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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秦先羽对这头道都金龙,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秦先羽问道:“你要我去应皇山作些什么?”
道都金龙说道:“时候到了,你自然知晓,现如今,仅是让你往应皇山走一走,熟悉一番。”
秦先羽皱眉道:“倘如我不去,又如何?”
“没有如何。”
道都金龙冷漠说道:“这是你自家意愿,但本龙只是与你说,应皇山非同寻常,有王舒克在前开路,稍作熟悉一番,并非坏事。你若自觉今后本领高超,可以忽视一切,可以在天地间行走自如,便也随你。”
秦先羽笑道:“那便不去了。”
他转身离去,九重门大开,沿着道路而行。
每过一重门,身后便有门户关上。
道都金龙微微闭目,全无动静。
三百三十五章再临鹤云楼,不识故人也
九重门之外。
司空先生正自等候,见秦先羽出来,才算松了口气,问道:“可妥当了?”
秦先羽笑着说道:“妥当了。”
司空先生略微点头,问道:“那王舒克?”
秦先羽说道:“若见不到他,也不必理会。若见了他,便顺手杀了他罢。”
且不论王舒克对他的敌意,单是王舒克以往事迹,便是作恶无数,秦先羽对此人早有杀意。但正如道都金龙所说,应皇山太过神秘,秦先羽此时还不愿去探,更不愿被道都金龙用这些小手段,驱使着他去探。
司空先生对于王舒克也不甚上心,毕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听秦先羽事情都已办妥,总算松了口气,又说道:“周主簿在鹤云楼中已经备了晚宴,正等你去。”
秦先羽微微摇头,说道:“不必了。”
自从进京之后,他察觉钦天监众人对他的态度有别于以往,十分复杂。
因为他只是后辈,如今却隐然是大德圣朝第一人,甚至有望成为钦天监首正。最重要一点,他并非钦天监的弟子,只是一个外人。
钦天监上下,对他的看法极为复杂。
而司空先生和周主簿等人,倒还与他熟识,以往颇有照顾,倒不算多么复杂。但秦先羽如今修为太高,反而令他们这些以往的长辈,态度都不免有些变化。
看着身旁的司空先生,秦先羽心下暗暗一叹。
不必多想,若是去了鹤云楼。随他们同坐同饮。面对钦天监众人的复杂心思。以及那一点恭敬之态,他便知晓这一行,必然是极为拘束,极度不自在。
秦先羽再三推却。
但司空先生屡屡相邀。
秦先羽略微细想,猜测这场晚宴不是一般的宴请,或许另有一些含义。他对于钦天监并无恶感,既然钦天监有心宴请,又不是一般的客套之态。内有心思,秦先羽也不管他们有何算计,便算是给个方便罢。
“也罢,当初我随七姑娘曾在鹤云楼赴宴,依稀记得那是商羊谷少主修成真气的宴请,到了后面,还有少许不悦之事,让我早早离席,如今想来,倒有些失礼。”
秦先羽笑道:“这一次诸位在鹤云楼专门设宴请我。实是荣幸之至。思及往日旧事,真是恍然如梦。”
司空先生听他说来。良久未有应答。
商羊谷少主是被秦先羽所杀,而商羊谷主无端失踪,但明眼人也能猜测出是被这位羽化真君所杀。尤其是当初他把商羊宝镜送与七姑娘,更是坐实此事。
如今再听秦先羽这般感慨,饶是司空先生这般稳重的老辈人物,也不由半晌无言,不知如何答话才好。
……
鹤云楼依旧那般,古典幽雅,处处是深幽味道,古典气息,不论外边雕栏,还是内里屏风,俱是工艺精致。
当年秦先羽见到这一座鹤云楼时,赞叹不已,看得出神,以至于当初被人嘲笑。依稀记得,炼制道剑的一类药材,就是从这人身上所得,那人好像叫做刘文还是刘武……
秦先羽掀起车帘,从车窗旁看去,鹤云楼依旧未变,然而他这些年行走游历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建筑,或是山林雄峰,不乏雄壮巍峨之感,如今再看鹤云楼,便感觉气势有些弱了。
“怎么回事?包下了鹤云楼?”
“怪事,当年就连商羊谷少主在此宴请,也不敢说包下整个鹤云楼。放眼京城,有这个资格的,寥寥不过一掌之数。”
“什么?是钦天监包下这里,宴请贵客?”
“钦天监何等地位?古往今来,也不曾听过宴请客人这类事情,至多也只是钦天监某些大人物以私人身份宴请,但这一回居然是以钦天监之名?”
鹤云楼外,一些身份尊贵之人,都被拒之门外,其中不乏修道人,剩下的也都不是一般人,至少有家中长辈是朝中一品大员。这鹤云楼可谓是修道人云集,就算踏入楼里的不是修道人,也都是知晓修道人之事的,身份都算不低。
有人在旁问道:“徐兄乃是真气外放的青年俊杰,可知内中端倪?”
那个唤作徐兄的白衣青年微微摇头,他手执折扇,气质不凡,摇头说道:“这类事情,如何能是我们所知的?”
然后前方来了架马车。
拉车的是妖马,有罡煞修为。
那车厢看似平凡无奇,但却布满了符箓,外边的一些风铃事物,以及那拉车的缰绳等等,似乎都是法宝?
其他人看得不甚分明,但这位徐兄眼力不差,只觉牙根都发凉了。
车帘掀开,上面下来一人。
这人面貌清秀,穿着淡色道衣,斜背一剑,腰挂玉牌,只有一身清净之感。
徐亮呆在了原地。
秦先羽略微觉得奇怪,转头看去,也发现这人有些眼熟,皱了皱眉,却想不起来,也便摇了摇头,往鹤云楼中去。
“这是哪位?看他这辆马车,似乎是钦天监的?”
“年纪轻轻,居然令人看不透。”
又有人问道:“徐兄,那位年轻道长似乎多看了你几眼,莫非你们有过几面之缘?”
徐亮默然良久,终是苦笑道:“确实见过一面。”
刚才那人又问道:“那是谁?”
徐亮说道:“大德圣朝第一真人,羽化真君。”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那些略微知晓修道人之事的凡人也就罢了,但身为修道之人,却无不骇然。
有人见徐亮跟羽化真君似乎有些旧事,当即问道:“徐兄是怎么认得羽化真君的?这可不是看一张画像,小弟见真君似乎也朝你看了一眼?”
徐亮苦涩道:“当年也是在鹤云楼认得的。”
这人赫然便是昔日人杰榜第十九,如今人杰榜第十五的徐亮。历经数年,他已是真气外放,名次也上涨到第十五位,但实际上,他反而降低了些。
因为人杰榜前列的陆宣,相正,陈原等人,都不再局限于人杰榜,于是人杰榜上并未录入他们的姓名,另有几位被人所杀,比如昔日的陈浩便亡于羽化真君之手。
原本徐亮名次应该更高,但有许多年轻人后来居上,已然超过了他。
想起昔日,他曾对七姑娘献殷勤,对于这个小道士看不上眼,甚至在商羊谷少主与何浪为难羽化真君时,他略微推波助澜。
但如今物是人非。
依然是在鹤云楼,却非是以往。
徐亮还是人杰榜上的奇杰俊彦,但羽化道人已经是整个大德圣朝的第一人。
他被拒之于鹤云楼外,但羽化真君则被钦天监宴请,包下了整座鹤云楼。
他原本因为昔日一点旧怨,心下有些惶恐,但却悲哀发现,羽化真君根本不认得他。
“想我居于人杰榜十九位时,羽化道人寂寂无名,连初次进入鹤云楼,也只得靠着七姑娘才能进来见些世面。如今我还是人杰榜上之人,而他却已经入榜之后,脱离了此列。”
徐亮心思低沉。
身旁的同伴,却还在因为羽化真君多看他一眼,而为他觉得荣幸。
而因为同伴们为他感到荣幸,徐亮只觉愈发苦涩。
……
当秦先羽入了鹤云楼,排列坐定之后,菜肴便逐渐端上。
司空先生与周主簿似乎另有算计,对视一眼,于是司空先生起身,似乎有意开口。
忽然,鹤云楼中来了一个道童,跌跌撞撞,走到匆忙,狼狈喘息。
司空先生见状,十分不悦,喝道:“成何体统?”
那道童却似是要哭一样:“魔僧……魔僧枯达……枯达出现了……”
鹤云楼中骤然一静。
众人面面相觑。
司空先生面色微变,喝道:“枯达在何处?”
那道童看了秦先羽一眼,颤抖着说道:“丰……丰行府……”
秦先羽蓦然起身,眼中冰寒。
三百三十六章变故【四更补回】
魔僧枯达现身于淮水六府之丰行府,但被不怒佛相正所阻,持一盏佛门青灯将枯达打退,未有酿成灾祸。
闻言,秦先羽才总算放松下来。
那道童又说道:“枯达如今逃入应皇山……”
秦先羽心中微跳。
就见司空先生语带恳切之意,说道:“魔僧枯达当年焚烧三镇,酿成大祸,这三年来虽然销声匿迹,藏于深山野林,但毕竟是个魔头,不知何时就要为祸人世。如今袁先生逝世,老夫虽能制得住他,却无法脱身,难以离开京城半步,还请……”
秦先羽说道:“要我入应皇山,斩杀枯达?”
司空先生微微点头。
秦先羽默然不语,自从与司空先生相识以来,这位老者一直便是十分沉稳的长辈形象,如今转有几分恳求之意。见昔日长者如此恳求,秦先羽没有多少喜悦得意,反有些许沉重。
他看向钦天监的位置。
那里有九重门。
九重门后有真空烈焰道都金龙。
秦先羽方才拒绝前往应皇山,如今便有枯达一事,令司空先生恳求于他。
这是巧合?还是这头异龙谋算得太过厉害了?
秦先羽默然片刻,说道:“我会驻守丰行府,只要枯达从应皇山出来,必然竭力而行。”
言外之意,也即是不会入应皇山之中。
司空先生虽有几分遗憾,但也总算得了承诺,暗自松了口气。
而钦天监众人也算稍微轻松了些。但诸如与秦先羽熟识的周主簿。以及那位冬官正。都对他拒绝钦天监,感到些许不忿,而昔日的秋官唐玄礼也有少许不悦。
然而,那道童忽然有些哭脸……
司空先生皱眉道:“又是怎么回事?”
那道童苦着脸道:“魔僧枯达……他是从奉县进入应皇山的,途经羽化真君道观,一把火烧了道观,还卷走了道观里许多宝贝……”
鹤云楼中似乎静了许久,所有视线都落在秦先羽身上。
秦先羽默然片刻。朝钦天监位置看过一眼,面无表情说道:“那些是从天尊山得来的一些东西,虽然都算宝物,品阶不低,但于我而言,用处不大。也便任他去了……”
那道童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饶是以秦先羽的心境,也不由揉了揉额头,问道:“还有何事?”
道童呐呐道:“当日柳家有人在道观,被枯达掳走……”
秦先羽面色微变。道:“谁?”
那道童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是个侍女。”
众人听闻是侍女。不是那位柳小姐,才算是松了口气,免得又惹怒羽化真君。
“侍女?”秦先羽沉声道:“清凝?”
道童略有些不确定,“大约是的……消息来得匆忙,还未有那般精确,那侍女的名字好像是带个凝字。对了,枯达这几年来似乎犯了不少戒律,前些日子似乎在尝试练习阴阳欢喜禅。”
秦先羽深吸口气,转身看向了钦天监。
他遥望过去,似乎看见九重门。
仿佛见到九重门之后的真空烈焰道都金龙。
如果此事并非出自这头异龙的谋算,那就太过巧合了……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天意。
秦先羽深吸口气,说道:“罢了,就往应皇山一行。”
……
被这件事情打岔,秦先羽没有等待开宴,匆匆离去,腾云驾雾,飞离了京城。
钦天监在鹤云楼宴请秦先羽,似乎有些另外的算计,不过被这事情所影响,秦先羽匆匆离开,那些原本的想法也就无疾而终了。
进入应皇山一事,似乎都在道都金龙的谋划当中,秦先羽心中对此本有些抗拒。然而,才在道都金龙面前拒绝往应皇山一行,随后就听闻此事。
凝儿被枯达掳走,入了应皇山。
“若是巧合,几乎便是天意了。”
“若是道都金龙的谋算,便只得说,这头异龙简直是神机妙算。就算袁守风在世,以他的先天神算都未必料到这点。”
秦先羽心觉无奈。
他急忙驾云,去得飞快。
大德圣朝万里河山,要从北边京城,到达南边的丰行府,几乎有七八千里的遥远路途。
好在秦先羽腾云驾雾的本事,已经更上一筹,去得快若闪电。
没过多久,便越过了淮水。
丰行府遥遥在望。
他飞至道观之前,停留下来。
道观已经变作废墟,残垣断壁,仍有余烟袅袅,显得灼热。
因为道观地处偏僻,位在应皇山下,少有人至,因此倒没有见什么人在附近围观。
秦先羽看见观行师父遗留的道观变作一片废墟,心头涌起怒意,降下云头,看了一眼,道观内外都烧成灰烬,内中所藏的一些宝物都被卷走。
原本种在道观旁边的金色寒年草,已经焦枯,眼看是不活了。
秦先羽心中遗憾,这三年来,金色寒年草也费了他不少心思。
原本寒年草是被玉丹灵水滋养,生出金叶,属百岁寒年草,后来在山河观仙图里面,交给了青衫秀士,留下了这一个金色寒年草种子。种植之后的寒年草,天生便是金色。
这种寒年草,年份越高,效用越好,秦先羽留着寒年草叶,未有摘取,便是要等待十年百年之后,看着金色寒年草,是否有更为惊人的变化。
哪知就毁在了这里。
至于那绿色树苗,居然未死,反而愈发娇艳,似乎受了火焰之后,长得更加茁壮。隐约间,仿佛长高了几寸。
秦先羽略微挥手,把飞天血蛇放出来,约放出八百条,隐在暗处。
他借雪蚕蛊下了令,让这些飞天血蛇不得伤害附近生灵,只在这株树苗受到危机时才得出现。另外,每日须得用毒液灌注在树苗上面,促进增长,但须得适量。
因为这些飞天血蛇灵智不高,天性凶厉,秦先羽特意又叮嘱几遍,尤其是如何适量对树苗倾注毒液。
自降下之后,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秦先羽又自腾起云雾,往应皇山投去。
正要动身,又发现有人隐在附近。
原来是柳若音等人,因为道观被毁,凝儿被掳,因此赶来。又怕那恶人去而复返,所以不敢停留,离得远些。
秦先羽感知范围极广,胜于龙虎巅峰,才发现柳若音等人都藏在李定家中。
ps:前些天,原本跟编辑大大说过,大意是说不会请假的,但昨天请了假。要是被发现,铁定对俺非常无言……
三百三十七章禁止腾云驾雾
李定家中。
秦先羽驾云落在一旁,随手扬出了声响,才把柳若音等人引了出来。
柳若音见了他,眼圈儿稍有红润。
“事情我知晓了。”
秦先羽叹道:“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入山去救凝儿。”
“应皇山不简单。”柳珺说道:“我担任丰行府州府之职多年,也曾听过山中有无数凶猛野兽,深山老林之中,极少有人进去。传闻这是大德圣朝最为神秘的地方,便是连修道人进去之后,也极少听闻有谁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听闻连龙虎真人也陷进去过。”
“这个我自然知晓。”
秦先羽微微点头,说道:“我凡事大多有些预感,这一趟应当不会有多大危险。”
说罢,略作沉吟,经过此事后,秦先羽深觉柳若音等人修为远远不足,可短时日之内,也只得如此,不好拔苗助长。倘如只凭借修炼,便唯有循序渐进,在修成罡煞之前,连道术都无法施展,宝物同样无法使用。
他想了想,取出一个哨子,色泽淡金,形如鸟喙,非金非铁,非是骨骼,也非瓷器。正是当初随林景堂往楚国一行时,所得的奇异哨子。
当初那人以这哨子,试图召去雪蚕蛊,反被秦先羽一剑斩在雨中,哨子也就留在了秦先羽手里。
“这是我昔日所得的一件物事,能够驱使蛊虫,只要把真气灌注便好。”
秦先羽把奇异哨子交给柳若音,顿了顿。又道:“你们都还未是真气外放。便只要运动真气在口中。将之吹响,亦是有用。”
说罢,秦先羽手中涌起一阵光芒,把这哨子彻头彻尾洗练一遍,内外皆以法力冲刷,待洗净一切印记之后,才交给柳若音。
随后,秦先羽又翻出蛊虫袋。正想着把七类蛊虫之中最为厉害的飞天血蛇交给柳若音,但却想起这飞天血蛇着实太过狰狞凶厉,对于女子而言,必然不喜。
对女儿家而言,就是一般虫类,也都令人有些畏惧,何况是飞天血蛇这些模样凶厉的蛊虫,至于翅翼神蜂等其余之类,卖相都有些狰狞可怖,不讨人喜。
七类蛊虫之中。卖相最好的是青玉蝴蝶,色泽淡青而泛白。宛如玉质,与寻常蝴蝶一样大小,论起排名,还在翅翼神蜂之上。
秦先羽划过五千青玉蝴蝶到蛊虫袋里,连同奇异哨子交到柳若音手里。
柳若音微微摇头,低声说道:“这些东西你身上留着防身,听说那和尚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