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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宜看得心惊胆颤:“这是什么武器?”
“是飞弹!” 捷那冷着脸说。
原始林里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到目前为止,共发现尸体184具,其中3人是伪装。”乡宜哑着嗓子报告。那181名士兵,都曾跟随他征战沙场……
“吉极还有多少士兵?”
“估计还有100。”
100人,不算少,但在这暗林中,却连影儿都见不到。
侯爷轻声嘀咕:“应该就是那五个格绿迪人吧?”
但愿是……
38。
沿着血迹和气味追上去,模模糊糊看见树木间有人影晃动,捷那想了想,扬声高喊:“吉极!”
“捷那?你怎么才来!”
一百来人或躺或坐,都负了伤。吉极吊着手臂浑身是血,依云则站都站不起来。
“他们一共五个人,死了三个,这两个想服毒,我只好把他们打晕了。”吉极叽里呱啦说完,转身就走。
依云从侯爷怀里挣出来,扑过去拉住他:“你不能去!”
“放手!别以为侯爷在我就不敢打你。”
侯爷一听忙抱住依云。
“你要去哪?” 捷那大吼。两天来担惊受怕,这小崽子却不领情,还想擅自行动。
吉极甩开依云,低头赶路。
“乡宜,拦住他。拦不住就把他打晕!” 捷那冷然发令。
乡宜正考虑要不要听令,只见吉极已慢慢倒下……
“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 捷那坐在树桩上,怀里抱着吉极,“这里太冷,必须赶快送伤兵下山。”
“我们马上离开。”
侯爷抱起依云要走,捷那稳坐不动:“依云,为什么特使在这上面?”
*****
五年前老皇帝驾崩,侯爷去申采奔丧,依云闲极无聊四处晃悠。
“那天我见追梦山上有金属反光,就想上来看个究竟。后来碰上雪崩,只好放弃。”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善后,吉极还没有醒来,被放在一个藤条绑成的担架上抬下山。
捷那示意依云靠近点,低声问:“你逃过了雪崩?”
“那次的雪崩很小,听着来势汹汹,被树木一挡,到眼前时基本没了,但我已不敢待下去,连忙下山。”
“怎么没听你讲过?”侯爷揽着依云,轻声嗔怪。
“我怕你担心!”依云羞怯地一笑,继续说,“四年前哥哥依泉来看我,我顺口提到这事,哥哥很感兴趣,于是这四年来,他一直在皇崞收集传说和神话故事,据说追梦山是月光使最后出现的地方,山民们也把它称为月光使的领地,因此,哥哥认为,那反光的金属极有可能是月光使的居所。半个月前,他让我把进山的路线画给他……”
“他想来干什么?”
“据说,月光使有无上的智慧还有许多超出想象的工具……”
侯爷保护性地揽着依云。这件事,他已经包不住了,如果捷那动真格的,他只求能与依云死在一块。
捷那却没有动怒,皱眉想了一会儿,又问:“你确定特使也在上面?”
“可能在。哥哥走前说服了黎黎,黎黎保证会跟他离开,不去当——那个特使。而哥哥一定在追梦山,马上就冬天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又要等一年。”
“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吉极上去?刚发生了雪崩,你不担心?”
“担心!就是因为雪崩我才担心……”依云低叫着,剧烈喘气。
“摄政王,依云受伤很重,我们下山后任您处罚!”侯爷跪倒在地,“如果他们真的在上面,已经被埋了两天两夜,即便找到了也……”
“不试试怎么知道?”
“摄政王,”依云强撑着探起头,“您该知道,现在不是雪崩的季节,我本以为是凑巧,可是,这次的雪崩好像认识路。”
“你是说,雪崩有问题?”
“我觉得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雪崩由上而下,原始林毁坏不多,林外的窝棚却被埋了,这似乎是一种警告……”
来来去去的士兵在阳光和树木间忙碌,这边的三人却独处在一个阴森森的空间里汗毛直竖,周围的一切都让人很不舒服,连空气也包含了可疑的成分。
“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捷那意有所指。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齐点头。捷那盯着依云,依云含泪低声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乡宜见三人好像谈完了,过来请示:“重伤员所需的担架已扎完,可以全部撤离。”
“把两个俘虏绑在担架上,小心看管。下去后,由侯爷负责。转告蓝将军,九个月的约定取消了。”
“摄政王!”侯爷急得大叫。
“我上去看看。” 捷那想笑,笑意却冻在嘴角,伸展不开。
“不,您……”
“我也去。”乡宜大声说着站到前面。
捷那斜眼看他:“你知道去干嘛?”
“特使可能在上面,我们早点去或许有用。”
“或许会遇上雪崩……” 捷那口才再好,也无法向乡宜说明真正的危险。
“秋天,没那么多雪可以崩。我再叫上两个士兵!”
乡宜的豪情是三人的强心剂,侯爷也摩拳擦掌起来。
“你,” 捷那指着侯爷,“尽快下山,把所有人撤离。蓝将军伤太重,恐怕得送回申采去。如果有什么事,该怎么做,你知道!”
侯爷眼圈一红,低下头:“臣,领旨意!”
乡宜带了两个人来,还搜集了些挖掘的工具。捷那向侯爷点点头,带着三人往上爬,那瘦削的背影敏捷而倔强。
“摄政王!”依云拼了命大喊。
捷那回头,双眼含笑。
“您们,最多,最多再走一半路……”
*****
吉极的伤势比看上去严重,回到申采三天了,他仍然昏迷不醒。碧斯也恢复了特使的身份赶来申采,一马车药材直接运进将军府。
小皇帝站在床前,认真看着吉极:“御医说,今天会醒来。”
“你那些御医全是庸医。”敢说这种话的,只有碧斯。
小皇帝撇了撇嘴,不敢哭。碧斯坐在桌旁,拿着一叠药方翻来覆去地看。小皇帝忽然想起什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进来,手里捧着个小盒子。
“看。”
“什么?”
“药。朕前段时间生病,就是因为吃了这个。你把它喂给蓝将军。”
“你——”碧斯忍了忍,没骂出口,扭过头不理他。
“御医说,这是大补药,病人一吃就好。正常人不能吃,朕以前被太皇太后逼着吃了很多,才会病,病起来浑身发热,好痒,朕就使劲抓,抓得……”小皇帝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御医真这么说?”
“嗯。以前的御医要朕一天吃三颗,现在的御医说朕不能吃这个,母后说现在的御医说得对。母后还说这是极品补药,可以留着续命。”
“让人拿个碗来。吉极现在吞不下,得捣碎了喂。”
两人正吭哧吭哧忙碌,御医走进来。
“你这庸医,蓝将军怎么还不醒?”小皇帝开口就骂。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碧斯会骂人。
“给皇上请安,给碧斯将军请安。蓝将军是疲劳过度加失血过多,受伤后又一路颠簸回申采,所以才昏迷不醒,只要善加调理——”
“这话你每天说几遍烦不烦?”
“回碧斯将军,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如果吉极今天还不醒,我要你——”
碧斯话没说完,忽听床上有呻吟声。
小皇帝第一时间扑过去:“蓝将军,蓝将军醒啦——!”
*****
吉极毕竟年轻,所受的伤又都是皮肉伤,两天后就可以下床了。
一下地,他就热情如火地投入到沃顺事业中。推敲施月添的武器改革方案,询问贝加司的火药配制进度,审核皇宫的御前侍卫名单,亲自监督小皇帝的武技和功课学习……还一瘸一拐地坚持参加朝议,弄得一帮大臣暗自嘀咕:一向率性的蓝将军怎么突然热衷起朝政来了?
但是碧斯知道,吉极的热情其实只在行动上,他的眼神空洞敏感不敢与人对视,好像在极力隐藏着什么,经常在跟人说话时就呆了过去,然后又猛醒过来强作镇定——这哪是吉极啊?碧斯看着心痛,又想不出办法,只好跟在旁边尽力耍宝,希望能博他一笑。
对于吉极的热情举动,小皇帝是深受其苦。
“皇上,练下武技吧?”
“是,蓝将军您坐。”
……
“皇上,练下武技吧?”
“上午已经——”
“练武技不能偷懒,上午练过下午也要练!”
“是,蓝将军您坐。”
……
“皇上,练下武技吧?”
“今天已经——”
“练武技不能偷懒……”
一开始,小皇帝还沉浸在“蓝将军醒啦”的喜悦中,对于他一见面就让自己练武技的要求尽质尽量地满足,后来吃不消了。尤其是发现不管自己耍了多么高难度的动作,蓝将军都只是点点头,连笑容也不给一个,就觉得委屈得很,于是跑去找碧斯诉苦。
“吉极,我知道你想把小皇帝培养得文武双全,但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太心急,得订个计划,一步一步来……”
“一步、一步、来?”
第二天天不亮,吉极冲进捷那家把碧斯撬起来。
“这是训练计划,你看看。”
密密麻麻一大页,碧斯打着呵欠接过来,越看越清醒:“好计划。体能、柔韧度、灵活性都兼顾了,只是强度太大,恐怕连我也吃不消……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他——给我定的特训计划……”
39。
为了配合小皇帝闻鸡起舞的安排,吉极奇迹般地戒掉了赖床瘾,每天天不亮就赶到皇宫督促小皇帝早训,顺便参加大臣们的朝议。因为皇帝和太后对他言听计从,前段时间他无意中又领导了一次奴隶革命,致使许多大臣起了防范心理,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好在宰相支持他,替他挡了不少损招,还下令“所有奏章都要与蓝将军合议”。宰相是好心,却苦了吉极,大臣们芝麻大点事也正经八百地找他审核,弄得他每天收奏章收得手酸。小皇帝只好把御书房借出来,与他平分书桌,他在这头看奏章,自己在那头做功课。别说,小皇帝还真是个好同桌,偶尔奏章太高倒向他那边,他就帮忙把奏章码好,还提供热茶点心什么的,比吉极的老同桌吴天笳可爱多了。
刚开始,碧斯还来给吉极指点一下看奏章的偷工减料法,跟着熬了两夜,苦不住了,连早训、晚训也不再露面。
吉极也深感自己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太累,于是决定搬到皇宫去住。
这天,他命伊倍加收拾些自己的东西送进皇宫,可直到下午,伊倍加才晃进宫来。
“碧斯将军说,您不能住在皇宫。”
“为什么?”
“这是古训,外臣不得在宫里留宿。”
“去他的古训!他才坚持两天就溜了——他在哪?”
“在府里。他请您今天早点回去——”
“叫他来晚训!”吉极有些赌气。
当然,碧斯不会来晚训,吉极也忘了碧斯的话。晚训后洗澡吃晚饭,晚饭后按惯例去御书房看奏章,直到小皇帝呵欠连天,他才想起碧斯还在府里等着。
“碧斯,你这几天跑哪——”吉极大叫着跳进门,猛看见在座的人,吓得失了声。
碧斯冲他做鬼脸,他也没在意,踉踉跄跄跌进屋,一把揪住主座上的人,扯头发、捏脸颊、掐大腿……
是真的、是暖的、是活的!
他跌坐在地,号啕大哭:“捷那,捷那,捷那……”
“吉极,吉极快起来!” 捷那拉了两把,没拉起来,顺手抚着他的头,也一阵心酸。
“呜——蓝兹没了就没了,你没了我怎么办?”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
“呜——大臣们都刁难我……”
“他们是在考验你。”
“呜——大臣们都欺负我……”
“我去批评他们……”捷那转过脸。
吉极胡撸了两把鼻涕,嗡着鼻子喊:“蓝兹——!”
从他一进屋,蓝兹的眼睛就贪婪地跟着他转,见他终于点到自己,连忙走过去,抱起他坐到椅子上,揪着他的脸颊扭了一把:“哭?被人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躲在家里哭算什么出息?”
“呜……”
“自己说,怎么罚?”
“呜——嗯?嘻……”
花脸猫又哭又笑,逗得捷那也笑起来。
碧斯在一边卖乖:“我叫你早点回来,你怎么不听?”
“哼,你还敢说!”吉极紧贴着蓝兹,一副我有靠山我怕谁的拽样。
两个不识趣的人又坐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吉极把蓝兹拉进卧室,就忙着关门关窗。蓝兹坐在那张大床上,眼睛舍不得离开他:“如果你再瘦下去,我就不认你了。“
吉极蹦过来,俏生生地说:“你惩罚嘛!”
“瘦得一把骨头,抱着都硌人。听说还到处是伤,不知丑成什么样了!”
吉极咬着唇低下头。
“过来!”蓝兹把他拉到自己腿上,“不准咬嘴唇。”
蓝兹伸出舌头去撬他的牙,他忙张嘴含住蓝兹的舌使劲吮吸。蓝兹拼命挣扎开,揪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明天开始要多吃,吃得这么胖,听到没有?”见他点头,蓝兹才松手,啄着他发红的脸颊,啄了一下又一下。吻着吻着,眼泪就滚下来:“吉极,想死我了……”
“我想去找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我睁开眼睛,看见小皇帝站在床前,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每天早上我告诉自己:‘又开始一天了,离小皇帝18岁又近了一天。’……蓝兹,我好怕,怕你不能等我,怕10年后我找不到你……你受伤了吗?”一双手上下忙碌地检查。
蓝兹抓着他的手,拿到唇边细细吻:“没有。只是挨了点冻,在兜丫就调养过来了。我一听到雪崩的声音,就踩着树皮当滑翔器往下滑,雪块追上我时,我刚好躲到一块岩石下,我把包裹、衣服往上甩,有些露出雪面,正好被捷那他们看见……”
说到捷那,吉极撅起嘴:“我每天都在心里骂捷那,他丢下这样的烂摊子,害我不能去找你……他一定是知道我在骂他,才把你的消息瞒着我……”
蓝兹好笑地噙住嘟嘴咂了两下:“你冤枉捷那了,我们在兜丫审问俘虏,怕走漏消息。”
“问出来了吗?”
“连捷那都没耐心了。依云说交给他,让我们先回来。”
“回来也不通知我?”
“碧斯来接我们,说要给你个惊喜……”蓝兹不敢再说下去,一只手悄悄下滑,按住了吉极的宝贝。
吉极忙张开腿,挺起屁股。
“难受吗?”蓝兹轻揉慢捏。
“难受!”
“热吗?”挑逗的人恶劣地放开手,伸指轻弹着蠢蠢欲动的小东西。
“啊——热,热!”
蓝兹满意地笑着,吻住那早已不耐的唇舌。
吉极好不容易从热吻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被剥得光溜溜的,小宝贝焦急地站着,难受得要命。
“蓝兹?”
蓝兹跳下床四处张望:“吉极,我的包裹呢?”
“不知道。你交给伊倍加了吗?蓝兹,明天再找,我好难受。”吉极一挺腰,下身就跳动起来,他抽口冷气又跌回床上。
“是碧斯拿着的,他没给你?”
“没有,他一向住在捷那府里,什么重要东西?”吉极按捺不住,伸手揉搓自己的宝贝。
蓝兹一屁股坐在床上,苦苦思索:“我只看了两张图,那文字写的什么来着?”
“蓝兹——!”吉极呻吟着撑起来,从背后揽住蓝兹,去抓他的宝贝。
“唔!”蓝兹一哆嗦,翻身把吉极压下,“吉极,我只记得两张图的样子,今晚我们先将就着用一下……”
什么意思?搞不懂?但,谁有空理这个?!
*****
“吉极,痛不痛?”经过一轮“奋战”,两人瘫在床上。
“不痛,好舒服啊!你呢?”
“嗯。”蓝兹神色不对。
吉极伸手去摸,果然又硬了,于是抓着他的宝贝把他拉近:“再来!”
“刚清理过的……”蓝兹假意推委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进入下一回合。
事实证明,蓝兹的确是天才,只凭着两张残图,就推敲出全过程,还让吉极满意得一再索求。
过了中午,吉极才醒来,迎接他的,是蓝兹的热吻:“正想踢你屁股,你就醒了。”
“嘿!”吉极慵懒地扭扭身子,感觉没想象中疼痛。
“帮你按摩一下。”蓝兹让他躺平,轻轻捏着他的腰背,捏得吉极想入非非。
“蓝兹,再来!”
蓝兹抱起他:“你得起床吃点东西。”
“现在几点?”
“中午了。”
“中午?哎呀,早训!”他慌得要跳下床,身子一软又跌回蓝兹身上。
“碧斯留下话,说他去带早训了。”
吉极一听,眉开眼笑,把蓝兹扑倒在床上:“那没我的事了……”
“吉极,”蓝兹徒劳地坚持,“吉极你答应过今天要好好吃饭——唔……”
*****
蓝兹一旦入了门,思维就活络起来,充分发挥举一反三的能力,花样多多。蓝大将军被伺候得性福无比,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全抛在脑后,每天只一门心思赖床。
“蓝兹,蓝兹——”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张着嘴乱喊。
蓝兹推门进来,奔到床边抱起他:“哪里不舒服?”
“没有!”他乱可爱地摇着脑袋,“我醒了一会儿都不见你,随便喊喊。”
蓝兹扶他坐正:“快起床,该吃午饭了。”
“嗯,不想起——喂我!”几天下来,这个撒娇百用百灵,但今天不行了。
“起来吧,捷那在等着。他一早就来,等到现在。我想着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