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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小菊?”小兰不语。果然是她们。
“别怕,一切有我做主。”我抚着小兰瘦弱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小姐,”小兰扑到我怀里,放声哭了起来。“他们要把我卖去蒙人的妓馆,我宁愿死了也不会去的。”
唉,我无声地叹了一声,一切都清楚了,只是我与二夫人有什么血海深仇,以至她要这样害我。杀人无非为财,为情,为名。难道她是想谋夺家产。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于是拉着小兰的手,细细地问了起来。
原来那二夫人本名叫卢翠花,十年前从大都来到翠微镇,以卖唱为生,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她本来长得颇有姿色,又唱的一手好曲儿,孟老爷见她可怜,便收留她们母女,这女人果有些手段,不出几日便使法让老爷收了她做二房,连带着她那个女儿也被孟老爷认了,起名叫孟映雪,今年十五了,比我小一岁,就是二小姐。她们以前与孟家并不相识。
果然是为财,我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只是怎么避免死在她手上才是。爹既然收她做二房,必是宠爱有加的,况且爹年岁也大了,按着古人家丑不可外扬的理,便是我让小兰做证揭发了她们,也必是不肯送衙门见官。最多拿家法处置一下,死又死不了,以后还会换别的法子害我,更加无法防备,不如只做不知,再想他法吧。
想到这里,我便吩咐小兰,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切不可告诉他人,以后饮食都要小心,绝不让下毒之人再有可趁之机。小兰点头应是,脸上犹挂着泪痕。“傻丫头,”我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正要说话。门外有人传话:“刘公子到了,正在前厅,老爷唤小姐过去。”
啊,头疼,头疼的事来了。我无奈的起身道,“你去告诉老爷,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见客。”来人应声去了。小兰惊讶地说:“小姐,你不想见刘公子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见面又如何。”
“小姐,那刘公子生得可是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连二夫人都常赞你找了个好夫婿,还缠着老爷要给二小姐也找个这样的佳婿呢。”
“是吗,那就让给她好了?”
“小姐说笑了。这婚事如何能让的。”
我叹了口气,与夏扬十年的感情,终敌不过前程,事业。他竟宁愿娶个不爱的女人,把我抛下。对于爱情,我真是心灰意冷了。
“丽君。”是娘的声音,我忙从椅上站起,躬身一礼,孟夫人急急地走进来,拉着我的手端详了一番,说道,“我儿,你哪儿难受,快告诉为娘,叫你爹给你抓几副药来,好好滋补滋补。”
“娘,不用了,我只是不想见刘公子,”我红着脸说。
“为何,你们不是情投意合吗。老爷刚说了,这次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要叫你和刘公子下月就成亲,好冲冲喜呢。”
“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刘公子的相貌都想不起,身体也未复原,经常头昏,这样嫁过去,只怕不妥。”
娘笑道,“什么大事,刘公子相貌堂堂,又有才学,与你正是佳配。你们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慢慢就会想起来的,这次你出事,他悲痛欲绝,几次哭昏过去,一听到你醒来的消息,便又匆匆赶来了,这份情意,娘心里明白着,你若不愿意,倒便宜了那个贱货的女儿。你不知道,这次你出事,她们娘俩可高兴着呢。”
我晕,原来这门亲事也是谋杀我的一个诱因啊,更要想法子推掉才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黑,耳边只听到娘的惊叫声,便不省人事了。
恍惚中听到轻轻的唤声。
睁开眼,粉色的帐顶,绣花的绸缎被面,还是在古代。我叹了口气。转过头,是娘焦虑的眼神,一只手在诊脉,是爹。他们对我果然十分疼爱,倘若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怕是难以承受吧。
爹皱着眉诊了一会,又看看我的脸色,手抚长须,凝神不语。“如何,”娘急切地问。
“肝肾亏虚,阴阳不调,要好生调理,还有郁滞积于心中,莫非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爹娘知道吗。”
“爹,娘,女儿发现自己把琴棋书画都忘的一干二净,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这样,这个等你好些再说吧,只要你身体好了,我和你娘便心满意足了。”听着这些话语,我鼻子一酸,不由流下泪来。
“别着急,你只管好生歇着,一切有娘呢。”孟夫人软语宽慰我,一边道。“快叫下人赶紧煎药,早些吃了也早些好。”爹大笔一挥写好方子,交给身边的小兰,让她去准备。复又安慰了我几句,便与娘起身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出去,我慢慢从床上起来,走到那未完工的绣案前,拿起针来想试着绣绣。原以为会生涩无比,不想下针处却如有神助,随意为之,熟练得很。是了,定是丽君小姐平时勤练之功,这手毕竟还是她的嘛,灵气犹在。一会便绣完了那幅鸳鸯戏水,我一时兴起,又走到书案前,就着铜镜,欲画一幅自画像。果是神来之笔,一气呵成,居然惟妙惟肖。得意起来,我索性临了一张如花小篆。即至走到古琴前,方有些为难。手是有惯性,这曲子如何记得呢?也罢,不如弹一曲琼瑶阿姨的在水一方吧。
我以手抚琴,舒展歌喉,边弹边唱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好,好曲好歌。”
抬眼望窗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园中轻轻击掌,他见我望他,便趋前行到门首处,低声道:“丽君,几日不见,你的琴艺又精进了。”他见我不语,旋又道:“我是彦昌啊,你果真想不起来了吗?”
我茫然四顾,心想古代不是诸多礼节吗,他一个男子怎能在女眷居住的后园晃悠。
这时,小兰已端了药碗过来,见了这男子,忙低首道:“刘公子。”见我呆愣,便指着男子说:“小姐,这便是你的未婚夫刘公子。”
我只得起身行礼,叫小兰端来个绣墩。请这位男子落坐。刘公子谦让了一回,见我坚持,便谢礼坐下了。
我手抚琴弦,略略抬眼看去,只见这刘公子着一袭月白衣衫,手执折扇,头束银冠,面容俊秀,言语谦和有礼,果是一位翩翩公子。怪不得自视甚高的孟小姐会倾心于他,只是看孟丽君的书画皆有哀愁之意,莫非所托非人。想到这里,我又细细地打量起他来,刘彦昌见我看他,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爱慕之意。我看了半响,只觉并无破绽,一时自觉失礼,忙唤小兰:“快给公子奉茶。”
刘彦昌听了道:“丽君,许久未喝你泡的香茶,今日可否遂彦昌心愿。”我还未表态,小兰急道,“奴婢这就去拿小姐那套镶珠镂银花的茶具。”说完便转身出门了。房中只剩我二人,我默不作声。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刘彦昌见状起身走到书案前,低头一看,顿时目露惊喜之色。见他神情,我想起自己方才画得那幅自画像。赶紧走过去,刘彦昌见我作势欲收忙道:“丽君,你这幅画能否送给彦昌。”
他见我犹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我的手道。“丽君,从三年前见你,彦昌便如坠深潭,难以自拔。听得爹与孟伯伯订了这门亲事。心中实是喜悦。可每次登门拜访,你对我总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你可知彦昌这颗心全在你身上,今生不会再爱他人。”他见我不语,急道,“你不信。今日我取了这幅画去,只是想悬在卧榻之上,日夜相伴,以慰相思之苦。”
我急忙将手抽离,远远地站开道:“刘公子,我们下月便要成亲,到时丽君自是你掌中之物,这一刻,还请自重。”
刘彦昌一听这话,登时后退几步,脸上阴晴不定,似喜似忧。凝思半响,他缓缓开口说
“丽君,我知道你心中所想,除非你愿意,我绝不会迫你,”
“是吗。”我轻道。
“你一日不愿,我便等一日,你一年不愿,我便等一年,哪怕就这样等下去,我刘彦昌绝不言悔。”他说完这话,眼中神色十分坚定。我望着他,恍惚间回到从前,夏扬拉着我的手:“你要等我,我要考重点大学,大学毕业我就来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行热泪从我颊边滑落,我忙以袖拭去,突得一阵晕眩,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丽君。”刘彦昌急步过来,伸手揽住我的腰。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向我袭来,靠在他的臂弯里,我忽然感觉自己好虚弱,好想就这样,靠着这个男人的肩膀,痛快地哭一场。就在这时,一点细微的衣裙悉说声传入耳中。一把推开刘彦昌,我急步走到门前一拉。一个穿着与我相似,年岁也相若的女子紧靠在门旁,凝神屏气,看来站了好一会了。不防被我发现,脸上登时变得通红一片。
“你是谁,为何站在门外。”我有些怒气。哼,小小年纪,便做偷窥狂。
女子紧握手中丝帕,低头不语。
“映雪妹妹。”刘彦昌走过来唤道。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妹妹。我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模样倒也娇俏可爱,这时被我盯着,眼中便似有泪要滴出。
“原来是映雪妹妹,来找姐姐有什么事?”我强按不满,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
“听说姐姐好了,映雪想来看看,姐姐快些好起来,映雪还要姐姐教画画儿呢。她拉着我的手撒娇。”
好个丫头,偷窥被抓现形,神色倒马上镇定下来,只剩眼中还有一丝慌乱了。暗杀者之一,我在心里给她下了个定论,脸上依然笑道,“好啊,姐姐这就教你。”拉着她的手进来,我回头对刘彦昌说。“那幅画你要喜欢便拿去吧,只是画笔粗陋,见笑了。”
刘彦昌大喜,接过画卷,向我告辞一声,又转身对着映雪,稍稍犹疑了一下,点点头,起身走了。我留神看着映雪,只见她眼光在刘彦昌身上一触即转。见彦昌点头,脸上登时一片娇羞之色。分明是小女儿情态。我暗叹一声,又是一个痴情人。要想法撮合了他们,我也少一份危险。只是小兰去了这么久,怎还不来。
映雪在我这缠了一阵,我随手拿了幅山水,要她带去临摹,便打发她走了,又过了一阵,才见小兰姗姗而来,“小丫头,跑哪去了。”我故作生气。
小兰调皮地伸了下舌头。“小姐,我怕你想不起泡茶了,可不敢拿来,况且你与未来姑爷这许久没有见面,当然有很多话要说了。”
打你这小蹄子,我作势伸手,她一下跳开,我起身追着她在绣案旁绕圈,听雨轩里响起一片笑闹之声。
第一卷 初到元朝 第三章 桃花美人
这几日闲来无事,饭毕便在房中勤练琴棋书画,顺便把我原来就擅长的小楷好好练了一回,练完了,坐在绣案边,却不知绣什么好。鸳鸯戏水,松鹤延年都太俗,我想了许久,决意绣一幅江山如此多娇。说干就干。我想着毛主席的那几句诗词:“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凝神片刻,便在雪白的绸布上纵横驰聘起来。绣了半日,眼睛酸胀不已,我叹口气,走到窗前,伸手一推,一株桃树映入眼帘。此时正是阳春时节,桃树开了满树粉红的花,轻风吹来,几片花瓣旋转着飘落下来,落在树下嫩嫩的草尖上。看着眼前美景,不由想起汤显祖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这小小的院落扼杀了多少美貌少女的青春。今日之孟丽君,一定要跳出这美丽的囚牢。
想到这,我慵懒地伸伸腰,心中一忽儿惆怅,一忽儿感慨。不由轻声叹道:“春日昏昏,愁思悠悠。”
“小姐,为什么叹气呀。”小兰从身后闪出,笑嘻嘻地说。
见她这样,暗叹一声,唉,都怪这几日纵了她,把这丫头惯得不成样了。
我眼珠一转,问小兰:“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好玩?”小兰歪头想了想道,“离镇五里,有一处桃花林,现在正是花开的时节,好看得紧呢。”
“那有什么,我在家里看桃花也够了。”
“但那林子边还有一个泉眼,居然日日冒出的泉水都是热的。”
“哦,有这等好去处。”我大喜。从小就喜欢泡温泉,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可是小姐,没有老爷允许不能出门的,就算出门,也只能去庙里上香,不能抛头露面。”
哎呀,这么多臭规矩,得想个法子出去才是。
我想了想,叫小兰给我换了身淡紫的衣裙,便出门去找老爷夫人。
内厅里,老爷正和夫人闲谈。见我进来,忙拉我坐下。我没有坐,却对他们跪下道:“爹,娘,孩儿有事要说。”
娘听了,忙说。“女儿,但说无妨。”
“爹,娘,女儿上次昏迷,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仙人言女儿阳寿未尽,特准女儿回来侍奉爹娘,只是凶灾未曾化解,五日后还须去观音庙中诚心祷告,上一柱香,祈求神佛庇佑。方可保全无事。女儿算算今日便是第五日,所以来向爹娘告知。”
“有这等事,我说我儿如何能够死而复生。”娘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既然如此,我叫大福和大柱随你前去吧。”爹点了点头。
“谢谢爹娘。”我肚中暗笑。一边唯唯地退了出来。到了听雨轩,便忙叫小兰准备。
来了元朝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来看看了,不知这时代外面是什么模样哦。
“郁闷啊郁闷!”一个时辰之后,一位目露忧愁的女子坐在轿中发出无奈的叹息声。原以为出了孟府,天地便豁然开朗。谁想却进了一个更小小号的孟府。这轿子象笼子似的,四面包着厚厚的轿帘,密不透风,不气死也要闷死啊。
“小姐,别叹气了,能出来就好,等会我们再想法子,甩了这顶轿子。”小兰安慰地说。
也只好如此了。我无聊地掀开轿帘,从那缝里看着外面的世界。街上行人不多,十分冷落。只有几个小摊贩发出些有气无力的叫声。两旁的店铺也不多,很萧条的样子。按电视剧来看,孟丽君的时代应该是元世祖忽必烈当朝,据说他是个雄才大略,体恤民情的皇上,怎的看着倒有些民不聊生似的。
又走了许久,轿子终于停下来了,小兰掀开轿帘,扶我下轿。我抬头看去,只见高高的石阶从脚下延伸而上,直到山腰,路的尽头有一座宏伟的庙宇,钟鼎齐鸣,青烟缭绕。看来香火极盛。小兰转头吩咐那两个相貌憨实的轿夫,“你二人到前面大树下少待,我和小姐上了香就回来。”两人低声应了,便抬轿离去。
我扶着小兰的手,缓缓拾阶而上。上香的人很多,摩肩擦踵。我脚上穿着大户小姐的绣花鞋,好看不好用的东西,不一会儿,脚就走得生疼。天气又实是躁闷。好不容易挨到庙门前,已是点点汗迹,喘息不止了。小兰看门前树阴下有几个石凳,忙扶我前去坐下说,“小姐,你先歇会,我去拿几支香来,再扶您进去。”“也好,”我挥手示意。小兰转身去了。
我一人坐在树下,一阵凉风吹来,十分愜意。几片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我淡紫色的长裙上。我拿起丝帕将花瓣轻轻拂去,一不小心,丝帕掉在地上,风一吹向庙前的香鼎旁飘去……,我正要起身捡拾,一人已经抓住丝帕向我走来。
“多谢公子,”我伸手接过丝帕,抬起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一触到我的脸,登时呆住了,久久没有回话。
“公子……”
“啊……”
他终于回过神来,正欲答话,这时小兰来了,
“小姐,我们进去吧。”
“公子,告辞。”我站起身,轻移莲步向庙里走去。
“在下李知栋,还未请教小姐芳名。”他在后面急急喊道。
我叹口气,无奈回头。正瞥见他惶急的眼神。心中不忍,只得答道。
“小女子孟丽君。”
说完便快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秀俊朗的身影,挺立在桃花树下,出神地望着我离去的背影。
“刚才那个公子好傻的样子,”小兰掩口而笑。我瞪了她一眼,
“现在得想个法子去看温泉。”
“小姐,我打探清楚了,庙后有一扇小门,正通往桃花林呢。”
“好啊,这就动身吧。”我高兴地拉着小兰向庙后跑去。出了门是下山路,总算没有爬石阶那么累了,只是这鞋……,环顾左右,静悄悄的,索性一下把讨厌的绣花鞋脱下来。光着脚,这回可好走多了。
“小姐,”小兰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好了,把你的鞋也脱了吧。不快点,爹娘可要找我们了。”
小兰无奈地脱下鞋,我拉着她的手,咯咯笑着向远处的桃花林奔去,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如孩子般无忧无虑的时光。
于是,只见重重叠叠的桃花林中,一位紫裳飘飘,眉目如画的仙子在满地粉红的花瓣上赤足奔跑,一头如云的黑发随风飞扬,娇笑声不绝于耳。后面还跟着个伶俐可爱的小丫环,边跑边叫:“小姐,等等我。”
疯跑了一阵,我找了些花瓣垫着坐下,喘着气,暗想这位孟小姐身体好差,得多锻炼才行。一边招手叫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