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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猛地反插,两支判官笔卟哧一声插进胸腔,直至没柄,摇晃几下,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我很熟,我很熟,会是谁呢?”六王爷脑海中闪电般地掠过一个个地人影,但随即又摇头否决了。此人只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武功极高,一种是权势极大,否则不大可能驾驭这些桀傲不训的人,只要看看这名刺客虽然受伤被俘,但仍然是如此傲气,就可以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了,此人如此,其它人断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摇摇头,六王爷只觉得漫无头绪,隐隐觉得一个庞大的阴谋正笼罩着自己,但到底是什么,他却又是不知其所以然,不由烦燥之极。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飞扬和林钰二人呆在庆阳郡那间不大的院落里,正自享受着他们难得的平静,二天过去了,城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二人倒也并不慌,耐心地等待着消息,全城没有大索,说明李又介并没有出卖他们,那么这件事就大有希望,此时的二人正兴致勃勃地在院子中堆着雪人,院子的正中央,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已是初具雏形,飞扬正笑嘻嘻地将二根罗卜插到雪人的头上,这就算是鼻子了,树下的林钰伸手从树上抠下两块树皮,在手中略略一转,已是制成了四枚圆圆的东西,伸手一弹,哧哧几声,雪人的眼睛已是安了上去,哈哈大笑两人七手八脚将两个雪人装扮起来。
“如果没有恩怨,没有仇杀,没有战争,我们天天这样生活,该有多好啊!”伸手抚着雪人的头,飞扬忽地仰天长叹。
林钰看了看飞扬,道:“快了,飞扬,日子不远了,裴立志一死,叛军立时就会冰消瓦解,那时主儿勤汗国在三面夹攻之下,必然会退兵,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而且,那些什么天魔也已露出了头,想必那幕后人也快要现身了,飞扬,等所有的这一切都结束后,我,还有宛儿,还有老爷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咱们一起退出江湖,却陪你天天过这种日子,好吗!”
听着林钰柔声细语,飞扬不由心中一热,伸手将林钰揽到怀中:“钰儿,若是能杀了这大仇人,而我又还活着的话,我会陪你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一伸手堵住飞扬的嘴,林钰眼圈一红,“飞扬,不要乱说,咱们这许多人,老爷子,我,宛儿,还有,我去将师父找来,咱们这么多高手,怎么会打不过这大仇人呢。你会好好地,会长命百岁呢!”
二人默默地依偎在一起,身前,两个雪人睁着黑黑的眼睛,二张红红的嘴巴裂开,也似乎在微笑着。天空中又是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雪。
不远处的街上忽地响起了暴雷般的马蹄声,两人对望一眼,身形同时一闪,已是出了院子,再一闪时,两人已是站在巷子口,抬眼看去,街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在紧急调动,一个个地身穿将服的将官正自张惶地向庆阳郡府奔去。
“成了!”两人心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李又介得手了。两人展开身形,借着地形和杂乱的人群的掩护,向李又介地营地奔去。
“天啦,你们可算来了!”一眼看见飞扬和林钰二人自帐门口闪入,李又介搓手搓脚地迎了上来,“裴立志死了,刚才行辕已传来消息,所有的将军此时正在向那里赶去,我该怎么办啊?”
飞扬双手向下按了按:“李将军,不要慌,现在你应当立时赶到行辕,不管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坚持队伍不能散,不能乱,要稳住,同时要求大家保持冷静并将消息传给葛将军,当然,我们早已这么做了,你只要这么一说就行了,葛将军现在已是西域大营的最高统帅了,想信所有的将军们都会认同这一点,只要葛将军的信使一到,你就会成为这支军队的最高将领,同时,你也为太子立下了一大功。”
李又介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二位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行辕内,裴立志静静地卧在牙床上,浑身早已冰冷,脸色平静,竟像似没有受到丝毫痛苦一般就这样睡死过去了,一名军医正自俯身检查,一群将军六神无主地站在他的卧室内,你看看我,全然没了主意。李又介一踏进房门,看见裴立志的状态,又是惊讶,又是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中毒而亡的裴立志的死相一定很难看,但没想到竟似寿终正寝一般,丝毫看不出异状。心中又是凉嗖嗖的,这董宛儿给自己的倒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厉害?
“各位将军!”军医沮丧地站起来,“看起来裴大帅是操劳过度,劳累而亡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众人还是嗡地一声,没头苍蝇一般地慌了神,裴立志就等于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一去,他们立时没了主张。
“现在怎么办?”一名将军大叫起来,“本想跟着裴将军建功立业的,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办啊?”此一语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屋内立时议论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着你,都是六神无主。
“诸位!”李又介一看时机成熟,大步走到屋子中央,“现在大变陡起,裴帅竟然弃我们而去了,说实话,现在的我们就是群龙无首,但我们不能乱,我们一乱,对手马上就会知道,现在我们不仅不能将裴帅已死的消息泄露出去,而且要严格保密,我们各自守好自己的阵地,严阵以待,同时马上派人前去通知葛松阳将军,毕竟,葛将军是我们西域大营的副帅,现在大帅已去,也就只有葛将军能救我们了!”
已经没了注意的众将一听李又介如是说,都是连连点头。“现在,我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防区,严防敌人有什么动作,同时,要小心撒察汗国,裴帅已死的消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防止他们作乱,我马上派人穿过防区去请示葛将军!”
庆阳郡外松内紧,一切仍然有绪地运转着,所有的事情都向着有利于朝廷的方向发展着。六天后,葛松阳的亲兵手持令箭到来,李又介成为了这支部队的首领,全军开始接受葛松阳的节制。
粗如儿臂的烛火熊熊燃烧,一道珠帘后,神秘人斜靠在椅上,以手支额,两眼闪着锐利的光芒看着厅内的数十人,外面虽然明亮,但珠帘后却是一片昏暗。人虽多,却是一点响声也没有。半晌,神秘人叹了一口气,道:“天魔和幕容杰留下,其余的人先退出去吧!”
看着众人退出房去,厚厚的房门被掩上,曾袭击过六王爷的戏班班主站起来,微一躬身,道:“宫主,我们失败了,没有完成您布置的任务!”
珠帘缓缓张开,如同一支无形的手将它两边拉开,神秘人现出了身形:“你们太小看天下英雄了,我早就叮嘱过你们,对付六王爷要全力已赴,一击不中,你们是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的,你们竟然还分出了四人却同时对付裴立志,结果两边都没有成功!假如当时剑魔在场,六王爷被情网一缚,拳魔那两拳肯定已让他受了内伤,此时七色箭发,诛仙剑出,以诛仙剑的锋利,未必不能得手,你们,唉!”
众人都是低下头来。
幕容杰抬起头,道:“宫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神秘人哼了一声,手一挥,一封信帛平平地飞了出来,“按这上面写的去办,要是再办砸了,你们可就小心点了,这一次我们白白地死了拳魔和生死判,我不想再有什么差池。”
众人同时道:“是!”
“我这次将宫中铁卫给你们派八名,你们好好地去准备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剑魔站了起来:“宫主,云飞扬这小子已是知道了我们,而且还看到了我手中的诛仙剑,我们与他交过手,他和那白衣修罗联手,我们委实不是对手,要是再碰到他,我们该怎么办呢?”
神秘人沉吟半晌,道:“要是再碰到他,你就将诛仙剑交给他,我倒要看看他八剑齐飞到底是什么威力,比霍震廷强了多少,嘿嘿,现在他用弑神,想必不能完全发挥出八剑齐飞的威力,这诛仙剑只有使大罗周天剑,才全显出真正威力来,你虽然以剑闻名,但却发挥不出他的威力。你们不要伤了他,我知道,你们一齐出手的话,他加上那林丫头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啊!”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不伤他也就罢了,怎地要将诛仙剑交给他,这不是为虎添翼吗?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剑魔摇摇头,跟着众人都是摇摇头,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宫主一向行事出人意表,不过这一次,却是让他们太不解了。
第九卷:春梦了无痕 第一章:宫掖
光阴似箭,一转眼就又是春节到了,整个上洛城比之平时都是变了一个样,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大红的春联贴了起来,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处处洋溢着一片喜庆的色彩。西边下着大雪,上洛这里却是一丝儿雪也见不着,虽说是天气有些干冷,但见天也还能见到太阳,只是蔫蔫地见不着什么暖气,但就算是瞧着心里也是暖和的。
上洛城中的饭庄,茶馆这段时间是生意最好的黄金季节了,一是春节将至,大家伙也都有了空闲,二是到了这时时分,大伙口袋里也有了一些钱,于是乎呼朋唤友,到这些地方小聚一翻,谈天论地,倒也不亦快哉,今年大家伙说来说去都是些西域前线的事,这些天来,人们大都看到插着红旗的从前线奔回的信使一拨接着一拨的,这是报捷的,久居京城的人们都知道。于是人们的谈兴愈发的浓了,有些消息灵通的人更是口沫横飞,四周聚集一大群人听他讲说。
“六王爷那可真是我们大唐的顶梁柱啊,这次出兵放马,前后不过半年时光,就将裴立志那龟儿子打得屁滚尿流了,要知道,那造反的西域大营可是我朝最精锐的部队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啜着茶,说得眉飞色舞。
“听说这次太子可是吃了大亏了,十万大军,被裴立志打个精光,要不是六王爷顶着,说不定当时裴立志可就打来了!”旁边一人添上一句。
老头摇头晃脑地道:“太子爷本是极聪慧的,不过终究是年轻了些,比起六王爷这老将,自是差了一些!”
“放屁!”边上一人冷笑道。
众人一齐转过头去,看着这人,打扮的齐齐整整,正自不屑一顾地看着他们。“你们说得都是老黄历了,知道不?昨日太子的捷报已是传到了宫中,太子兵败之后,单枪匹马,说降了傲啸城和西域大营的副将葛松阳,又趁着裴立志暴病身亡之机,一举将西域大营统统收复,这惊天之功就是六王爷也不能望其项背呢!现在宫中皇帝老爷子正高兴得不得了!”
众人一齐惊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人得意地饮了一口茶,说道:“我有一位表兄,在宫中做侍卫,这些消息可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众人呼啦一声全涌到了他的身边,一迭声地道:“爷台还有什么新消息,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更有的人已是大声喊道:“小二,给这位爷台再上一杯上好的雨前茶,钱算到我帐上!‘”
胡子花白的老汉酸溜溜地看了一眼,重重地将茶碗向桌上一叩,迈着方步走出了茶馆。
确如这个汉子所言,现在的德仁皇帝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线军事大捷,裴立志一死,西域大营立时土崩瓦解,被太子全部收服,撒察汗国前无去路,后有主儿勤堵住退路,见识不妙,无奈之下举族向六王爷投降,现在主儿勤汗国面临着西域大营和傲啸城二十余人马,六王爷手下近四十万人马的三面围攻,已是不足为患,灭掉他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这一次不仅将反贼裴立志一鼓荡灭,连对帝国威胁最大的蛮族也是元气大伤,数十年内是休想再对中原形成任何威胁,大唐可保近百年的平安,这样大的喜事由不得皇帝不高兴,也许这份功勋也只有建国的开国皇帝才能与自己相比美吧!
自己百年后可以荣耀地去见列祖列宗了,德仁皇帝得意地想。新年将至,又逢这样的喜事,可谓是双喜临门,大郝天下那是毕须要做的,要不是这一次用兵,金山银海的用了下去,他还真想免去天下一年的钱粮以使普天同庆之意,不过户部尚书的一翻话又让他把这个注意咽了回去。
虽然国库里没钱了,但这个年还是要过得热热闹闹的,天家威仪,自是与众不同,自半月前,宫里已开始准备了,明黄的油漆将宫内的柱梁瓦刷地簇新,高大的树木上全都披红挂彩,一盏盏的红灯笼沿着宫廷内的蜿蜒曲折的夹道走廊一路地挂了出去,护城河中无数的士兵正不顾天气的严寒,热火朝天地清理着淤泥。
景惠宫中,德仁皇帝正兴高采烈地与皇后说着话,这些天来,皇后大悲大喜,先是听说太子丧师辱国,生死不知,几乎哭断肝肠,不曾想,没多长时间,太子竟然立下偌大功劳,所谓一俊遮百丑,皇后也觉得脸上荣光,至于死了十多万人,她才不那么在乎,只要太子好好的,她就高兴了。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宫女已是轻声碎步走了进来,福了一福,道:“皇上,娘娘,六王爷府的王妃娘娘进来给主子贺喜了!”
“快请!”德仁皇帝高兴地道,六王爷在前线牧兵放马,这个年怕是不能回来过了,对于他家自是要抚慰有加的,何况这一次六王爷还立了大功呢!
一身鲜亮隆重的王妃服饰的莫逍遥微笑着走进来,正想行礼,已是被站起身来的皇后娘娘一把扶住,笑着道:“妹妹不要多礼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是免了这些礼节吧!”六王妃笑道:“谢皇上娘娘了!”微微侧身坐下,欠身道:“今日进宫来,一是给皇后和娘娘报喜,前线大胜,我们可以过个安心年了。二来是年关将近,逍遥采办了一些礼品,特地送到宫中,请皇后和娘娘赏逍遥一个面子,收下这些东西!”
德仁皇帝呵呵大笑起来:“难为了你这片心了,王弟在西边辛苦,理应我要赏你们家东西的,本来过几天就会送到府里了,想不到你倒是先来了,好好,你采办的东西,一定是好的,我收下了!”
六王妃抿嘴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稀罕物,只不过有一样倒是难得,逍遥派人去天山那边,竟然难得地收到了极其少见的雪燕燕窝,这雪燕生在极寒之地,所产燕窝最是清心败火,只是太少了,又多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之上,是以竟成了稀罕物,这一次我运气好,竟然收了一斤,想到皇上忧心国事,所以就给皇上拿过来了!”
伸手一拍,门外进来一个宫女,毕恭毕敬地跪倒在地,双手献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德仁皇呵呵大笑,伸手接了过来,“这雪燕朕是知道的,确实是稀罕物件。这一斤雪燕燕窝怕要万两白银方才能购置得来吧,弟妹有心了!”
吩咐一旁宫女,“去,吩咐御厨,去弄三碗来!”
六王妃盈盈笑道:“这银子算什么,只要皇上娘娘高兴 ,逍遥就算尽心了!”
接下来却是娘娘拉着六王妃聊起了闲话。
“弟妹今年也有四十了吧,怎地保养的如此之好呢,看起来倒像二八佳人一般,这要是不知情地人看起来,倒以为你是飘飘的姐姐呢!”
德仁皇帝听得此言,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六王妃,皇后的确说得不错,这莫逍遥的确是看不出真实年纪,四十出头的人,眼角尽然看不到一丝鱼尾纹。
“我是个不操心的人,那像皇后娘娘这样操劳的,再说娘娘也知道,逍遥自幼习武,也是对保养有好处的!”
皇后不由大感兴趣,“练武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么?我倒不知道,我现在还来得及练么?”
六王妃不由掩口一笑,忽地省得这有些不敬,恭声道:“娘娘对这个有兴趣,逍遥倒有一个吐呐之法,可以让娘娘练练,也是有用得!”
三人正忽东忽西地说着,御厨房已是将弄好的燕窝送了三碗过来,德仁皇帝尝了一口,不由一迭声地赞起来,“真是好东西,比之我平常吃得燕窝,的确是大不一样!”端起碗来,已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二个女人不由相对失笑,却不肯像皇帝那般狼吞虎咽,拿起汤匙,仔细地吹吹,这才斯斯文文地抿嘴吃了起来。
六王妃自皇宫出来时,已是接近晚饭时间,出得宫门,府里的马车早已是停在门口,跨上马车,得地一声向六王府走去。年关将近,府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刚刚跨进府门,孙管家已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双手递给一封信,道:“娘娘,王爷从前线来信了!”
嗯,六王妃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看信,随口问道:“孙管家,宫里都安排好了吗?”
孙管家低声道:“娘娘,都安排好了,我们买通了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我们传出来的!”
“好!”六王妃顿了一下,道:“王爷这次只怕是已和太子结上仇了,凡事我们都要小心一些,有什么事一定要马上禀上来!”
“还有,飘飘来信了么?”
孙管家一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