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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超市卫生间那些公共环境的清洁问题也归这些人管,基地负责中午的工作餐,每月还有二十个币的工资。”
苏挽被噎了一下,“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去扫大街洗厕所吧?”
“怎么可能!”田艾珺泄气道:“即便我肯拉下脸,倪松也不会同意让我去的。”
“这我相信。”就凭倪松那个妻奴,宁可自己去杀尸也不会舍得让老婆去洗厕所。
“苏挽,我想参加地面劳作,你看行吗。”田艾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苏挽。
美人计什么的,太愁人了。苏挽赶紧躲开脸,“你可别跟我来这套,我吃不消。这事儿你不能问我,我替不了你,也没法帮你出主意。将来再有个差池,倪松不得活剥了我。”
“就是倪松让我问你的,谁叫当初是你带着我们两口子到安全区呢,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凡事不问问你吧,我们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田艾珺死皮赖脸的往前凑。
“哎呦喂,我怎么就上了你们两口子的贼船,还下不来了。”苏挽无奈道:“要我说这事你们也不用着急,先观察观察再说。咱们小队刚做完任务,不是还没到限制消费的时限吗,更何况你们现在手里也不缺钱,不如让别人先上去探路,最起码等下个月,上去的人都能保证安全回来拿工资,你们再报名也不迟啊。你也不用怕名额有限,地面的作物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停止招人的。”
“那行!我们两口子合计了一天,也是这么想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望风的多了到最后名额不够,如今再听你一说,心里就有底了。”田艾珺笑眯眯地挽住苏挽的胳膊,嬉皮笑脸道:“妹妹啊,姐姐可真离不开你,你将来千万不要抛弃姐姐,另觅新欢啊!”
“去你的,越说越来劲了!”苏挽将人拨拉到一边,抓了把果仁送进嘴里,“说了半天口都干了,伺候的也不到位,小艾子,上茶!”
“哎!茶来啦!”田艾珺装模作样地倒了一杯温水,恭恭敬敬地送到苏挽眼前,“武夷山的大红袍,您请用。”
“吹吧你!”苏挽笑着喝了口白水,转念想到早起见着那两人,嗤笑一声,“说到另觅新欢,眼前还真有这么一位。”
“谁啊,谁啊?”田艾珺不亏为八卦党的资深成员,一听这话题立马精神抖擞。
“还有谁,宋华呗,旁人打破了太上老君的丹炉也跟咱们没关系。”
“她又闹什么妖啊?”田艾珺皱眉问道。
“她现在搬去和徐卫东一起住了。”苏挽没有夹杂个人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他们俩,扯淡吧!”田艾珺不相信,“他们俩怎么能在一处,就逃难的路上,彼此也没说过一句话啊!哎,不对,徐卫东还活着呢?命可真大!”
“这我就不清楚了,早上我看见宋华搀着徐卫东去吃免费餐,徐卫东身上又是刀伤又是枪伤,明显是被劫道了。他俩同住这事儿,还是宋华主动和我说的。”
“她还有脸和你说话?”田艾珺张大了嘴巴,“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所以这两人住一起还真合适,不是吗。”苏挽笑得暧昧。
“确实,我自问不是好相处的人,可跟人二位比起来,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得,正经事说完,不和你瞎唠嗑了。”苏挽将手里的果仁吃干净,起身走人。
“哎,苏挽,别急着走啊。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明早起,咱们一起去社区中心吃免费餐吧,我知道你不缺钱,可现在粮食多难得啊,哪怕你吃不惯领来送给别人也行啊。”田艾珺临到门口还墨迹着。
“我的田大善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好心了?”苏挽扭头看着她,有些奇怪。和田艾珺这人相处了小半年,虽然能看出她本性不坏,可爱占小便宜不肯吃亏的毛病却根深蒂固,竟也会替陌生人着想。
“你去看了就知道,不少人还真让人心酸,唉,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明白,就算是兔死狐悲吧。”田艾珺苍凉的调子里透出无能为力的悲哀。
“多大点事,搞得这么悲壮。”苏挽很给面子的拍了拍田艾珺的肩膀,“行了,明早过来喊我。”
“哎,那你可记得早起,还得占座呢!”
苏挽扬手表示明白,拐回自家。
和田艾珺说了这会儿话,转眼就十点多了。拉上窗帘,苏挽钻进祥云,去超市取了一些保鲜袋,开始分装粮食。
考虑到夜市街的购买能力,苏挽用小号保鲜袋,每袋只装一斤粮食。这样的份量容易消耗,也适合打游击。
一整袋大米被分成了五十小袋,还有不少超市原本就散卖的杂粮,苏挽抛开进口香米,选了日常的黄豆、小米、黑豆之类的,也分装了几十斤。
因为是第一次摆摊,也不指望卖出多少,苏挽用背包装了五斤大米,五斤杂粮,外加十个新鲜的包子馒头和两袋干菜。馒头个头都不大,包子也选的素馅,因为有干菜打掩护,看着也不突兀。
一切都准备好,苏挽到五层户外主题挑了一块防水帆布,算是连摆地摊的铺盖都齐了。
下午看了几集肥皂剧,消灭了一盘葡萄之后,苏挽趁着夜色,再次来到了夜市街。
今晚的照明度远高于往常,连脚下的影子都异常清晰。苏挽仰头看去,城市上空的能量板正变幻出流星雨的模样,照亮了半个夜空。
“基地还挺会搞花样调剂人民生活。”苏挽将帽檐拉低,口罩挡严,在稀稀拉拉的摊位中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铺开帆布,将包里的食品各取了些样品。
苏挽的摊位并不大,铺开的帆布也只够她一个人盘腿坐下,背包还在身上,腿边放着粮食。
苏挽低着头,也不去吆喝,自顾自地玩起了掌上游戏机。她玩的是提供给方文的那种便宜地摊货,虽然在末世这东西也少见了,可要是原先存了点太阳能电池,玩个小游戏就不算什么了。
夜市街的人越聚越多,在苏挽连过三关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摊子打听价钱了。
“这是包子?什么馅的?”问话的是个有年纪的老太太,穿的不体面,但是收拾的干净利索。
“包子,素馅的。”苏挽戴着口罩,话音有些含糊,“用干菜发的,芸豆馅。”她拿起一边当作样品的两个菜干,“这个,用水泡一夜,第二天早上就能吃了。”
老太太艰难地拱起脊梁,单手扶着腰,“我能闻闻这包子味儿吗?看看新不新鲜。”
“……”苏挽有些无语,祥云出品,即时保鲜,它能不新鲜吗。可瞅老太太这态度,也不像胡搅蛮缠的,稍微想了想便说道:“可以,不过不能打开保鲜袋,要隔着口袋闻。”
“好。”老太太听了很高兴,小心翼翼地捏起包子,在鼻尖一厘米处停下,“嗯,是新鲜菜,油水也足,要不是凉了,味能更好。”她又嗅了几次,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包子,“多少钱啊?”
“素馅包子和白面馒头都是一个价,一皓月币两个。”
“这么贵,可以买不少粮食啊。”老太太抿抿嘴,有些舍不得。
“不会有比这更便宜的了,我保证。”因为做的是无本买卖,苏挽已经尽力拉低价位,再降价,只能给自己找麻烦。
老太太全身上下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一条旧手绢,里面包着三个小硬币,她站在摊子前面,犹豫了很久,还是走了。
苏挽看着老人的背影没说话,继续低头打游戏。
稍后过来一对打情骂俏的小爱侣,女孩见着地上的面食,几步蹲下,“哎呀,这还有卖包子的!我还是头一次在夜市街看见卖面食的,摆摊的,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苏挽见眼前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穿的新款连衣裙,因着姿势,漂亮的裙摆拖在地上,被行人踩了好几个脚印,可她一点也不心疼。
看来是个有钱的主啊。
“包子比较贵,素馅,一个皓月币。”
“亲爱的,我要吃包子!”女孩冲爱人撒娇道。
“包子有什么可吃的,还是素馅的,想吃什么一会儿回家让保姆做,外面卖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男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暗色帆布。
“不嘛,我就要吃包子,你要不买,就想办法给我弄菜做包子!”女孩跺跺脚,细腰扭成了麻花。
“这年头上哪弄新鲜菜啊!咱们回家吃红烧肉,吃带鱼行吗?”
“成天吃罐头,腻歪死了!我就要吃包子!”
“行行行,我的祖宗。”男人被缠的没法,纡尊降贵地看了苏挽一眼,“这包子怎么卖的?有几个?我全包了!”
“一币一个,有九个。”苏挽将登山包里的包子全拿出来,装到一个大号保鲜袋里,又把半斤装的干菜递给女孩,“还有做包子馅的干菜,二十个币一包。烘干的豆角和茄子,用清水泡一夜就能吃了。”
“这个我也要!”女孩接过包子,连干菜一起夺在手里,生怕男人反悔似的。
“两个干菜包四十个币,九个包子九个币,一共四十九个皓月币,谢谢。”苏挽将价钱算好,男人随手扔了一把皓月币过来,“剩下那一个不用找了。”
苏挽冷冷看着两人离开,弯腰将散落在脚边的五个皓月币捡起来。第一晚就赚了五十币,感觉还不赖,如果买东西的人不是那么讨人厌就更好了。
苏挽将干菜和包子空出的地方换上馒头,开始打量周围的邻居。
右手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卖杂志光盘的年轻人,苏挽瞟了一眼,多是些不良刊物,估计那光盘也能挺有教育意义,就是不知道基地管不管扫黄打非。
左手边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卖的也是吃的,不过是加工粗糙的大块饼干和硬面条块,这些食物苏挽只在很小的时候搁电视机上见过,现在竟然还有人卖,真是不可思议。
地上只垫着一层帆布,没一会儿苏挽便觉得寒意上来了。她贴上暖宝,又从兜里摸出一条巧克力,剥开咬了一口,还不等身上好受些,便看见隔壁摊抱着弟弟的小姑娘,也跟着苏挽的动作抓着碎饼干渣子往嘴里填。
小姑娘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苏挽,苏挽咬一口巧克力,她就往嘴里送一块饼干渣子,重复几次之后,苏挽内心充满了罪恶感,就像自己在欺负小孩一样。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苏挽边念叨边低下头,目不斜视地盯着游戏界面,可被人注视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散。
到晚上八点,除了偶尔有人来问过价钱外,一个客人也没等到。
苏挽有些坐不住了,夜市街人员复杂,还是早点收摊比较安全。
将摆在外面的粮食收好,苏挽站起身,刚想要收起帆布,便看见一只乌黑的小手飞快的在身后摸了一把。
回头看去,隔壁摊位的小姑娘,正捏着苏挽吃完的巧克力包装袋,往弟弟嘴里倒渣子。等确定不会再有碎渣掉出来,小姑娘又将口袋翻过来舔了舔。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苏挽终于体会到了田艾珺口中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将单独留出的包子放到女孩手上,又加上一条巧克力,“这本来是要留给一个老奶奶的,可惜没有等到她。你和弟弟分着吃吧。”
小女孩紧紧抓住手里的食物,拽着弟弟躲到父母身后,眼底的防备丝毫不减。
苏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卷起地上的帆布,隐入人群。
☆、35下水道里的长头发
社区食堂在二层;整体布局类似于高校食堂;既是基地员工食堂;又是生活区平民的免费用餐发放点。
苏挽跟着田艾珺;从侧面的楼梯往上走,“早看见有这么个梯子,原来社区中心办公点上面就是食堂啊。”
“恩;咱们这样的人走外面步梯;不过步梯只开放到十点。基地内部工作人员从室内进入,人家是管三餐的。”田艾珺躲开迎面下来的居民,“楼梯窄了点,小心脚底;别踩空了。”
“来吃饭的还挺多;这会儿就有回去的了。”苏挽看着急匆匆往楼下走的人,咂咂嘴。
“说是八点开饭,其实七点半以后就可以领饭了,要不食堂也坐不下。”倪松走在最后,“好在基地是恒温环境,粥也不会太冷。”
苏挽跟着田艾珺推开二楼大门,一股热腾腾的粘腻气息扑面而来。
“闻这味儿,好像是菜粥。”田艾珺缩缩鼻子。
“我闻着倒像刷锅水。”苏挽常年干家务,再加上现在嗅觉灵敏,立时便有了不好的感觉。
“怎么可能是刷锅水,”倪松哭笑不得,“不过如果这时候有人肯做一锅炖肉,恐怕你们连刷锅水都抢不到。”
“说的那么可怜,像你真能喝下去似的。”苏挽跟着二人溜达到领饭窗口,用身份铭牌划号领饭。穿着围裙的服务员从窗口推出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一小碗浑糊糊的粥,外加一小碟咸菜。因为送饭的力道有些大,本来就不多的粥撒到外面一些,更显少了。
“唉,让让。”横插过来一个男人,挤开本来排在苏挽身后的人,强行挡在窗口前,冲里面的人讨好道:“姐,忙呢,还是老样子!”
服务员看了男人一眼,也没答话,径直取了一个托盘,另加了一个馒头扔在里面,连粥也填了一勺。
男人两只手接过托盘,点头哈腰地走了。
“走后门的。”
“真不要脸,凭什么他多得啊,都快赶上两个人的份了。”
“这人我遇上好几次了,每次都多拿!”
在后面排队的人顿时嘁嘁喳喳,面黄肌瘦的脸上全是不满。
“都嚷嚷什么!不吃走人!”大厨拿勺子在窗台上使劲敲了敲,“一个个吃白食还这么多事!”
“走吧,”田艾珺拉着苏挽朝窗口走去,“我和倪松刚来的时候也跟着生气,见多就不奇怪了。”
三个人在光线充足的位置坐好,苏挽开始仔细研究碗里的粥。
有点黑,有点浑,还有点油星飘在上面。
她盛了一勺仔细闻了闻,“我说,这真的不是刷锅水吗?谁家煮粥还带油星的?这里也没皮蛋瘦肉。”
“可能是和基地员工餐具混用了,所以夹带了点吧。”倪松喝了一口粥,“我觉得还行。”
苏挽看他面不改色,心想应该不能太差,跟着尝了尝,不成想只一口就够了。自她懂事以来,还真没喝过这么难喝的粥。哪怕当初叔婶对她不好,光啃干馒头的时候,也比这有滋味多了。更何况她现在有了祥云,即使只能偷偷摸摸背着人,也不用吃这些啊。
“倪松,田艾珺,你们真喝的下啊?”苏挽放下勺子,拿水冲了冲堵在嗓子眼的不明物体,“咱还没混到这种地步吧。”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田艾珺其实吃的也不是多舒坦,却还是不停地往嘴里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先给自己来段适应期,万一将来我们两口子落魄了,总不至于太难熬。”
苏挽见对面两人吃的香,也只能拿起剩下那个看着还算正常的馒头咬了一口,别说,这东西除了有点硬,有点干,也挑不出别的毛病了。
“馒头还行吧,你再就着咸菜,就不觉得难吃了。”田艾珺边说边将一根小榨菜丝扔进嘴里,“白得的,还挑拣什么啊。”
“是,确实不错。”苏挽尝了口咸菜,终于明白吴教授嘴里的比盐还咸是什么意思了。吃的这么咸,能不高血压吗。她咬了两口馒头将咸味压下去,当即决定要多给父母送些打口的配菜,可不能再吃这些了。
“基地会过日子,咸菜下饭确实省菜。”苏挽将剩下那点馒头吃完,再也不肯碰碗里的粥了,“你俩这就吃饱了?”
“怎么可能。”田艾珺耷拉着嘴角,“我今年要是五岁,我就饱了。”
“哈哈!”苏挽被她哀怨的表情逗笑了,“那你还盼着这顿?”
“这不吃点是点吗!”
“我这有馒头,吃不吃?”苏挽把头天夜市街没卖出去的馒头拿出来三个,“我自己蒸的,不过有点凉了。”
“白面的?苏挽,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田艾珺一把抢过馒头,“真软!”
“简单啊,你像我一样去给人家当几年保姆,可不就什么都会了。”苏挽先扔给倪松一个,才自己啃了口。
“唉,苏挽,幸亏你后拿出的馒头,要不头前那干粮我就吃不下去了。”田艾珺嚼着香香软软的馒头,抱怨道。
“我先给的馒头,你好意思拿刷锅水配着喝吗?”
“不好意思。”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开始跟陌生人搭桌吃饭。
“你好,”一个消瘦的女人端着托盘站到苏挽这桌跟前,“座位不够,我能坐这吗?”
“坐吧。”倪松将桌上的托盘往里凑了凑,倒出一个位置,女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坐在苏挽身边。
女人坐下之后,急忙喝了半碗粥,又将馒头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着同桌的田艾珺,还用眼角余光瞄着苏挽面前的托盘。
多了个外人,连爱说笑的田艾珺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开始专心吃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