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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去。”我点点头,和他并肩骑着马,望状元府驰去,我低头想着心事,少华看着我,一路默默无语。到了府门前,两人勒住马缰,同时说道:“好古。”“少华。”
沉默了一阵。
少华脸上露出笑容:“你先说。”
“少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谈。”我的语气很郑重。
少华转过头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大都城楼,低声道:“好古,想不想看看大都的夜景?”
“夜景?”我有些惊讶。
“在大都内城的城楼上,可以看到大都的景色。”少华朝我微笑,“很壮丽,很美。”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随着他,策马扬鞭,从空寂的街道上驰过,此时夜已深沉,大街上人流稀少,大多数商铺都关了门,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从门缝里掩映出来,在路面上留下淡淡的光影。
到了城楼前,我们纵身下马,少华拉着我的手,大步走过去,两个穿着禁卫军服饰的士兵迎上来,向他躬身拜道:“属下参见皇甫少将军。”
少华点点头:“我今日要和朋友到城楼上去,你们在前带路。”
两个士兵到城门口取了火把,走到前面引路,少华的手紧紧地握着我,跟着他们,沿着高高的阶梯,拾级而上。他的手心很热,仿佛有火焰灼烫着我的手,凉凉的风,迎面吹来,我和少华从楼道内探出头,墨色的夜空上,满布着黑压压的云层,看不到星星。城楼上没有人,四周寂寂无声,少华对兵士道:“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士兵拱手道:“是,将军。”举着火把走了。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八十四章 沧海桑田
我奔到城墙边,举目四望,脚下是青色的砖石,城楼下有层层叠叠的房屋,排列整齐有致,几条宽敞的大道从城中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贯穿而过,中间是规模宏大的皇城,座落在大都城正南北向的中轴线上,殿宇重重,庭院深深,有点点灯火,若隐若现,一眼望不到边。一种沧海变桑田的隔世感觉,忽然从我心底涌起,八百年后的今天,这里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致呢?
晚风带着秋天的淡淡凉意,徐徐吹来,掀起我的衣襟,我伸展双臂,踮着脚尖在地上轻轻转了一圈,只觉眼前视野开阔,胸中郁闷顿时一扫而空,说不出来的喜悦和快意溢满全身,不禁笑道:“好高的地方,好美的大都。”
少华从身后走过来,和我并肩而立,望着远处的皇宫,轻声道:“十年前,爹爹带着我来到大都,那时大都内城刚刚建好,外城还在修建之中,而我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我转过头看着他:“那时的你,一定是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男孩吧。”
少华眼中溢出笑意:“是啊,记得那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城楼上看日出日落。”
我轻轻笑道:“是谁陪着你看呢?”
少华神情有几分落寞:“当时爹爹军务繁忙,经常跟随先帝四处征伐,娘又过世了,没有人陪我。”
我听了他伤感的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孤单瘦小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夕阳的余晖里,说不尽的寂寥和忧伤,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一定把感情看得很重吧,我若是负了他,他该会怎样的伤心呢?没有比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更痛苦的事了。
“你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是什么?”少华低声问道。
“我?”我摇了摇头,小时候的我可是很顽皮的,成天和两个哥哥在一起厮混,上树摸鸟蛋,下河抓鱼,到田里捉泥鳅,打着电筒找青蛙,跟男孩似的,仔细想来,好象没有什么特别爱做的事,然后就是慢慢长大,念书,升入中学,认识了那个叫夏扬的男孩,想到他,陡然间发觉,这个名字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在我脑海中出现过了。付出的越多,就会伤的越深,原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痛苦下去,再也没有快乐起来的那一天。思绪渐渐走远,伤感从心底向外蔓延,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怎么了?”少华惊讶地看着我。
原来再深的伤口也会被时间治愈。只是一个被爱伤得太重的人,又怎么敢再去爱别人呢。在苹果园,和二哥相拥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他了,甚至愿意不顾一切地陪伴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不在乎他尊贵的身份,也不在乎他有多少妻室。
现实总是那样残酷,冷静地想一想,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事一夫,扪心自问,我真得能够接受吗?也许可以寄希望于二哥只宠爱我一人,可是这可能吗?怎敢奢望一个君主专一而持久的爱情。即然明知爱到最后,结果是被伤害,不如永远不要开始,就算已经开始,也要坚决地把它结束。
“没什么,只是听你问起,忽然想到自己的童年。”我低声道,心里忽然莫名的一痛。
“孟伯父和孟伯母都很疼爱你,你的童年一定过得很开心吧。”少华笑道。
“是啊。”我掩饰的笑了笑,“只是身为女子,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是闷得很,比不上你,还可以跑到城楼上看日出。”
少华一笑:“想看日出吗?我可以陪你。”
“错了,应该是我陪你才对,最爱看日出的可是你。”我笑道。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有些震惊,停顿了一下,很快补充道:“不过不是现在。”晕,这句更糟。
“只是看日出而已,你可别误会。”糟了,越抹越黑。少华扭头看着我,他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象初升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我,我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两人都望着远处,沉默了。
过了许久,少华率先打破沉默:“你方才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是什么?”
我轻轻摘下腰上的玉佩,看着少华,低声道:“这玉佩……。”
少华脸色有些苍白,很快打断我的话:“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
“少华,”我喉中忽然有些堵,其实少华真得是个好男人,能够用两年的时间,来等待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回来的未婚妻,就算放在现代,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呢?
少华伸出手,轻轻拉着我,跃上一旁的城墙,笑道:“丽君,不如我们在这里坐一会,说说话再回去,好吗?”
“好啊。”我抬起头,望向远处。气压好象突然变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来。天上,乌云越积越厚,有隐隐的闪电,划破云层,漏出些微的光芒,远处响起一声更鼓,夜,越发深了。少华默默地看了我许久,从怀中掏出一枝颜色雪白,看起来有点象笛子的东西,递到我手里,笑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我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只见此物通体洁白,摸上去凉丝丝的,很光滑,中间空心,上面钻了一排七个眼,我把它竖起来,对着口吹了一下,呜的一声,很浑厚,很空旷的感觉,还带着些悲凉。我把它递还给少华:“有点象笛子,又有点象箫,不过好象都不是。”
少华一笑:“这是胡笛,由羊骨制成,我在北地呆了两年,向当地胡人学了一支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我微笑地看着他:“不是吧,你在北地呆那么久,就学会一支曲子。”
少华脸上微微红了红:“因为这支曲子最好听,我每次想念你的时候,就会骑上一匹骏马,到军营外的高坡上,吹响它,感觉仿佛你就在我的身边。”
“哦,是这样,那你吹吧。”我红着脸转过头,望向远处沉浸在一片静夜中的大都城,心中忽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少华将胡笛横在唇边,慢慢吹响,随着哀伤的曲调在空气中慢慢扩散,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空旷,清冷,无人,大风卷起地上的黄沙,漫天飞舞而来,遮天蔽日,让人无处躲藏。
曲调忽转轻柔,夹杂着一丝欢快,象小溪从山间跳跃而下,象一位手执牧鞭的白衣少女,赶着一群雪白的绵羊,从绿野上走来,远远地朝着我微笑。
笛声再转低沉,似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一个骑着白马的寂寞身影,从远处奔驰而来,登上高坡,向南方久久的眺望,思念写在他的脸上,带着苦涩的味道,浓得象是永远都化不开。
少华放下笛子,看着我微笑。
“很好听啊,这曲子说的是什么?”
“是一位胡人少女在草原上等待她的未婚夫,从战场上归来。她每天赶着绵羊,带着希望而去,可每天到了日暮的时候,又带着失望而归,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是悲剧吗?”我抬起头看着少华,希望得到他否定的回答。
少华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如果这故事的主角换成我,就一定是喜剧。”
原来还是悲剧。我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沉默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刮得呼呼直响,少华伸出手,握住我冰冷的手指:“你冷吗?”
“还好。”我说,转头看着少华:“好象要下雨了。”
话音未落,几星雨点打在我脸上,我伸手拭去,正想再说什么,雨点骤然变大,哗啦啦,劈头盖脸地落下来,少华迅速搂住我,飞快地纵身跃下来,拉着我的手,向远处的一个小房子跑去,雨很大,但两人跑得飞快,只略微淋湿了一点。
我站在房子中央,借着微光举目四望,这是个很小的房间,地上放了一张床和两把椅子,余下的空间,只容两个人勉强转身。墙上挖了几个孔,可以向外了望,看来是城楼上值夜的士兵休息用的,看到这里,我心里忽然有些诧异,怎得这城楼上一个士兵也没看到,今天他们不用当值吗?
少华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着挂在墙上的油灯。我走到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轻轻取下脸上的面具,拿丝帕擦拭。少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慢慢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面具,看了看笑道:“做得精妙绝伦,几可乱真,让人佩服。”
我轻声叹道:“是两年前,一位大婶送给我的,原以为可以靠它实现我的理想,只是……”我没有再说下去,轻轻摇摇头,看着少华道:“能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少华嘴角上扬:“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和我心里想的一样。我暗道。向他伸出手:“还给我。”
少华迅速把面具揣到怀里,我惊讶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少华轻轻一笑,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不过那是从前的理想,丽君,你知道我现在的理想是什么吗?”
我忽然有点紧张:“是什么?”
少华低头看着我,忽然伸手将我从椅子上一下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在我耳畔低声道:“我想娶你,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永远陪伴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
我抬起头:“少华……”他没有再让我说下去,火热的嘴唇飞快地吻住我的红唇,他的吻很温柔,就象他的人,散发着阳光一样温暖纯净的味道。象柔软的春风,从我唇上轻轻拂过,仿佛怕会弄疼我似的。
我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感觉空气里全是他的拥抱,他的气息,环绕着我,暖暖的,象鼓浪屿的海水,蔚蓝的颜色,温柔地拥着我,将我完全淹没了。我想挣扎出来,但他双手搂得很紧,把我整个搂在他怀里,仿佛一放手,我就会离他而去似的。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八十五章 满城风絮
雨渐渐小了,只剩下零星的滴嗒声,最后终于完全归于平静,一轮渐圆的月亮从云层里慢慢探出头来。银色的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来,在地上映下一片银白。我红着脸,把头贴在少华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象在敲一面小鼓,很快,很有节奏,他的呼吸声就在我的头顶,双臂依然紧紧地环抱着我,紧得没有一丝空隙。
“轻一点,你抱疼我了。”自从戴上张好古的面具以后,一天到晚压着嗓门,很久没有用女声说话了,听着这悦耳的声音从我嘴里蹦出来,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我忽然有些伤感。
“嗯,你说什么?”少华温热的气息轻轻吹到我的耳畔。
“你……抱疼我了。”我的脸上一片滚烫,搞什么,挨得这么近,不会听不清吧。
“很好听,再说一遍。”是少华轻轻的笑声。
居然上了这个傻小子的当。我心里又气又笑,忍不住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一下。
“啊。”少华笑着松开我,一只手掏出丝帕,轻轻擦拭我额前的湿发。
“老实说,你今晚带着我到城楼上看夜景,是不是早有预谋的?”我皱眉看着他,见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一脸的无辜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丽君,你笑起来真美。”傻小子顾左右而言它。
我脸颊飞红:“原来你一点都不傻。”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统领五万蒙古骑兵的将军是一个傻瓜。”少华黑亮的眸子正对着我,眸中盛满了笑意。
我瞪他一眼:“大言不惭,这有什么,西晋不是还有一个皇帝是傻瓜吗?臣子告诉他外面有百姓饿死了,他居然说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糜,你要是有他那么傻的话,说不定也能做皇帝。”话音刚落,我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一句极端忤逆的话,脸上一热,慌忙吐了吐舌头。
少华并未察觉我的异样,笑道:“可是我这个傻瓜却有一个全天下最聪明最美丽的未婚妻,没有谁有我幸福。”
我心中一动,在少华耳边轻声道:“倘若我不是孟丽君,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少华不禁笑道:“你明明是孟丽君,难道还有假不成。”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不是孟丽君,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少华柔声道:“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至于你是叫孟丽君,还是叫张好古,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
少华笑道:“不好说,就不要说了。反正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说完又俯身过来吻我,我别过脸,避开他的嘴唇道:“你听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世上的人,而是一个游魂,你还会喜欢我吗?”
“游魂?”少华诧异地看着我,想了想笑道:“如果你是游魂的话,一定是最美的那一个。”
我忍不住伸出手敲了他一下,板着脸道:“傻瓜,就会打岔,我是跟你说真的,我来自八百年以后,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少华看着我笑道:“丽君,你真会开玩笑。”
我见他不信,只得加重语气,神情严肃道:“我今日说的句句都是真话,你最好想清楚,我的原名并不叫孟丽君,而是林雪,我是八百年后的人,只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穿越时空,附身孟家大小姐的身上,真正的孟丽君,在刘彦昌和映雪成亲之前就已经死了,这件事连孟老爷和孟夫人都不知情,我不说出来,只是不想让他们伤心。”
我说这话时,心里还捏着把汗,古代人都很迷信,少华肯定也不例外,什么游魂,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女鬼一个,虽然聊斋志异里面的男人,听说自己的女人是鬼魂,一般的反应都是不在意,但那毕竟是小说,现实会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少华仔细地看着我,见我脸上神态自然,不象在骗他,心中未免生出几分疑虑,许久没言语。我道:“你好好想想,还要不要喜欢我。”
少华皱着眉想了想,只觉此事太过离奇,实在无法相信,以为是我的试探之词,又见我一味要他表态,索性笑道:“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这就是,不管你是游魂也好,是人也好,还是林雪,我喜欢的是你,并不是孟丽君这个名字。”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害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喜欢都来不及,有什么好怕的?”
“少华。”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少华也许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但是他有一颗纯净真诚的心,可以完全地包容我,接受我,信赖我,给我完完整整的爱,永远不会背叛我,更不会有别的女人来和我分享。只是……
短暂的平静之后,忧虑突然象野草一样,在我心中疯长起来。
少华无法知道我心中所想,只管勾勒着他的幸福:“丽君,不如明日我就向爹爹禀明你的身份,让他早些为我们筹办婚事吧。”
我心中一震,忙道:“不行,太仓促了,我还没有想好。”
少华笑道:“怎么会仓促呢?我们本来两年前就该成亲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你不知道这两年我有多想你,我恨不得今天就把你娶回家,让你做我的妻子。”
我伸指在他额前点了一下道:“想得美,谁要做你的妻子,你那么迂腐,又那么笨,嫁给你肯定会被闷死的,哪有现在好,自由自在,,想干什么都可以。”
少华忙道:“我可以改啊,我现在就答应你,成亲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绝不干涉,好不好?”
我摇摇头:“谁信你啊?现在说得好好的,将来说不定又会变卦,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
“那你说,要怎样才肯信我?”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你。”我板着脸道,见少华信以为真,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神情也变得焦虑起来,不禁笑道:“傻瓜,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