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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开到这个份上,看来再分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吕决便和局长、政委交换了下意见,于是刘局长又安排了下调查方向以及调查中应该注意的问题,便散会了。
从会议室出来,孙政委一把拉住了吕决的手,说坚决不能让他在外面住了,必须搬到分局招待所来。还说要让姜石来专门来配合他的工作。
吕决对自己的“特派员”身份还是不太适应,心里一沉,以为孙进勇是安排人来监视他。
孙进勇见吕决的表情不对,忙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怕您在外边太不方便。到咱们招待所住,生活上,工作上都有个照顾不是?别的不说,您用个车都方便一些……”
听到用车的事,吕决觉得这个时代的交通与通讯实在是不方便。虽说这个年代怎么也算得上是工业时代了,但自己却是信息时代过来的人,没有手机、电视、互联网简直难受。
但吕决还是想拒绝,他到这个时代来是有目的的,不想过多的与这时代的人纠缠一起。
“孙政委,”吕决扶了扶墨镜道。“我也知道搬到局里来方便的多,可是你知道,我在成都还有别的任务,住在这里实在不方便。比如说商店库房的事,我就不能……”
“吕决同志!”孙进勇非常坚决地说道,“刚才会上刘局长都宣布过我们局党委的决定了,只要你吕决同志来,无论是什么事,各部门全都要无条件配合。我现在再加一句,那就是不问原因的配合!”
感动啊,这样的革命同志在后世实在是不好找了啊!
当天傍晚,吕决在成都市公安局普贤院分局的盛情邀请下,“很勉强”地搬进了局招待所。当然与他一同搬进来的还有那位四十出头的姜石来。
收拾好住处——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孙政委给安排的是分局招待所最好的房间,服务员都是单独的——吕决把姜石来叫了进来。
“姜石来同志。”
吕决坐在桌子后面的沙发上,嘴里刁了根牙签,向对面的姜石来说道:“调你到我这儿来以前你们局领导对你交代过什么没有?”
“嘿嘿——”姜石来憨厚地一笑说道:“吕决同志,不知您晓得不,我这个人也没什么本事,平时在我们局里就是跑跑腿什么的。我还有一样工作,凡是上级部门有人到我们局里做什么事,就会由我全程照顾,全程安排。这十多年来,我迎来送往的首长怎么的也有七八位了,好多位首长临走前都送我外号叫‘姜铁嘴’。还有位首长说我不但是‘姜铁嘴’,还是‘姜铁腿’。”
吕决听完“哈哈”一笑,随即知道了公安局方面的意思。
成都是西南重镇,来来往往的各路神仙绝不在少数。对于这些“神仙”们,它一个小小的公安分局既惹不起又不能怠慢,于是每回便派这么一位名为老实巴交实为精明干练的“姜铁嘴”兼“姜铁腿”来照应。这就给所谓的“神仙”们一个信号:对于您的到来我们绝对欢迎以及绝对配合;对于您要做的事我们一不想干预二不想知道。
这一招太高明了!吕决没想到普贤院分局的这帮人破案的水平不怎样,玩政治的手腕却是一流的。来人面前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让这位“姜铁嘴”往面前一站就全都表明了。
吕决明白,上面的这一通话这位“姜铁嘴”肯定会在每位“神仙”面前都表白一翻的。这段话的背后其实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思,那就是既然您所要做的事需要我们配合,那我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姜石来在这儿所传达的信息是您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但我们又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摆明态度,难得糊涂。
吕决不禁对这两位表面上稀里糊涂的局长政委佩服起来:现在还没什么人来尿公安系统这一壶,等到了拨乱反正时,这样的人绝对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将这一层层都想通了,吕决便不在说什么,而是直接向姜石来布置道:“在我们昨天去过的那间商店的楼上,住着十多户人家。我需要这些人家的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和信息。”
下午的案情分析会姜石来也是参加了的,当时吕决竟用所谓的人格去担保那副画时他就纳闷,心说画上的文字有这么明显的指向怎么就和杀人案无关呢?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真的和杀人案无关你也不至于这样啊!这不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现在听到吕决这么吩咐,心说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面的文章很大,只是吕决同志不愿与外人共享罢了。
姜石来严格遵守自己“铁嘴”的身份,不去问,也不想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把他要的东西尽自己最大努力(或者说尽普贤院分局的最大努力)办好就是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办。”姜石来说着,敬了个礼。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吕决又想起了什么,喊住姜石来说道,“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嘿嘿——”姜石来又是憨厚地一笑。好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禀说道:“是!”
转身出了房间。
等姜石来关上门,吕决边剔着牙花,边又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天都黑了,谁还会来找自己?
推门进来一人。是刚才带自己进来的那位女服务员,面容美丽身材娇好,穿着却象个木偶。
“什么事?”吕决问。
“首长,您该下楼用餐了。”
……
正文 第十九章 生存还是毁灭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吕决剔着牙花刚上楼,就见姜石来抱着一包文件正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
“真不愧是‘姜铁腿’。”吕决心道。
进了房间,姜石来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这栋楼房楼上住了八户人家,加上中间储藏室一家共九户人。我把这九户人家的资料分别装进九个牛皮纸袋子里了,这样您查阅时不容易乱了。”
等姜石来走后,吕决把牛皮纸袋一一打开看了起来。
这九户人家共有三十七人。这三十七人当中有工人,有干部,有学生,甚至还有无业人员,就是没有医生和屠夫。
吕决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让自己摆了一桌一床一沙发的资料,来回的踱着步。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推断错了?自己留下字画离开商店的时间大约在两点半左右,而法医坚定文季死亡的结果是三点至四点之间,这中间最多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自己藏包裹时在普贤院待的时间也有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和自己藏包裹几乎就是同时进行的了。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字画呢?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自己前脚刚走,凶手后脚就进了地下室。
以自己受过多年的特种兵训练,如果自己进地下室以前就有人在里面埋伏的可能性不大,那样的话自己肯定会有所察觉。进门前他也在楼房周围仔细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这栋楼里的三十七名住户之一。
可这究竟是谁呢?
姜石来拿来的资料非常全面,有派出所的户籍资料,有各住户所在单位的档案抄件(那时候没有复印机)、证明等。难道还有自己没发现的东西吗?
吕决又将三十七人细细分类,三十七人中有政工干部四人,行政干部四人,技术人员两人,技术工人六人,普工五人,学生十一人,无业人员两人,退休人员四人。退休人员?等等,退休人员!
这个分类显示的都是在职人员的职业,退了休的人却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的。
吕决飞快的找出那四名退休人员的档案,只略略一翻就找到了症结的所在:
刁俊才男62岁退休
关键的是这一句:“退休前为列宁中西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正宗的反动学术权威啊!
等等,刁俊才?这楼上可就住了一户姓刁的啊!
急忙又找出刁文亮家的户口册页,上面显示,刁俊才就是刁文亮的爷爷。
得!本来是来查刁文亮家房契的,这下好,房契没到手,却先查出了个杀人犯。
吕决陷入深深的矛盾中,拿着刁俊才的档案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一件与自己的时代无关的杀人案,被自己这个穿越来的人查了出来,嫌疑人还与自己要做的事情有着绝大的关联。
“是继续往下查还是收手?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吕决喃喃的说道。
“生存还是毁灭?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这是哈姆雷特说的。
哈姆雷特还说:“去死,去睡就结束了……去死,去睡,去睡,也许会做梦!”
吕决把手中的纸片往桌子上一扔,轰然一下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下午三点钟不到,一阵紧张的敲门声让吕决从睡梦中醒来。
来的是姜石来。
“吕决同志,”姜石来急切的说道,“有新线索了!”
吕决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什么线索?谁发现的?在哪儿查到的?”
姜石来说道:“是高队长他们在一家医院查到的。”
“哪家医院?”听说是医院查到的,吕决更加急切起来。
“哪家医院没说,不过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会议室呢,让我来叫你……”
吕决没等姜石来说完,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来到会议室,吕决见孙建设也在,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便转身问高大全道:“发现什么了?”
高大全起身敬了个礼,指着旁边的两位民警说道:“是他们俩在西郊的列宁医院查到的……”
吕决一听是列宁医院,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想要什么偏就来什么。
一位民警站起来道:“我们在列宁医院查到有一个退休的外科医生就住在这栋楼里……”
“可是叫刁俊才?”
“对,”对方答道:“是叫刁俊才。”
吕决心里这个叫乱啊!刁文亮啊刁文亮,平白无故的你找的哪门子房契嘛!这下好,房契没着落,先给你爷爷弄个杀人犯的名头当当。
就听那位民警继续说道:“……这位刁俊才解放前毕业于燕京大学医学院,解放后在列宁医院当副院长。虽然刁俊才的成分不好,但文革前还算比较老实。‘破四旧’时他帮着普贤院的和尚说话,被打成‘牛鬼蛇神’关进了牛棚。六九年医院因为缺少医生又申请有关部门把他放了出来监督劳动,七二年退休。退休后也没闲着,医院有些大的手术还经常接他回去做。”
吕决自言自语的道:“如此说这个人医术还挺精湛的。”心里一哆嗦,心说就怕医术精湛的。
等那位民警介绍完,吕决幽幽地看了高大全一眼说道:“那么说这个刁俊才的嫌疑最大咯?”
“对,”高大全说道,“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吕决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建设问道:“刘局怎么看法?”
刘建设不知道今天的吕决为什么如此优柔寡断,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认为应该立即抓捕,并搜查其居所。”
谁都看得出吕决脸上的不快,但谁都不赶去问。
“就这样吧!”
说完吕决转身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高大全说道:“算了,还是我跟你们一起去。”
正文 第二十章 丢了一颗钉子
普贤院分局的警察们侦破技术不怎么样,抓人的速度倒不慢。
不一会儿吕决就跟着高大全他们坐两辆吉普车来到了普贤院后街的小楼前。一路上警笛长鸣,引来许多市民的关注,在成都有好多年没看到警察们这么嚣张过了。
下了车,吕决一把拉住带着人就想往里冲的刑警队长高大全说道:“今天办案,我宣布几条纪律。”
高大全和他的刑警队员们一愣,高大全随即明白:吕决跟来,绝不是只是跟来看看就罢了。
就听吕决接着说道:“一、不能刑讯逼供……”
高大全刚要解释什么,吕决一摆手打断了他,故意做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从没用过刑讯手段!”
高大全“嘿嘿”一笑,老脸竟然一红。
吕决又说道:“这第二嘛就是不能恫吓案犯的家属。”
这次不光高大全笑了,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另两位民警也低着头笑了起来。
高大全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什么笑,你们知道什么呀就笑!”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民警两只脚后跟一碰,小脸憋的通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报告队长,这次办案一要优待俘虏,二要优待俘虏家属。”
经他这么一闹,吕决也“扑哧”一下乐了。
进了刁家房门,高大全们虽说没象电影里的警察“你是某某吗?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一趟”那样假客气,倒也还真的收敛了不少。但就是这样,在给刁俊才戴上手铐的那一刹那,刁家人也还是傻在了那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八岁的刁文亮。
“我爷爷不是坏人,你们放了我爷爷!”哭着就要往上冲,被他母亲一把抓住搂在了怀里。
盯着刁文亮的吕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头。按说八岁的刁文亮绝对已经记事了,在后来叙述自己的家事时条理也很是清楚,可他为什么从没讲过自己爷爷被捕的事呢?原来的历史上也许并没有刁文亮爷爷被捕这一节,有没有文季和尚被杀很难说,但绝对不会出现地下室的打油诗。难道自己就这样改变了历史?他想起了“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孙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美国的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如果历史真的改变了它原本的走向,会有多大的偏离?又会偏向何方?吕决又想起了自己曾在网上听到过的一首西方民谣:
丢了一颗钉子,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次战斗;
输了一次战斗,败了一场战役;
败了一场战役,亡了一个帝国。
是的,没有地下室的打油诗,就不会有文季房间墙上的打油诗;没有自己的介入,就不会有高大全们在各医院的调查;没有高大全们在各医院的调查和文季房间墙上的打油诗,就不会引出刁文亮的爷爷;不引出刁文亮的爷爷,刁文亮的叔叔就还会去偷自家的房契,刁文亮也会沿着他原来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
现在刁文亮爷爷的人生轨迹已被改变,刁文亮的叔叔还会去偷自家的房契吗?整个事件又会对刁文亮产生多大的影响呢?不会自己带着房契回去后研究所根本就没刁文亮这个人吧?那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可如果研究所没有刁文亮这个人的话自己又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时代呢?
乱了,全乱了。吕决觉得不能再往下分析了,再分析说不定能把自己也分析没了。
两位民警翻箱倒柜搜了半天,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对吕决来说关键的关键是没找到那张该死的房契。
现在的吕决对什么杀人案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最关心的是赶紧拿到房契赶紧走人,免得自己变成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回到分局,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按照惯例要连夜进行突审。
审讯室里,立着两盏每只绝不低于500瓦的电灯,灯罩斜着,正照在刁俊才的脑袋上。虽然是冬天,刁俊才却已是大汗淋漓。
两盏大电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盏小小的台灯,高大全和一名书记员就坐在桌子后面。吕决的肚子虽然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事关重大还是不顾吃饭早早就赶了过来,站在高大全的身后旁听。
吕决站了快半个小时了,腿都快麻了,面前的高大全竟还没问出一句话。
对面的刁老爷子刚进来时还微微抬着的头,这会儿也深深地低下了。明亮的灯光射着他花白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分外刺目。
吕决实在站不住了,拖了把椅子坐在了高大全的身边,附耳对高大全道:“赶紧问吧,老头快被烤焦了!”
高大全朝吕决微微一笑,突然扭头对刁俊才大声吼道:“姓名?”
吕决看到高大全朝自己笑,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竟然吼了这么一嗓子,被震得差点从椅子上缩下去。
再去看对面的刁俊才,竟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就听他慢悠悠的回答道:“刁俊才。”
看到刁老爷子的这般态度,吕决明白自己着急了,这老头的心理防线还没垮,不由得向高大全投去了歉意的一瞥。高大全倒是没对自己表示出什么不满的样子,只是继续问道:“年龄?”
“六十二岁。”
“职业?”
“外科医生,已退休在家。”
“政治面貌?”
刁俊才抬起头,用戴着手铐的手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虽然看不见掩没在黑暗里的人,但还是盯着声音的方向说道:“你是问原先的还是现在的?”
高大全双眼往上一翻,闷声吼道:“什么原先的现在的,全都说!”
就见刁俊才脸一红,好象很害羞的说道:“哦,原先是‘小房产主’,现在是‘牛鬼蛇神’。”
吕决没绷住差点笑了出来,心说刁文亮的爷爷厉害啊!看来这几年的“牛鬼蛇神”没白当,经过多次的“文斗”“武斗”洗礼已经快变得刀枪不入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帮警察分析案情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