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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潜灵石尹子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朱朱瞪大眼睛看了一阵，细声问道：“这个石头是用来测试灵根的？”
尹子章点点头哼道：“算你还没有笨到底。”
说话之间，排在他们前面的八个人都已经测试完毕，轮到尹子章了。
009 天才？！
尹子章神情平静地走上前去，双掌平平按在潜灵石上……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潜灵石上几乎同时变得恍如一块白玉一般，柔和的玉白色很快变成冰雪一般明净的洁白，雪白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将整座大殿染成一片白茫茫，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寒气，殿上众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不止那些正在做测试的少年，连另外几个圣智派主持测试的老者也纷纷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望向尹子章的方向。
“单灵根！变异的冰系单灵根！天啊！”不知哪个老者首先一声惊呼，眨眼间殿上的气氛变得肃穆无比。
隔着潜灵石坐在尹子章对面的老者惊醒过来，满面笑容一手拉着尹子章道：“我叫金万亮，是昧远峰的筑基弟子，你且跟我来。”
按说金万亮无论修为年资都是前辈，但面前这个，只要经过元婴祖师以及掌门长老的确认，成为内门精英弟子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他还要靠他提携呢，所以客气点没错。
其余几个老者听了他的话都是一脸艳羡，发现这种资质奇佳的弟子，师门必有重奖，真是便宜了这家伙，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尹子章却是早知会有这个结果，多年前他在家族中就曾用类似的潜灵石上验证了自己的灵根资质，本以为因此可以改变他与娘亲的悲惨境况，没想到带来的却是灭顶之灾。今日再次见到与当初类似的情景，他心里除了感慨黯然，实在没有太多惊喜得意之类的情绪。
廖家兄妹见到这一幕，相顾骇然，廖咏璘脸色尤其难看。
一般单灵根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这样的资质已经极是罕见，而由其中由金、木、水分别变异出来的雷、风、冰灵根更是罕见中的罕见，只要找到合适的功法，修炼速度甚至要比普通单灵根的人快上十倍！
面对激动的众人，尹子章平静地缩回双手，指了指身后的朱朱道：“还有一个，等她也测试过了，我们一起跟你走。”
金万亮没想到他竟会是这个反应，扭头细细打量他身后呆头呆脑土气外露的朱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以貌取人，有灵根的人一般面目清秀，灵气逼人，面前这少女怎么看怎么不像资质过人的好苗子，也不知道这冰系单灵根的少年为何要为了她浪费时间。
不过这也只是举手之劳，所以金万亮没有多说，招招手示意朱朱上来。
朱朱学着尹子章的动作，将双手平放在石头上……过了一会，又过了一会……
然后……什么都没发生。
经过权威仪器测试，朱朱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
这样的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唯独在尹子章的意料之外。
“怎么可能？！”尹子章不死心地敲了敲那块潜灵石，又对替他们两人做测试的老者道：“你仔细看看她，她怎么可能没有灵根呢？”
金万亮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道：她这个德行有灵根才是怪事一桩吧！
其余四个老者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哪有那么多好资质的弟子啊，还都让这金万亮撞上？碰到一个已经是好运得过火了！
尹子章还不死心，正想让人用别的法子再试试，忽然听见大殿门口方向有人大声道：“刚才这里射出的冲霄白光是怎么回事？”声音里带着威严与压抑不住的喜悦焦急。
众人纷纷扭头去看，来人正是圣智派掌门，他身边站着各峰长老，甚至连唯一一名元婴祖师也在其中。
他们刚才远远望见这边大殿爆出耀目白光，就知道灵根测试中发现了了不得的天才苗子，当下也顾不上身份了，纷纷跑来“抢人”。这是关系到圣智派乃至派中各峰振兴的大事，他们不能不慎之又慎。
好资质的弟子十分稀罕珍贵，来晚了被别人抢了去，哭都没地方哭！
来的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是结丹期以上的修为，殿上所有人马上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不少刚刚做过测试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少年都受不住跪倒在地，厅上顿时乱作一团。
尹子章虽然勉强站得笔直，却也觉得呼吸困难，连抬个手指头都艰难万分。
圣智派的元婴祖师、掌门、长老等见此情景，马上醒悟各自收敛身上的气息威压。
没人注意到，朱朱一个没有任何根基修为又没有灵根的小姑娘，面对众多圣智派高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万亮见连元婴祖师都来了，心知这是出头露脸的好机会，连忙将众人请到后殿，又亲自把尹子章带去拜见。尹子章还惦记着朱朱的资质问题，一手拖了她同去，金万亮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圣智派掌门名叫符钰，看上去是个三四十岁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身形微胖，笑得慈眉善目地打量着尹子章，对金万亮道：“这个就是在前殿上测出冰灵根的孩子？”
金万亮躬身应道：“是！”
符钰站起身走到尹子章面前温和道：“伸出手来，放松身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尹子章，十九岁。”尹子章依言将右手递过去。符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催动灵气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灵气每经一处他的神色便又更和蔼一分。
过了好一阵符钰方才收回灵气松手道：“好！好！你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有炼气七层的修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之前师从何人？”
“晚辈无门无派，功法习自家母留下的一卷秘籍。”尹子章早就准备好说辞。
“竟然是无师自通？难得，太难得！”符钰一双眼睛笑眯成两线，迸射如同守财奴发现金元宝的熠熠精光。
“这尹子章便拜入老夫门下，做老夫的入室弟子罢。”不等符钰欢喜完，圣智派唯一的元婴祖师尤千仞开口了。
这尤千仞外表上看似乎比掌门符钰还要年轻一些，要让朱朱形容的话，那就是一脸的阴险，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其他几位结丹长老对尹子章也甚是“垂涎”，不过谁也不敢跟元婴祖师抢人，一个个眼巴巴看着符钰，希望他出来主持公道。
符钰也无能为力，干咳两声，佯作不见。
坐在尤千仞身边不远处的一个道人忽然道：“这小姑娘是什么人？”
010 比天才更稀罕的极品
说话的道人长得面如冠玉，长眉入鬓，颌下留着五柳长须，一如画中衣带当风的得道仙长，让人一见便不由自主心生敬仰。
他姓郑名权，乃是圣智派的客座长老，身份非同小可，他一开口大殿上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所指的人身上。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朱朱，从刚才踏入前殿起，他一直看着朱朱若有所思，甚至没有多去看尹子章这个稀缺天才一眼。
尹子章心中一动，捏了捏朱朱的手臂，朱朱马上很老实道：“我叫朱朱，嗯，好像十四岁。”
什么叫好像？
郑权微微一笑，那笑容好看得像天上的明月，似带了几分俯瞰众生的傲然，又似乎满含和善悲悯，不知怎地，朱朱却莫名其妙心里发寒而且隐约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
“掌门不妨看看这丫头，她可比那孩子稀罕得多。”郑权意味不明道。
郑权平日甚少主动开口，这种情形下更断不会信口胡谄。其余几个长老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震，符钰连忙伸手去握住朱朱的手腕，打算将自己的灵气灌注到她的经脉中，验看她的根基。
一股一股灵气汇聚成流，可刚刚触及朱朱的经脉就被弹了回来，符钰一惊，凝聚更多的灵气再次发起冲击，结果仍是被软软弹了回来。
“怎会如此？！”符钰惊诧不已。
“怎么？！”不但符钰，其余几个结丹长老也好奇起来，一个个走过来握住朱朱的手腕试探，四个结丹长老试了一轮，神情一个比一个怪异。
“稀奇！果真稀奇！”符钰长叹道。
尹子章心中欣喜，他就说嘛，朱朱那位神秘的外婆把她当宝贝一样护着，她怎么可能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丫头呢？
朱朱有记忆以来，只有人说她丑怪土气从来没人说过她稀奇，不由得紧张又兴奋，她虽然长得比较抱歉，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个与别不同的人！
两人还没开心完，就被圣智派几位长老当头泼了一桶冰水……
“怎么竟会是凝石之脉？天地间竟有这样的怪胎！”
“还以为遇到一个天才，没想到原来是个废物！”
“废物见多了，废成这样的当真从没见过！”
“晦气晦气，不是都说天生的凝石之脉万年难遇吗？”
“郑长老目光如炬，可也不该这般开我们的玩笑，害我们空欢喜一场。”
掌门符钰与四个结丹长老你一言我一语，打量朱朱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珍稀的……怪物。
尹子章忍不住问道：“掌门，请问凝石之脉是何意？”
符钰对这位圣智派未来的天才栋梁耐心极好，难得对一个后辈和声解释道：“凝石之脉顾名思义就是经脉凝结如石，灵气无法在其中运行，这样如何能够修炼？没有灵根者服用灵药加上特殊功法，或许修炼起来还有一线希望，可这凝石之脉，嘿嘿！根本就是天生不能修炼的。本座从前也只是耳闻，没想到今日竟真的见到天生的凝石之脉。”
符钰摇了摇头，挥挥手对金万亮道：“把这小丫头带下去。”
朱朱对他们说的话基本都不懂，但是要把她打发走这一点她听得清楚明白，顿时急了，她在这世上没有半个亲人，被尹子章带到这里来，现在圣智派不要她，她连回家的路都不晓得要怎么走！
尹子章一手拉住她，也不管是否过于无礼，抬头就对符钰道：“朱朱她不能走！”
符钰闻言也没有生气，只是皱眉道：“她这样的资质想修炼根本毫无可能，留在圣智派也无用。”
尹子章辛辛苦苦把朱朱骗来，怎么舍得她就这样被打发走？而且他曾经亲口答应过朱朱的外婆会好好照顾她的，他收了人家的好处，怎能言而无信？
他正要开口，静了好一阵的郑权忽然悠悠道：“谁说她没可能修炼？尤老不也是凝石之脉吗？”
尤千仞听了他的话冷哼一声：“郑长老也不用讥讽老夫，老夫经脉离凝结如石的境界尚差了许多。”
符钰见尹子章眼神投向自己，叹口气道：“我辈修炼，经脉强韧程度随着修为增长，所能容纳的灵气也越来越多，两者互为增强，相得益彰。到了元婴后期境界，经脉自会变得强韧如石，外力难以损伤，而灵气凝聚浓郁程度也足以在其中畅行无阻。可如果经脉天生就强韧如石，吸入灵气的能力几近于无，那反而会成为修炼的绝对障碍。”
尹子章天生悟性极高，心里转了转便明白了符钰的意思，朱朱的问题不是经脉太差，而恰恰是经脉天生就是元婴后期修炼者的水平，偏偏她没有对等的修为，所以成了导致她没办法修炼的累赘。
“如果是元婴后期强者强行将灵气输入她体内呢？那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修炼了？”尹子章拧起眉头道。
符钰一愣，笑道：“也许吧，不过修炼必须不断以灵气补充滋养身心，这等于是让一个元婴后期的前辈花耗千万倍力气去替一个凡人从炼气期开始修炼，如想筑基结丹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至亲，哪个愿意如此呢？”
他嘴巴上否决尹子章的提议，心里却对他的领悟能力颇为满意。
事已至此，尹子章也知道朱朱要进圣智派恐怕只能另想办法，正当他想提议让朱朱以他随从的身份留下的时候，郑权又说话了：“这小丫头拜入我门下就是了！收个天才徒弟有什么了不起。能把废柴调教成天才，如此才显出本座的本事。”
殿上的人尽皆变色，也不知这郑权今日发了什么疯，平日连个药童都不肯要，现在竟然主动要求收徒，还收这么个极品废柴作徒弟。
尤千仞气道：“你要这徒弟，本座可不想要！”
原来圣智派有个传统，各峰弟子原则上都是本峰掌峰之人的徒弟，也就是说，郑权收了朱朱为徒，那尤千仞也将成为她的便宜师父。
尤千仞向来心高气傲，收徒要求极高，哪里肯收下朱朱这样的废品？！
郑权似是存心气他，微笑道：“本座也不稀罕自己的徒弟再多个只会捡便宜的无能师父。”
011 被非礼了……
尤千仞怒极反笑道：“好，各位今日给本座做个见证，本座便等着看你如何把废柴变成天才！”
两虎相争，符钰与几个长老面面相觑，只能装聋作哑。
尤千仞作为圣智派唯一的元婴祖师，连掌门在他面前都只有做个听话地后辈，地位毋庸置疑。
郑权是圣智派的客座长老，修为远不如尤千仞，但善于炼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六品巅峰炼丹师，只等法力修为上去，马上就是七品炼丹师。整个圣智派恨不得将他当祖宗一般供奉着，尤千仞修炼所用的丹药，等闲炼丹师根本炼不出来，只能求助于郑权，平日不得不对他百般忍让。
郑权来历成谜，圣智派中隐约有传他出身于以炼丹人才荟萃而闻名于世的丹国，因为得罪了丹国当权者不得不流落至此，为怕仇家来寻衅只好藏身圣智派，他与尤千仞同住在应傍峰，也有托庇于他的意思，虽然与尤千仞互看不顺眼，但也顶多打打嘴仗，不会真的撕破脸。
掌门符钰不太想收下朱朱，可郑权毕竟不是出身圣智派，他也不好管太多，当即让尹子章与朱朱分别向尤千仞与郑权行拜师大礼。
尤千仞想到自己收了个资质奇高的天才弟子，眉飞色舞甚是得意，郑权看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朱朱，表情却甚是平静中透着怪异，眼神十分复杂。
尹子章听闻两人师父的洞府同在应傍峰，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日后要找朱朱干活也方便得很。
朱朱也松了口气，她现在算是圣智派的人了，终于可以不愁吃喝有人养老了！至于她到底是天才还是废柴，能不能修炼之类的事，她压根不担心，她又不想长生不老，干嘛那么辛苦？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已经有那么多麻烦事要烦恼，长生不死岂不是要痛苦烦恼个没完没了？
拜过师父，金万亮将他们送到元始谷暂住，十分殷勤地指点他们该去何处领衣物与日杂用品，挑了最好的房间给他们住并简单说了一些圣智派的规矩，这才告别离开。
尹子章且不说，明摆着的明日之星，就算朱朱这么废的，有一个精于炼丹的师父，日后要求她帮忙的机会可多了去了，先巴结好了没错。
圣智派的规矩与别的修仙门派略有不同，所有新收弟子最先都是外门弟子，衣饰是清一色的灰色，在元始谷待满一个月，了解清楚派里的各种规定戒律，之后派中五大主峰会派人到这里来挑选弟子，将人带回各峰修炼。
一年后，所有外门弟子会进行比试，最优秀的十名弟子才能成为内门弟子，而要成为各位长老的亲传入室弟子，那就完全靠运气了。
在这件事情上，尹朱俩人称得上是一步登天。
新弟子每人领到两套灰衣，一个证明身份的木质腰牌，一小瓶引灵液和一枚涤尘丹，稍后还可以自选一本修炼秘籍，应该说是待遇不错的。
光引灵液与涤尘丹两样，在外面坊市就价值两三块灵石，在俗世中更是千金难求。
朱朱捧着装了引灵液与涤尘丹的小玉瓶、小玉盒，兴奋得两眼发光，不过尹子章很清楚，她兴奋的原因并非因为瓶子盒子里的内容，而是因为玉瓶、玉盒看上去很值钱。
如果这事让圣智派的人知道，一定郁闷得吐血！这么个不识货又鼠目寸光的东西，竟然是派里结丹长老的入室弟子，真是笑掉人大牙。
朱朱捧着两件值钱货陶醉了半天，终于分出一点注意力去关注其中内容，她拔开瓶塞闻了闻，皱起眉头道：“好难闻！”
“怎么会？”尹子章奇怪了，取过她手上的瓶子放到鼻尖前一闻，清新芳香正是灵药该有的味道，怎么会难闻？！
“有好多杂质，怪怪的……”朱朱揉揉鼻子道。
“怪你个头，你这猪鼻子怎么长的？！香味都当臭味了！”尹子章嗤声道，抬手把瓶盖塞好，把瓶子扔还给朱朱。
那味道真的有问题！不过朱朱习惯性地不敢反驳尹子章，继续打开小玉盒看。
盒子里躺着一枚翠绿色的丹药，光泽圆润无瑕，好像上好翡翠雕成的珠子，朱朱眨眨眼睛道：“怎么没有花纹？”她记得丹药上都有花纹的……不过她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