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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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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刚才消毒不彻底,我们会遭到和李丽同样的命运。”杜微一边这样说,一边闪动着明亮的目光,他的声调并不低沉,“研究科学就跟打仗一样,有时要以生命为代价才能换取胜利的成果。当年诺贝尔研究炸药,他的弟弟被炸死,他自己受了重伤……趁现在还活着,你赶紧把现场所见所闻写下来。万一我们遭到不幸,这些白纸上的黑字也许会给后人以启示。” 
    
    从那天起,他们每天写下了详细的工作记录,他们随时都作好了与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 
    方爽兼做报务员,用无线电波与宇航中心经常保持联系。他们需要什么,就请宇航中心派直升飞机空投。不过,杜微决不允许任何一架飞机在这里降落,也不许任何人前来访问,以杜绝任何造成烈性腐蚀菌外传的机会。当然,他们俩也绝不离开那里。 
    沙漠里的生活,就像沙漠本身一样枯燥。这里的水,比金子还贵。水,全靠空投。杜微和方爽除了把水用于实验之外,差不多把每滴水掰成几瓣用!每天临睡前,师生俩总是光着脚在沙漠里散步,以沙“洗”脚,去掉臭味,以省掉洗脚水。 
    他们的唯一消遣,就是在实验之余,杀上一盘象棋或者围棋。 
    地球不断地打滚,日子一天天有一天,我站在了科学与幻想的分界线上,突然一阵颤动,分界线消失了,科与幻合为一体…… 
    飞快地流逝。杜微和方爽小心翼翼地把天外恶魔囚禁在金属钛容器里,研究它的形态、构造、习性、生活史、繁殖方式。花费了一年多光阴,初步查清了这些问题。 
    紧接着,一个颇为棘手的问题,耗费了他们许多精力:烈性腐蚀菌为什么具有那么强烈的腐蚀性?能不能利用它为人类服务? 
    辛勤的耕耘,会获得丰硕的果实;汗水和不眠之夜,会铺平通往科学之巅的道路。杜微和方爽经过几年苦斗,终于查明:烈性腐蚀菌的秘密,在于它能分泌出一种烈性腐蚀剂。它的腐蚀本领,来自腐蚀剂。尽管烈性腐蚀菌会传染,毒害人类,而它所分泌的烈性腐蚀剂除了会腐蚀许多物体之外,并不会贻害人类。这正如青霉菌分泌的青霉素,能够作为药剂,治病救人。 
    
    历尽千辛万苦,杜微和方爽提取到纯净的烈性腐蚀剂——一种淡黄色的油状液体。用水冲稀几百亿倍之后,在岩石上喷了一点点,好端端的岩石便被腐蚀,变成一堆细土!喷在保险柜上,它被腐蚀成一堆铁锈!它不能盛在玻璃瓶中,转眼之间,玻璃瓶便化为乌有!就连白银、黄金,无不被腐蚀,失去光辉。 
    夜间,杜微和方爽在那“碉堡”里,望着天幕上历历可数的星斗,浮想联翩:在不久的将来,要拆除水泥钢筋大厦,只消喷一点烈性腐蚀剂,便把它化为一堆细土;筑铁路遇上大山,用烈性腐蚀剂可以化峭壁为通途;成千上万吨城市垃圾已成为一种越来越重的负担,一旦化为细土,可以用来垫平低洼田;要开采地下深处的宝藏,也不必凿竖井、挖坑道,只消用烈性腐蚀剂腐蚀表面岩层,便可以露天开采…… 
    
    憧憬着美好的前景,使杜微和方爽忘记了因干燥而皲裂的嘴唇和手、脚,忘记了沙漠的单调和寂寞,忘记了他们的生命随时可能“报销”……他们争分夺秒,连“杀一盘”的闲暇也没有了。 
    五 
    这五年,王璁是在滨海大学度过的,是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度过的。 
    然而,不久前的一件小事,却使王璁感到莫大的不快。 
    那一天不比往常,杨校长在几天前就通知他,有一个重要的外国科学代表团前来访问,要他参加接待。 
    在与外宾见面时,杨校长介绍道:“这位是生物系代系主任王璁副教授。” 
    一刹那间,在王璁的脸上,闪过不愉快的神色。虽然他很快就出现了笑容,与外宾一一握手,可是这一天他的内心一直闷闷不乐。 
    一个“代”字,一个“副”字,刺痛了他的心! 
    这五年间,王璁一帆风顺:发表了好多论文,从讲师提升为副教授,当上生物系代主任——这“代”字,是由于系主任杜微教授还在人世。 
    王璁记起了已经被他渐渐淡忘了的系主任杜微教授…… 
    五年前,当杜微和方爽初到沙漠,他们与王璁之间的联系是非常频繁的。杜微三天两头到宇航中心发电报,请他们转告王璁,要往沙漠里运什么仪器,要代查什么文献,或者询问系里的工作情况。那时候,王璁常为自己未跟杜微一起奔赴沙漠而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负疚,所以他对杜微的托付总是尽力去办。特别是在杜师母病倒的时候,王璁日夜守候在她身边,劝慰师母,请她宽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王璁知道杜微和方爽困守在沙漠之中,没有多大进展,与他们的联系就慢慢减少。在王璁当上代系主任之后,工作忙碌,就很少顾及杜微和方爽了。杜微仍不时由宇航中心转来电报,要查阅文献,王璁忙不过来,把这些事儿交给了自己的助手。 
    尽管这样,每逢过年过节,王璁总是记起了杜微。公务再忙,他无论如何也要抽空去拜访师母,问候一番,以尽师生之礼。 
    在杜微的“桃李”之中,杜师母最喜欢的,莫过于王璁了。她觉得王璁文质彬彬,既聪明,又很懂人情。这天,当王璁拎着一盒月饼来看望时,杜师母不由得记起六年前的往事:在中秋之夜,王璁和方爽一起来了,杜微请他们吃“团圆饭”。杜微自己动手,做了一碗红烧鱼,而她则做了一碗清炖鱼汤。杜微问起助手们的“食后感”,方爽说红烧鱼太咸,清炖鱼太淡,王璁则说红烧鱼肉美,清炖鱼汤鲜…… 
    
    王璁放下月饼,关心地问候师母的身体健康,问起系里的会计是否每月把杜微教授的工资送来。想不到,师母告诉他:杜微在几天前来过电报,说是研究工作有了重大进展! 
    尽管杜师母说不出“重大进展”的具体内容,然而,王璁马上意识到这是不平常的信息。 
    在回家的路上,月明如洗。王璁望着银球般的月亮,那上面出现的不是嫦娥的形象,而是杜微的形象。王璁暗自思忖道:“难道他们是‘几年不鸣,一鸣惊人’?” 
    王璁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口了。不知怎么搞的,他突然转过身子,朝自己的助手的家走去。 
    王璁细细翻阅着助手收到的宇航中心转来的杜微的电报,他明白了:杜微和方爽正面临着重大的突破!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妻子和三岁的小女儿,正在清凉的月光下等着他吃“团圆饭”。妻子是个俊美而贤慧的女性,生物系的助教。 
    王璁无心赏月,吃了几口月饼,就独自到书房里去了。他背剪着双手,来回踱着方步——这是他陷入沉思的习惯动作。王璁的心情,是复杂的。这几年,他一直暗暗地为自己没有陷身沙海而庆幸。如果当年跟随杜微去的话,今天他不会成为代系主任、副教授,也没有温暖的小家庭。 
    然而,如今他猛然发觉,经过几年苦心经营,沙漠深处已经竖立起高高的发射架,即将把一颗震惊世界的科学明星发射出去!王璁是很懂得科学“行情”的人,他相信自己从电报中所作出的判断是准确无误的。他明白,如果天外恶魔真的在沙漠深处被制服,这将意味着什么? 
    王璁对那颗科学明星一旦发射成功以后的形势,作了这样的估计:对于杜微教授来说,倒没什么,因为他本来就已经是国内微生物界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新的胜利将会提高他的国际声望。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老师名望的提高,将会使王璁也沾光。王璁最担心的是方爽,他俩本是“脚碰脚”,同班毕业,同时留校,同时成为杜微的研究生,同时当助教,同时提升为讲师。王璁深知,论业务,论才智,他在方爽之上。正因为这样,杜微教授喜欢他胜过喜欢方爽。这几年,王璁发表的论文接二连三,已经是副教授,再这样继续下去,过几年教授的桂冠自然会戴到他的头上;方爽呢,这几年一个字也未发表过,依旧是个讲师而已。要知道,从助教升到讲师并不算难,从讲师到副教授却不那么容易——许多人在学术上没有成就,一直到退休,也只是个讲师呢!然而,一旦方爽“一鸣惊人”,那样重大的学术成就会震惊世界微生物界的。到了那时候,方爽从沙漠凯旋而归,不仅可能被越级擢升为教授,甚至当个学部委员也不在话下! 
    
    黑格尔说过这样的话:“嫉妒便是平等的情调对于卓越的才能的反感。”一股强烈的嫉妒感,冲击着王璁的心扉。他的心跳怦怦加快了,他的耳根热了,他的眼睛也红了。 
    第二天上午,王璁向沙漠深处发去一纸电文:“欣悉进展神速。如需助战,当尽绵薄之力。” 
    想不到,当天中午,宇航中心就转告了来自大沙漠的信息:杜微教授很欢迎王璁参加到征服烈性腐蚀菌的行列中去!杜微教授认为,他能够很快弄清楚烈性腐蚀剂的分子结构,下一步便是如何用化学方法人工地合成它。然而,在沙漠之中,人少力单,限于条件,不能开展这项规模宏大的工作,希望王璁组织一个班子,邀请化学系的教师参加,着手这个重要项目的研究。由于烈性腐蚀剂是非生命物质,不会像烈性腐蚀菌那样会传染、繁殖,因此在滨海大学开展这样的研究工作是安全的,不会造成污染。 
    
    王璁满脸愁云一扫而光,立即复电:“照办。” 
    六 
    为了便于随时联系,滨海大学生物系也设立了专用电台,与沙漠深处进行对话。从此,电文不必请宇航中心代转了。 
    在生物系实验大楼里,出现了一间特殊的实验室——天花板、地板、四壁、门窗、桌椅、仪器,全用银光闪闪的金属钛做成。 
    王璁到底是富有才华的人,在他的领导之下,经过一年努力,人工合成烈性腐蚀剂的工作,很快就有了眉目。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批外国同行前来参观,王璁穿着笔挺的西装,用流利的英语向同行们介绍生物系的情况。当他陪着同行们走过一间实验室,那银亮的紧闭着的门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尽管杜微曾一再关照过王璁,“不到火候不揭锅”,切不可过早向外介绍研究情况,然而此刻面对着那么多外国同行投来的期待的目光,一种无法抑制的炫耀的感情,使王璁开了口,透露了这一惊人的研究工作。 
    这消息当然几乎使外国同行们目瞪口呆。他们把王璁团团围住,无论如何要参观实验室,王璁只得以“防止传染”为借口挡驾了。 
    半个月后,世界微生物学会主席约翰逊先生发来了电报,邀请中国派出学者前往讲学,介绍第一次被人类擒获的太空微生物——烈性腐蚀菌。《世界微生物学报》编辑部也发来电报,愿意立即发表中国学者的这一研究论文,并告知将按该刊最高稿费十倍的标准付给酬金。编辑部认为,能够发表这样的论文,将使《世界微生物学报》增光。 
    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两份电报都是拍给王璁的,不过,约翰逊的电报中并未指出邀请王璁。王璁本来想马上把电报转交杨校长,但是细细一想,觉得还是先电告杜微的好。 
    杜微的回电很快就发来了。当然,他批评了王璁过早地“揭锅”。不过,话既然讲了出去,国际上又这样重视,就当派人出国讲学。派谁呢?唯一的人选,就是王璁!因为杜微和方爽不能离开沙漠——万一身上或飞机沾带了烈性腐蚀菌,后果不堪设想。 
    杜微的电报,正是王璁想得到而果然得到的答复。王璁匆匆来到杨校长办公室,把国外来电、沙漠科幻,多么美丽,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也随之不断向后延伸,永无止境,因此保留了最久远的美丽…… 
    来电,都放在杨校长面前。 
    于是,王璁又得到了他想得到而果然得到了的答复:“既然国外来电邀请,而杜微教授提议你出国讲学,校领导也同意。” 
    轻轻松松,顺顺利利,王璁出国讲学就这么定了下来。王璁那白净的脸上,泛起了喜悦的红晕。 
    紧接着,王璁着手办理另一件大事——写作论文。 
    王璁有点踌躇起来,荡漾在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因为这项研究工作是杜微和方爽花了多年心血所做的,王璁对于详尽的情况,并不了解。尽管王璁文思敏捷,然而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璁只做了化学合成方面的一部分工作,只能写这一小部分。 
    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是请杜微和方爽写作论文。 
    王璁在给杜微和方爽发去电报之后,又习惯地背剪双手,踱起方步来了。他们会不会留一手? 
    会不会不把关键性的数据写上去?——特别是方爽,跟他“脚碰脚”,也许会留一手。根据他的经验,在科学界,留一手是常有的事。不留一手,怎能在关键性的时候胜人一筹呢? 
    王璁不断踱着方步,又担心起另一个问题:论文该怎样署名?署名,是件大事儿,表明论文发表后所带来的学术荣誉应该属于谁,这就像在专利权证书上签名一样神圣。王璁认为,这篇论文的作者,当然是三个——杜微、方爽和他。署名的顺序,可能是杜微、方爽、王璁。把杜微这样的权威放在首位,是理所当然的,是科学界的惯例。关键是他与方爽的排名顺序,如果把方爽排在他的前面,那么…… 
    
    杜微曾说过王璁“聪明过人”,但又“聪明过度”。此刻,王璁不停地来回踱着,内心正在受着聪明过度的折磨。 
    一个多星期以后,长长的电文,从收报机中泻出。不言而喻,发来的是论文电稿。 
    王璁迫不及待地看着电文。在论文标题之后,照例是作者的姓名。尽管王璁聪明过人,这一次却万万没有料到,名列首席的不是杜微,不是方爽,不是王璁,竟然是李丽! 
    像闪电一般,在王璁的眼前浮现着一位姑娘的倩影:脸色红润,鼻子小巧挺直,嘴唇微微噘起,一对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头棕黄色的波浪形烫发……王璁对她是那么熟悉,一度把整个身心交给了她。然而,经过六个春秋,他淡忘了…… 
    王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没有想到,杜微和方爽还一直牢记着她,把她的名字放在第一个。 
    王璁的视线重新落在电文稿上。在李丽之后,写着另三位作者的名字,顺序为杜微、王璁、方爽。 
    这又使王璁的心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尽管他很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够排在方爽之前,但是他很难置信从沙漠中发出的论文稿上会是这么排列的! 
    王璁一字不漏地读着长长的论文。他是内行,一看就知道论文的内容很扎实,条理清楚,数据详尽,没有“留一手”的痕迹,这使王璁深感满意。论文中以显著的地位提到了李丽,称颂她是烈性腐蚀菌的发现者,世界上第一个明确描绘了烈性腐蚀菌的形态的人,第一个指出了烈性腐蚀菌不能腐蚀金属钛。她的这些发现,为尔后的研究工作开辟了道路。论文建议把烈性腐蚀菌命名为“李氏菌”,以纪念这位为此而献身的中国青年女科学家。 
    
    王璁把论文一连看了三遍,论文的执笔者是方爽。王璁除了根据杜微教授的意见,补充了化学合成部分的内容之外,其余的一字未改。他把论文译成英文,送去打字。 
    论文的英文打字稿送来了,王璁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行作者名字上,自言自语道:“李丽已成故人,放在首位无碍。杜微放在第二位,理所当然。至于我放在方爽之前,原文如此嘛!” 
    王璁一边得意,一边自我安慰。 
    一切,都如愿以偿。 
    尽管王璁也曾出过国,不过,由于他资历浅,在国际会议上只是一名普通的代表而已。然而,这一次今非昔比。他,成了红极一时的新闻人物。他的形象,出现在报纸上、电视荧光屏上、电影银幕上。 
    “王——征服太空恶魔的英雄”,“王——像钛一样不畏腐蚀的人”,“王——开创了微生物学的新纪元”,“王——太空微生物学的奠基人”……国外报纸用大字标题,向读者介绍了尊贵的王璁先生。王璁看到这些报道,心花怒放,他从未享受过这样高的荣誉。然而,当他一想到沙漠,他的炽热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荣誉与虚浮,交织出一张花色复杂的感情之网。多少年来,王璁日日盼,夜夜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闻名世界,想不到这一天果真到来时,他的内心却又隐隐地感到痛苦。 
    
    雪花般的宴会请帖,向王璁飞来。王璁一天出席三次宴会,还应接不暇。 
    在世界微生物学会主席约翰逊举行的私人宴会上,他在跟王璁频频干杯之后,半开玩笑地对王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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