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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民日记___作者:阿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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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大门口,我回头看,周欢还站在原地,他正在欣赏我的孟浪的模样哩。                                    
 第二部 '7月28日 星期四'       
    今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丽亚寄给我的,奇怪的是,信是一个星期前寄出的,邮戳盖 
的是一个星期之前的,可是我怎么会在今天才收到,本市的信一般两天就能到达。而此刻 
我收到她信时,她却已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弥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如此可以说,我是收到 
一封来自阴曹冥府的信。     
陶,读到我的信时,不知你身在何处,你还想得起我这个女人吗?你心里大 
         概会说,是她啊,我们早就两清了,还缠着我干什么? 
         不,我想你心里不会这么说的,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些日子,我不时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它像蓬蓬松松的蒲公英种子, 
         随风飘走了。它又像尖尖酸酸的月牙,再也不会圆了。但我总是不断地回忆 
         过去,由此可见,我现在差不多走到绝地去了。 
         股市摧毁了我的精神和体力,我精神恍惚,醒着和做梦一样。可是反过来说, 
         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的钱本来就不是我的,一部分是我抢来的,一部分是从 
         投机市场赚来的,它不过是回到它来的地方去。 
         这封信我要向你坦白,我要做一件事,我激动得颤抖,但我必须告诉一个人, 
         这世界上应该有另一个人和我一起分享这个秘密。你一定还记得,当你说起 
         要和我结婚时,我尽管嘲笑你,心里还是非常感动。大概这就是一个东方女 
         人和西方女人的区别。现在我突然觉得,不能够让周欢再在我和他的老婆之          
         间演戏了,我已经厌恶了,荒唐的时间太长了,可是他还游刃有余,我心里 
         绝对无法平衡。昨天他对我极其无理,难道就是因为我差不多要不名一文了? 
         我不能在金钱和精神的双重枯竭中生活,我必须采取破坏行动,结束一切。 
         于是我把周欢叫来,和他做了露骨下流的事,同时我用摄像机自动摄下这些 
         场面,可他一点没有察觉。我异常地兴奋,大概我能胜任间谍工作。我又复 
         制了一份。一份我给他的老婆寄去。另一份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觉得讨 
         厌的话,我想请你替我保存, 
         不知你还愿意替我做一些事吗。当然你可以完全不看它,当它是一个没有信 
         息的版本。 
         我想象得出这颗炸弹的威力,它可能把我们每一个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结果 
         会怎么样呢?或者他走,我再也看不见他,或者他到我这里来(也许这只是 
         我的梦想),那么即使他是一个魔鬼,我也不怕。   
    我连着把信读了三遍,每读一遍的感觉都不同,读第一遍时,我无法控制心中的紧张, 
仿佛我要深入一个恐怖地探险,只觉得鬼影憧憧,各种事件像漂游的板块相撞。读第二遍, 
我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到读第三遍时,我才看清了一个孤独的灵魂,同时去窥视各事端 
间的深通的因果关系。我一直在想,这封至关紧要的信为什么会晚一个星期到我的手中, 
不然我完全可能阻止这次死亡。邮递不应该这么慢,这里会不会潜伏一个阴谋? 
    我的神经像刺耳的铃一般叫起来,心中升起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印象:丽亚不是自杀, 
她没有死的动机,她的死一定有谋杀的因子!紧接着疑点不断冒出:为什么周欢不寻找我, 
不通知我,急匆匆地把她火化,而且还不让太阳泳池的人传开来?丽亚信中说另外复制了 
一盘相带,此刻落在何处? 
    我骑上铃木,飞快赶去天马证券所。我通过小白,再通过资金柜的小姐,查了丽亚的 
账户,在她死的前一天,她把12万转到了一个公司的账上,而她账上只有几百元了。这个账户现在由周欢在掌管。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的。  
        资金柜的小姐说:“那天是她亲自来转账的,看上去她的脸色很不好,那个姓周的男 
人在边上陪着她。他填单子,填完了给她签字,一切都合乎手续。你没有再需要了解的吧。 
”小姐匆匆离开,她没有权利向我公开账号内容,她是偷偷这么做的。 
    我独自在大厅里站了很久,我流泪了。 
第二部 '7月29日 星期五'       
     上午10点,我坐在中山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人,两个眼睛 
隔得很近,嘴唇薄得近于透明。是一个朋友介绍我来找他,说他是一个干练的律师,现在 
的声望正在与日俱增。 
    我说:“律师,请您相信,这是一桩谋杀案。” 
    他不动声色地说:“我可以相信,请你把事情陈述清楚。” 
    我说:“事情是这样开头的,丽亚是一个要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往往要靠幻觉生存。 
股市破灭了她的发财幻想,与此同时,她一天比一天觉得烦恼、痛苦,不堪忍受。原来都 
是她支配男人,她是一个无冕的女皇。而现在,随着资金的锐减,她在周欢眼里,变成一 
个越来越不重要的角色,甚至周欢可以对她极其无理。律师,请你看信,就这里,虽然她 
没有说明是什么事,但我们可以想象。” 
    他接过信,看过了说:“请你说下去。” 
    我说:“好,我说。所以丽亚决心做出破坏性的事来,这在给我的信中都有表述。于 
是她偷偷拍摄了荒唐的场面,她自以为得计,寄给周欢的妻子。然而周欢绝不是一个傻瓜, 
我可以想象,他已经察觉了,却不露声色。他采取了非常巧妙的措施,录相带根本没落入 
他妻子的手中。这从另一盘录相带下落不明可以看出,他早已采取了防范。 
    “我要告诉你,周欢不是一个束手待缚的人。摆在他面前的题目必须解决,他的底细 
丽亚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他曾经挪用公款,她都知道。而现在,她执意要破坏他稳定的 
框架了!他必须采取对策,他想好了,让她去死。这样做,既可以一劳永逸地消除隐患, 
而且她的剩余的资金也可以归于他的名分。从此就没有人知道他挪用公款,也不会有一个 
幻觉感十足的女人来缠他。在她死的前一天,他领她去划了账,我们可以猜测当时丽亚脑 
子中是怎么想的,是周欢填单,她签字的。但有人告诉我,她的脸色十分不对,我怀疑她 
已经服下了什么药,神思处于迷乱状态。也有可能已经受了威胁。于是,有了最后的谋杀。” 
    律师抬起眼光看了看我:“就这些,还有吗?” 
    他的口气让我觉得不舒服,我说:“她不可能自杀,她没有自杀的动机、而且她的水 
性特别好,一个会游泳的人选择死,不会选择在水中。她喝的不是酒。很可能是一种药, 
使人精神错乱,产生幻觉……如果我在场,我会要求解剖尸体……” 
    律师笑了一下,他的笑也非常干练,瞬间就消失,说:“如果你是在写小说,那很可 
能是一部销售量很不错的小说。但现在我们是和法律打交道,一切可能、想象、怀疑都毫 
无意义。我们需要的是证据,你有确凿的证据吗,都交给我。”除了唯一的一封信之外, 
我什么都拿不出。 
    他说:“虚构是不能上法庭的,陶先生,你等着吧。我会进行调查的。” 
    我低声地说:“请你尽快给我答复。”                            
 第二部 '7月30日 星期六'       
    我等不及了,下午就去找他。他把两张纸放在我的面前:“先生,很抱歉,我不得不 
告诉你,这个案子你没有希望。这里有法医签署的酒后溺水死亡鉴定,有公安局盖的印章, 
还有街道出具的关于这个女人的一些证明。都是复印件。可是你有什么?连尸体都不存在 
了。除了这封信以外,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说:“我知道他会把一切都做得很完美,他有这个本事。” 
    他说:“可惜晚了。我们无法断定是谋杀,先生,我爱莫能助。我们要收一些调查费, 
给你定的是最低标准。请找门口边的小姐,她收钱。” 
    可是我不甘心,还在那里争辩。律师用惊奇的目光看我,他怀疑我也是一个精神狂乱 
者。 
    我骑着铃木,在路上乱开,最后还是到了太阳泳池,当我推开大门时,我发现周欢在 
里边出现了,我在地毯的一头,他在地毯的另一头,中间是被岁月弄脏的颜色模糊的地毯, 
是一个窄长的空间。我看见他,就停下不走了。他在那一头也没有走上来。灰蒙的光从四 
周的窗子中透过来,把我和他之间的空间弄得幽幽明明,好似在教堂里一样。太阳泳池上 
没有亮灯,那个伪造的大自然还在休息。 
    我看不清他的脸上的细致表情,但我能感觉出他的强烈的气息。他站在那边尽头,宽 
肩窄臀,神情威严,十足一个拳击手得胜的模样,大厅里寂静无声,但我仿佛听出每个角 
落里都回响起他的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吗?我冲动地向前走了几步,似乎要向地扑去,又停住 
了,折回身走出去。 
    我驾驶着铃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如果我答应了丽亚,不离开她,那她就不会死。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不是谋杀的帮凶?!                                
 第二部 '8月1日 星期一'       
      股市重新起动了。今天上午,上海股市从320点起算,跳高63点开出,略一回档,继 
续猛烈上冲。一刹那,股票市场中,不知多少人血压升高心狂跳。自去年底1040点跌下来, 
跌,跌,股市好像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永不见底。股市成了冰窟,成了生命和热情的 
冰点……为了救市,国家公布了三大政策,随之而来的就是股市的爆炸。它在这一刻起动 
了,它不肯用温和方法,它是没有办法用温和的了。它早被投机的烈焰熏得焦黄焦黄,它 
非用猛烈的爆炸的方式不可。 
    我是昨晚得知救市消息的,今天上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我来到了天马证券所的门 
口。大厅里早就挤满人了,门口难满了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后面的人要寻找缝隙才能 
钻进去。就这时,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 
容这声喊,是惊喜过度,还是集体颠狂?我从门口看进去,后面的人伏在前面人的背上, 
一个个眼睛凸出,呼吸急促而沉重。 
    一个中年男人从水泄不通大厅里挤出来,他朝前踏出几步,又朝后退去,完全处于无 
意识状态中,他仰头对天,两行泪水流出。我听他喊出:“来了,牛市来了,天不灭我!” 
    就这时,我看见了老脚皮,多日不见,她衰老了许多,她正在过马路,拼命划动两条 
老腿,往这里奔来。她脚上穿着一双塑料凉鞋,手中摸着一个布包,我想一定是钱,是她 
卖姜卖葱赚来的钱。她的儿子在前边喊她,她已经跑进院了,心一急,一只凉鞋掉了,她 
想回头拾,又怕耽误时间,正为难,儿子飞步跑来,捡了她的鞋,也不交给她。她一只脚 
光着,一高一低,同着儿子,一齐进了大厅,钻进人堆里。 
    我始终站在外边看,心里一阵感叹,一阵冷笑。又看一会儿,转身朝院外走。有人在 
背后叫住我。我回头看,是六爪。 
    他三步两步,已到我的面前,他的印堂发亮发红,不停地用第六根指头撞他的脸皮: 
“太紧张了,我出来喘口气,马上再进去。陶,你不杀进去?这次肯定是一波大行情…… 
你不上楼去看看吗?” 
    我说:“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他让:“跳空63个点.现在又开始冲击了。大家都在买,发疯一样抢进。昨天晚上瓶 
子就逼着我,家里值钱的都送进当铺了!” 
    我不做声。他说除了夏坚之外,205室还活着的股民个个都杀回来了。 
    他也稍有冷静,说:“可惜的是丽亚和陈林,要是熬到今天就好了。” 
    我说:“你知道周欢做得怎么样了?” 
    六爪颇为气愤地说:“他比我们哪一个都做得好,不知他哪里得了消息,在上星期五 
最低时就买进了股票,今天一开盘,他又把剩余的资金全部买进。到刚才我出来,他已经 
赚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了!” 
    “你知道吗,丽亚剩余的一点资金都落到他手中了。” 
    他说略有所闻。 
    我闭上了眼睛。脑中又出现了丽亚,她漂浮在他于中,幽忽的眼睛盯着我,周身尽是 
血水。现在她的资金在另一个人的手中,在升值,在翻倍。这是她的生命的顽强的延续, 
还是对她的死亡的特别纪念?                                   
 第二部 ' 8月3日 星期三'       
    在昨日稍作回档之后,股市又以猛烈的势头展开了上攻。股指像一头野牛,被红布撩 
得狂性大发;又像一只原野上的风筝,一个劲地向上,向上。 
    我不去证券所了,但是,只要你生一双眼睛,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无法不看见 
股市的狂态。有报纸报道,当铺里一下子人满为患,有的拿着金银首饰,有的扛着家用电 
器,都争着变换成现金。银行里也挤满了提款的人。他们似野蜂一般,向股票市场扑去。 
    在街头我遇见了老赵,他悠闲自在,也不坐车,手执一把折叠扇子,两边都是空白的, 
轻轻地摇。 
    我问他:“你没有去买股票了。” 
    他微微一笑说:“该买的时候已经买了,何必现在去凑热闹?”隔一会又说:“不要 
看现在这么火爆,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人哭哭笑笑,把性命抛掉?” 
    我身子一颤抖,不由在心底叫道,股民啊,我爱你们,你们可要小心!   
全书完     
1997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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