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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思纶,你的喜恶与我何干?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畜生!”她冷傲轻蔑的说。“不,我不该拿你和畜生相比,那简直是侮辱了畜生!”
“真是不乖!”头皮又是一紧,童思纶,揪着她的发,直接撞向马车。
剧痛袭来,下一瞬间,她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头上被那狠狠的一撞。新添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啧!好可怜,谁叫你不乖呢,真是讨打。”童思纶低喃,食指沾了一下她流出的血送进口中。“瞧,温温顺顺的我就会好好疼你了,等那小鬼将玉佩送来,我取下他的人头,或许心情好就留下你一条命,让你有伺候我的机会,你可要知恩图报,别再惹我生气了。”
他无情的将她踢到马车角落,抬手敲了敲前方的门板。
“卧龙。”
卧龙把玩小刀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一会儿之后才应声,“有事?
“用你们雷风堡送信的猎鹰帮我送一封信。”他从怀里拿出一封封好的信,从门板上的小口递了出去。
“一百两。”卧龙没有接过,冷淡的开价。
童思纶微恼,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丢出去。
卧龙精准的接住布包,掂了掂重量,塞进怀里之后,这才抬手接过那封信。
“你要送信到雷风堡?”他刻意问。
“当然不是!我送信到雷风堡干什么?”童思纶皱眉。
“那你要送到哪个分部?”
“都不是,你为什么这么问?”他干么非得送信到雷风堡不可?莫名其妙!
“因为雷风堡的猎鹰只送信到雷风堡以及所属分部。”卧龙好心的给予解释,当然,离堡在外的猎人也可以收到,但方法就是机密了。
马车内静了一会儿之后,童思纶咬牙的声音才响起,“把信还我。”
信马上从门上小口射进来,掠过他的耳鬓,削落了一撮发,咚地一声,插入马车壁上,惊出他一身冷汗。
“童大人,雷风堡的规矩你应该清楚,付出的委托费用,不管任何理由概不退回。”卧龙的声音凉凉的响起。开玩笑,见钱眼开的堡主怎么可能将入了口袋的银两吐出来呢!
童思纶没有抗议,笑话,谁敢抗议啊!
不过信还是得送。
“马车抵达驿站的时候停下。”童思输吩咐车夫。
“是的,大人。”
车夫恭敬的声音让童思纶拾回一点尊严,视线落在昏迷的姬光艳身上,懊恼的将她抓起朝另一边丢去泄愤。
重重的撞击力道在姬光艳后脑开了一个新伤口,他毫不理会她是不是摔破脑袋,也装作没听到那喀吃一声、某处骨头断裂的声音,只缓缓的掏出手巾擦了擦手,完全无视那从她头上缓缓蔓延开来的鲜红。
擦净了手,他侧身在软椅上躺下闭目养神,心里则想象着,回到京城之后左相将会给他的利益。
他辛辛苦苦的苦读考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为的就是要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本以为攀上平南王会好处多多,可谁知平南王却太过清廉,一点油水也没有,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童大人,请下车。”卧龙敲敲门板。
童思纶睁开眼,起身拉了拉衣襟,瞄到姬光艳,觉得很碍眼的又狠狠踢了她一脚,这才站起身推开门板,弯身跳下马车,但他才刚直起身子,立即发现不对。
“这里不是驿站,这是什么地方?!”他扫视眼前宏武的建筑,以及数名站在门外威武严肃、穿着统一服装的男人,向来小心、疑心病甚重的他,深觉事有蹊跷!
“这是雷风堡的秘密分部,童大人,他们会负责押送你进京。”卧龙好心的解释,一挥手,两名身穿雷风堡制服的卫士立刻上前钳制住童思纶。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的吼。“你疯了!放开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竟敢……”
“你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童思纶,在两个时辰前,左相已经被缚,你这个同伙已经被供出来了,龙颜震怒,皇上御笔亲书通缉榜文,你该感到荣幸了。”卧龙冷冷一笑。“陷害平南王,欺上瞒下、一手遮天,光是欺君之罪就能够让你死上一千遍了。”
“你没证据!我和左相没有关系!”
“是吗?那这是什么?”卧龙掏出一张信纸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怎么会……”童思纶错愕的瞪着自己手中的信封。封口的封泥明明完整,为什么里面的信会在他手上?!
那封信是他通知左相已经逮到姬光艳的消息,并保证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带走!”卧龙冷冷一笑。
终于啊,他可以解脱了,剩下的就是送姬光艳回京城,然后等姬光义赶上,就完成堡主交付给他的任务了
目送童思纶被卫士押走,他的视线下移,皱起眉头看着童思纶踏过之地的暗红脚印……
回头望向马车,他突然想起之前听见的撞击声……他没听见她的呼痛声,所以应该没事,可是那脚印……
跨步走近马车,打开车门一看见姬光艳的状况之后,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懊恼。
“可恶!我一定会被堡主刮掉一层皮。”他立即上前将人抱下马车,吆喝着屋子里的仆从去请大夫,突然,他皱了皱鼻子,目光在姬光艳身上密密的梭巡着,一会儿之后,哼哼一笑。
他招来一名女仆吩咐道:“把这位姑娘的衣裳换下,全部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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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跟随在“寻香”后头,往京城的方向急驰而去。
都是他的错!
明明知道那乞丐不是真的受寒受冻,只是想拿他的棉袄去当铺换银子,他还是任他讹诈,结果不仅辜负了阿艳的心意,还因此置她于险地。
阿艳说,如果阿义有何不测,她不会原谅他,如今,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驾!”他催促马儿跟上速度极快的寻香,不想牵制住它,耽搁了它的速度,没多久,寻香飞离官道,顺着官道旁的叉路往前飞。
“等等,欧阳大哥,这里不是往京城的方向!”姬光义在飞奔的马匹上,对着他大喊。“童思纶是要回京城的!”
“专香不会错的!”欧阳禹昊心里也颇疑惑,可是寻香不会出错。
“也许他闻到其它母寻香的味道?”姬光义说出他的猜测,却不小心吃了一口飞扬的尘沙,呸呸呸的吐着。
“不可能,每只公寻香一生中只会对单一的母寻香香味有反应,寻香是从一而终的。”欧阳禹昊的速度完全没有慢下来。
姬光义闭上嘴,既然他不了解,也无法想象这种不可思议的生态,只好选择相信他了。
欧阳禹昊也没心思去多做解释,他一心想尽快赶上,只要想到阿艳倔强的脾气,想到阿义口中的童思纶是如何的残忍,他就不敢想象她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在追赶的这一路上,他忧虑焦急、恼恨自己,如果……如果阿艳她……
浑身猛地窜上一阵寒栗,他立即撇开脑中那不吉的揣测,不愿去细想阿艳可能会有的折磨。
路径愈来愈狭窄,他视线锐利的梭巡着前方小径,确实能看到马车经过的痕迹,所以应该没有错,阿艳就在前方,他必须……
突然,寻香似是失去凭借,飞行的方向变得混乱。
欧阳禹昊飞快的拉扯缰绳停下马来,望着随意乱飞的寻香。
姬光义反应不及,冲过去一段路之后才赶紧勒住马,调转马头跑回来。
“为什么停下来?”
“香味不见了,寻香找不到香味。”他眉头紧蹙,环顾四周。
“香味不见了?!”姬光义讶喊。“怎么会呢?你不是说那个香味就算用水洗过,寻香也能找到吗?”
“但是用火烧就能完全消除了,所以阿艳的衣服应是被烧了,可能是破衣裳,所以被烧掉,也可能是……被发现了。”欧阳禹昊沉吟,雷风堡的赏金猎人果然非易与之辈!
“可是你明明说那种香味只有寻香能闻到,我们人类或其它动物都闻不到啊,怎么这会儿又说被发现了?”姬光义又急又怒。
“既然有人有能力提炼出寻香求偶时母寻香散发出的香气,那么会有人能察觉香气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譬如说,卧龙。“不过我并不确定,也许只是单纯的烧掉衣服。”
姬光义深吸口气,平息自己满心的躁奴群,他知道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
“那现在怎么办?”他问。
欧阳禹昊沉默的收回寻香放回竹筒中,收进怀里之后,他翻身跃下马背,走到前方蹲在小径上探查。
“这条小径杂草丛生,可见已经久无人迹,可是你看,草地上有马车碾过的痕迹,中间则是马蹄践踏的脚印,这些痕迹都是新的,所以应该往这个方向继续追踪。”
走回马旁翻身上马,他望着四周一会儿又道:“如果我没记错,从这个方向而去,前方约十里处有一个城镇,我想我们只晚了两刻追上来,两方相距应该不会很远,也许他们在小镇落脚,将阿艳的衣裳烧掉。”
欧阳禹昊望向前方,这个方向是之前寻香一直前进的方向,马车的痕迹也佐证了他的猜测,所以他不再犹豫。
“驾!”他挥动缰绳,快马加鞭急驰而去。
“喂!等等我!”姬光义大喊,驾的一声追了上去。
第八章
一进城,两人跳下马站在街头,望着街上人群熙来攘往,非常意外一个小城镇竟会这般热闹。
“现下怎么办?”姬光义喃喃地问。
“先找间客栈,你在客栈等我,我到处探探。”欧阳禹昊牵着马匹前进。
姬光义连忙跟上。“我不想留在客栈干等!”
“阿义,别忘了每个大城小镇都有你们的通缉画像,你最好不要在外头待太久,免得节外生枝。”欧阳禹昊分析情势给他听。
姬光义抿唇,虽然万般不愿,可是却知道他的顾虑是对的。
于是他们找了一间看来生意比较清淡的客栈,要了一间房,在安顿好之后,他交给姬光义一支烟火。
“这是预防万一,如果我不在的期间,你遇到什么麻烦,点燃它朝天空发射,我会马上赶回来。”
“好。”姬光义收下。
“你身上有火折子吗?”欧阳禹昊细心的问。
“没有。”他摇摇头。
“这给你。”他拿出一根火折子交给他。
安排妥当之后,欧阳禹昊便重新来到街上。
只是,他要从何探查起?
“这位爷,好心赏口饭吃吧!善有善报,老天会保佑你的。”蹲在街旁瘦弱的老乞丐哑着嗓音,虚弱的对他伸长颤抖的手。
善有善报?
欧阳禹昊眼眶一热,他行事向来无争无求,行善也从不曾想善报这回事,只是认为行有余再加上能力所及。尽力去做便好,因此对于他人抱着什么样心态。是感谢他、是利用他、是讹诈他、是嘲笑他,他都不在乎,总之于心无愧做了便是,就算被骗取善心,他也能一笑置之,可是……
老天为何以此考验他?
就算要他醒悟,也下该让阿艳来承担他愚蠢的恶果啊!
“大爷,行行好,赏口饭吧!”老乞丐又颤声乞求。
欧阳禹昊望着他,看得出他病了,瘦骨嶙峋,怕是已经饿了好几顿。
恻隐之心跃动,他悲悯的蹲下身,掏出身上所有的铜钱,放进老乞丐的破碗里。
“谢谢、谢谢大爷,您一定会好心有好报的,谢谢。”老乞丐激动的道谢。
“老丈,稍早之前,你也在这街上吗?”欧阳禹昊问。
“是啊,我一大早就在这儿了,难得这么热闹,可是却讨不到一文钱,唉——”老乞丐叹气。
“老丈,可否向你打听一件事,你可曾看见一辆大马车经过这儿?”这条街是入城之后必经的路段,如果他们进了城,一定会经过这里。
“大马车?有有有,我有看见。”老乞丐立即点头。“之前有一辆黑色的大马车经过这儿,我还看见马车车身雕着华丽像是家徽的图样,前头坐着车夫和一个穿黑衣服的大汉,经过这儿之后,从那儿绕到后街去了。”老乞丐伸手指了方向。“那后街只有一栋宏伟的大房子,是三年前建起的,不过至今好像只有看过一些仆人和一名总管,工人还不曾出现过呢。”
欧阳禹昊乍见曙光,心中感激,掏出一锭十两的元宝塞进老乞丐的手中。
“多谢老丈,这锭银子你收下,找个大夫帮你看诊治病。”匆匆说完,他便起身飞快的往老乞丐指引的方向奔去。
老乞丐惊愕的看着手中的元宝,一会儿之后才赶紧塞进怀里,慌张的四处张望,生怕钱财露了白,这辈子他还没拿过这么大的元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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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禹昊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的蹲伏在屋顶上,观察这幢守备森严的宏伟大屋。
他确定这个地方是隶属雷风堡的。
虽然放眼望去只有几名仆人在走动,但是他却敏锐的观察到,在庭院四周,分散着十数名身穿雷风堡特定服装的卫士,因为普通人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所以就算有幸入内,也只会以为是寻常富贵人家。
雷风堡在全国都设有分部,据说除了“挂牌营业”的分部之外,还有一些属于情报收集处的秘密分部。
通常秘密分部不会“挂牌营业”,外观也与一般富贵人家无异,而这里肯定就是雷风堡其中一个秘密分部!
阿艳真在这里?
欧阳禹昊隐隐觉得不对劲,就算童思纶是委托人,但是雷风堡的赏金猎人绝不可能将委托人带到分部,更别提是秘密分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可以,他很想潜入一探究竟,可是以此刻的守卫状况,他若妄动一定会被发现,看来只好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不一会儿,他发现一名老者从里头走出来,身旁跟着一名中年男子。
“雷总管请留步,老夫自行离去便可。”他听见那名老者客气的对中年男子说。
“林大夫客气了,我让下人随你回医馆抓药。”雷总管也客气的一拱手,招手换来一名仆从交代下去。
“对了,雷总管,贵府的小姐若有任何状况,请随时派人来通知我无妨,三更半夜也没关系。”
“好的,多谢林大夫,我们一定会马上通知你。”
欧阳禹昊心头惶惶。那个人是大夫,但他们说的人绝对不是阿艳,因为那个老大夫不是说了,是“贵府的小姐”,所以,绝对不是阿艳!
送走大夫,雷总管回身,看见一名从廊上疾步而过的仆人,扬声喊,“清泉!你过来。”
“雷总管。”名叫清泉的仆人立即赶了过来。“雷总管,小的正想找雷总管。”
“找我?卧龙公子呢?”雷总管问。
卧龙?欧阳禹昊一凛,卧龙确实在这里,那么……
“刚刚大夫诊完卧龙公子送来的那位伤重的姑娘,卧龙公子和大夫谈过之后交给小的一封信,要小的转交给雷总管,然后就离开了。”清泉回答,并将信交给雷总管。
他打开后快速的看了一遍,最后无奈的摇头叹气,手一捏,信纸灰飞。
“那姬姑娘伤势严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得找个机灵的丫头照顾着啊……”雷总管突然说。
清泉楞了楞,狐疑的抓抓头,大夫是这样说的吗?他刚刚也在场,是他漏听了什么吗?而且这儿只有他一人,雷总管是在对他说话吗?
潜伏在屋顶上的欧阳禹昊双目爆瞠,阿艳,是阿艳!
再也顾不得什么,他从背后抽出青灵刀飞身而下。
下一瞬间,几乎就在他动作的同时,隐身的卫士们便从四面八方涌出,不过欧阳禹昊仍是快了一步,青灵刀削断几把刀剑之后,直接架在来不及反应的仆从清泉脖子上,他原本想挟持雷总管的,不过雷总管反应很快,快速旋身闪开,看来武功不错。
“全部退下,否则我杀了他!”欧阳禹昊沉声威吓。
“总、总、总……总管……”清泉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这个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雷总管一抬手,十数名卫士停下动作,在周围待命。
“苍鹰,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看来卧龙公子低估你了。”雷总管镇定如常,甚至还带了一抹笑意。
“她人呢?”欧阳禹昊不想多说废话,高估低估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知道阿艳是不是……是不是……
“你是指卧龙公子,还是……姬光艳?”雷总管微笑询问。
“阿艳!阿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