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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若愁又问道:“你打算去那儿?需不需要车?”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坐车去方便。”
“那行,如果有什么需要,你给我打电话,毕竟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那我先去忙了。”
挂了电话,我转身走进了酒馆,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韩墨他……竟然不见了,桌上除了喝剩下的半打百威的空瓶,鬼影都没有一个,我一直在门口打电话,也没见韩墨出去,于是我拉过一旁的服务员问道:“人呢?”
那服务员道:“哦对了,那位先生留了一张字条给你。”说着,将字条递到我手里,我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就只有几个字:“明天抚仙湖李家山见,顺便帮我付一下酒钱。”
我一看,差一点肺都气炸了,忙问道:“他从哪里走的?”
服务员指了指卫生间旁的一个小门,道:“那位先生从后门走的。”
我放开他,拔腿就追,那服务员却死死揪住我不放,说道:“还没给酒钱呢!”
我气极败坏地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便从后门追了出去。
后门是一条小胡同,胡同不是狭长,但我追出去以后,便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得作罢,转念一想,韩墨他又怎么知道我要去李家山脚的早街村呢?我打电话的时候,韩墨不可能走近听到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韩墨他已经知道了,李家山先有可能是这种古老诅咒术的发源地,碰巧这叫刀子的男人也是李家山脚早街村的人,这两者间难道还真有联系?想到这里,我不甘心地再次拔打了胖子的电话,这一次死胖子终于接电话了。
“喂,找谁?”胖子的声音阴森林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肚里大骂一句,嘴上却说道:“胖子,是我。”
“哦,小陆啊,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问你,云南哪个地方有著名一点的古墓或者古墓群?”
“屁话。咱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哪里没有古墓?我可告诉你,战国至汉朝时期,云南有一个顶盛的王朝,称之为古滇国,在唐朝时期,云南有南沼六国,在宋朝时期,有大理国……”
我听胖子越扯越远,忙打断他的话,问道:“那在古滇国之前呢?”我之所以这么问,那是根据韩墨的推测来问的,韩墨说这种“鬼剥皮”的古老诅咒,起源还要比古滇国早得多,是在先秦以前的商周时期,而古滇国则是在战国时期才出现的,这中间又相距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因为“蛊”字在商朝的钟鼎文中已经出现了。
“古滇国之前?”胖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我想应该有的。在抚仙湖的湖底,有一个堙没的古城遗迹,云南也曾经两次派人和水下机器人进行了勘察,却果你猜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文字的符号和图形,然而,这些符号和图形,没有一个专家和学者认识,更加不是先秦时期的小篆体,这就足以证明了,这个水下古城比古滇国还要早。”
“咦?怎么证明?”
胖子估计是汗了一个,说道:“你还真是历史白痴,好吧,看在你陆轩难得谦虚一次,我就破例讲给你听,在两千七百多年以前,楚国一位叫庄蹻的将领,率领一支队伍到达滇池地区,其目的是征服当地人归附楚国,后因归路被秦国所断,就留在滇池地区,建立古滇国,都城在今晋宁县晋城。如果说,抚仙湖底的水下古城是古滇国的城池,那一定就会战国时期的文字出现,然而,两次水下勘察的结果,都没有找到与战国时期的文字相关的东西,换句话说,这水下古城的实际年代,要比古滇国的建立,还要早上许多,所以我敢肯定,在古滇国之前,云南还曾经有过一段灿烂的文明……”
我自语道:“这么说,在古滇国以前,云南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文明,这段文明出现的时间要比古滇国还要早,正如韩墨所推测的,应该是在商周时期。”
胖子在电话那头听不清我在嘀咕什么,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商……周……”
我没搭理他的话,问道:“那抚仙湖距离李家山有多远?”
胖子道:“第二次抚仙湖水下勘察的时候,我也在场,那李家山距离抚仙湖,不足十公里。”
“我明白了,谢谢啊,胖子,要是我能活着回来,一定谁你吃大餐。”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你在云南遇到了韩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和土城陵墓有关……”
胖子话还没说完,我苦笑道:“和不和土城陵墓有关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一次和我有关,就这样啦,有什么问题,我还会打电话给你的。”说着,我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登上了开往玉溪的远郊班车,昆明到玉溪有一百多公里,但昆玉高速公路算得上云南最好的高速公路了,所以车子跑得飞快,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便到了玉溪,我无瑕去欣赏玉溪的人工湖和聂耳音乐广场的景色,直接上了开往江川的中巴车,来到了李家山脚的早街村。
早街村本是一个宁静的,默默无闻的小山村,因为发现了李家山墓葬群一时声名大噪,经常有游客和民间的考古爱好者造访这个村子,因此村民们看见我这个陌生人并没觉得丝毫奇怪。从村民口中,我找到了刀子的家。
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然而大门紧锁,料想刀子还没有从昆明回来,于是我找到了早街村的村长,并且向他出示了我的警官证。村长见到有警察的到来,显得有些意外,忙将我请进屋,并且给我沏了一壶浓香四溢的普洱。
“你是找刀子的吧?”村长开门见山的问我,不等我回答,村长又说道:“刀子这个人其实很可怜的,自打懂事起父母就双亡了,家里很穷,没有一个姑娘看得上他。乡亲们都很同情他,纷纷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一一谢绝了,我就很奇怪了,像他这样的家庭,有姑娘愿意嫁给他,那是很不错的了,可他还不领情,有一次我私下问他,他笑了笑说,他有意中人了,可是问他意中人是哪个村的姑娘,他却支支唔唔地答不上来,再后来,刀子就变得更加神神秘秘了,每天天快黑的时候,就往李家山上跑,那可是古墓群啊,村里人就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人说刀子被鬼迷了心窍,就连我九十岁的老娘都说,刀子印堂发黑,果然不错啊,没过多久,刀子就病了,身上的皮肤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鲜血淋漓的,看见的人都恶心得吃不下饭,但自从刀子上山回来后,身上就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儿!”
我大奇,这刀子奸了尸,那也应该是尸臭味儿,怎么可能是香味儿?敢情是村长的鼻子有问题,于是我问道:“村长,你有鼻炎吧?”
村长瞪了我一眼:“你才有鼻炎,我不会闻错的,确实是香味儿,而且香得紧,整个村子的人都闻到了,不过那香味儿香得古怪,而且经久不散,加上刀子得了怪病,村里的老人都说刀子被鬼剥皮,当然,身为共产党员,唯物主义的忠实拥护者的我,自然不会相信这是什么‘鬼剥皮’,我便组织村民凑钱给刀子上省城昆明看病,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到这里,村长看了看我肩上的警衔,小心地问道:“刀子,该不会是在城里犯了什么事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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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死了都要爱(中)
当村长问我刀子是不是在城里犯事儿的时候,我微微一怔,随即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摸出香烟,递给村长一支,而我自己也点上一支,这叫我如何启齿呢?从村长的口气来看,这刀子在村里算是一号比较值得同情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博取了村民的同情,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也未必会信,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村民们相信了我的话,那对于这些民风淳朴的村民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村长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我暗道这事儿迟早他们要知道,于是我喷出一股烟雾,缓缓说道:“刀子在城里并没有犯什么事儿。”言下之意,刀子既然不在昆明犯事儿,那肯定在李家山早街村犯的事儿了,然而村长不懂得咬文嚼字,自然听不出我话里有话,只见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没犯事儿就好,没犯事儿就好。”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影从村长家门口一闪而过,村长眼尖,叫了一声“刀子”,我一听见“刀子”这两个字,就像触了电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拔腿向门口追去,村长见我跑了出去,也紧跟着我跑了出来,果然没错,刀子便是我要找的那个中年男子。
刀子听见了村长叫他的声音,本已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却看见了我,立时拔腿便跑,我大叫道:“刀子,你给我站住。”说话间,我腿下不停,也是没命地向刀子追,村长不明所以,站在那里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追还是不追。
刀子的速度不如我快,但明显体力比我的好,我追上了刀子,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但我又怕像上次拉扯韩墨一样,将刀子的皮给扯下来,当下也不敢太用力,刀子一挣,便要跑脱,我只得使了一个勾腿,同时双手用力将刀子往地上按,刀子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但他并不甘心就此被缚,仍是拼命挣扎,由于我外出算不上公干,因此也没携带手铐,我生怕刀子挣脱跑掉,便急忙回去对村长吼道:“快来帮忙,别让刀子给跑了。”
村长一愣,但还是跑过来帮忙按住了刀子,刀子似乎很是愤怒,甚至有些发狂,就连双眼都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盯着我的同时,拼命地挣扎,他的力气大得出奇,若不是我和村长两人同时按住了他,只怕还真得让他挣脱跑掉。
村长不敢怠慢,一边和我合力将刀子死死地按在地上,一边叫一旁的一个村民找来了牛筋绳,将刀子来了一个五花大绑,这才松开了手,而我此时也是大汗淋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刀子,你跑什么?”
刀子将头一扭,瞪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递了一支烟给村长,说道:“村长,我有些话儿想单独和刀子谈谈。”村长知情识趣,接过香烟,笑了笑,道:“嗯,你们谈,你们谈,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村长,刀子这病会传染人的,你还是单独替他做一份吧……”我话音未落,刀子大吼了一声:“我没病。”
我看着刀子冷笑道:“你没病的话,干嘛要苦苦哀求那个医生救你?你没病的话,那你的指甲为什么是黑色?你没病的话,身上的皮大块大块撕下来为什么不痛?”刀子面如土色,想要反驳我,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刀子!你们村长跟我了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想和你聊聊。”说着,我并没有等刀子说“可以”或是“不行”,接着又说道:“你们村长说,你每天天快黑的时候,都要往李家山上跑,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刀子抬起头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话,我轻轻笑了笑,道:“很多乡亲们,包括村长,都替你张罗着让你娶一个媳妇儿过日子,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拒绝?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有三十了吧?”
刀子似乎想通了,心里似乎也平静下来了,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香烟,道:“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递到他的嘴旁,刀子张嘴咬住,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我想了想,料想刀子他不会再跑了,于是将捆在他身上的牛筋绳给解开。
刀子冲我感激地点点头,沉吟了半晌,反问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微微一愣,这哪儿跟哪儿啊?问他为什么天黑的时候往李家山上跑,他却反过来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问题怎么会扯到一起,我想如果不是我听错的话,那就是他的脑子进水了。
不过,我还是犹豫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一见钟情虽然我不大相信,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前几天不是才报道了一个女大学生,放假回老家的路上,对一个男子一见钟情,竟然尾随在其身后,到了那男子家,这才反应过来,并声称说对那男子一见钟情,非嫁了他不可。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自己虽然没有碰到过,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我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缘份的。”顿了顿,我又笑道:“就像我俩也挺有缘份,你说是不是,你看,这不在你们村子又遇到你了?”
刀子看了我一眼,很平静地说道:“你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说着,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呢?”
我心念微动,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刀子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我肚里暗骂,你丫的不会是看上嫣然了,才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难道你想说你对嫣然一见钟情?
这时,村长走了进来,对刀子很严肃地说道:“刀子,政府问你话呢,好好配合,知不知道?”
我向村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嘴,于是我问道:“刀子,你找那女孩儿干什么?她没有来,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就直接对我说吧,我一定替你转达。”
刀子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对你说?呵,你又不是她。”
我这时突然间想起,当时我让嫣然去买包扎伤口的药品的时候,嫣然狠狠瞪了刀子一眼,而刀子当时的眼神也投向了嫣然,那时刀子的眼神好复杂,有惊恐,有欣喜,不过这些都是我胡乱猜测而已,而事实上,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得更加匪夷所思。
“莫不是嫣然和刀子相识?”我突然间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转而我又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不可能的,嫣然怎么可能认识刀子,从嫣然鄙视刀子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了,刀子奸污了女尸,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嫣然是阿夏克族,他们最讨厌这类人。如果不是嫣然认识刀子的话,那有没有这种可能,刀子认识嫣然,最起码他在此之前见过嫣然?可是不可能啊,上次刘霞的事情(见第一部第二季南疆秘术),嫣然是第一次到昆明,而这一次应该算是第二次,这刀子并不是昆明人,就连偶尔碰到嫣然的可能性都十分小,可是刀子看嫣然的眼神却又是那么复杂……唉,想得我头都大了,于是我问道:“刀子,你突然间怎么说起这个?难道你认识那女孩儿?”说着,我的目光再一次移到了刀子的脸上。
然而,我却呆立住了,因为我生怕刀子逃走,因此在解开他身上的牛筋绳的时候,便坐得离他很近,只不过是四、五尺的距离,但是我却不能相信,坐在我面前的人是刀子。
刀子的整个脸庞可怕的扭曲着,抽搐着,他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下来,他的太阳穴、脖子上,甚至裸露的前臂上,都暴出了一根根青筋,这些青筋交错盘织,布满了他整个皮肤表面,而且,这些青筋似乎还在蠕动,就像是有生命似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刀子的皮肤出现这等异状,在我脑海中闪过了三个字:“鬼剥皮”,而刀子的双手抬了起来,十指张开,又用力弯曲,再张开,似乎在强忍着某种痛苦,我看了头皮直发麻,只见刀子的双臂缓缓地抬了起来,但他抬起双臂的动作很缓慢却又很吃力,似乎是某种力量促使他的双臂抬起来,而他自己却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压制抬起双臂的力道,终于,刀子嘴巴大张,极为痛苦地发出一声怪叫,右手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左臂,我只看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听“滋”一声响,刀子的右手手指,将左臂的一大块皮肤撕开了,裂出一道口,然而却没有鲜血流出,我下意识到不好,急忙叫了一声“村长”,然后冲上前,想要将刀子的右手掰过来,可是刀子的力气大得出奇,我用尽全力的情况下,仍是不能阻止刀子,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将那块皮,缓缓地扯了下来,皮肤组织和肌肉组织相连接的地方发出断裂的声音,就好像在菜市场里那些杀鳝鱼的声音。
村长这时也跑了进来,见到这等情景,只吓得呆住了,我冲他吼了一声:“还不快过来帮忙。”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过来要阻止刀子,然而,我双眼余光一瞥,突然间看见刀子那张充满痛苦的脸,竟然慢慢舒展了,虽然面部肌肉仍是扭曲着的,但我感到刀子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皮肉分离的感觉,他显得痛苦之余,却又十分舒服受用。
“唰——”的一声,刀子的左臂一大块皮肤终于还是被扯下来了,没有流血,显又显得鲜血淋漓,整个左臂上被扯下皮肤的部分,我看到了刀子丝丝分明的肌肉,和那些皮肤深层的动静,那脉搏还在跳动,我甚至感觉到那动脉血管里奔腾的血液。
村长慌道:“我……我打电话去乡卫生院……”我急忙一把拉住村长,摇了摇头,指了指刀子,刀子此时似乎恢复了平静,有些漠然地盯着我和村长两个人,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了。”
村长莫名其妙,问道:“知道什么?”
不过我却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刀子微微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