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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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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让你走。”他眸光深沉地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却说明他不会轻易罢手。
  
  他找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掏出笔迅速在名片上写下一组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一支很少对外公开的私人手机,只要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深深地望着她,黑眸宛如深不可测的潭水。
  
  “记住,我叫巩杰修。我等你。”
  
  羽彩无法回答,被动地接过名片后,便匆匆推开安全门,回到书局里,往外狂奔,火速跳上大门口的出租车。
  
  第六章
  
  下出租车后,羽彩狂冲入大楼内,以最快的速度搭电梯上楼。由门口守卫看到她的诧异眼神,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很狼狈,但,她没有心思顾及这么多了。
  
  更多更多的复杂情绪占据她的心房,好多奇怪的声音也在她的脑中互相叫嚣,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了,要崩溃了。
  
  电梯到达顶楼,走出电梯后,羽彩毫不犹豫地冲向妹妹居住的单位,按下电铃。她的心好乱好乱,一定要找人谈一谈,但,那人不是书浩哥。
  
  疯狂地猛按电铃,她听到羽珊在门内高喊。
  
  “来了、来了!”
  
  紧接着,大门被打开,羽珊杏眼圆睁地看着她。
  
  “天啊!彩,出了什么事?先进来!”她把羽彩拉进屋里,无法置信地瞪着她。
  
  “你还好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羽彩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泪痕,最恐怖的是双唇又红又肿,仿佛被狠狠吻过!天啊,现在才傍晚五点啊!台北的治安难道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难道羽彩被……不!
  
  “……我没事。”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羽彩试图平静下来。
  
  “我……我的确遇到一些状况。
  
  但你放心,我还好,先让我坐下来。”
  
  “我去帮你弄条温毛巾。”
  
  羽珊冲到厨房,手上拿着温毛巾和一杯热茶,又冲了出来,把热茶放在茶几上,拿着毛巾小心翼翼地帮羽彩擦拭脸颊。
  
  羽珊担忧地道:“你哭了?你确定自己还好吗?”
  
  “还好……”羽彩紧紧捧住马克杯,汲取热茶传来的温度,好让自己的身躯不再颤抖。缓缓地喝了几口热茶后,她才有办法开口,“我……我不知道整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只是去书局买书,然后,在楼梯间遇到一个男人,他好像疯了一样,抓着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甚至还强吻了我。”
  
  “天啊!”羽珊尖叫,愤怒不已地跳起来。
  
  “该死的!那混蛋现在人在哪里?还留在原处吗?我立刻去报警!他居然敢轻薄你,我要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可羽彩的下一句话,却让羽珊当场震住,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他一直喊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一直说我是他认识人的,他不相信我叫章羽彩,他说我是蓝、蓝织宁……”
  
  完了!
  
  仿佛有一道闷雷狠狠劈中羽珊,她的脸色迅速发白。完了!完了!她知道羽彩遇到谁了——巩杰修!
  
  Oh!My God!为什么会这样?他们都以为羽彩这次只回台湾半年,巩杰修的家族事业也在海外做了不少投资,他人很有可能不在台湾,所以两人碰面的机率应该不大才是。但……造化弄人。怎么会这样?
  
  巩杰修找到她了,这么一来,羽彩也许会恢复记忆,那接下来的状况……喔。不!羽珊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了。
  
  豆大的泪珠不断滑出眼眶,羽彩想擦掉泪水,可却越擦越多。
  
  她哽咽地开口。
  
  “他还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月老庙、红线、项链……他一直问我,是不是把项链扔了?到底是什么项链呢?我一句也听不懂。可是,珊,我大概是疯了……你责骂我吧、打我吧!我真是个恬不知耻的坏女人,我居然任他疯狂地吻我!”
  
  “不知为何,他的吻给我一种很强烈、也很震撼的感觉,我被他吻到整颗心都揪疼了,眼泪也不听使唤地坠落,有种酸楚咸涩、又苦又甜的复杂感觉弥漫着整个胸膛。我……我一定是被他吻胡涂了,居然眷恋起他的怀抱,眷恋起他的吻……天啊,我真的疯了,我是个毫无廉耻的坏女人!”
  
  羽彩一直责骂自己是坏女人,但羽珊却愣在原地不语,一颗心直往下沉。她痛苦地望着好友,在心底狂吼——不是这样的!不要责怪自己,彩,你不是坏女人,坏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羽珊知道羽彩所问的项链是怎么一回事。织宁在西雅图发生车祸后,被送到医院急救,为了避免妨碍急救,医护人员解下她当时配戴的项链,交给严书浩。后来,羽珊搭飞机赶到西雅图之后。
  
  书浩把项链交给了她,请她代为保管,也请她永远不要让羽彩知道有这条项链的存在。
  
  严书浩明白,可以让蓝织宁时时刻刻配戴的项链,一定跟巩杰修有关。
  
  可每当羽珊看到那条项链时,就会有严重的罪恶感。
  
  还有一样东西也被她收起来了。就是蓝织宁刚到西雅图的时候,写给巩杰修的那封信。
  
  当时,织宁很清楚自己不能把信寄给巩杰修,可是留在身边又很痛苦,而织宁也舍不得撕毁掉字字血泪的信件,所以只好把信寄给她,请她帮忙保管。
  
  后来,就发生织宁在西雅图出了车祸,昏迷不醒的事。在昏迷期间,书浩哥越来越喜欢她,甚至把她的身分变成了章羽彩。
  
  坦白说,事情的发展不是羽珊乐于见到的,但书浩哥爱得那么痴情执着,还低声下气地求她帮他……她无力控制整件事的发展,却也明白信与项链这两样东西,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交还给织宁了。
  
  唉……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何谓“一步错,步步错”了?必追一切的发展都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但,她真的很心疼好友必须受的苦,可怜的羽彩,到底还要流多少泪?
  
  “珊……”羽彩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你很看不起我吧?我知道我疯了,我也很鄙视自己的行为,我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吻我……”
  
  “不是这样的。”羽珊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平静下来的力量。
  
  “我们两个是亲姊妹,你不但是我的姊姊,也是我最信任的好朋友,不管你做任何事,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百分之百信任你、支持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抽出面纸为羽彩拭泪。
  
  “别哭了,更不要再责怪自己,就当自己运气不好,遇到疯子。”
  
  “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书浩……”
  
  羽彩痛苦地闭上双眼。“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不要!”羽珊赶紧阻止。
  
  “彩,听我说,今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那男人是疯子,他一定是认错人,把你误认成是他要找的女人了。你也知道书浩哥有多爱你,倘若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暴跳如雷,会揪出那个男人跟他拚命的,届时搞不好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很棘手。反正你也不会再遇到那个疯子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羽彩静默地听着。珊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以后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外出了,这件事就这样落幕吧,不要增加书浩哥的烦恼了。
  
  可是……许多难以理清的谜团依旧在她的脑内冲撞,吹皱她的心湖。
  
  羽彩靠在妹妹身上,幽幽地道:“我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书浩的,但,有些事,我必须跟书浩谈一谈。你也知道的,这一阵子他很喜欢跟我提结婚的事。可是珊,你相信吗,听到他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我们婚礼的细节,打算要在欧洲的古堡内举行婚礼,或是询问我蜜月地点最想去哪里的这些话题,居然让我觉得很惶恐不安、很排斥。”
  
  “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害怕他一直提结婚的话题,甚至每当他试图靠近我,想吻我的时候,我都有一股想把他推开的冲动……”
  
  羽彩挫败地以手掩住脸。
  
  “我想我真的病了,书浩这么爱我,我居然开始害怕他的碰触……我一定让书浩很痛苦,他会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但,没有,没有!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我身上,是我对自己没有自信。也许,我应该跟书浩开诚布公、彻底地长谈一下。我希望能把心底的疑虑全部告诉他,倘若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我,要求分手,我也无话可说……”
  
  羽珊惊骇到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想跟书浩哥分手?!”
  
  羽彩痛苦地落泪。“不是我要跟他分手,而是我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他,配不上他。这几年,你也看得很清楚,我跟书浩之间是一场不公平的爱情,他很爱我,但我呢?
  
  “这几天我一直扪心自问,我是否够爱书浩?是否爱到死生相许,爱到可以跟他携手共度一生?越想这些问题,我就越痛苦。我尊重他、信赖他,但,我没有办法大声地告诉自己——是的,我很爱很爱他,我有自信可以给他最幸福的婚姻!”
  
  她凄然落泪。
  
  “这样对书浩不公平,他是那么优秀的好男人,他应该遇到一个更爱他的好女人,那女人会比我更了解书浩,会用百分之百的笑容响应他的爱,而不是像我这样惶乱不安,根本不懂自己在想什么……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羽珊心疼地安慰她。
  
  “不是你的错,彩,你心里已经够苦了,不要再给自己这么多的压力。”
  
  她好内疚,她是帮凶!
  
  倘若三年前她可以拚命阻止书浩哥的行为,羽彩今天就不会如此挣扎痛苦了。
  
  羽珊又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先冷静下来,暂时不要跟书浩哥讨论这些事。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知道你对这份感情有些怀疑,怀疑其中是否是亲情占多数,而不是纯粹的爱情?你可能会认为自己只是把书浩当大哥哥一样依赖着,不过,彩,先让自己冷静一阵子再来思考这个问题好不好? ” “我想,经过深思熟虑后,你的内心会告诉你一个最清晰的答案,而那个答案也是你要的。不要贸然伤害任何人。”
  
  羽珊讲这些不是要帮严书浩,而是想让羽彩放轻松,不要再一直苦苦逼迫自己。
  
  羽彩轻咬着下唇,好半响才开口。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不管我想跟书浩沟通什么事,都要先冷静地想一想,才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可是,珊,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自己,也无法对今天发生的状况释怀。我应该痛恨那个男人的,可到最后,我居然被他吻到泣然欲泣,这种感觉就像是很多年前,也有一个男人以那种方式在吻我,而那个男人并不是书浩……喔,天啊,我真的疯了!书浩这么爱我,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以前的我,是否曾经做过什么复杂的事,我是个坏女人吗?”
  
  羽珊听得心惊胆跳,好怕她回想起更多更多,甚至想起关于巩杰修的一切。
  
  她镇定地道:“别乱讲,你当然不是坏女人。快把这件事忘了,不要再想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赶快跟书浩哥回到加拿大比较好,回来台湾之后,你的情绪起伏似乎太大了,我担心这样对你的健康会有不好的影响。”
  
  羽珊决定了,要找个机会建议书浩哥先带羽彩回加拿大去,否则再这样下去,难保她不会大受刺激。
  
  至于羽彩是不是会要求跟书浩哥分手?唉,羽珊知道这一切只能随缘,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一切就交给上天吧!
  
  离开台湾回加拿大?羽彩默默听着,此刻胸膛深处却也发出一道清晰的声音——不,她还不想离开台湾!
  
  她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事牢牢地吸引着她,可冥冥中,似乎有股奇异的力量拉扯她的心,要她留下来。
  
  她想留在这里。
  
  阿东和梅梅的婚礼选在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举行,会场被布置成一片粉红花海,到处都是梅梅最喜欢的粉红色百合花,芳香扑鼻。
  
  在如雷的掌声中,一对新人挽着手,甜蜜地走上红毯。
  
  阿东看起来英姿焕发、喜气洋洋,而穿着V领蜜桃色雪纺纱礼服的梅梅则是娇艳夺目,笑得好甜蜜。
  
  观众席上,羽珊拿着相机拚命拍照。
  
  “哇,姊,你看,梅梅好漂亮喔!那件量身订做的礼服把她衬托得更加性感,好迷人哟!阿东、梅梅,看这里!笑一个!”
  
  羽彩笑着点头。
  
  “真的很漂亮,梅梅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坐在她身边的严书浩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
  
  “不,你才是最美的新娘子。我好期待你赶快为我披上婚纱,届时,你一定会艳惊四座,美得像是仙女下凡。”
  
  说着,书浩更凑近她,想亲吻她的脸颊,羽彩却羞红了脸,轻推开他。
  
  “别这样,这里好多人,我不习惯。”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但,羽彩总觉得这几天书浩的行为举止有点怪异,他不但常常提起结婚的话题,也很喜欢亲亲她、抱抱她。
  
  虽然说他们早就是交往多年的情侣,一定有些亲密行为,但书浩这几天的行径似乎带着一股焦虑,羽彩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安,他仿佛急着要跟她举行婚礼,好证明些什么。
  
  羽彩真的不知道书浩为何如此不安?不过,每当书浩试图亲吻她时,她的身体总会很自然地涌起排斥感。连例行的晚安吻她都觉得有点勉强,甚至,只要书浩一接近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强吻她的男人。
  
  那男人为何要那样吻她?疯狂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与心痛,仿佛他已等待她好久好久,仿佛他重新拾获了比性命更重要的宝物。
  
  最令羽彩害怕的是,为何被一个陌生男人强吻,她居然不觉得恶心,反而……反而觉得心底有股纷乱的骚动,仿佛很久以前,有个男人也曾那么强悍炽热地吻过她,她甚至知道,那男人习惯在热吻时以手指滑梳过她的长发,他炙热的吻会由她的唇一路洒落到她的颈间,辗转厮磨……够了!
  
  发现自己居然在回想那个罪恶的吻,羽彩惊骇地命令自己停止,挫败地咬咬下唇。
  
  老天,我在干什么?我怎么可以回想起那件事?书浩哥还坐在我身边啊!
  
  喔,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一旁的书浩察觉出她的异状。
  
  “怎么了?你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是不是冷气太强了?”
  
  “……没事。”她勉强挤出微笑。
  
  “没事就好,不舒服要跟我说喔。来,喝杯温水。”书浩温柔地递水给她。
  
  “谢谢。”羽彩接过来,在心底感激书浩的体贴,同时也更痛恨自己。
  
  她明明已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了,为何不能一心一意地爱着书浩,居然回想起那个疯狂的男人!喔,她真的想把自己的脑袋挖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证婚人笑容可掬地道:“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结婚戒指。”
  
  羽珊兴奋地抓着相机站起来。
  
  “要交换戒指了一这一幕好感人喔,我要冲到最前面去拍照!”
  
  现场播放着阿东和梅梅最喜欢的一首情歌,那是多年前由歌手布莱恩亚当斯所唱红的经典名曲(EVERYTHINGI DO》(IDK IT FKR”YOU),也是这对新人的定情之歌。
  
  “Look into my eyes You will that you mean tk file Scarch you heart earch you soul……”阿东和梅梅四日相望,噙着喜悦的笑容交换戒指,他把戒指缓缓套入梅梅左手的无名指。
  
  羽彩笑容满面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有股强烈的力道狠狠撞击她的心,一道男性的嗓音穿越过吵杂的婚宴现场,闪电般劈入她的脑门——
  
  “你知道为什么结婚戒指要配戴在左手的无名指吗?”
  
  “为什么?”
  
  “因为有一派说法是,古埃及人相信,左手无名指有一条很纤细的神经直通心脏,所以,这袒要酩戴象征誓言的结婚戒指,代表此心不渝。”
  
  谁?是谁在说话?
  
  她的左边坐着书浩,右边的位置则是羽珊的,但,为何她听得到有人在她耳边细语?
  
  羽彩浑身无法动弹,呆呆地望着新人们交换戒指后互相拥吻。婚宴现场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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