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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怔了下,示意柳绿拉开了门。
五姨娘一袭粗布麻衣,头上没有任何首饰,整个人憔悴,眼眶红红的,看得出这几日并不好过。
一进屋,她便能跪倒在地,“奴婢参见大小姐。”
慕昭看着匍匐在地瘦削的女人,如果没有发生那日的事情,恐怕她还能多几分同情,可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反扑狰狞的模样,她心里不自觉硬了几分,“有何事?”
这几日她忙着对付宋家,倒是没有抽出时间来处置这个女人。
“求大小姐允许奴婢带发出家。”五姨娘哽咽出声,将头狠狠磕在地上。
慕昭眸中闪过意外,这个女人和慕忠这些年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了,她不认为她是个可以吃苦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确定是认真的?”慕昭勾了勾嘴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五姨娘匍匐的身子颤了下,还是点点头,“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上次是无意冲撞了大小姐,这几日奴婢一直在反思后悔,想了多日,下了这个决定,希望大小姐允许奴婢出嫁修行,为侯爷和大小姐祈福。”
“那就白鹭寺,明日启程。”慕昭没有多问,给了一句话。
五姨娘回到紫罗园后,一直抹着泪。
慕良夏挥退了丫鬟,厌恶的瞥了一眼床上嘤嘤哭泣的女人,“可同意了?”
五姨娘点点头,“让我明日启程去白鹭寺。”
慕良夏轻轻松了口气,原本担心慕昭不同意,想办法为难她们,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
“可是,夏儿,为娘不想去,”五姨娘有些迟疑,看着女儿冰冷的眼,她还是说了出来,刚才进云锦园那刻,她便有些后悔,但是为了女儿,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为什么?”慕良夏脸色一变,声音带着些尖锐。
五姨娘身子缩了下,迎着慕良夏凶狠的眼神,她小声道,“夏儿,娘将你拖扯这么大不容易,虽然娘做错了事,但是根本上还是为了让你过好点,为娘苦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让我去那冰冷冷的寺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她从青楼出来,并没有学过多少东西,但是还在青楼之时,便听过,青楼女子再怎么卖笑低贱,总比那姑子好,至少是可以用身子换银子,吃好穿好的,可是姑子不一样,不仅每日粗茶淡饭,每天得有干不完的活,诵不完的经……
一想到那样的日子,五姨娘便浑身颤抖,比死了还不如。
“你要是明儿不去,慕昭就会立刻要了你我的命!”慕良夏盯着五姨娘的目光充满了嫌弃和厌恶,“我们本来有很好的未来,可是都是因为你的下贱给毁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现在不比以前,让你远离那个男人,可是你呢?却耐不住寂寞,将我的话当做耳边风,让慕昭抓到了把柄,你当时要是一石头杀了她还好,现在没杀成,你不走,很快死的就是我们。”
慕良夏不是傻子,这些日子秦默然对她的避而不见,她当然感觉得到,那日他也在现场,她娘丑陋的模样给他看了去,难免不会这么想她。她不能再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如今快十五了,她到了选夫的年龄,只要她琴棋书画好,有着安阳侯府小姐的身份,配秦默然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如果有了这个女人在身边,始终是她身上的一个耻辱,秦默然多少心里会有芥蒂,她不能冒险留她!
“夏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娘?我都是为了你才……”五姨娘被女儿的毫不留情伤到了心,她喜欢富贵没错,可是她不愿离开,更重要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将她单独的留在这里她放心不下。当时她被慕忠强迫之时,更多的也是害怕如果不从,慕忠会将那些丑事说出去,影响了夏儿的以后。
慕良夏轻轻吸了口气,抑制住上前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她缓了缓脸色,上前挽住她娘的手,轻声道,“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你我想的,你就当再为女儿牺牲一次,明儿就去白鹭寺,只要躲过了这些风头,我就去接你。”
“夏儿,你会来接我?”五姨娘激动的握住慕良夏的手,眸光带着些喜悦。
慕良夏耐住性子,笑着点点头,伸手将五姨娘额发轻轻往后抚了下,声音尽量的放柔,“当然,你是我娘,眼下我们寄人篱下,只能让娘受点委屈,等到过了这个风头,女儿站稳了脚步,找到如意郎君后,就脱离了侯府的控制,到时一定将娘接回来享福。”
“好,好,夏儿,你有这份心,娘就放心了,娘去,明儿就去,”五姨娘笑着点点头,万分感动的望着女儿。
她不会想到,唯一的女儿会骗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第二日,马车便载着五姨娘去了白鹭寺。
慕良夏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到了,她脸色柔和的神色倏地冷了下来,转身便进了侯府。
由于荣世轩提供了货源,玉宝阁有了充足的金银,打磨的首饰更加多种多样,生意很是红火。
慕昭整理了账本,和雪莺雨浓不时讨论着往后的发展,突然柳绿急急的推开门,跑了进来。
雨浓无奈,这丫头说过好几次,依旧改不了就毛毛躁躁的毛病,她走过去递上水。
柳绿一仰头喝完后,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小姐,不好了,侯爷又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慕昭原本柔和的脸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雨浓也是脸色不好,和雪莺对视了一眼,她们心中安阳侯府的女主人永远只有大夫人一个,原本二姨娘倒台了,她们舒心了好些日子,这侯爷不是说一直爱着大夫人吗?为什么不消停的抬女人进府?
“侯爷说,让小姐和姨娘们都去前厅,他有事宣布。”柳绿接着说道。
慕昭抿了抿嘴,脸色极其不好看。
还未走到前厅,便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慕昭怔了下,自从娘死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爹这么笑过,她感到诧异,心里有几抹不舒服,更是对那个女人很好奇。
进了大厅,慕昭请安后,抬眼看向坐在她爹身边的妇人之时,心中一怔,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眼前的这个女人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平淡祥和,嘴角一直噙着笑容,一双手被安阳侯紧紧握住手中。让慕昭如此惊讶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和她娘有七分的相像。
慕怀仁自是知道女儿心中的惊讶,站起身,将身边的女人拉着走到慕昭身边,“昭儿,这个是三姨娘,以后她便随着我们住到府上了。”
那眸中柔和的光彩,是自娘死后,慕昭再也没有看到过的。
三姨娘抽开手,福了福身,“参见大小姐。”
不等慕昭回复,慕怀仁急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在慕昭来之前,除了慕良莹,其他既然已经到了,此时的四姨娘眸中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嫉妒,即使是她刻意的掩饰,但是仍旧流露了出来,她原本以为二姨娘被逐出了府,五姨娘去了寺庙出家,府中就剩下她一个人,即使之前她犯过错,只要她改过,好好服侍侯爷,他总有一天能看到她的真心,没想到她苦苦等待,竟然等到了侯爷将三姨娘接回了府中。
“爹,这个就是姐姐吗?”一声清脆的女声突兀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慕昭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一着粉色锦服的女孩笑脸盈盈的看着她,眸子纯净,仿佛干净的泉水一般,灵动自然。
前世,慕昭只是听过三姨娘这个人,但是因为和二姨娘亲,受着挑拨,对她这个爹并不喜,说是父女,不如说是有着血缘的陌生人。她不止一次从二姨娘嘴中听过,她爹是多么疼爱这个女人,还有所谓的三小姐。她心里嫉妒,更是怨恨,认为爹抛弃了自己,有了新的家庭,所以她更加的依赖二姨娘。
这一世,她改善了和安阳侯的关系,并没有将这个三姨娘和三小姐放在心上,因为她认为爹是渴望亲情的,他能将大半的侯府产业交给她,足以见得对她是多么重视,前世是她也有错,只要她今生好好处理父女的关系,她依旧是爹最疼爱的女儿。
在这之前她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可是直到这一刻她看见美丽的三姨娘和纯真的三小姐,她们脸上的幸福是那么明显,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在她爹的心中,这两个人是真真实实占着分量的,即使这个女人长的像她的娘,但是毕竟不是,她爹可能之前只是感情的寄托,但是看着刚才那发自真心的宠溺,她想他爹还是喜欢的吧。
“来,菱儿,见过你大姐姐,”慕怀仁慈爱的招了招手,对着站立在一旁的女儿说道。
慕良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几步走到慕怀仁跟前,并没有屈膝,直接朝着慕昭道,“见过大姐。”
这样的行为,看着突兀,却从她的嘴里吐出,没有半分的违和。
慕昭点点头,朝着慕良菱笑了下,“三妹好。”
四姨娘看着这一家和睦慈爱的一幕,顿时眼中酸疼,敢情在侯爷眼中,她们这几个是多余的。
她紧紧握着拳,眸光在这几人脸上游弋,随即扯出一抹笑,“侯爷好福气,三姨娘和大小姐这么有母女相,以后定能相处和乐,胜似亲母女。”
她话音一落,慕怀仁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呵斥道,“闭嘴!”
“我才是娘的亲生女儿!”慕良菱不悦的伸手扯住三姨娘的胳膊,带着占有性的宣示,不满的瞪了四姨娘一眼,眸中含着委屈。
慕昭原本不愉的心,沉了一下,虽然三姨娘和娘有七分像,如果单从相貌看,她和三姨娘也确实很像,但是她的娘只有秦云锦一个。
她刚打算开口驳斥,三姨娘抢先一步,温和开口,脸上的笑容很是亲切,“拂萍有幸能和大夫人有几分相似,入了侯爷的眼,自是十分感恩,不敢有过多奢望,只求以后能好好侍候在侯爷身边。”
她将目光落在慕昭身上,眸光多了一丝柔和,“大小姐是个妙人,我自是十分喜欢,希望以后有幸能和大小姐成为好朋友。”
让慕昭惊讶,这个女人竟然知道安阳侯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看着她不争不抢,眸光澄净,对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闪,慕昭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知道了过去的事情,慕昭心疼她爹,却依旧心里埋怨的,如果不是他无意间的沾花惹草,也不会让那些给女人想着法子往安阳侯府跑,害的她娘年纪轻轻却惨死,后来看着她爹几次的真情流露,她又有些心疼。
扳倒宋芝兰以后,慕昭潜意识是希望她爹可以为娘守身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没过几天,竟然三姨娘也登门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扯着笑容,应付了这些人。
待她回到云锦园后,挥退了柳绿几人,一把趴在了桌上。
她昏昏沉沉的,想了这些年,想了前生和今世的无数事情,想着她娘,想着秦默然,想着厉璟琛……心里酸涩,不知不觉的哭出了声。
哭得正忘情之时,一只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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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幸福的一家子
慕昭伏在桌上,小声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喘不过气。
突然背后出现了一只大手,那火热的温度和触感透过绵薄的衣服传到了她的脑海中。
她倏地警觉,哭声停止,抬首转过头望去。
入眼的是一袭黑色的锦袍,熟悉的祥云纹路,顺着那结实的胸膛往上看,入眼的是厉璟琛熟悉深沉的脸。
慕昭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害怕,“你怎么来了?”
眼眶红红,晶莹的泪珠还在眼里打转,黑色的瞳仁仿佛雨后的黑葡萄,晶莹润泽,可是眼中的戒备确实那么明显。
厉璟琛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他心里虽然不悦,但是看着这样柔弱痛苦的她,他却舍不得生气。
轻轻叹了口气,从衣服里拿出一帕子,俯下身子,给她擦了擦眼睛和脸。
那动作极其温柔,小心翼翼,仿佛呵护着最珍贵的宝物,眼中的疼惜是那么明显。
慕昭僵硬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了他,一个起身,和他拉开了好些距离。
仿佛受惊的猫一般,一下炸开了毛,她语气有些冲,“你做什么!”
厉璟琛看着一下蹦的老远的女孩,脸上犹如花猫一样狼狈,却仍然故作坚强,浑身竖起了刺,他眸中闪过不愉,沉声道,“过来!”
那语气饱含着凌厉不喜,慕昭心里颤了下,又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厉璟琛,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你立刻离开!”
这吐出的话让厉璟琛大为不喜,只是眼前的女孩身子单薄,犹豫哭得太长时间,她的嗓子带着鼻音,软绵绵的,没有任何震慑力,倒是有了几分可怜兮兮,让人心里忍不住的纠了一下,想要将她拉过来抱入怀里。
这些日子他也调查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知道那个男人叫秦默然,是慕昭从小就喜欢的男人,当听到是慕昭倒追的那个男人之时,他极为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嫉妒。
他耐着性子,压抑着怒火,听着他们以前的事情,当听到慕昭从小丧母,秦默然又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仿佛一种感同身受,他怒火渐渐消散了些,对这个孤单力薄的女孩,更多的是一种怜惜。
再往后,他听到秦默然不理会她的挽留,将她丢在豺狼虎豹的安阳侯府,坚持去游学,他心里多了一丝愤慨。
情绪起起伏伏的,直到听到慕昭对这个男人的情灭,放手,不喜和厌恶,他才回到现实中。
心里多了几分欣喜和庆幸,但是突然想到那日的失去理智和冲动下的错事,他又满脑子的懊悔,他知道慕昭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小心翼翼和心情给彼此一个机会的,可是由于的凭白无故的醋意,毁了这份本就薄弱的信任,让她缩回了龟壳,离他越来越远。
幽暗的眸子划过暗光,厉璟琛静默了片刻,在慕昭心惊胆战的等待着他发火的时候,他扯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我不过去,你自己把脸擦一擦。”
那模样真诚,眼中溢满了关心。
慕昭愣了下,将目光落到那修长的手指和白色的帕子上,又看向他深邃平静的眼眸,抿了抿嘴,“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
她能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善意和讨好,可是那天他侮辱的话语和冷厉的情绪,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和他之间并不是给个机会就可以的,他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了,有着不同的境遇和喜怒哀乐,自然形成了不同的性格。
由于前世的仇恨和教训,她心里有着比平常女孩更多的不安和惶恐,担心历史重演,担心陷入无助的境地。
而对于天之骄子的他,从小习惯征服,习惯掌控一切,可能他对她的只是一时的新鲜,即使真的有几分喜欢,也不足以让他为她改变。
慕昭眼中的小心和戒备,让厉璟琛有些自责,更多的是无奈,他眼里含着愧疚,开口,“那日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慕昭怔了怔,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刚才耳朵里听到的,他竟然在给她道歉!
她扫视了对面的男人好几眼,看着他自责的眉眼,和认真的神情,心里有些乱。
屋里静悄悄的,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谁也没有往前踏出一步,慕昭心里想了好多,看着眼前男子眉目如画,眸中的诚意是那么明显。
她想到了那几日秦默然确实是住在安阳侯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看了去,误会了,可是正是由于这次偶然,让她真正的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她立刻收了心,没有继续沉沦。
想了想,如果是其他的男女之间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大部分还会和他一样的反应,更何况一直顺风顺水的他?
他有错,却不是罪无可恕,想通了这个,她眉眼柔缓了下来,摆摆手,“算了,那日也不全是你的错。”
厉璟琛闻言,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的轻扬,依旧执着的伸手,“将脸擦擦。”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让慕昭意识到刚才的狼狈都被他看在眼里,顿时有了羞涩和愤怒,脸色多了几分红,瞪大眼睛质问,“你怎么能随便进女孩子的闺房?”
乌黑的眸子里仿佛忘记了刚才的悲伤,此刻眸中是满满的怒火,这是最真实的她,厉璟琛勾了勾嘴角,迈开步子走过去,在慕昭有些紧张中,他将帕子放在她的手心,“只是想和你道歉,没想到会看到你哭的一幕。”
慕昭看着手中洁白的帕子,浑身的戒备在他柔和如春风的言语中,又有了几分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