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案人是单独作案吗?”
“不。”
监视屏上的红色曲线又有所上扬。
“作案人是两个人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金库拿的美元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走廊拿的美元吗?”
“不。”
曲线平稳。
“作案人是在外币柜台拿的美元吗?”
“不。”
红色的皮肤电曲线又出现上扬。莫小苹的脸上露出微笑。焦处长在目标题上都有反应,尽管反应轻微,但已经初步说明他和案子有关系,他是独自一人在例行对账后的第八天或者第九天,从外币柜台拿走了美元。
齐大庸也嘘了一口气。从焦处长的反应来看,他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莫小苹这丫头还真有灵气,对焦处长的观察和判断很细致。
齐大庸本想继续提问,但是看见焦处长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手有些微微抖动。就说:“焦处长,你好像有点儿紧张。”
焦处长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我不紧张,不紧张。”
“还不紧张呢?看你的手都是汗!你渴了吧?喝水吗?”莫小苹问。
“啊,不渴!”焦处长嘴上说不渴,却不停地舔嘴唇,莫小苹去给他到了一杯凉开水。焦处长接过来一气喝干了。莫小苹又去给他倒了一杯,他又喝干了。
喝下两杯水后,焦处长的脸上汗津津的。齐大庸说:“焦处长,我看,咱们还是歇一会儿吧,你是不是想去趟卫生间?”
见到焦处长迟疑,齐大庸友好地说:“正好,我也想去,咱们一起去吧?”
“那好吧!那就陪你去一趟。”焦处长说。
四
路上,齐大庸拉家常似的问焦处长的家庭情况,焦处长说:“我媳妇儿在工商局,儿子是足球队员,也许能成球星。”
“你儿子在塔基队踢球吧?进塔基队不容易啊!没少花钱吧?”
“是!”焦处长似乎不大愿意谈这个话题。
“供孩子踢球花销太大了,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焦处长,听说,你为了儿子,把积蓄都花光了?”
“啊……”焦处长含糊其词。
“听说,你儿子在塔基混得不太好,要被转会,有没有这么回事?”
焦处长没回答。齐大庸也没再追问。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从卫生间出来,焦处长弯腰洗手,又捧着凉水洗脸,边洗边说:“从没被测过谎,这阵势还真吓人,心里没鬼也不免发怵。”
“发怵和发怵不一样,谁的屁股底下没屎呀?是不是?”齐大庸边吸烟边说。
“啊?”焦处长一时没明白齐大庸话的意思。
趁师傅和焦处长出去方便的机会,莫小苹又给宁宁打电话。通了,可是宁宁不接。重复好几次,就是没人接听。莫小苹只好给宁宁发了一条短信息。
见焦处长洗好了脸,齐大庸递给他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焦处长吸了一口烟问:“齐专家,你刚才说,谁的屁股底下没屎,是什么意思?”
“人哪,没有不犯错误的,人无完人嘛!可是,错误不管大小,犯过,就在心里留下了印记,留下了印记就过不了测谎仪的关,测谎仪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错误,它只管作案嫌疑人。”
焦处长不停地眨着眼,努力品着齐大庸的话。
回到测谎室后,齐大庸问:“焦处长,咱们继续测?”
“继续测!测完了好早点儿回家!”焦处长轻松地说。
第二遍测试,焦处长对目标题的反应比第一遍强烈了些,并出现了超前反应。焦处长记住了四个目标题的位置,齐大庸即将提问目标题的时候,监视屏上的曲线就提前出现了波动。并且,各种异常特征也都在焦处长身上出现了,他一个劲儿地咽口水,不停地舔嘴唇,还不时屏息。
屏息是典型的反测试行为,当测谎员提出一个目标题时,被测试人憋着不喘气,这样,监视屏上的三条曲线会保持平稳甚至下降。其实这是徒劳的,敏感的测谎仪已经抓住了被测试人的生理反应,这时候,只要测谎员拉长提问的间隔,被测试人不能长时间不喘气,只要他憋不住了,一吐气,皮肤电的红色曲线就会骤然升上去。
齐大庸和莫小苹对视一下后,会意地点点头。接着,齐大庸用紧张峰法进一步测试焦处长。齐大庸问:“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的第八天吗?”
“不。”
曲线没反应。
“作案人拿美元的时间是在例行对账后的第九天吗?”
“不。”
红色曲线上扬。焦处长说了谎。
“作案人是把美元存银行了吗?”
焦处长还没回答,红、绿、蓝三条曲线已经跳动起来,证明焦处长的内心已经慌乱到了极点。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炒股吗?”
“不。”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赌博吗?”
“不。”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养情人吗?”
这个问题一提出,齐大庸的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谁是焦处长的情人?是姚婷吗?莫小苹也不由瞥了一下齐大庸。齐大庸不希望监视曲线有变化。莫小苹也不希望。
“不。”
曲线果然没变化。
“作案人的作案动机是为了儿子吗?”
监视屏上的红色曲线突然冲到了极限,绿色和蓝色曲线也上扬。再看焦处长,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他的紧张已经难以掩饰了。
齐大庸微微笑了一下,看着焦处长脸上那几道小溪说:“焦处长,美元是你拿的,你得把你干的事说清楚!”
焦处长一听就火了:“怎么是我拿的?你别冤枉我!我知道你恨我,你这是公报私仇!”
齐大庸说:“我恨你不管用,难道你也得罪测谎仪了?你现在可以说不是你干的,但是你很快就会认账的。”齐大庸对从外边进来的刘保国说,“是他干的!”
刘保国显然不大相信,愣了几秒,才叫进来两名刑警,把焦处长带下去。焦处长边往外走,边大声喊叫:“姓齐的,你会给我赔礼道歉,赔偿我的名誉损失的!”
五
焦处长被带出去后,刘保国还用他那怀疑的目光看着齐大庸。
莫小苹说:“刘队,别这样。焦处长在目标题上都是高分值。”
齐大庸悠悠地说:“栽赃?陷害?我齐大庸没那本事!”
“我没那意思。我是想,怎么会是焦处长?”刘保国连忙解释。
“你不还是那意思吗?我也不明白怎么会是焦处长!是测谎仪说的,就是他!”齐大庸有些气哼哼的。
莫小苹说:“焦处长是在分行例行对账后的第九天作的案,作案动机是为了他儿子,美元存银行了。他的儿子不是在塔基队踢球吗?技术不行,要被转会,得花钱送礼。可能是这么回事。”
见刘保国愣在那儿不走,齐大庸说:“愣着干什么?查去吧!”
刘保国问:“那,姚婷还测吗?”
“测!”齐大庸很坚决,“这对姚婷有好处,也给大家一个交代,上次她情绪不稳定,还没接触到目标题就没法进行下去了。接着测,一个是可以印证对焦处长的测试,还能从技术上排除她的嫌疑。小莫,你不是总想找机会锻炼吗?”
莫小苹正低头查看手机上有没有宁宁的信息,没听见齐大庸的话。
“小莫!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齐大庸提高了音量。
“没事!没事!师傅,你刚才说什么?”莫小苹这才回过神来。
“你不是总想找机会锻炼吗?给你一个机会,你单独给姚婷测谎吧!”齐大庸说。
姚婷的情绪平静下来了,自始至终很配合。莫小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测试。
齐大庸和莫小苹一起对电脑记录的数据作了仔细的分析,排除了姚婷的嫌疑。
在莫小苹对姚婷进行测试的时候,前去各储蓄所调取监控录像的侦查员也有了收获。从录像带上看,分行美元被盗的第二天,焦处长用他妻子的名字存了三十万美元。几天后,宁全福的户头上被存入了十万美元。存款办理人正是焦处长。
在证据面前,焦处长低下了头:“唉!原以为足球能让儿子出人头地,谁知道,足球是个无底洞,把全家都搭进去也填不满!”
焦处长还没从部队复原的时候,儿子就喜欢上了踢足球。喜欢就喜欢吧,不能当饭碗,但能锻炼身体呢,焦处长鼓励儿子。谁知道,儿子的球越踢野心越大,眼看着小伙伴都进了职业队,他也要进,本来家里积蓄就不多,可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焦处长咬咬牙,花钱进贡,让儿子进了塔基队。
焦处长以为进了塔基就进了保险柜,谁知道竞争激烈,儿子的球技在塔基队,是名副其实的“塔基”。处在塔基的队员除了战战兢兢地踢球,剩下的就靠家里给俱乐部老总“上贡”,以换取每年的一纸合同。
每年的贡金不断上涨,从几万到十几万,焦处长被足球榨干了,怎么办呢?动员儿子不踢了,儿子不甘心,再说,不踢球了,干什么呢?除了踢球,儿子什么本事也没有。于是,焦处长想到了那个钱箱。
第六回 宁宁焦心筹药款 大齐妙思剖案情
一
在马尾长发曾经给人画肖像的酒吧里,宁宁也学着马尾长发的样子揽生意。
他的话不如马尾长发说得流利,声音也小,他感到难为情。
以前,他见过马尾长发追在人家屁股后边要给人家画肖像,看马尾长发低三下四恭维人的样子,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现在,他真切地尝到了出卖自尊的感受。绝大多数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过去了,看他的,那眼神也不对劲儿。人家看了肖像满意的,扔下一点儿钱就走。
通过调查推断和解剖尸体证实,宁全福被杀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至六点钟之间,邻居说当时没听见宁家有声响。宁家的卫生间没有明窗,并且那个时间正是各家各户做饭的时间,声音不容易惊动四邻。宁全福家的门窗都没有撬压和破损的痕迹,地板上没有提取到可疑足迹,提取的指纹也多数是宁家人的,其中宁全福书房里的几枚可疑指纹没有找到主。因为枪泡在浴缸的血水里,所以,枪身上没提取到任何指纹,卫生间角落里提取到一个空弹壳。
宁全福的司机提供,宁全福被害当天下午四点多就坐着专车回家了,比往常早了一个多小时。司机照旧把车停在他家楼前的绿化带前,看着宁全福沿着绿化带走向单元门回家。
“就是说,司机没看到有可疑人尾随。那么,凶手是怎么进的屋子呢?门锁上没有新配制的钥匙形成的新鲜痕迹,宁家对门住户有一只大狗,平常来个生人就叫,那天,邻居都没听见狗叫。”案情分析会上,齐大庸问。
刘保国说:“锁孔里没有新鲜痕迹,不能说明宁家的钥匙没被配过,现在的配锁工艺这么先进。据了解,宁家对门住户那条狗当时正好被主人带出去了。”
齐大庸说:“凶手应该是提前用钥匙进入宁家的。凶手对宁家的情况熟悉,知道他家的小口径步枪没有子弹,是自带子弹去的?”
刘保国说:“宁全福的司机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宁全福进了单元门,楼道里是不是有人预伏,司机是看不见的,排除尾随是不能成立的。大齐,你是不是想说,嫌疑人可能出自宁家人?”
齐大庸说:“我没那么说,宁家有四口人,凶手为什么只带了一发子弹?凶手知道当晚那个时间只有宁全福一个人在家。这也是熟人作案的特点。”
刘保国说:“宁宁的妈妈和妹妹那天晚上的确是在姥姥家,而宁宁画室的人证明,案发那天,宁宁一整天都在那儿,直到晚上八点才离开……”
不少人赞同刘保国的看法。有人说:“宁全福的家人为什么要杀死亲人呢?动机又是什么呢?还应该围绕塔基俱乐部做文章,职业足球的黑暗已经人所共知了,焦处长盗窃美元的原因就很说明问题,调查结果也证明,塔基队的球员,没有一个不给宁全福送礼的。”
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说话了:“那么,就继续调查宁全福的工作关系,特别是有条件接触小口径步枪子弹的人,把重点人排出顺序来,交给齐大庸测谎。”
“局长,我认为不应该放弃对宁全福家人的调查。”齐大庸说。
“说说理由!”副局长很有兴致。
齐大庸说:“我不反对把塔基队作为重点调查,但是,凶手不像是塔基队的,球员家长虽说心里不愿意给宁全福送钱送物,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宁全福是他们儿子的希望,他们不大可能杀死他们儿子的希望。”
“你认为凶手和足球没关系?”副局长问。
“倒也不全是,离开塔基的老队员,特别是不再吃足球这碗饭的人还应继续调查。我总觉得,宁全福那只中弹的眼睛似乎说明了什么,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我还没见过这个死法的,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齐大庸说。
刘保国问道:“你说那些队员家长们不能杀死他们儿子的希望,那么,宁全福的亲人为什么要杀死一家之长呢?宁全福也是家里的希望啊!宁全福的妻子病退在家,晚年需要丈夫。宁全福儿子的画室是靠着他爸爸才办起来的,据说画室经营状况不太好,还要靠他爸爸。宁全福的女儿宁静还小,更离不开爸爸。我看宁家人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大齐,直觉其实就是一定程度上的推理,推理也要站得住脚才行。”
副局长说:“齐大庸,你认为可能是宁全福的媳妇儿屈丽茹干的?”
齐大庸说:“刘保国他们不是调查了吗?屈丽茹年轻的时候不是挺风流的吗?”
刘保国说:“屈丽茹年轻的时候是有那事,可比起宁全福来,差远了,宁全福更花。屈丽茹后来又给宁全福生了一个女儿后,一家四口日子挺安生的。再说,屈丽茹根本不会用枪,更没有接触子弹的可能。”
二
王教练和副经理被排除了嫌疑,大家的眼睛就落在了焦处长身上了。
焦处长交代,他盗窃美元是为了贿赂宁全福。可是,侦查员却没找到宁全福的十万美元存折。焦处长交代说,按照宁全福的意思,他拿了宁全福的身份证到了储蓄所,给宁全福新开了一个账户,存入十万美元,然后,把存折连同身份证一起给了宁全福。
侦查员不仅没找到那十万美元存折,也没找到宁全福的身份证。反复讯问焦处长,他赌咒发誓说,的确给了宁全福,送到了宁全福的办公室。当时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这种事,是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的。
侦查员又深入调查,发现焦处长的十万美元并没有成为他儿子的保险金,他儿子仍然上了转会榜。那么,焦处长会不会觉得那十万美元花得冤枉,又找宁全福要了回去呢?
焦处长一口咬定自己没去找宁全福要钱。调查情况却和他的交代相左。宁全福被杀的那天下午四点以后,焦处长就去向不明,没人证明他的下落,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人证明看见过他。宁全福书房里那几枚没找到主的可疑指纹经查也是焦处长留下的。焦处长说,为了儿子,他多次去过宁全福家,在宁全福的书房留下指纹是正常的。
焦处长越是否认自己去向宁全福讨要美元,侦查员越是怀疑他。
焦处长死活不承认自己向宁全福索要存折,侦查员又没拿到物证。焦处长的嫌疑排除不了,但也很难定论。于是,副局长决定让齐大庸再给焦处长测谎。
测谎题编写好了,焦处长却拒绝测谎。按照规定,被测试人不同意,不得强行测试,嫌疑人也如是。
焦处长为什么不同意测谎?心里有鬼呀!于是,刘保国多次提审焦处长。焦处长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论刘保国怎么审问,他都是那句话:“爱信不信,我没去找宁全福要钱!”
三
摆在宁宁面前的饭菜一点儿也没动。屈丽茹一声不响看着儿子。
“宁宁,吃几口吧!”屈丽茹忍不住说。
“妈,我不饿。”宁宁把头埋进手臂。
今天上午,马尾长发的父母来医院时,宁宁问他们为什么不住在自己的画室里。马尾长发的父亲嗓子里哼了两哼,没说话。马尾长发的妈妈赶紧说:“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医生说,我儿子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不我们就先回去,过几天再来?”
宁宁说:“也好,二老年岁大了,天又冷,回去吧,您儿子就交给我和光头了,你们尽管放心!”
看着马尾长发父母的背影,宁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屈丽茹叹了一口气,看着病床上还没恢复意识的马尾长发,不禁湿了眼眶。
人,如果能像马尾长发那样,没有了意识,也许是轻松的!可惜啊,自己的意识总是那么的清晰,对于过去的惨痛,总是那么的记忆犹新。年轻的时候,自己为爱而活着,谁知道,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后来,自己为家而活着。为了家,自己容忍了一切。尽管,自己也抗争过,可是,越是抗争,失去的就越多,只好无奈地选择忍让和沉默。可是,随着儿子和女儿的长大成人,忍让带来的恶果逐渐显形,自己苦心维护的家,还是不可避免地破败了。
宁宁趴在马尾长发的病床上,也在想,如果被车撞的不是马尾长发,而是自己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