有点不忍心,不过这事件比较复杂,他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偏偏阮瞻那死家伙预感到这事的麻烦,找个借口带着自己的老婆外出旅行了。
“鬼病毒?”花蕾并没有介意包大同这样指使她,反而很好奇。
“这不是人类的病毒,你没有看出来吗?你知道,人类医学一旦攻克了一项威胁生命的疾病,就会出现另一种新病毒,这可能是自然界的一种平衡。不过这回的情况显然不属于正常范围,感觉上,是从怨念而起,很新鲜的报复方法。”
“那我要怎么向还活着的感染者调查呢?”花蕾问。
“既然我们假设这是通过性来传播的,你就问下他们做爱时的情况呗。”
花蕾涨红了脸,嘴唇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没反对。
包大同本想逗她两句的。不过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一团乱麻的灵异事件,实在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时间。因为他要去一趟年丽的家乡,然后再去警局了解一下当时孙函“见义勇为”的事情经过。
三天后。他回来了,确定了孙函确实与年丽有些关系,但他奇怪的是,年丽跳河自尽,警方居然没到东暖阁来调查情况就草草结案。
据当时验尸的法医讲,年丽的脖子上有瘀伤。那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被掐住脖子时留下的,二是外力施救时,她过度挣扎所致。虽然从她父母口中得知,年丽是会游泳的,但就算是自杀后中途变卦,也有可能因为紧张导致肌肉痉挛,最终沉入河底。
可是出事地点和年丽的家分属整个城市的东西两极,她要自杀,为什么跑那么远?而且怎么会那么巧,对她感兴趣的孙函正好开车路过那里,在深夜的凌晨时分,独自一人驾车?
所以包大同断定,是孙函杀了年丽。怨念深重的年丽死后不安,前来报仇。
但这又不能解释王乐言和张重的死了,还有其他富翁,以及与他们有性关系的人的死呢?到底是什么怨念形成的病毒在蔓延呢?
年丽的父母丝毫没有怀疑孙函。在他们看来,这位好心的先生不仅试图挽救他们女儿的生命,因为没有成功还万分内疚,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解救了这个贫困潦倒的家。不仅如此,后来孙先生的妻子又接济过他们好几次,在他们眼里,这对夫妻是他们的恩人,菩萨样的大善人。
包大同打听过,孙太太再度接济年氏夫妇的时间,正是孙函生病以后。也许她是为了平息年丽的愤怒,但如果孙函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是金钱摆得平的?
在这个世界上,钱并不能解决一切。
但尽管明白孙函和年丽有关系,断定孙函杀了年丽,线索到这里却又断了,想来想去,那辆频繁出现的黑色灵车似乎是串起这一切的锁链。
可是那灵车是什么来历?开车的人又是谁?花蕾和他照过两面,每次他的脸上贴了银色的锡纸,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个纸人,是被年丽所驾驭的。但包大同知道那是个人,因为他感觉到了他的气场,阴气很重,但确实是个人。
花蕾回杂志社晚了,夜路上寂静无人,这让她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张开着,有点点怕。
她虽然立志要做包大同那样的法师,但胆色方面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这让她懊恼万分。
老头子说过,有些力量是天生的,别人永远学不来。这并不是指天生的良能,就算修炼也是一样。包大同就是道术天才,他虽然吊儿郎当的,但以他的年纪却有这样的水平,实在是了不起。
虽然包大同被她无意间封印了,但他十五岁的功力还是相当于别人修炼几十年。老头子说过,这种人总是顺天而生,就算他不愿意介入灵异案件,但各种事还是会找上他。
她很理解这番话,因为包大同的朋友阮瞻就是个例子。不过这男人有个深爱的妻子,不知道包大同会不会这样深的爱一个人。
想到这儿,她猛然甩甩头。
不想这些,不想这些!她要学的,是包大同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方法,他究竟会不会爱上一个人,能有多爱,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与她无关。
虽然这么想着,但包大同微笑的脸还是不断出现在她脑海里,有点坏,但又非常温柔,像洒落在车窗上的雨点,雨刷刮掉一层,就会有更大的雨点继续落下,永远抹不净。
啪!
迎面撞上来一直很大的飞蛾,那清脆的撞击声吓了她一跳,就见那飞蛾几乎瞬间变为一个黄黄的污点,就在挡风玻璃右面一点,断裂的翅膀还在抖动,似乎在垂死挣扎。
花蕾感觉有点恶心,又有点怪异,下意识的启动雨刷,想摸掉那污迹,没想到雨刷根本没有把那只死了的飞蛾刷掉,反而把它压得更扁、更大,圆圆的,似乎是一个眼球,在脸对脸的盯着她。
她再刷了一次,还是那样。
而正在这时,又一只飞蛾撞到挡风玻璃上,位置与先前那一只极为对称。
花蕾有点发寒,盯着那飞蛾,一时不知所措。可这时,雨刷却动了,很用力的向那只飞蛾挥了过去。
噗哧一声,隔着车窗,花蕾似乎听到了这根本不可能的声音,第二只飞蛾果然没有离开,也变成扁扁的一团,瞪着她,似乎控诉着她的残忍。
她吓着了,手忙脚乱的想停止雨刷乱动,却根本做不到。这辆车好像不归她控制了,变得自有主张。
“你为什么不下车擦?”突然,车后座有人说。
第二十二章 功亏一篑
花蕾骇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急促涌到心脏的血令她胸腔都似乎涨得破裂,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车后座上什么也没有,但转过头看到了后视镜,明明见到年丽化着厚重妆容的脸在盯着她。
冰冷的眼神,泛着可怕光芒的眼白。
跑!
花蕾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伸手去拉门,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她尖叫一声,再回头看,还是没人,但从后车窗看到有一辆黑色灵车正缓缓驶来。
“和我一起走吧,那样,包大同就会跟来。”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传来凶狠的声音,同时有一双手掐住了花蕾的脖子。
花蕾的呼吸登时断绝,但她抓起了腰间的除灵匕首,对准那对冰冷的手臂,狠狠刺了过去。
那是老头子给她的,万试万灵,普通恶鬼绝对抵不住一刺之力,何况年丽才只死了一个月,就算再凶,灵力也有限。可是她的肺部还是没有新鲜空气涌入,竹制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对方的肉里,被对方一甩之下,从中间折断了,但脖子上的冷手仍然像铁钳,继续着扼紧她。
匕首前端有入肉的弹性感觉,难道对方是个人?
可是包大同,你怎么还不来?窒息感实在太难受了,她仿佛看到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身体,向着那辆黑色灵车走了过去。
“咔”的一声,车门被打开了,接着一只拳头打了进来。
花蕾只觉得喉咙一松,大量新鲜空气冲进了肺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猛地被拉到了车外。她不敢再呆在车里,剧烈的咳嗽声中,跌跌撞撞地跑出车,正看到两个人打斗在一块,矮个子男手脚灵活,动作凶猛,但高个子男身手非常矫健,几个回合下来就把那个矮个子踢倒在地。
“老子人也不怕,鬼也不怕。”高个子男的熟悉声音传了来,那有点懒洋洋带点骄傲的调子让花蕾虽然有点抱怨,却瞬间安心,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汽车缓缓拐了个弯,车头正对着她的背后。
“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幽灵作恶?就算她有天大的委屈,以暴制暴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况且还要牵连无辜。”他说着走上两步。
“你再走一步,你的情人就会被变成肉饼,让我带到那个世界去!”矮个子男人恶狠狠地说,因为脸上贴着锡纸,还是让人看不清面目。
“吱”一声刺人耳鼓的尖锐声响,接着是刺目的车大灯的亮光,包大同眯着眼睛转头一看,见花蕾的车子像一匹蓄势待发的马,就在她身后不到五米处,车轮下似乎冒出了白烟,只怕眨眼间就让这朵还没开花的小花凌落成尘碾作泥。
“不要害人!”包大同冷笑一声,“无论你有多少天生本领,害人的话,也会慢慢消失,何况你并没有多大的力量。”他向后退了一步,表示不再构成威胁。
他没想到这一人一灵配合得还真好,看那汽车的样子,他是来不及救花蕾的,只有让煮熟的鸭子飞掉。如果能逮到这个男人,答案就出来了。可惜,他不能以花蕾的生命安全来做赌注。
“害人的人,你还没抓到呢!”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向花蕾那边打了个手势,然后慢慢推后,等离包大同三百米远,他突然拐进了一条小巷,不见了。接着是汽车以最大马力扬长而去的声音。
不过,在那男人隐没在黑暗的小巷口的时候,包大同看到他背上突然多一个白花花的女人。难道那男人一直背着年丽四处跑吗?
包大同皱紧修长的眉,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花蕾抱怨着快步走来,虽然这惊魂很快就过去了,可她还是不敢站在离包大同很远的地方,“我差点被杀,咱们的计划也功亏一篑。这下可怎么办,他们再不会上钩了。”
“小姐,你走错了路。我说的是海润路,不是海园路。”包大同叹了口气,“这只能证明我们配合得不如人家好。不然我杀了你,当你成了灵体,说不定可以机灵一点了。”
“明明是海园路。”花蕾吃了一惊。
包大同苦笑,“我不和你争辩,我又没有录音。”
年丽针对小佳还好说,毕竟可以找出一条极其勉强的理由,可她为什么要屡次置花蕾于死地呢?这一直是困扰包大同的问题。
为了找出答案,花蕾提出可以以自己为饵,如果年丽及其帮凶真是对她很“感兴趣”,她的出现就能引蛇出洞。再有,包大同判断帮助年丽的是个真正的人,虽然很肯定,却也需要证实一下。所以,他开始时虽然极力反对花蕾这样做,但最后还是被劝服了。
花蕾说得好,这是最快得到答案的方法。当然,如果那怨灵并不是针对她就另当别论。
为了显得自然,花蕾一个白天都在外面调查患了古怪疾病却还没死的人,晚上按照包大同所说的路线回杂志社。她虽然怕,但还是有些心安的,因为她知道包大同就在附近。他不能躲在她的车上,因为年丽非常小心,而他灵力被封,怕掩不住人气。
不过,他们把约定地点搞错了,若不是包大同在海润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花蕾的踪影,不得不循着花蕾带在身上的符咒气息,屡次强行施展阮瞻教的时空扭曲术,一步踏到海园路来,只怕花蕾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和那帮凶肉搏,对那怨灵要控车撞死花蕾也无计可施。
“我就说不能用这种方法。”包大同看着年丽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
他是后怕花蕾的安全,花蕾却以为他怪她拖后腿,生气地道:“我知道我没本事,可是他是人,除灵匕首没有用。至少你证明了他们确实是想杀我,也证明那个帮凶的确是个人,对吧?”
“是啊,你吓个半死的结果还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