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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尊大怒,“你们聋了吗?黄格生!”
黄格生叹口气,走到飞扬跟前,“云头,得罪了!”两手一抖,将锁链套在飞扬脖子上,跟着喀的一声,双手也被锁了上来。
铁链加身的飞扬似乎清醒了些,大叫道:“林大人,这不是我做的,有人陷害我!”
林府尊怒道:“都到了此时,你还是如此嘴硬,有什么话留到大堂再说吧!”
裴立新阴笑着说:“此人武功甚好,可别让他溜了!”一语未必,身后的元龙身形一闪,已是到了飞扬跟前,单掌一扬,一掌印在飞扬丹田之上。哇的一声,飞扬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顿时委顿在地。“只要废了他的武功,他还能作什么怪?”元龙狞笑着说。众捕快目瞪口呆。
林府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但却转瞬即逝,令道:“带走,先给我打入大牢之中!”
众人抬着库银,拖着晕死的飞扬,向府衙而去,身后留下了云老汉老俩口撕心裂肺的哭声。
裴立新狡计得逞,不由意气飞扬,满脸春风,心里想着的却是这下断了那林钰的念想,只怕只得死心和跟着自己了。一想到千娇百媚的美人在自己怀中辗转呻吟,不由眉开眼笑。但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着,飞扬武功别具一格,所练内劲与常人贮存于丹田不同,却是散入四肢百骸,所以丹田虽受了元龙重重一击,受伤极重,却是性命无碍,更惶论废掉他的武功了。
而此时的府衙后院绣楼上,林夫人面对着哭得泪人一般的林钰,劝说道:“钰儿啊,这就是女人的命啊,你父亲心意已决,三天后就要为你和那裴公子举行婚礼!”
林钰哭道:“女儿就是死,也不会嫁与那人!”
林夫人叹道:“女儿啊,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啊,那裴公子也算一表人才,家世渊源,你嫁过去也不算辱没了你。”
“不错!裴公子自己已是五品官员,父亲是吏部尚书,官居一品,他二弟更是手握重兵,为国镇守西域,你嫁过去,那是安享荣华富贵!你还哭哭不啼,真是枉费了父母的一翻苦心。”随着话声,林府尊已是走了上来。
“打死我也不嫁!”林钰痛哭失声。
“哼,那由得你吗?我看你是心中挂念那云飞扬吧!”林府尊冷冷地说。
林钰一下子跪倒在父亲跟前:“爹,我和云大哥情投意合,请爹成全了我们吧!”
林府尊袍袖一拂,将林钰扫倒在地,转身向下走去,边冷冷地说:“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云飞扬贼胆包天,胆敢偷盗库银,已被为父拿下,废除武功,投入大牢之中,已是没几天活头了。”
如同晴天辟雳,林钰一下子瘫倒在地,喃喃道:“父亲,你好狠的心哪!”一语未必,已是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看着女儿煞白的脸孔,林府尊稍微犹豫了一下,一跺脚,狠起心肠走下了楼去。
武夷山的神剑山庄,这些天是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不仅是要过年了,而且大年三十也正是庄主霍震廷的五十大寿,这几日中,前来到贺的各路武林人物络绎不绝,神剑山庄早已腾出大量的房间供这些客人居住,一时之间,往日安静详和的神剑山庄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人来人往。
二庄主雷啸天也是满脸喜气,不住的与相识的旧朋好友打拱问好。大厅中,一身青衣的大庄主霍震廷正安详的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与一些客人说着闲话。名震天下的霍震廷此时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居家老翁,那有丝毫天下第一的霸气,一张清瞿的脸上,三络长须梳理的一丝不苟,不时有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前来拜见这名震天下的传奇人物,看着一张张兴奋的年轻面孔,霍震廷不时温言鼓励几句,看着一个个兴奋的年轻人满意而去,霍震廷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看到这些年轻人,这才发现我们真是是老了!”
坐在厅中的铁剑门掌门莫心贵笑道:“霍庄主说笑了,你正当壮年,正是干一翻大事的时候,倒是我老头子,倒是老了!”
一时厅中欢声笑语,众人言谈甚欢。
大年三十终于在一阵阵的鞭炮声中来到了,处处欢声笑语,劳累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全身放松的休息几天,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处处响起,响遍了全城,也震醒了身处大牢中的飞扬,习惯性的伸伸懒腰,一阵铁链的哗哗声提醒着飞扬此时此刻的身份。舒展着身子的飞扬躺倒在地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那成箱的库银怎么会飞到自己家中去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但是谁呢?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那裴立新身后的汉子不是说要废掉自己的武功吗?怎得却又放过了自己。丹田之中虽然过了这几天,还是有些疼痛,但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全身真气流转浑圆如意,除了那混蛋之极的神功练到第二重的紧要关口之后,居然又不灵了,不过这一次居然是在脚底涌泉穴赖着不回来。本来以飞扬此时的武功,震断铁链破牢而出不是什么难事,但飞扬坚信林大人一定会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飞扬倒是心安理得的躺在这牢中,权当放几天假吧,正好趁这段时间想一想那大罗周天神剑。
府衙中张灯结彩,处处透露出喜庆的气氛,今天不仅是大年三十,也是府尊小姐出嫁的好日子,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绣楼上,林夫人愁肠百结,看着一身素衣的女儿,无可奈何。
“娘,飞扬真得没救了么?”林钰一双眼圈红红的,轻声问道。
“偷盗官银那是死罪!”林夫人答道。
“娘,你相信云大哥是这样的人么?”
“这?”林夫人顿时语塞。
沉默半晌,林钰道:“娘,我想出城去城东的城隍庙一趟!”
林夫人摇头说:“孩子,你父亲说了,决不让你下楼半步,娘也是无可奈何啊!再说,那庙早已荒废了,你去哪里干什么?”
林钰道:“我去哪里为飞扬哥祈祷。”
林夫人道:“那更是不行!”
看着母亲,林钰坚定的说:“你们如想我出嫁,就必定要答应我!”
林夫人又惊又喜,“你愿意出嫁了?”
“除非答应我这一要求!”
“好,好,我这就去告诉你爹!”林夫人欢喜地向楼下走去,看着母亲的背影,林钰露出一丝苦笑。
一个时辰后,林钰在众多下人的簇捅下走进了城隍庙,林府尊虽然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但却分派了大批人手随同前来,生怕任性的女儿逃婚而去。
门口,林钰回身道:“你们都在这儿等我吧!”
负责此行的一名捕快面露难色:“这?”
林钰苦笑道:“我一介弱女子,你们还怕我飞上天去了吗?”
捕快想想也是,道:“那好,小姐,我们就在外守候。”
林钰点点头,缓缓向内走去,铃铛紧随其后。“铃铛,你也不要进去了!”
“小姐?”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铃铛点点头,转身也走了出去。
缓缓走进庙门,林钰一步一步向内走去。
慢慢的跪倒在城隍菩萨面前,林钰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小河,流淌下来。
随着林钰的声音,她与飞扬自相识到相知,点点滴滴的说了出来,不住流下的眼泪很快就将地上打湿了一大片。
“云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被人诬陷的!”
“云大哥,虽然我父亲想攀龙附凤,但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自从在梅林你救了我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一定是你的了!”
“我父亲狠心要置你与死地,既然你死了,我又怎能独活。今日钰儿就来陪你了!”
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林钰又不禁痛哭起来。
缓缓站起来,艰难的爬上菩萨的宝坐,林钰解下束腰的衣带,用力一抛,已是搭在梁上,紧跟着又结上一个死结,转身四顾,林钰慢慢地吟道:“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猛的纵身,以头投环,顿时整个人在空中飘飘荡荡。
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林钰仿佛看见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声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响了起来:“可怜的孩子。”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门外苦候半晌的捕快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了,不顾铃铛的阻拦,他猛地冲入庙内,不由大惊失色,房内的大梁上,一根白绫晃晃荡荡,林钰却是芳踪渺渺,不知去向。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捕快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
下一刻,府衙内乱成一团,无数的捕快冲出了府衙,四散而去。
第一卷:祸福两相倚 第十三章
大年夜在梅县的县城、乡村以及每一个有人烟的地方的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了终于来到了,大街小巷,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欢笑着,奔跑着,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脚印,稚嫩的声音在各处回荡,大数的男孩子们一手执着香火,一手攥着各式各样的炮仗,大笑着点燃后扔到雪地上,将地上炸出一个又一个的雪坑,女孩子们捂着耳朵,远远的躲着,却又忍不住偷偷地转过头,又惊又喜地看着炮仗爆炸时那一刹那间的芳华。
女人们在灶间忙活着,准备着各式各样的菜肴,男人们则忙着在门口贴上一个个威武的门神和喜气洋洋的春联,不时歪过头瞄一眼在不远处嬉戏的孩子,家境稍好一些的还在门 上挂上两个大红灯笼,整个县城一片喜气洋洋,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有些闲暇来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了。
梅县县衙内,却没有一丝儿的喜庆气氛,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很多,却一个个脸色严峻,一张张苦瓜脸上无不昭示着县衙里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县衙大堂内,林德海铁青着脸,不住地看着一拨拨的差役垂头丧气的回来,林钰竟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那小小的城隍庙中。随着最后一班外出搜寻的捕快回来,林夫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林一枫瞄了一眼林夫人,小心地说:“大人,我们已外出五十里进行搜寻,但仍然是毫无影踪,小姐一介女流,身子柔弱,何况在那小庙上时,外面有那么多弟兄,小姐是断然不可能逃走的。依我看………依我看………”林一枫踌躇半晌,终于没有说出来。
林德海睁着血红的眼睛,一巴掌就抽在林一枫的脸上:“依你看又怎样,难道她能上天入地不成,去,给我搜,上天入地,也要将这个逆子给我找出来,找不到活的,死的也要带回来!”
林一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弯脸应声:“是”,大踏步的走出了大堂。
“是你逼死了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正在嚎哭的林夫人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竟然如同一只母狮子一般,扑到了林德海的身上,又撕又咬。冷不防的林德海林府尊竟然一下子被扑倒在一,转眼之间脸上就多了几条血痕。
“来人啦!”气急败坏的林德海一把将夫人推倒在地,“将这个泼妇给我拖回去!”
看着几个丫环仆妇将不住挣扎的林夫人向院架去,林德海沮丧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扶额,心里乱成一团。
女儿死或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下子得罪了权大势大的裴家,他们岂肯干休,本想依靠着女儿攀上一棵大树,没想到羊肉没吃到,反惹上一身腥,这可怎么向裴家交待呢?何况裴立新这公子哥现在就在梅县,正一门心思的想当上新郎官呢?
就在林德海焦头乱额的时候,梅县的大街上,一对老人手提着一个食盒,正相互扶持着向梅县的大牢行来。
武夷山中,清泠的雪光反射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密密的树林中,一行行诡异的穿着各式服色的夜行人正悄悄的向神剑山庄驰去,松软的雪地上,只留下一行行浅浅的脚印。整个林中寂静的让人窒息,一只小松鼠探头探脑地从树洞中惊奇地看着这些行人,悄悄地爬了出来,向不远处的一棵树枝溜去。牢牢抓着树枝的小爪子将一些积雪挠了下去,飘飘悠悠的落将下去。
树下,一个黑衣人猛地抬头,手一扬,一道暗光带着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正地将小松鼠钉在了树杆上,树枝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又一下子惊起了数只飞鸟,但几只飞鸟尚未来得及飞起,又是几道暗光闪过,刚刚起飞的几只鸟儿已是从空中直坠下来,不等他们接触到任何东西,一个黑影如同一阵轻风在空中掠过,当他落下地来的时候,手中捏着的赫然是那几只死去的鸟儿。
整个林中的小动物们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缩在窝里,一动也不动。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神剑山庄已是遥遥在望。
“孩子,今儿个是大年夜,我和你妈做了一些菜,给你送来。”云老汉道。
抚摸着飞扬带着镣铐的手,云老汉老俩口不由老泪纵横,“早知如此,我们还不如在武夷山中砍柴打猎,日子虽然清苦,却也不会蒙此不白之冤。”云老汉后悔地道。
飞扬笑着说:“孩儿虽然蒙冤,但林大人一定会查出真相,还孩儿一个清白,何况府衙里的捕头们与孩儿一向交好,他们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孩儿就可以回家来侍奉爹娘了!”
“但愿如此吧!来,飞扬,快点吃吧,不然一会儿菜都凉了!”隔着栅栏,云老汉将提盒中的菜一样样递了进去。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飞扬惊讶地抬头一看,竟然是原来手下的捕头马维。
“马维,你不在家中过年,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飞扬道。
马维看了飞扬一眼,闷闷地道:“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在那里不是一样!”一语未完,转头对外道:“来人,给我将牢门打开!”
一名牢头应声而入,为难地道:“马捕头,这不大好吧!”
马维脸色一变,卷了卷袖子,在那个牢头面前晃晃,牢头一个哆嗦,马维的凶狠在梅县是出了名的,看看他那双有力的拳头,牢头一声不响,将牢门打了开来,心道:“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有你马捕头在前面顶着,我怕什么?”
马维一步跨了进去,转头又道:“去,给我弄一张桌子来。”
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两壶酒,放在牢头刚刚弄进来的桌子上,云老汉忙将带来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我进来都好几天了,倒是你马维第一个来看我!”飞扬端起酒杯,笑着说。
“云头不要怪他们,开始几天大家都被搞蒙了,再后来,又出了事,大家实在是抽不出空!”
马维仰头将一杯酒倒进了喉咙。
飞扬看出来马维有什么心事,两人闷闷地喝了几杯酒,飞扬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马维开口了。
“云头,你武功比我高,又是我的上司,但今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蒙受此不白之冤吗?”
飞扬心头一震,双目直视马维。
马维摇摇头,接着说:“你先告诉我,你是否与林大小姐有情?”
飞扬没想到马维有此一问,脸不由一红,道:“是,但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你可知道,此次来梅县的那个年轻的官员裴立新大人向林大小姐提亲一事。”
“你说什么?”飞扬一惊。
“不但提亲了,而且林大人也已经答应了他!就在今天成亲。”
喀的一声,飞扬手中的酒杯被其捏成粉碎,几缕鲜血顺着手心流了下来,云老汉老俩口今日才知道儿子的心上人竟是府衙的大小姐,也都惊呆了。
“这是真的?”飞扬咬牙切齿地问道。
又往口中倒入一杯酒,马维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林大小姐宁死也不从,林大人倒也没有什么办法!”
轻轻地说了一口气,飞扬道:“我知道钰儿是决不会答应的!”
“所以你才有了今日之祸!”马维重重地将酒壶拍在桌上。
“你是说是裴立新那狗贼陷害我?”
“这还用说吗!”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向林大人禀明真相?”飞扬双眼蒙上一层怒意。
马维轻叹了一口气,“云头,此事如果没有林大人全力配合的话,能做得如此天意无缝吗?”
“你说什么?”飞扬不敢置信地看着马维,满脸震惊,“林大人一向对我有恩,怎会如此?”
“那裴家家大势大,裴立新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官居一品,其弟是朝中在西域的重将,也是官居二品,能与裴家结成亲家,就意味着可以平步青云,你说林大人会怎样选择?偏生那林大小姐又钟情于你,你就成了林大人攀上高枝的障碍,你说,林大人会怎样对付你?”马维抓起酒壶,咕咕地将酒倒进嘴中。
“原来如此!”飞扬颓然坐倒在地,“钰儿怎么样了?”
马维眼色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