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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天轻声道:
“事情如何?”
飞斧神丐摇摇头道:
“很难,很难,一时还打听不出来!”
龙华天默然不语,酒菜已上,便和飞斧神丐慢慢的喝了起来,两人虽则仍在谈话,只是
声音甚低,赵子原毕台端有心窃听,但一时之间却听不出一点所以然来。
毕台端道:
“丐帮消息向称灵通,这次似乎在打听什么,然而却遇到困难!”
赵子原心想据自己所知,丐帮素极侠义,眼下帮主亲临京城,除了张首辅之事外,大概
不会有别的事了。
他心中一闪,当下应和道:
“看样子,他们好像遭遇了困难!”
毕台端阴声一笑,道:
“在此时此地,除了张首辅之外,只怕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能够请得动丐帮帮主了!”
赵子原道:
“便是张首辅又如何?”
毕台端冷冷的道:
“早两大有一个叫赵子原的人到大牢去,准备把张首辅搭救出来,谁知偷鸡不着反蚀了
一把米,非但人未救出,结果反而又陷下一名程大人,如今听说那程大人也关在天牢。”
赵子原听他口气,似是对自己隐有不满,赵子原益发证实公孙云说的不错,毕台端必是
燕宫双后那边的人。
赵子原故意道:
“这么一来,不是那姓赵的把事情弄坏了么?”
毕台道:
“说得是呀,若不是赵子原一闹,事情可能不会弄的这么紧张,现在看情形,职业剑手
谢金印和龙华天等都去劫天牢了厂
赵子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他们可能不了解首辅个性,纵是千里迢迢涉险至此,只
怕也干事无补。
他有心想去告诉龙华天一下,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又因毕台端在侧,做起来自然大
大的不方便。
他低着头喝了两口闷酒,然后说道:
“这些人武功虽高,未免有些不自量力,想那天牢防范的又是如何严密,他们此去便能
救得了人么?”
毕台端阴声道:
“说得是啊!”
赵子原大口吃了些酒菜,然后拍了拍肚子,自语道:
“饱矣,便由小可作东吧!”
说着,也不管毕台端答不答应,便大声呼道:
“店家!结账啦!”
毕台端忙道:
“兄台这便要走了么?”
赵子原作了歉然的表示,道:
“小可早已说过,因尚有要事待理,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毕台端眼波流转,道:
“既如此,钱兄请便,此次便由在下作东,咱们下次相逢,再由钱兄回请便了!”
赵子原道:
“这如何使得!”
毕台端笑了一笑,道:
“钱兄有所不知,在下要等人。”
话声一顿,忽见一名黄衣少女走了进来,毕台端笑道:
“在下要等之人到了,假如钱兄有兴一坐,不妨再坐下谈谈,在下也有极重要之事相
商。”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一句引诱之词,赵子原自然听得出来,微微一笑,道:
“小可实是有要事在身,改日再陪吧!”
说着,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毕台端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这时,那黄衣少女走了过来,毕台端向她一招手,低声道:
“师妹请坐下来!”
这时店家已走了过来,原来赵子原早已叫他会账,是故那店家早就守候在一边了。
店家问道:
“公子不走了么?”
毕台端点了点头,并道:
“不走了,另外换一副杯筷来!”顿了一顿,又道:
“师妹,将就些吧,咱们谈谈正事要紧!”
那黄衣少女毫不在意的道:
“实则我刚才已在那边吃饱了,现在吃不吃都没关系。”
毕台端道:
“先说说你的,你去追人的情形如何?”
那黄衣少女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说来惭愧,程铭仙是由一个年青人保护着,这人武功极是不错,而在他身边还有几名
高强的帮手!”
毕台端微微一笑,道:
“这些人想必不会放在你的眼下吧?”
那黄衣少女道:
“话是不错,不过眼看我即将得手,他们之中忽然又来一名帮手,你猜这人是谁?”
毕台端一怔道:
“我怎么猜得出来!”
那黄衣少女忽然把声调压低,道:
“东后的蓝玉燕!”
毕台端惊道:
“是她?”
那黄衣少女道:
“便是因她来了,我才不得不赶紧收场,所幸我去之时蒙着了面孔,不然几乎被她认了
出来!”毕台端摇头道:“只怕她已认出你了!”那黄衣少女怔道:
“我和她相距七八丈之际抽身而走,脸上又罩着黑布,她怎会认的出来?”
毕台端叹道:
“你脸孔虽已罩住,可是奔行之时身法却又怎能瞒住她?唉!这件事假若给师父知道,
少不得我俩都要受一顿责罚。”
黄衣少女冷冷道:
“师兄,你也不想一想,设若在那种情形之下,我不离开又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毕台端道:
“大不了大家朝面,说个一清二白!”
黄衣少女嗤声道:
“说得好听,那贱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让她捉住尾巴,只怕燕宫双后马上便会翻
脸!”毕台端哼了一声,道:
“怕什么?他们不遵守誓言派了人出来,难不成我们便不能派人在外面走动吗?”
黄衣少女冷冷扫了毕台端一眼,道:
“你忘了燕宫‘忠义千秋’的家训了吗?不管怎样,程铭仙究竟是忠良之后,咱们却是
反其道而行,事情如然闹翻,其曲在我,到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毕台端一听,这才如有所悟的一连点了几下头,道:
“这倒也是,师妹深思远虑,好叫愚兄佩服!”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
“事虽不成,我总算把他们方向摸清,这笔账暂时记到沈治章头上,还怕他们跑得了
吗?”
毕台端道:
“好,只要有人可找,这件事仍不会落空。”
黄衣少女道:“知道就行了,现下谈谈你的经过如何?”毕台端悄声道:
“在座有两名叫花子,师妹看到了吗?”
黄衣少女冷笑道:
“龙华天和他属下的飞斧神丐,我如何不认识,我问的是那正点子赵子原的事,你是否
已弄清他落脚何处?”
毕台端神秘一笑,道:
“师妹没见刚才离去那人么?”
黄衣少女一怔道:
“他是赵子原?”
毕台端点了点头,道:
“不错,不过他此刻已易了装,不瞒师妹说,凭兄还和他对了一招,他使的是‘沧浪三
式’!”黄衣少女玉面一紧,道:“胜负之数如何?”毕台端黯然道:
“斯时愚兄虽未施出全力,对方亦未以全力相搏,愚兄便被震飞而出,其人功力之高,
已可概见一般了!”
黄衣少女怔道:
“设若咱俩以二敌一呢?”。
毕台端摇摇头道:
“恐仍难有胜算之望!”
黄衣少女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服之色,要知大凡女人都好胜恃强,眼下的黄衣少女又
何能例外?
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
“我还发现了一个人!”
黄衣少女问道:“谁?”毕台端压低声音道:“谢金印!”
黄衣少女哼道:
“想不到他也来了,哼哼,上一次……”
毕台端接道:
“只要摩云手他们略尽点力量,不就把他解决了吗?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这
一次不要落空才好!”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举杯就唇喝了两大口,她虽是个妇道人家,喝起酒来却像个男子
汉,丝毫不拖泥带水。
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
“师妹,咱们走吧!”
黄衣少女点了点头,毕台端付过账,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龙华天向飞斧神丐一望,道:
“听见了没有,西后手下的人也出动了!”
飞斧神丐点了点头道:
“听他们口气,好像是冲着赵子原而来,又好像是冲着谢金印而来,不过属下还有一事
不明!”
龙华天道:
“什么事?”
飞斧神丐道:
“听那华服青年口气,好像适间和他同座的青年人便是赵子原,属下觉得奇怪,他既想
对赵子原动手,缘何不早动手呢?”
龙华天道:
“你没听见么?他已和赵子原交了一次手,那一次双方都未施出全力,但他已被赵子原
震飞,设若那一次他的功力远驾赵子原之上,赵子原还有命活到现在么?”
飞斧神丐道:
“此人机智甚深,只不知赵子原识破他的好谋没有?”
龙华天笑道:
“赵子原人小鬼大,也不是易与之辈,不过有一件事,我还觉得有点奇怪!”
飞斧神丐道:
“不悉帮主所见何事?”
龙华天压低声音道:
“赵子原已在京城闹了好几次,按照常理他是该溜之大吉了,如今稽延不去,不知这小
子脑袋里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飞斧神丐道:
“是啊,咱们要不要去找他瞧瞧?”
龙华天想了一想,道:
“在此时此地,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走!找他去!”
龙华天付过账,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再说赵子原出了店子之后,脑中尽在盘算着,暗忖吃了毕台端一顿酒,除了确定他是西
后手下之外,似乎别无发现,反之,我倒把谢金印走失了。
对于谢金印,赵子原脑中可以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直欲杀谢金印而后己,但不知怎
的,他似乎又隐隐觉得谢金印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赵子原脑中有这种奇想,便连他自
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在大街之上走了一会,偌大一座北京城,要找谢金印又谈何容易,正感颓丧之际,忽
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望去,惊喜的道:
“苏大叔,原来是你?”
那人正是苏继飞,不过苏继飞此刻已卸了驭者服饰,长袍马褂,十足像个商人的模样。
苏继飞笑道:“子原,果然是你!错非是我,还真识不出是你乔装,你有事吗?”赵子原
道:
“晚辈正在找谢金印!”
苏继飞道:
“这个不忙,但不知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赵子原沉吟了一会,心想夜来之事我要不要告诉苏大叔?他略作思考,便但然对苏继飞
道:
“入夜之后,晚辈还准备到九千岁府一行,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了!”
苏继飞微微一笑,道:
“果然一切都不出圣女所料,贤侄请随老夫一行,老夫有一件极关紧要的事告诉你!”
赵子原见苏继飞神色凝重,当下点点头道:
“晚辈自当随大叔一行,只不知大叔此次进京是一人独行,抑或与圣女相偕而来?”
苏继飞压低声道:
“圣女也来了,不过我此刻带你去一个地方,圣女并不在那里!”
赵子原道:
“缘何大叔不带晚辈一谒圣女呢?”
苏继飞道:
“圣女现在正在静思大计,不宜打扰,不过我这次来找你,便是出于圣女的指示!”
赵子原道:
“但不知咱们此刻去何处?”
苏继飞道:
“到时你便知道了!”
说着,带着赵子原转过几条大街,然后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那条巷子十分破落,苏继飞
走到一家屋子面前停下,用手一推,那门并未上锁,应手而开。
忽听一人间道:“来了么?”苏继飞道:“来了!”
赵子原正感惊讶,暗忖此人是谁?忖念之际,一人晃身而出,赵子原举目望去,不由欢
声叫道:
“奚前辈,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奚奉先,赵子原以前曾在太昭堡和他见过一面,想不到他何时也到了京
城?
奚奉先仔细看了看乔装的赵子原,这才跨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参见堡主!”
赵子原一怔道:
“奚前辈如何这样称呼?”
身子一退,赶紧侧身闪过一边,同时还了一礼。
苏继飞笑道:
“奚兄且莫以大札相见,待兄弟把事情原委对子原说清楚了再说!”
奚奉先道:
“苏兄还没向堡主说明白么?”
苏继飞道:
“路途之上谈话不便,兄弟准备把子原带到这里之后再详为解说!”
奚奉先点了点头,一边移过两张凳子让赵子原和苏继飞坐下。
三人落座之后,苏继飞始道:
“子原,共有两件事情,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赵子原心想奚前辈唤我为堡主,已够我吃惊的了,不知还有何事会更令我吃惊的?当下
道:
“请大叔指教!”
苏继飞道:
“第一件,便是奚兄方才呼你为堡主之事,需知这件事乃出于圣女之安排,圣女有此心
久矣,只因那时你武功未成,圣女一直不愿要你这样做,今者,你武功已然大成,自可恢复
祖上声威了!”
赵子原惊道:
“大叔此言虽是,然晚辈与圣女毫无渊源,晚辈虽素来遵重圣女为人,但似乎不必听命
于她!”
苏继飞笑了一笑,道:
“子原,你何愚蠢如斯,难道你至今还看不出圣女是谁么?”
赵子原心头大震,道:“晚辈只觉圣女十分酷肖家母,只因……”
苏继飞道:
“年龄太轻了些是不?”
赵子原道:
“正是!”
苏继飞摇头道:
“当今之世,易容之术十分盛行,一个三十多岁妇人化装成二十多岁并不是一件难事,
何况圣女出身燕宫东后门下,易容之学已尽得东后秘传,无怪你见过令堂之后还会心存怀疑
了!”
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道:
“这样看来,香川圣女果是家母了?”
苏继飞道:
“不错,这也是我所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关于前者,这是母命,想必你没有话说了
吧!”赵子原道:“母命怎敢违抗!”
苏继飞道:
“关于恢复太昭堡之事,一切有我和奚兄代为筹划,不用你费心,不过你却要做到一件
事。”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什么事?”
苏继飞正色道:
“迫令甄定远归还太昭堡,如其不然,便出手将他杀死!”
赵子原寒声道:
“晚辈定当尽力而为,不过……”
苏继飞挥手道:
“有话等会再问,你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做,便是将谢金印杀死以报先人之仇!”
赵子原点点头说:
“大叔方才碰见晚辈之时,晚辈便是正在找他!”
苏继飞叹道:
“子原,这件事需要很大的信心和耐力,令堂要我告诉你,明日此时,谢金印会从城外
二十里山下一条小路经过,斯时你不妨守候在那儿,只要全力以赴,必能达到目的。”
赵子原道:
“晚辈遵命,然则家母去么?”
苏继飞道:
“令堂得看情形而定,不过不管她去是不去,你只要如时赶到便行了!”
赵子原肃声道:
“晚辈知道。”
不知为了什么,赵子原接获这两件任务之后,心情显得极是不安和烦乱,他暗暗吸了口
气,心想我怎么啦?
苏继飞顿了一顿,道:
“子原,这两件事但望你牢牢记住在心,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尽管请问吧!”
赵子原道:
“据晚辈所知,家母正在家师那里静居,当晚辈别师辞母之际,家母毫无外出迹象,缘
何一下子便扮起香川圣女来?”
苏继飞道:
“贤侄离开之际,令堂尚无外出之心,此乃东后所命,令堂才不得不为之应命而行。”
赵子原皱眉道:
“行则行矣,缘何又要扮演那香川圣女,以供千万人瞻赏?”
显然,他对自己母亲扮成香川圣女之事感到大大的不满,问过之后,脸上还流露凄苦之
色。
苏继飞叹道:
“此事说来话长,令堂不是自己不尊重的人,怎会自甘‘演扮香川圣女’供人瞻赏,总
之一句话,令堂此举乃大有用意,如不然以老夫在江湖上的名望,又岂自甘为令堂权充驭者
么?”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不错,晚辈也为此事存疑已久,只是没有机会请教,不知大叔能否详为一说,以释疑
念。”
苏继飞想了一想,道:
“也好,今天便率性都告诉你!”
他轻轻咳了一声,又道:
“这事得从燕宫双后谈起,世人皆知燕宫双后为当代奇人,双后情若姊妹,实则全然不
是这么回事。”
奚奉先道:
“双后可是面和心不和?”
关于这种武林中的大秘密,奚奉先也是闻所未闻,听苏继飞一说,便忍不住插问了一
句。
苏继飞点点头道:
“情形正是如此,双后之中一明一暗,一正一邪,各自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心事,这种情
形长久沿续下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