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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的门正对着许云的卧室,我不禁眉头一皱,风水理论中认为洗手间五行属水,阴气较重,且西窗户有古槐遮挡,阴气也是很重,《黄帝工经》中说:“夫宅者,乃是阴阳之枢纽,人伦之轨模。非夫博物明贤,无能悟斯道也。”所以住宅中,阴阳失衡,如果阴盛或者阳盛,都是不宜的。
我走过客厅,近距离端详那把生锈的锁,锁的上面遍布灰尘,底下赫然是一个手印,连指纹都清晰可辨,从手印的大小来看,像是一个男的手印。房东的?
我耳朵贴近门,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房东说这间房子放杂物,可从这把锁看来,应该有很久没有动过了,如果说不在乎钱怕招合住的杂,却又对许云的这2000多不撒手,作何道理?
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许云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有鬼?
我早上打得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又是谁?
我突然想到了住在对面的那人,应该是个老人,如果这里真有什么的话,可能他会知道一些。
于是我跑到对面敲门,敲了半天之后,门开了一条缝,但我看清了,那肯定是一个老人,我问:“大爷您好,我是住在对门的,您知道对门……”
“你不是住在对门的,对门住的是一个姑娘”老头打断了我的说话。
我一阵尴尬,只好说:“她是我女朋友……”
“最好让她快搬走吧,唉,害人啊……”这时听见老头的屋里一声类似于猫的惨叫声,老头面色一变:“赶快搬走吧”,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越发感觉事情的不简单了。
我再次回到屋里,看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先前看到的那些有悖风水的地方,别的我一无所获。
但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唯一的疑点就是那间上了锁的卧室,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许云看到的异象是她自己的幻觉还是荒诞的梦?或者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找房东打开那把锁是不可能的,把锁砸坏我怕许云将来不好交代。
我突然想起来,很多小面的后车窗上贴着“XX开锁公司”。
1小时后开锁的人敲响了门,我说刚外地回来,其中有间屋子的钥匙不见了,他打断我的话:“大哥,没事,俺们不管什么原因,给钱俺们就给开锁”。说着他掏出了2条小钢片,捅进了锁中,慢慢转动了几下,“珰”的一声,锁开了。
我掏出100块钱,那小子乐呵呵地走了。前后不到3分钟。
在推门的时候,我的手停住了。其实我心理上也没有准备好,因为我从心理上来说,还是希望这些都是许云幻想出来的,虽然我不反对有鬼神的存在,但我感觉自己还是难以接受。
我问自己:“准备好了吗?”冥冥之中,我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召唤的力量,一种强烈的感觉促使我就要打开门进去。
“哗啦,哗啦,”许云窗前树影婆娑,风吹着古槐的枝叶竟然拍打在了窗户上。
我心头一惊,伸出去开门的手骤然而止。
古槐和这个诡异的房间的门隔窗相对,那么古槐是在向我警告,还是在向我示威?
我走到许云的床前,透过窗户去看古槐,古槐的枝叶茂盛,强盛的阳光也只能撒下点点余辉,离床最近的枝叶约有3…5米,那么刚才是什么风?竟然吹得古槐的枝叶拍在了窗户上?
“嘭…”一声巨响,仿佛一根大木棒重重地敲在了那个诡异的房间的房门上。同时,小客厅的中心似乎刮起了一个看不见的小旋风。
我看不见这个小旋风,却能感觉到。小旋风直直地吹了起来,将天花板斑驳的墙皮吹掉了几块,原本就已经多处皴裂的灰白的墙皮露出了暗红的底色。
谁家的天花板用暗红色?
我捡起几片掉下来的墙皮,没错,墙皮外面的一面是刷上去的白灰,而另一面果然是暗红色。
北京刚过了潮热的桑那天,墙皮是由于屋里返潮而脱落下来的,而暗红色的墙皮由于返潮,竟然如……
人血?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抬头凝视天花板,暗红的颜色其实已经有一些滴在了水泥地面上,每一滴随着地面渗展开来,显现出了一种骇人的图案——眼睛!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我的估计。
这里无论如何是不能住了。
我匆忙关上房门,开车回到我家。
古槐、诡异的房间、怪异的声音、红色液体的天花板、人眼睛的血滴图案、恐怖的长发女人……
看似不相关的杂乱的事物却无一不透露着诡异,使我头痛欲裂。
解开一切谜团,除去许云的心头阴影,那个房间是关键中的关键。房间里究竟有什么?古槐到底对我是警告还是示威?为什么滴血的房间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却在把门锁打开后出现?
我不敢想,也不想想了,我打算明天让许云直接搬走。
我然后我开始整理近期要交的产品分析报告。一边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是北京的社会新闻,
“今天下午,三环北太平庄路口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个穿越马路的人被一辆泥头车当场轧死,据目击者称在行人等待红灯的时候,这个穿着‘**开锁公司’衣服的人突然像疯了似的跑进了主路,该泥头车刹车不及,当场将改人碾轧致死……”
我大吃一惊,赶紧盯着电视机屏幕,可能由于死者的死状比较惨,屏幕上打上了马赛克,可从其穿着打扮以及身形上,分明就是下午帮我开锁的那个东北小伙子。
是巧合还是魔鬼的报复?
难道那个诡异的房间里真得封印着什么魔鬼?
我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不是在做梦,不是在看鬼故事,更不是什么玄幻小说……
巧合。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解释。
许云的噩梦估计是工作压力大,以及对新居的不适应;
古槐的拍窗可能是由于我心里的恐惧而看花了眼;
诡异的房间里也许就是一堆杂物;
怪异的声音可能是我的幻听,因为在压抑的房间里,人又高度精神紧张的话,很容易产生幻听幻觉;
红色的天花板可能是以前刷的油漆;
滴在地下的形状当然可能像任何物体,只要地面具备成型的结构;
开锁人的车祸,北京每天的车祸太多了,这个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
可能是由于许云先入为主的梦,把我带进了一个恐怖有鬼的思路中,其实,如果没有这先入为主的影响,这些事情应该都是再平常不过,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我吹个口哨,整理完手稿,洗了个澡,然后上床躺着看书准备睡觉了。
奇怪,平时不到12点多睡不着觉的我,刚刚10点多,眼皮就抬不起来了。
我怎么又站到了许云的出租屋里?
地面上,还是那几只由天花板上滴物而形成的眼睛图案,但是却不再有新的滴下来。许云的卧室门开着,窗帘并没有拉上,外面没有月光,却有古槐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如同许多厉鬼伸出的许多魔抓,让人不寒而栗。
“吱…呀”,那间被我去掉了锁的卧室自己打开了一条门缝,像是在等待我进去。
我又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召唤力量,我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那扇门。
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缎子衣服,正在对着一面铜镜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我甚至从铜镜的反光中看见了她在对着我笑。
一切是那么地自然,我竟然一点恐惧的感觉也没有,仿佛我来找一位早已约定好的朋友,而她也如同正在等待老朋友。
“林东,你终于回来了”她幽幽地。
“你怎么知道我是林东,你是谁啊?”
“怎么了林东?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许云啊”
“许云?”
她慢慢转过了脸,我呆立住了:竟然真的是许云!却是化了浓妆,显得那么妖艳。
“我的镜子找回来了吗?”她问。
镜子?怎么又是镜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我说:“什么镜子?许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去你的朋友那里了吗?”
“她”说,“我在等你啊,不是你说等你把镜子找回来后咱们一起走吗?没有镜子,我这样的脸怎么能跟你一起走呢?”
我突然记起了,这番对话正是上午许云对我描述的她的噩梦。
我冷冷地说:“你不是许云,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企图?”
“哈哈哈”,她磔磔地笑了起来,笑声非常刺耳,“我早知道你不会把镜子拿来给我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是不是?可惜,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缠着许云?”
“哼,那个贱人把我的脸害成这样,我说过如果我的脸不用镜子修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看吧,这就是被那个贱人害得”她越说越怒,撩起了挡在脸前的长发……
我终于见到了这张恐怖的脸:这张脸布满了鲜血,舌头几乎掉了下来,仅仅连着一点,牙齿全被击碎,反插入口腔内,而嘴却张大,被一块尖刺的玻璃上下撑着,所以合拢不起来,另一块尖细的玻璃穿下额与鼻梁而出,双目一个已经塌陷,另一个掉了出来,连着一根血丝,垂在了面颊上,就连一只耳朵也被玻璃削成了几瓣……”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却也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正文 第四章:心魔
“嘀嘀……”手机的定时闹钟响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关掉铃声,不用看,标准的7点morning call,我浑身酸痛,被子里湿漉漉的,仿佛被汗水浸透,昨晚的噩梦异常真实,我却宁愿一切仅仅是一个梦。
洗漱完毕,开车来到公司,还不到8点,先吃个早饭,然后进单位打卡,却看见许云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我正要跟许云打招呼,却见许云朝我挤了一下眼睛,并对我说:“我找你有事,出去说吧。”
于是我和她做电梯来到了大厦2层的coffee room,我刚吃完早点,于是要了杯冰魔卡,给许云要了杯卡布吉诺。
我说:“你还是搬家吧,那个地方的确不适合你住,环境不好,容易生病的。”
“嗯”她唔了一声,“搬家肯定要搬,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昨晚我又做噩梦了。”
我说:“没事的,等换了环境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我昨晚梦见了你”。她没有抬头,眼睛只看着自己的杯子。
我心里一动,心说,我还梦见你了呢。
“我梦见我在那间房子里对着镜子化妆,然后门开了,你来了,你却又说我不是许云,然后我非常生气,后来,后来,我的脸就变成一张恐怖的脸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许云的梦境不就是我的梦境吗?只不过在这相同的梦境里我们是不同的主角而已。
“没事”,我安慰她,“就是你前天的噩梦给你的印象太深刻的缘故,一会我去药店买点镇静的药给你吃吧,你现在精神太紧张了。”
“其实那张恐怖的脸我梦中已经见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在梦里通过镜子看到以后我并不是那么恐惧,我最恐惧的是,我,在梦里,我把你杀死了?”
“啊”,我把玩得杯子差点掉在地上,在我的梦里,我是看到那张恐怖的脸之后就晕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后面的梦境。
“在梦里,我拿了一把刀,然后插在了你这里”,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我的左胸的位置。
“太可怕了”她叹了口气,“我觉得再做噩梦我会崩溃的,我想用我7天年假的时间回老家调养一下去,也或者,我就不回北京了。”
“我在咱们公司的时间不长,除了卞姐也没什么朋友,但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的钥匙你还拿着吧,回头你跟卞姐一起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先存放到卞姐那里去吧,那个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
我有些感慨,这么几天的时间竟然有这么多变故,许云是回老家了,但她的噩梦能就此结束吗?那么我的噩梦结束了吗?
“你别想那么多,回家休息几天,就什么都好了,这边你放心,我会跟卞姐帮你收拾好的,等过几天你休息好了再回来,我们帮你租个和卞姐挨得近的房子。”
“嗯,好的,谢谢”她笑得有点勉强。
午饭过后,许云就走了,除了几个相关的人和经理,别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许云的走。唉,在公司做事就是这样,缺了谁都照样转,人情冷暖,当你走了就不会有什么人挽留你。朋友,也会随着这个同事圈子的退出而变得不再是朋友,甚至这辈子以后都不会见到。
卞姐问我什么时候帮许云收拾东西,我说周六吧,正好有时间,反正许云交的是3个月的房租,即便我们3个月后再去帮许云收拾东西也是可以的。
今天是周三,离周六还有2天半的时间,正好趁这几天,我也好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晚上回到家,却没有半点心思弄产品分析报告。
窗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北京的夜色就事这样虚浮迷人。
北京是个大都市,我却是个小人物,就如同蚁巢中的一只蚂蚁一样,假如哪一天突然消失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本来我过着最普通的生活,稳定的工作,两点一线的生活,间或跟几个朋友吹吹牛皮或者开车去郊游一番。
在此之前我虽然不否认鬼神,但从来也没拿鬼神之说当什么事。
可这两天的事情,却使我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力量,在操纵着我或是许云或是别人什么,包括开锁工的意外,人的生命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生命,而是容易被某些不容易理解的事物所控制着。
难道我会如在许云梦里一样,被她刺死吗?
那么,能够安排并控制这一切的究竟是上帝还是魔鬼?
电视里在播BEYOND乐队的纪念演唱会,主唱脱光了衣服,一边奔跑,一边喊着唱:“……越过痛楚,心魔不能阻挡我……”
“心魔?”难道我也中了自己的心魔?
混沌的脑海中恰如一道闪电,映亮了我心深处。
我打开电脑,输入“眼睛图腾”,开始搜索相关的信息,关于这几个关键字的页面结果很少,终于让我在一个PDF文件上发现了一些信息,是某个古老的羊皮卷上的记载:“吾生于世间,毕生追求宇宙至理,穷尽天理造化不老不死,然世坠黑暗诸事混乱不可为,血色苍茫,吾已不忍再观之,卒自愿请将污秽之灵魂身躯封入绿地荒岛万年移冰之下,虽岁月流转,天地换色而不得破除!”文后署名是个巨大的眼睛图腾。竟然和那滴在地下所形成的眼睛的图案一致。
看其原来的意思,该阵法是将人的灵魂封印,且施行这个阵法很简单,只须将仇人的血涂到屋顶(天花板)上,用拉丁文写上“封印”二字,然后在地上用滴下来的血画成眼镜图腾的图案即可将仇人的灵魂永远地封印。
羊皮卷的其余部分则画着一些古怪的法阵,和简单的解释,看来是解封的方法。而我却看不明白,因为这段文字原文都是拉丁文,译者也只能字译而无法加以阐释。
那么这个古老的邪恶阵法究竟封印了谁的灵魂?
诡异房间里的恐怖女人是谁?
她又在等谁回来?
要什么镜子?
可她明明一直对着镜子梳头啊。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这个房子的新闻或者案件,却意外搜索到了一个叫做“失踪少女信息网”,太早的档案已经散失了,有建档的是1995年,之后98、00年一直到04年都有失踪的少女,这些少女全国各地都有,都怀着各自的梦想来到这个大都市,却殊途同归,虽然不能就此断定和这间出租屋有关,但至少这些少女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一定要找出问题来,即便许云能够脱逃,也会有将来的少女遭遇同样的噩运。
“砰”窗外的玻璃似乎被人拍了一下,而我家是6楼,谁能爬这么高呢?呵呵,看来,想找我麻烦的东西要来了。
既然无法躲避,就要学会面对。
我当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东西,这可不是凭借匹夫之勇就可以搞定的。我想起了,我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玉,于是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爷爷留给我的这块虎头和磌玉。
自汉唐以来,玉便被世人捧为避邪圣物,尤其以新疆和磌玉纯度最高,一切魍魉山鬼见了它都会远避,我爷爷当年和鬼子打仗,杀敌无数,更是凭借这块玉屡屡化险为夷。
我将这块虎头玉穿了条银链子,贴胸戴于颈上。玉与皮肤接触,清凉润滑,立觉祥和安泰,原先累积于脑海中的疑惑、恐惧一扫而空。
其实我本来对一些驱鬼辟邪的符数了解一些,但以前从未使用,也不知真假,此时虽尚未直面鬼魅,但眼前的这些事已由不得再以“科学”来曲解了。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