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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遇上了,虽然能够理解别人的担心,心里仍十分难过,瞎子终究不是正常人啊……
瑾睿冰言冷语的打发人家走,她知道他是维护她,但这么做也太过不近人情。
她听见瑾睿重新配了药,听见有人跑走,只以为是他放下那狠话后,也觉得过了,所以另配了药给那人。
一心想帮他,不想却让别人对他的做法产生怀疑,强烈的内疚卷袭着她,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瑾睿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又在给另一个病患把脉,收回手,写了药方,边写边念了一遍。
等了片刻,不见玫果有所动作,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不配药?”
玫果僵杵在那儿,咬着唇,垂着眼睑,脚尖在地上轻轻的来回磨。
“配药。”瑾睿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又冷了许多。
等着诊治的病患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刚才瑾睿配过一副药和玫果配的完全一样,但玫果终是个瞎子,一副药完全正确,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运气好,刚巧那几样药熟悉,扫了眼他们身后一人多高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实在难相信一个瞎子能完全不弄错。
瑾睿冷冰冰的扫了众人一眼,又看了看玫果,站起身,“都回吧,这医坊以后不开了。”拂了袖子要走。
玫果心里一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瑾睿。”怎么能为了她,不管这些村民了?
瑾睿摔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
那些病患面面相觑,面露急色,“睿大夫……这……”
玫果委屈得眼睛里涌上泪,转了身去开那些药屉。
瑾睿听到身后动静,停了下来,转过身静看着强自挺直背脊翻弄药材的玫果,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玫果照着他刚才所报药方配齐了药,抿紧唇,放在桌案上。
瑾睿重新回到药柜前,仍重新配过一副,再打开玫果所配的药包,待众人看清楚了,才又再包起。
玫果这次从人们的议论声中,明白了事由,心存感激,自后每次瑾睿报药方时,便少配一副,也不包起,自己行摊在桌案上。
瑾睿也不二话,必定另配一副与桌案上的药包对照。
如此十来人,无一出错。
那些病患过意不去了,其中一个妇人在把脉时道:“睿夫人,你配药就按数量配,不用睿大夫再配多次这么麻烦。”
其他病患也忙跟着附和,“是啊,睿夫人,你放心大胆的去配,我们信得过。睿大夫,你也别总去配多这副了,这时间多看个病号,大家也少等些时辰。”
两滴泪从玫果眼里滚了下来,落在瑾睿手上,他也不擦,将手中包药的纸递给玫果,“刚才的差的那副药补上。”
玫果笑着接过,转身配药,动作比刚才欢悦了许多。
瑾睿冷冷然的坐回了案边,看向下一个等着的妇人。
那妇人忙拖了靠在她膝边的一个约四五岁大的孩儿坐到桌案对面,“前天带他进山去了一趟,被山蚊子叮了,也没引起重视,没想到昨天就全红肿了。”
她撩起小孩的衣袖,裤筒,胖乎乎的手臂和小腿上全是红得透亮的疙瘩。
小孩不时的东抓西抓,转着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在瑾睿脸上溜达,突然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瑾睿颈项笑呵呵的道:“娘,漂亮哥哥的脖子也被蚊子叮了。”
妇人忙将小孩的手扯了回来,小声呵斥,“别胡说。”周围病患一同看向瑾睿,果然他脖子右侧有一抹红痕,那些过来人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窃笑不已。
瑾睿冰冷白皙的面颊瞬间转红,不自觉的往上拢了拢衣领。
玫果好生奇怪,瑾睿屋里长年聚着些药味,绝无蚊虫一类,他是在哪儿被叮了?转身问他,“你被什么叮了?”
瑾睿脸上更是滚烫,干咳了一声,报了药方。
玫果见他不答,只得转过身配药,突然想到昨夜梦里,自己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昨夜……难道不仅仅是梦……手一抖,一张脸飞红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围的人更是哄笑一堂。
一直缩在一角等着的银杏听着,心里难受得象有把剪子在绞。
好不容易熬到了病患散去,玫果提了腿飞奔逃窜,那动作麻利快速得哪里象不能视物的人。
瑾睿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把汗,见她稳稳当当的出去了,才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昨夜被她咬过的颈项,清冷的眸子黯了下来。
银杏深吸了口气,走到桌案对面坐下,将手臂放上桌案,“麻烦睿大夫也给我把上一脉。”
瑾睿放下手,收了案上药方,堆到桌下一角,站起身走向门口。
银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为何不与我看病?”
瑾睿也不回头,拂了拂袖子,“姑娘的病,在下治不了。”
“你能治,你知道你能治。”银杏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我娘不该那般对玫家姐姐说话,我绝没那意思,我和你一起,会好好待玫家姐姐的。”
瑾睿抽出袖子,冷冷道:“她有我便好,无需别人对她如何。”
银杏嘴边的话哽着,再也说不出来。
玫果刚才落荒而逃,在台阶上一滑,掉了只鞋子,奔出几步,发现自己赤脚踩在地上,转回来摸鞋子,又怕遇上瑾睿难堪,贴着墙角,屏着气,不让他发现,正好将屋里二人的话听了个实在,手里握着只鞋,正想溜开,省得他出来撞见她偷听,就更加尴尬。
刚迈出一步,那句冷冰冰的‘她有我便好’令她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处。
瑾睿甩开银杏出了门,一眼瞥见站在墙角的玫果,微微一愣。
“睿大夫……”银杏追了出来,见他停下,只道他改变主意,正要去拉他,见他看向一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嚅嚅的叫了声,“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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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交心
(送上二更~~~~~)
玫果‘呃’了一声。回了魂,扬了扬手里抓着的鞋子,“我只是回来捡鞋子……”
瑾睿上前一步,取下她勾在手指上的绣鞋,蹲下身,抬起她穿着白袜子,踩在地上的小脚。
玫果身体一晃,失了平衡,忙扶了他的肩膀,“我不是有意偷听。”
瑾睿拍去她脚底的尘,帮她穿上绣鞋,丢下她和银杏大眼瞪小眼,起身走开了。
玫果竖着耳朵听他走开,气氛有些让人不舒服,吸了吸鼻子,也打算开溜。
走出几步,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味道,又折了回来,“银杏,放手吧,他不会娶你。”
事情到了这一步。银杏也知道是没有希望,掩了面,哭着走了。
玫果望了望天,不过也只是做个动作罢了,黑压压的一片,“瑾睿,我帮你解决了问题,我可是功过相抵了……”
瑾睿只当是没听见,进了厨房洗米做饭,玫果怀有身孕,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倒让他省不少心。
然他高兴也就高兴了这一会儿时间,蒸了鲜嫩的鱼从厨房出来,还没摆上桌,只是在她面前走过,她脸色一变,跌跌撞撞的奔向墙角。
眼睛看不见,一头撞到墙角那几株竹子上,弹了回来,扶着竹子干呕了半天,就从嘴里滴了几滴酸水。
真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也折腾得她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大口吸气来缓和这胃里的难受。
瑾睿慌得将手中的鱼盘丢在桌上,去拧了湿巾,舀了水在一边服侍着。
玫果濑了口。洗了脸,两脚浮软,手搭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这生孩子的事,怎么不让男人去生,偏要女人来受这罪。”
想到末凡,眸子黯了下去,放开搁在瑾睿肩膀上的手,“我有点不舒服,去休息会儿。”
瑾睿望着她的背影,神色也暗沉下来,端了桌上的鱼,送回厨房,重新做了些爽口小菜,唤她用餐。
玫果躺在床上,瞪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听他推开房门,翻身坐起,收起满腹的酸楚。朝着门的方向笑笑,“我闻到青笋的味道了,好香。”
瑾睿审视着她的眼,眼底深处分明埋着痛,脸上偏要挤出一脸的灿烂,“如果有吃不下的,不要勉强。”
玫果撇嘴笑笑,“你放心,我想勉强也勉强不来,到时你可别嫌我折腾,要怪就怪你自己把我捡了回来。”下床穿了鞋。
瑾睿习惯性的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桌边。
玫果吸着鼻子闻了闻,“那鱼呢?”
瑾睿帮她挟着青笋,“喂了隔壁野猫。”
玫果微微一愣,“好好的鱼,倒是便宜了它。”
瑾睿瞅了瞅她,“你闻不得,它又馋得不舍得走,就送了它了。”
玫果扁了扁小嘴,“如果一条生鱼,任它怎么吃,可那鱼却是你辛辛苦苦做的。”
瑾睿挟着菜的手停了停,才青笋放到她碗中,“那野猫与我邻居这许久,请它吃回鱼也不算得什么。”琢磨着她闻不得鱼腥,这往后该做些菜才好。
他哪知道这往后的日子由不得他提前打算,明明今天吃得的,第二天见了就如同见了瘟疫,这鱼明明闻一闻就受不得的。过了几天却吵着要吃。
被她这么折腾法,他不知自己做菜的手艺竟操练成天下一绝,不过也只有玫果能有这口福享受。
玫果性子活跃,终是有身孕的人,白天忙碌,倒还强自忍着,到了晚上就没了精神,早早的上了床。
在床上抚了会儿琴,满脑子却是昨晚是不是对他无礼了,他今晚会睡哪里。
没等她想太久,床微微往下陷了陷,喉咙一紧,“你还敢睡这儿?”
瑾睿睨了她一眼,在她身边躺下,“刚才吵着困,现在又不睡了吗?”
玫果干咳了一声,“我昨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瑾睿侧过身,将手臂枕在她头下,手指轻抚着她的眼,“想看见我吗?”
玫果深抽了口气,慢慢眨着眼,没敢回答,过了许久。才小心的吁出口气,“你不再反感我吗?”
瑾睿垂下手,轻抚上她的小腹,玫果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隔着亵衣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如果你不想再回弈园,孩子跟我姓,可好?”
玫果慢慢吸着气,唯恐说错什么,“瑾睿……”
瑾睿揽着她的腰,将她僵着的身体贴向自己,在她耳边低语。“我姓濮阳。”
玫果失落落的心,在这瞬间,被塞得满满的,鼻子酸得难受,将脸靠近他,埋进他耳鬓,脸贴着他的脸,手慢慢环过他的腰,“你同银杏说的可是真心话。”
瑾睿‘嗯’了一声,垂眼看她,冰冷的眼眸越来越暖,“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另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世,可好?”
玫果又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不住的点头,“可是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瑾睿默了一会儿,“你的眼受寒过度,里面神经尽数坏死,我现在用的药物,也是想刺激那些神经再次复苏,不过机会不大。”
玫果抽着嘴角笑了笑,将他搂得紧了些,“没关系,反正以后我赖上你了,就算看不见,你也不会丢下我,是吗?”
瑾睿没理会玫果的玩笑话,将手臂紧了紧,“有一个办法……不过风险很大,只有四成的希望,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玫果唇角动了动,将唇抿了抿,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好想再看你一眼。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试。”
瑾睿心里一动,转过脸,覆上她的唇。
玫果的心猛的一跳,接着完全失了节奏,张嘴唤了声,“瑾……”
他的舌便滑进她口中,他给她口对口的喂了那许久的药,对她的口中可说是轻车熟路,轻轻一撩,
一股电流从玫果舌根化开,传遍全身,心象是要跳出胸膛,脑子里也糊成了一团,只知道一下一下的吸着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
就在她完全昏得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他慢慢退了出去,摩挲着她的滚烫的唇,“如果失败了,我会是你的眼,你在哪儿,我便会在哪儿。”
玫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现在这么依在他怀里,那颗荒凉的心总算抽出了嫩芽,觉得很满足,“那就别治了,我宁肯看不见。”
瑾睿一愕之后,猛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深的吻住她。
她感到他的唇微微的抖,辗转而温柔,脑子里一阵悠悠荡荡,身边全那股青竹香,薰得她意识模糊,如坠云端。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冰凉的手穿进她的亵衣,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的一瞬间,他离开了她的唇,慢慢伏在她耳边,一动不动,强忍着体内燥热的萌动慢慢褪去。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口气,吻了吻她滚烫的面颊,翻下身,侧身将她搂紧,“睡吧。”
玫果摸向他的手腕,顺着那条突起的血线直摸到他手弯处,方才消失,一阵心疼,“忍得很难受吗?”
他平日里性子冷萧,她竟一直没想起他身上同样也有着血咒。
瑾睿避开她的手,揽着她的后背,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
玫果深吸了口气,略退开些,扯开他胸前衣襟,小手正要往下移动时,他手臂收紧,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在他胸前。
玫果迷惑的睁大眼,虽然看不见他,仍好想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瑾睿,你还是厌恶我,是吗?”
瑾睿轻摇了摇头,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你腹中孩儿受太多动荡,不太稳当,现在……”
玫果心里暖得了一片,他们兄弟俩都是这般为别人作想,想到佩衿,心里涌上缕缕内疚,他只怕这时还在为弈园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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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衿望着院中桃花,风一吹,粉色花瓣散了他一身,又望了望飘着薄薄云彩的天空,她此时怕是在归途的路上了么?
眼前幻出她甜美的笑,唇角不禁也勾出一抹笑,眼角柔情媚意尽现。
离洛拿了份礼单,走到他身后,拿着那份硬皮礼单薄,拍拍他的肩膀,抽了抽一边唇边,一脸的不屑,“又在想那小妖精了?”
佩衿不置而否的笑了笑,扫了眼他手中礼单薄,“都整理好了?”
离洛点了点头,“我就这让人往普京送,送去虞京的,你动作也快些,不用我跑两趟。”说着便自走开,也望了望天,那妖精按理也该派人报回程日期了,怎么还没消息……
佩衿正打算去仓库清典货品,一只白鸽飞来,他心里一紧,停住脚,紧紧盯着那只白鸽。
白鸽在他上空盘旋了一圈,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臂上。
佩衿看着鸽子腿上那支鬼面竹做成的细小竹筒,心砰然直跳,脸上露出喜色,取下竹筒,抽出里面信函。
瑾睿离开这许久未曾与他联系,他以为只怕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他,心里时时挂念,不想今日竟有了他的来信。
微抖着手摊开信纸,细细看了,长松了口气,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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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亲亲们多发评,果子才知道情节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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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冥红求死
虞瑶依在窗棂边。呆望着窗外的一枝梨花,眼里凝着痛。
身后太上皇坐在轮椅上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都是我连累了果儿,如果不是我……唉……”
虞瑶慢慢垂下眼睑,“那是她的命。”过了会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姐姐也不必自责,虽然她在劫难逃,这不是还没得到消息吗?再说魂灯也还没完全熄灭。”
太上皇也望向窗外,“也不知神医有没有及时赶到,只要他到了,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该有些希望才是。当年都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