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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娘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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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一个广东富商万士弘作东。此人待客极其殷勤,觉得一人向隅,满座不欢,所以执笔在手,非要洪钧报个名字不可。 

  “士翁”,洪钧被纠缠不过,说了实话,“并非兄弟矫情,北地胭脂,实在不过尔尔。更不相瞒,敝处最怕葱蒜,碰得不巧,那位姑娘开出口来,真正吃不消。” 

  这话说得有些煞风景,便有人搭话:“文翁想在这海隅之地,领略《板桥杂记》中的风光,自然是件办不到的事。不过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北地胭脂亦未必尽输于南朝金粉。” 

  此人音大声宏,身材魁伟,地地道道的燕赵之士。洪钧知道自己渺视“北帮”姑娘的话是失言了,急忙认错:“兄弟放肆!得罪,得罪!” 

  这才真是失言。那人冷笑着向隔座的人说:“老兄你听听,倒像我跟北帮姑娘有什么渊源似地;骂了北帮姑娘就是得罪了我。这不是笑话吗?” 

  “原是说说笑笑,谁也别认真!”做主人的急忙拦在中间,乱以他语:“选歌征色,原是寻乐趣。来,文翁,好歹叫一个。” 

  洪钧心中颇为不快。但既无拂袖而去之理,就只好和光同俗,便点点头:“那就烦主人举荐吧!” 

  “我倒想举荐一个,让文翁看看,北地胭脂中,也有南朝金粉所望尘莫及的。无奈,”与洪钧言语上有冲突的那人苦笑着说,“那人从不应条子!” 

  “你是说谁?爱珠?”另一人问。 

  “除她还有谁?” 

  “那也容易。爱珠虽不出条子,可以登门求教。足下既有心荐贤,何不做个东请一请文翁,让我们也叨光‘镶镶边’。” 

  “就这么说!咱们明天晚上,原班人马,望海阁见。我作东。” 

  这一说,洪钧觉得老大不过意;同时也真想结识结识这个爱珠,所以立即接话:“自然是我作东。既烦荐贤,如何又劳破费?” 

  两人争着要做东,变成化干戈为玉帛,而且也应了“不打不相识”那句俗语。刚才主人匆匆介绍,听不真切,此时彼此又重新请教姓氏。那人叫张仲襄,沧州人,是个举人,与万士弘是好朋友。 

  “我看这样,”万士弘说:“一客不烦二主,明天仍然是我在望海阁摆桌酒,请在座各位赏光,一个不许少。倘或爱珠中文翁的法眼,少不得要谢一谢襄翁荐贤之功;然后,我们再贺一贺文翁。这一下,不又热闹好几天吗?” 

  “好!好!”众口附和,洪钧自然也乐从,事情就此定局,要在爱珠的牧楼望海阁连番聚会。 

  于是席间笙歌嗷嘈之外,谈论的话题便离不开爱珠,论色则倾国倾城,论艺则无所不通。洪钧默坐静听,欲信难信,心痒痒地恨不得即时一睹颜色,能亲自印证众口相誉为四海无双的这个名妓,较之板桥杂记所写的柳如是、顾眉生,以及影梅庵忆语中所写的陈圆圆、董小宛为何如? 

  酒闹人散,洪钧回到下处歇宿。魂牵梦萦,无非爱珠的幻影,竟致扰捷一夜,未得安枕。第二天一觉醒来,时已近午。想到夜来望海阁的聚会,兴致勃勃,赶紧起身。正在漱洗时,听差送来一封信;拆开一看,是万士弘的通知,说爱珠连朝有客夜宴,望海阁之约,须展期三天。 

  洪钧大为扫兴,顿时连脸都懒得洗了,蓬头跣足地坐在那里,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思。他那听差贾福是本地人,善于窥人喜怒好恶,见此光景,便劝他说:“难得今天好天气,老爷吃了午饭,到哪里去走走!” 

  “有哪里好逛的?”洪钧随口问说。 

  贾福想了一下答道:“有个地方,只怕老爷还没有去过。奇山南面,村庄里种的都是梨树,这两天开得正盛,雪山一片,像下了大雪那样,好看得很。” 

  “喔,有这样的地方?”洪钧又问:“奇山不是很荒凉吗?” 

  “平常日子荒凉,这两天可热闹了!都是看花的人。” 

  “也好!”洪钧强打兴致,“饭后就去逛逛。” 

  于是洪钧吃罢午饭,带着贾福,安步当车到奇山去看梨花。烟台除了东北临海以外,陆地周遭皆山。奇山在前面,上有小城,是明朝所设防倭的卫所。穿城而过,放眼一望,漫山遍野,一白无际,恍如雪海。洪钧想起苏州邓尉的梅花,号称“香雪海”;这个雅名,移用在此,亦未尝不可。 

  “果然好地方!”洪钧遗憾地说:“早知如此,该约两个朋友,带了酒菜,那有多好!” 

  “老爷莫忙!”贾福指着西面梨林中一道小桥说:“请在桥边等我。我去办酒,说不定也能遇见熟人,我就约了来陪老爷赏花饮酒。” 

  听他说得有趣,洪钧欣然许诺。于是贾福奔向村落中去买酒;他便一路看花,走向小桥去等候。 

  走不多远,只听马蹄声疾。回头一望,不由得眼睛发亮,但见两匹极高大的口外马,一黑一白,白的与梨花同色,皮鞍上侧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郎,红裙覆足,相映之下,鲜艳无比。看到上身,穿的是一件玄缎绣花的夹袄;青绢包头,露出一张鹅蛋脸;樱唇剑眉,一双黑亮的大眼,妩媚之中,特具一种慑人心魄的亢爽之气。 

  洪钧方在惊愕之际,白马已擦身而过;急急转脸,已只能看到背影,却又有新的发现,那女郎腰间丝绦上竟悬着一柄鱼皮鞘的长剑,剑端与空悬着的铜马蹬碰声作响,与鸾铃相仿。 

  “这是谁?”洪钧失声自语,“莫非唐人小说中的女侠?” 

  这一来,便顾不得赏花,只是遥望白马。眨眼之间,人马俱沓;洪钧心头浮起无限的怅惘,只想找个人问一问,究竟那女郎是谁?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贾福。一只手提着藤条编的篮子,里面有一瓶天津五加皮,一包熏鱼,一大包落花生。另一只手居然挽着一条马褥子。 

  “哪来的马褥子?可是遇见熟人了?” 

  “没有。马褥子花钱租来的。” 

  说着,贾福在梨树下挑块干净的地方,铺好褥子,摆好酒菜,请洪钧坐下享用。 

  “你也来,一起喝酒。”洪钧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是!” 

  贾福依言坐下。不过,洪钧是盘腿而坐,他是仿照日本的办法,半跪半坐。 

  喝过一口酒,洪钧急于要打开心中的疑团,“你刚才可曾看见一匹马?马上是个女人。”他问。 

  “一匹马?”贾福略感困惑,“不对吧?” 

  “怎么不对?”洪钧很快地说,“我亲眼看见的,一匹白马,马上那女人着的红裙,还挂着一口剑。” 

  贾福笑了,“老爷,不错!”他说,“是两匹马。” 

  “对了,对了!”洪钧自己也失笑了,而且有些不好意思,只为心思专注在红裙女郎身上,竟致另一匹黑马会视而不见。 

  “白马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好货——” 

  “咄!”洪钧不由得生气,“好端端地,为什么刻薄人家。” 

  贾福恍然大悟,原来主人着迷了;便定了一定神,很谨慎地答道:“她是烟台有名的姑娘,花名叫爱珠。” 

  “爱珠!”洪钧张口结舌地说,“她就是爱珠?” 

  “是的。一点不错。” 

  “她会骑马?” 

  “不但会骑马,还会舞剑。”贾福又说,“听人说,还会吟诗作对,又识得古董,极好的酒量。” 

  “有这样的尤物?”洪钧楞了好半天,自言自语地说:“一定言过其实。” 

  贾福不敢驳他,只斟满了酒说:“老爷请喝酒,莫去想她。” 

  “为什么?” 

  “这爱珠有名的大架子,犯不着。” 

  犯不着什么呢?自然是犯不着去讨没趣。洪钧倒有些不甘心,当即站起身来,说一声:“走!” 

  洪钧是迫不及待地要一访望海阁。贾福探知他的趋向,微言劝阻,说爱珠目空一切,不知几许达官,登门碰壁,连想见一面都难如愿。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却又何苦?话说得委婉而恳切;无奈洪钧爱慕加上好奇,必不肯罢此一行。心里在想:哪怕见不着爱珠的面,看一看望海阁是何样子,也是慰情聊胜于无。 

  贾福拗不过他,只得依从。他不知道望海阁的名称,只知道爱珠的艳帜在毓璜山,与烟台山相去不远,而由奇山往北折回,却有好一段路。因而雇了两头毛驴,赶到毓璜山时,已经红日西沉,山南山北,炊烟处处了。 

  “老爷请下来歇一歇。我去打听一下,看望海阁在哪里?” 

  “何用打听。喏,那不是!”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但见玉皇庙后面偏东,有一带粉墙;墙外垂杨,墙内桃李,红白青翠掩映之中,矗起一座高楼,隐约有一块绿地泥金匾额悬在那里,而字迹却难辨识,然则又何以见得那就是望海阁? 

  “绝不会错!”洪钧解释:“你看,柳树下挂着两匹马,一白一黑,那就是我在奇山见过的。” 

  原来如此!贾福打发了驴亻夫,随着洪钧缓步行去;走近了仰头一看,匾额上果然是“望海阁”三字。 

  “你敲门!”洪钧用手拂一拂衣襟上的灰尘,“只说我来访骑白马的姑娘。” 

  贾福点点头,将黑漆双扉上擦得雪亮的铜兽环叩了几下。来应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眉目如画,穿一身淡青洋布夹袄裤,外套一件黑软缎的坎肩,一条黑绉纱的带子,将腰束得极紧;脸上一样涂脂抹粉,长辫子上还佩一支金押发,完全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找谁?”她问。 

  “我家老爷来访骑白马的姑娘。”贾福照本宣科地答说。 

  “我家姑娘今天累了,不见客!” 

  贾福听了这话便有气,见那女孩儿是勾栏人家的打扮,料知硬闯不碍,便冷笑着说:“不见也要见!”一面说,一面便举手将门抵住,同时一只脚已伸了进去。 

  这便煞风景了!洪钧急忙喊道:“贾福,不要鲁莽!等我来跟这小妹妹说。” 

  一声“小妹妹”消了她的怒气,瞪了贾福一眼,闪开两步向洪钧问询:“尊姓?” 

  “我姓洪。” 

  “洪老爷以前来过没有?” 

  “今天是第一次。” 

  “请洪老爷明天再来。我家姑娘真的累了,歇在那里。” 

  “我知道。你家姑娘骑马去看梨花,累了要休息。我不惊动她,只上楼去看一看。” 

  那女孩儿有些发楞,仿佛对洪钧的来意,感到莫测高深似地。最后终于表示,须禀命而行,不敢作主。 

  不多片刻,那女孩儿去而复回;远远便招手示意,请客上楼。这是登堂入室的第一步,洪钧留下贾福在门房等候,自己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笑盈盈地问道:“你告诉你家姑娘了?” 

  “不是。是告诉我婆婆。我说是很好的一位客人,她说:那就请上楼吃杯茶也不碍。” 

  洪钧喜她言语乖巧,模样伶俐,便从口袋中取出两枚番舶带来、簇簇生新的小银圆,塞在她手里,“这个给你玩儿。”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翠。” 

  “喔。你说的婆婆又是谁?” 

  “姑姑的妈妈,就是婆婆。”阿翠一面引客上楼,一面答说。 

  “姑姑?姑姑又是谁呢?” 

  “就是你想看一看的人。” 

  “原来她是你的姑姑?”洪钧突然想起,一个鸨儿,手下不止一个姑娘,不要弄错了人,却是笑话,因又问道:“你姑姑叫爱珠?” 

  “嗯!” 

  这下洪钧放心了,坦然登楼,对楼梯便是门,阿翠揭开门帘,洪钧顿觉眼界一宽。先当张挂着一幅硕大无朋的横披,定睛细看,不由得失笑,原来北面一溜长窗,尽皆敞启,海景入楼,恰好补壁,以致有这样可笑的错觉。 

  “客人请坐!” 

  接待客人的,另是一个修饰得头光面滑的中年妇女,但看衣着是南班名为娘姨、北班唤做跟妈的佣仆,便点点头坐了下来再说。 

  “大爷贵姓?” 

  “我姓洪。” 

  “洪大爷,请宽衣。” 

  狎妓多是便衣,但长袍上加一件俗名马褂的“卧龙袋”,即成常礼服,所以妓家往往先为客人卸马褂。然后绞来手巾把,奉上盖碗茶,递过水烟袋;照例也还有干湿果碟,多寡不等。望海阁的果碟很够气派,八个錾银的高脚盘,四干四湿,极其精致。最难得的是,有洪钧久未得尝的乡味:松子糖。 

  正当周旋之际,西面门启,出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身材极高;花白头发梳得光亮闪闪;穿的是一条贡呢扎脚裤,步履极健。洪钧心知这就是阿翠所说的“婆婆”,不自觉起身迎候。 

  “不敢当,请坐、请坐!”婆婆含笑招呼,随后问道:“洪老爷行几?” 

  “我行三。” 

  “三爷!” 

  婆婆站住脚福一福,这是见礼;洪钧回了一揖,然后相将落坐。 

  “以前没有见过三爷。” 

  “我是最近才听说烟台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果然好!” 

  做主人的淡淡地笑了,“是三爷说得好。”她问:“在哪个衙门恭喜?” 

  “我在洋关帮忙。” 

  “怪不得!跟潘大人是一个口音。”那婆婆语气热了些,“潘大人真是菩萨,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喔,”洪钧问道:“潘大人也到这里来过?” 

  “来过一回,坐了好一会儿才走。以潘大人的身份,肯到这里来,实在很承他的情了。” 

  洪钧正要接话,只见娘姨疾趋到主人家身边,低声说了两句。接着,听见楼下有男子的声音。洪钧知道是预约在此设宴的客人到了,心中不免踌躇;照人情上说,理当“让贤”,可是由南到北,好辛苦来一趟,凳子都不曾坐热,便要起身,似乎情有不甘。 

  盘算未定之际,那老婆子开口了:“三爷不说要上楼来看看,有处地方风景好!”说着,首先起身,径往东走。 

  妓家若有两三拨客人同时而至,如何调拨分派,能够彼此避开,而又各得其所,便全看主政的手腕。洪钧知道她是撵他让正屋,虽觉得不是滋味,但当然也只有隐忍。 

  及至进入东面的屋子,不快之感,顿时消失。老婆子没有骗他,东屋所见的风景,果然又胜于正屋,因为视界更广,北、东两面,都宜眺望。 

  等主人告罪退了出去,另一拨客人接踵上楼,脚步声显示只不过两个人。洪钧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从主客对话中,听出示是称为“锦帮”的锦州帆船帮的头脑,借望海阁款待来自上海的一批办海味的商人。只以为时尚早,来客为主人邀到西面小屋中去油大烟,正屋中顿显清寂。 

  洪钧这时才定下心来,打量四周。最惹人注目的是东面玻璃窗下,安着一张大书桌,水墨丹青,笔砚笺纸,应有尽有。然而壁上并无爱珠的画稿,只有一幅洒金朱笺的中堂,大笔淋漓一个“一笔虎”,上面记明年月:“雍正十年闰端午”。下款署名“又玠”。洪钧似乎在什么“缙绅录”中见过这两个字,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别号。 

  再看到西面板壁上,悬一张琴,挂一把剑——这把剑特具亲切之感;由剑及人,眼前顿时浮起白马红裙的飒爽英姿,心痒痒又恨不得能立刻见一见爱珠了。 

  因此,他有些拿不定主意,颇有留既不可、去则难舍的苦闷。转念又想:此是何地?哪来如许顾虑?花丛觅趣,原该随遇而安。且定定心,看那老婆子如何安排,再作道理。 

  这样想着,便坐了下来;恰好面对东窗,脑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句唐诗:“楼观沧海日”。 

  细想一想,用这句诗写望海阁,贴切异常;不妨再找句唐诗配上,做副集句的楹联,倒也有趣。 

  于是他起身走到窗前,背着手不断吟哦:“楼观沧海日!楼观沧海日!” 

  在唐诗中找一句作对不难,难在出语豪阔,对句不得其偶。洪钧想了几个,都不惬意,而此时此地亦非可以从容推敲,正待罢手时,忽听得有人朗然在念:“月是故乡明”。 

  是女人的声音,越使洪钧惊奇,急急回头去看,一个长身玉立的病人,含笑凝睇,正是念念不忘的爱珠。 

  如此识面,颇不寻常。洪钧不愿依俗套行事,笑笑说道:“字面不太工,不过很浑成,能明点旅居,暗寓乡思,尤其难得!佩服之至。” 

  “班门弄斧,叫三爷见笑。”爱珠大大方方地说:“听说三爷是第二次见到我?” 

  “是的。一日之间的第二次。”说着,洪钧低头去看爱珠的双脚;意思之间是纤纤莲足,何能骑马驰剑。 

  爱珠却不让他看,裙幅一抖,遮住脚尖。洪钧虽有些失望,却也喜她庄重;虽是这样的身分,依然不让人看见双足,足见知书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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