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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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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裸女款款向赵子原行去,举手投足间甚是诱惑迷人,赵子原隐隐闻到一股馥郁的幽
香,自对方裸露的胴体发出,她愈走愈近,香泽愈是浓厚,赵子原不觉心猿意马起来,心子
扑扑狂跳不止。
  白袍人微哦道:
  “原来武啸秋授意你诱惑的对象,居然是这个姓赵的青年人……”
  赵子原迅地盘膝坐在地上,不住调元运息,吐纳呼吸,那裸女媚然一笑,突然倾身往赵
子原怀中倒去。
  她赤裸裸的肉体缠在赵子原身上,双手箍住他的肩肿,赵子原登时感到全身柔软无力,
竟然无力摆脱。
  白袍人冷眼在旁观看,并不加以阻止,似乎欲观察他的定力如何,有无办法抵制女色的
诱惑?
  豆大的汗珠自赵子原两颊滚滚落下,上半身也剧烈的摇晃起来,白袍人意识到他正极力
向心中之魔抗争交战。但力量已显得微乎其微了。
  白袍人点一点头,猛然出声道:
  “姑娘放手。”
  那裸女恍若未闻,仍然紧紧缠在赵子原身上。
  白袍人沉道:
  “你是不是山西白石山庄沈庄主的独生爱女,沈浣青姑娘么?”
  裸女娇躯一震,微抬螓首盯住白袍人,欲言又止。白袍人续道:
  “姑娘果真是沈庄主的爱女,又怎会被武啸秋收为留香四艳呢?
  裸女依旧没有开腔,但一双皓手已自赵子原肩上缓缓收将回来,她一离开赵子原的身
子,赵子原灵台登时清醒许多。
  适才他神思虽然有些恍惚,但白袍人之言仍然听得十分清楚,内心因之震惊非常,暗道
那山西白石山庄沈庄主一生慷慨任侠,在武林中地位极高,武林有事,只要沈庄主一句话,
十分难题便有七八分能够得到解决,想不到他的女儿竟会沦落以至于此,不禁为之才满腹疑
团。沈烷青低声道:“爷台还是不要追究这些的好。”
  白袍人情知一时绝对无法弄明白她被武啸秋囚制利用的始未经过,遂自墙角捡起她的衣
物,沈浣青一手接过,迅即把衣服穿上。
  这会子,地窖上面忽然传来一阵叱咤声音,紧接着轰然一声暴震亮起,似乎有人发出了
内家劈空掌力。
  白袍人喃喃道:
  “又有人闯进祠堂来了,武啸秋似还没有退走哩……”
  话犹未尽,只听一道低沉的喝声道:
  “姓武的,顾某此来为的要向你讨一个人——”
  另一声阴森的冷笑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种口气对老夫说话?”
  那低沉的声音道:
  “昨日顾某遍闯留香院四厢,独不见东厢沈姑娘芳踪,后来从尊驾的一名手下口中获
知……”
  那阴森的声音道:
  “据说天下无不能在武院主的寒贴摧木掌下走过十招,反正顾某是早已豁出了这条性
命,武院主你动手吧。”
  赵子原一听那声音,只觉甚是熟稔,一时之间不觉怔住,自语道:
  “原来是顾迁武顾兄,他也来了!”
  他目光扫过沈浣青面庞,发觉她的脸色变得异乎寻常的惨白,竟像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
般。
  赵子原暗暗感到不解,却是不暇细究,敞亮嗓子道:
  “顾大哥!小弟在此。”
  就在此刻,地窖顶上的出口发出“蓬”地一响,赵子原立刻知道上面将要堵塞住了,情
急之下,身形暴起往上直射而去,几乎就在同一忽里,他身旁白影一闪,白袍人比他抢快一
步,一掌后发先至,那块石板未合,被掌力一震,一声暴响过后,顿时被掌力击得块块碎
裂!
  白袍人及赵子原先后自裂口冲将出去,沈浣青迟疑一会,亦轻提身子,继后跃出地窖。
  祠堂时那身着灰色衣衫的武啸秋。正一掌接着一掌,将顾迁武迫得全无招架之力,只听
得掌风呼呼,夹杂着一声闷哼,顾迁武仰身跄然倒退了五步,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躯贴在
土墙上。
  赵子原大喊道:
  “顾兄,怎么样?”
  顾迁武用力摆一摆首,道:
  “还好,没有事。”
  武啸秋阴阴一笑,一箭步欺到切近,高举单掌,就要痛下杀手,白袍人适时压沉嗓子大
喝道:
  “武啸秋!你与某家住手!”
  武啸秋身子好比旋风一般回转过来,带着惊异的眼色望着白袍人与赵子原两人,有顷,
他那凌厉的视线落到沈浣青身上,睛瞳射出一股慑人的威凌,沈院青无端端打了个寒噤,满
面都是惊悸。
  自袍人瞧在眼里,有意无意地移动身子,插在武啸秋与沈淙青两人中间,冰冷的声音
道:
  “天不从人愿,姓武的,你的算计已完全落空,竟想找无辜的弱女出气么?”
  武啸秋阴阴道:
  “你甭狂,嘿嘿,你也就要完了!”
  白袍人嗤之以鼻道:
  “就凭你一个人么?”
  武啸秋道:
  “就凭老夫一人又怎样?”
  白袍人冷笑道:
  “只有你姓武的一人是万万不行的,最好像翠湖那一夜,再找两个高手来个联合夹
攻……”
  赵子原闻言,心头重重一震,默默对自己呼道:
  “他提到了翠湖,又说再寻两个帮手夹攻是什么意思?他——他不要就是我所怀疑的那
人个罢?”一念至此,再也不敢往下追想下去。白袍人复道:
  “若非某家深悉你的为人,几乎要错以为你的神智有问题了,姓武的我既敢口出狂言,
必然有所仗恃,莫非你在等着帮手来到么?”
  武啸秋道:
  “总算被你料对了,不错,老夫的确是在等候某一个人的到来,咱们约定的时候也快到
了。”
  白袍人道:
  “既是如此,某家愿意候待你那帮手的到来,倒不急于立即和你动手了,但你可以透露
那个即将来此与你会合的人是谁么?”
  武啸秋道:
  “有何不可,此人即是水泊绿屋二主人……”
  话至中途倏然住口不语,而以嘿嘿的阴笑掩饰过去。赵子原听他言词闪烁,不由大感困
惑。白袍人神色一沉,道:
  “可是水泊绿屋那称做‘女娲’的女人么?”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古龙《剑气严霜》
第二十九章 曾经沧海
  武啸秋道: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提起她的名字。”
  白袍人道:
  “某家亦知由外人呼叫女蜗之名,乃水泊绿屋的忌讳之一,但某家早于二十年前已完全
与绿屋脱离关系,自然全无所惧了。”
  武啸秋冷笑一声道:
  “只怕你是言不由衷罢?”
  白袍人大怒道:
  “武啸秋!听说你几年来你艺业大有精进,和甄定远那头老狐狸处处以天下第一人自
居,某家实与你说,这等想法还稍嫌早了一点!”武啸秋道:“走着瞧吧!”
  白袍人道:
  “某家此番重出,犹未去寻找你们的晦气,你反而先找上了我么?”
  武啸秋冷笑不答,白袍人复道:
  “敢情尔等怕我一个一个找你们算帐,以是来个先下手为强,嘿嘿,这一次可没有那般
容易叫你的阴谋得逞了。”
  武啸秋阴笑道:
  “然则你自认有击败咱们的能为了,这几年来你为何不来找我们,莫非你也在暗地里进
行什么阴谋算计?”
  白袍人喃喃道:
  “某家迟早要去找你们的,但必须先将那件大案子探察个水落石出,否则那秘密岂非永
无揭晓之日之么?”
  武啸秋道:
  “你说的什么案子?什么秘密?”
  白袍人仰天长笑,笑声里隐约透出抑压不住的激动: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什么傻?某家……”
  山门外边蓦然传来“希幸幸”马嘶声响,蹄音来到近处停住,白袍人神色微变,硬生将
未完的言词咽了回去。
  顾迁武悄悄移近赵子原身侧,低道:
  “敢是武啸秋提到的水泊绿屋‘女蜗’来到了,那白袍人以一敌二,必要时你我得助他
一臂之力。”
  赵子原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点一点头。
  沈烷青细步上前,双瞳剪水望着顾迁武,嗫嚅道:
  “大哥,我……我心虚得紧……”
  顾迁武紧紧握住她那细若柔荑的手指,道:
  “有我在此,没有什么好怕的。”
  赵子原望见他们两人亲呢之状,内心泛起异样的感觉,暗忖:
  “顾兄与沈姑娘竟是;日识,看情形他俩还是一对爱侣呢,值得怀疑的是沈姑娘贵为白
石山庄庄主掌上千金,缘何会落在留香院武啸秋手里?适才她奉命在地窖里向我投怀送抱,
幸亏顾兄未曾瞧见,否则我也不知应该怎样向朋友解释了……”
  想到这里,他仿佛已经见到这一对爱侣中间所蒙上的一层阴影,心中不由暗暗感到难
过。只听武啸秋阴森的声音道:
  “她赴约来了,今日老夫叫你死而无怨!”
  大步走上前去,一掌震开山门,诸人下意识凝目望去,一辆幽灵似的灰篷马车驰到祠堂
前面停了下来!
  赵子原心子一紧,这辆灰篷马车他已见过多次,与香川圣女所坐的那一辆篷车完全相
同,设非顾迁武事先透露来者乃水泊绿屋的女娟,他也无法分清这辆篷车到底是谁所有了。
  车头上方端坐着一人,一脸阴沉之色,正是那数度把赵子原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车夫马
骥。武啸秋大声道:“贵上可是在车厢里面么?她来迟了……”
  赶车人马骥截口道:
  “鄙上临行有事不能来了,特地命我驾车到此通知你一声——”
  不知怎地,赵子原一听此言心头忽然一松,宛如落下了一方巨石,自己亦不知其所以会
产生这种感觉的缘故。
  武啸秋呆了呆,道:
  “那么贵上今晚是不能赶到此地来了?”
  车夫马骥道:
  “正是。”
  一旁的白袍人冷冷自语道:
  “可惜,可惜,某家又错过了与女蜗见面的机会。”
  武啸秋恨恨地瞪他一眼,朝马骥道:
  “贵上可曾告诉你,不能赶来赴约的缘故么?”
  马骥道:“不曾。”武啸秋突然沉下嗓门道:
  “你驾了马车,就为了带给老夫这一声口讯,然而你若仅仅为带口讯,缘何却要驾着一
辆空马车往返?骑马不是远比驾车轻快许多么?”
  马骥冷冷道:
  “武院主别忘了我是个车夫,我高兴驾着篷车赶路,谁也管不着!”
  武啸秋道:
  “话虽如此说,老夫仍想掀开车帘瞧个究竟——”
  举步走到了车前面,伸手持帘欲掀。
  马骥厉声道:
  “武院主若轻举妄动,定将悔之莫及。”
  武啸秋眼色阴晴不定,无人能从他那变幼的神色中猜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忍住
没有掀开车帘,缓缓缩回手来。
  就在这时,赵子原忽然发觉车台前面那块篷布上的两个圆形小洞里,正有二道冷电一闪
即没——
  他心念一动,忖道:
  “车厢中那倏闪即没的两道冷电,必定是一对女人的眸子无疑,足见确实是有人坐在篷
车里面,只不知那人是不是‘女娲’?如果是‘女娲’,她已和武啸秋约好,来到此地后为
何又不露面?……”
  内心疑虑纷纷,却是无一得到解答,心头不由益发沉重起来。
  马骥道,
  “若没有其他事情,小的赶车回去了。”
  一扬马鞭,马儿长嘶一声,四蹄腾起,篷车如飞驰去……
  等到篷车去远后,白袍人冷笑一声,道:
  “武啸秋你受骗了,依某家之见,那‘女娲’分明就在篷车里面,但她竟故意隐身不
出,留你单独一人在此与老夫敌对,倒不知用心何在?”
  武啸秋眼色又自一变,口中却道:
  “你少挑拨,老夫何许人,岂会轻易着了你的道儿。”
  白袍人笑道:
  “很好,咱们可以少说几句闲话,某家要出剑了——”
  他伸手一按剑柄,就要掣剑而出,武啸秋道:
  “老夫少陪。”
  身随声起,一扭腰已到了山门当口,这当口,白袍人电掣般撤出长剑,诸人耳中都听到
隐隐风雷之声。
  同时一阵杀气自剑身上迫出,立时感到心神震荡,呼吸受阻,那武啸秋首当其冲,感受
到的威胁自然要较其他人犹为强烈,他身形一扭,竟在间不容发之际抢先了一线,“唰”地
冲出剑气边缘,落到六尺之外。
  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失色,只觉武啸秋实是举世罕见的高手,这一着突围身法之诡秘,简
直使人难以思议。
  奇怪的是白袍人发出一剑后、第二剑并未接着攻出。武啸秋大喇喇走出山门,顾迁武大
喝道:
  “武院主慢走一步。”
  晃身一掠而前,翻掌扑上,那等情急拼命的姿态,赵子原睹状不由怔了怔。
  武啸秋一言不发,迎着冲上来的顾迁武劈出一掌,掌力无声无息,生似不带威力、然而
赵子原却可瞧出他那掌招下面所隐藏的厉害杀着,方欲提醒顾迁武注意,口心却是紧张得发
不出声音。
  沈烷青的尖叫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
  “顾郎留神!那是寒帖摧木拍!”
  武啸秋右掌一挥,劈出霹雳般暴响,威势之厉之烈,便如寒帖摧木一般,籁籁有声——
  顾迁武乍闻沈烷青示警,立刻抽身回来,饶是他见机得早,也被掌风扫出七尺远,摔倒
于地。
  武啸秋向后退了两步,刚好踏出山门,然后闪电也似一个转身,扬长没人苍茫夜色中。
  那白袍人自击出一剑之后,即不曾动手,冷眼望着武啸秋离去。
  但闻沈烷青恸呼一声,奔到顾迁武近前道:
  “顾郎,你没有事么?”
  她哈腰下去细察顾迁武伤势,惶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赵子原暗叹道:
  “这位沈姑娘对顾兄用情至深,却是红颜命薄,被武啸秋禁制利用,几与欢场女子无
异,如果他俩因此不能结合,岂不令人扼腕。”
  白袍人冷然道:
  “年轻人莽莽撞撞,受这场教训亦是应该,不过姑娘大可放心,他还死不了。”
  说着自袋中取出一颗黑色丹丸,塞进顾迁武嘴时,移时,顾迁武面色渐渐红润,巍巍颤
颤立将起来。
  沈浣青伸出纤手扶住他的身子,道:
  “谢天谢地,顾郎你居然安好无恙……”
  顾迁武平息了一会道:
  “我没有事,倒是沈姑娘你——你变得憔悴多了。”
  微喟一声,续道:
  “以前你无故从白石山庄失踪,我踏遍大江南北遍寻不着,听令尊提及你失踪那一日,
甄定远及武啸秋曾连袂路过山庄,伊始我猜度你是被甄定远掳走,囚禁于太昭堡,遂进入太
昭堡卧底,但我在堡里一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最近始逃出古堡,做梦也想不到你会落人武
啸秋手里——”
  赵子原恍然若有所悟,暗忖:
  “顾兄加入太昭堡受聘为银衣队队长,原来为的是追寻沈姑娘之故,他的用心也是良苦
了,只不知除此而外,有无其他的原因?
  白袍人插口道:
  “数载之前,武啸秋创置留香院,意欲经营为天下第一艳窟,以奴役天下高手,当时他
四出访察绝世美女,以主持东南西北四厢,此事老夫略有所闻,不想他会找上沈姑娘你——

  赵子原心子又是一震,暗道留香院四厢所住的美女,原来都是武啸秋从各地所掳来的名
门闺秀,西厢所住的已证实是白石山庄的沈浣青,至于东厢的李姬。以及其余二姬美女,则
不知又是那家的千金闺秀了?
  可想而知的是,武啸秋将这四个绝色女子劫到留香院后,必然一面以各种手段威胁,一
面以金银珠宝打动她们芳心,迫使她们在来访的天下高手一面布施色相,那“量珠聘美”的
韵事即是一证。
  顾迁武道:
  “沈姑娘,你这几年来一直住在留香院西厢么?那么你……”
  沈浣青颤声打断道:
  “顾郎,你答应我不要再追究此事好么?”
  顾迁武脸色陡然变得相当难看,俯首闷声不语。
  赵子原见事情发展,果然不幸被自己料中,心中感到十分难过,但又无法劝解,此事与
男女之间微妙的情感有关,他也爱莫能助。
  沈烷青芳容惨变,道:
  “大哥是不肯谅解于我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我并不怪你……”
  说到后来,晶莹的泪水盈眶滚滚而落,那目光真教人瞧得心碎了。
  她任由泪水在颊上流下,咬牙道:
  “我走了,顾郎你好生保重。”
  别身施施而行,顾迁武恍若不闻不见,只是沉着脸色默不作声,沈烷青走近山门时,自
袍人忽然一掠而上,冲着顾迁武道:
  “小子再闷然不响,老夫便一剑把你劈为两段!”
  他声色俱厉,大有逼迫顾迁武立刻回答之意。
  赵子原见状暗道,这白袍人虽然行事怪异,但去不失其浓厚的人情味,不觉对他增加许
多好感。
  顾迁武惨然笑道:
  “你把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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