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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杜公子系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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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是这样。你能看见,所以你知道那是个瘸子。而刘湘看不见,只能根据她姐姐的话来了解。‘一个人走路需要手杖’……把‘拐’说成‘手杖’,是口误,还是为了说着好听呢?如果她听到的是‘拐’,自然想出一根带三角头的棍子。而‘手杖’在想象中就是单调的直棍。她会误以为那是个拿着直杖,和她一样失明的人。”
  “可是瞎子和城市,还有脚痛有什么关系?”
  “刚才我说过,每个人想法的产生,都与其经历有关。而刘湘因为失明,对城市交通的进步--她出门可以很方便地坐到车,以及针对残疾人的公益设施特别敏感。如果她认为姐姐说的是个盲人,那么他在城市里要走路,一定需要盲道。你走过盲道吗?”
  见我摇头,他笑道:
  “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妹妹呀,有一年春节,我带她去逛庙会。还没到会场呢,就N多人。我们就跟着人流慢慢蹭,她忽然提出和我换位置,当时人挨人人挤人的,实在是不方便。她非换不可,说‘我正好踩在盲道上。你到我这边试试,脚心像抽筋一样疼。’”
  “是这个意思……她自己也一定深知个中滋味……”
  杜公子打断我出神,让我继续听他说:
  “好,现在火车停了,刘湘和她姐姐下火车,到了旅馆。她姐姐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去张罗入住事宜。在这之前,刘湘也许为火车上的事,以为姐姐在说瞎子,与她闹了别扭。因为从心理方面考虑,失明让她离开了最心爱的舞台,她一定非常痛恨,从而忌讳别人说她的眼睛。所以她姐姐不敢直说,只用‘身体不好’带过。”
  “姐姐走后,你去了,认出了她。而她说你声音耳熟,这就很奇怪……”
  “有什么怪的?我在火车上,也觉得她声音耳熟呀。”
  “在火车上,你只看到她的背影,听见她说话,所以觉得声音熟悉正常。而当时你都站在她面前了,她如果看得见,认不出你的话,会说‘我不太记得您,但您很面熟’,而不是‘您听起来耳熟’。”
  “她不知道你是谁,而你说‘我变样了吗’,言外之意是‘你仔细看看我,认不出来吗’。她一听这话,就想:难道他不知道我失明?……”
  我跟着杜公子说的情节回忆:
  “然后,她故意拿话套我,我说我只听说到她出院为止。明明是挺难受的事,她脸上一下闪出非常奇特的光芒……”
  “那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个全新的环境,没有人知道她失明,简直是个绝佳的舞台。一般的演员能成功演盲人已经非常了不起,而要以盲人的身份饰演正常人,对她来说,是个值得兴奋的挑战。”
  “是呀,”我补充,“当时她说‘我再也不能上舞台表演了’,我当时觉得她特别强调‘舞台’,原来是说只不能上真正的舞台,却可以在现实中表演。她摸着额头的疤表情哀伤,我以为她在伤心破相,其实是为了那次车祸带来的失明吧?以她的脾气,如果只是容貌受损,她会继续努力当个稀有的,脸上有疤痕的明星。可是,据她说,舞台的走位相当严格,如果她看不见往什么方向走……恐怕这才是她退出的真正理由吧?”
  “她已经打定主意装正常人,所以要了解自己舞台的更多情况,所以和你即兴表演了一出‘娇小姐与忠仆’的短剧。她问你这里有哪些人,就是想知道所有角色的情况;如果她不想暴露自己眼睛不方便,就不能找人带领,必须自己回房间。她姐姐可能告诉她房间号,但那对她没用,所以她要确定具体位置。问你朝向,其实是问在左手边还是右手边;问你离楼道口远近,是为了了解是从外面数第几个门。这类问题的答案简直是唯一的,只能像你当时那么回答。”
  “而且警察来搜查时,又点了一次名,也加深了她对大家的印象。”我说。
  “然后就是晚上,她不去睡觉,顺便打听了老板的作息时间,然后设更早的闹钟。这没什么难的,虽然看不见,但她用自己的表已经很娴熟了。老板留她一个人在大厅时,因为大厅是她认为的最重要舞台,一定摸索得很仔细。电视开着有声音,她很容易过去关掉;而灯她就不知道了。最后摸到架子前,想找到伞上楼去了,却没有摸到。搜查时,齐老爷子撞过架子,把她的拐杖伞碰到了架子下。她只好拿田静的伞顶替了。上楼也简单,一天中很多人跑上跑下,她不难知道楼梯口的位置。到了二楼,也就发出了大家听到的‘笃笃’声,她顺着右边的墙摸,先到了第一扇门前。这就是田静说的,搜查的那天晚上--也是刘湘到达第一天的晚上,有人推她的门。而后她摸到第二扇,终于进去睡了。次日早上,她被铃声惊醒,下楼去大厅,把田静的伞挂好,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挂在了那件衣服的后面。这就是第二天的找伞事件。因为衣服在上面,你总觉得动的是衣服。可是从固定的挂钩上想一想,其实位置改变的是伞吧?”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她第一天成功了,以后就依此类推?她真的是非常敬业呀,她说过,演员要为了表演而控制调整自己的生理机能,这些天,她吃的东西少之又少,唉!另外,她在细节上的随机应变也很出色。比如与人第一次见面,会先出手,免得人家和她要握手时她不知道位置;接东西一向是伸好手等着……不过,第二天,她提到她穿的衣服,如果她看不见,怎么知道那是紫色的?”
  “你忘了衣服上的绣花了吗?她可以摸出来的。大概是爱美之心,她虽然自己看不见,但还是要知道自己穿的是什么。我相信她很多衣服上都绣有不同的花样,让她知道是哪件。她故意让你注意她的着装,是在表演给你看,表示她可以分辨颜色。”
  “那昨天晚上……”
  “你们水房巧遇的事?她一听到是你,顺手把支撑的伞靠墙放着,想等你离开她再走。谁知你拉她一起,而伞没有放好,倒在地下,‘啪’了一声,黑伞在黑屋子里又不明显,所以你没看见。”
  “哦……我基本上明白了。一确定她是个盲人,感觉马上分出去好些疑点,剩下的好像不多了。不过,也有问题呀。她为什么被杀?灭口吗?可是吕良案子发生时,她还在火车上,不可能知道什么;而她住在旅馆的期间发现了一些东西吗?这也很难想象。我看过专门的研究资料里说:人获取的信息中,有70%-80%来自眼睛。她都看不见了,还能怎么样呀?”
  “正是因为她看不见,才拥有我们这些明眼人没有的优势:敏锐的听力。如果情况特殊,正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她倒可能知道。”
  “我不懂。”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事物都是用声音来定义的。你说过,她曾经对两个人有奇怪的反应。一是江先生,第一天他似乎都呆在楼上,即使搜查时也没有下来。所以,我猜他第二天出现在大厅,并叫任莉莉过去时,是刘湘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她不是对人家有什么莫名的敌意,而是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
  “还有齐老太太呢?”
  “表面上看她在瞪她,现在知道她看不见,所以不可能。她不会是在‘看’,那会不会是在‘听’呢?你说当时大厅非常安静,她非常有可能听到什么。明确一下方位,齐老太太在她右边,她扭头面对着她,耳朵应该和后背一个方向。那里有什么?”
  “小书桌,江汨在上面写字,田静在他旁边看书。”
  “她皱眉听完之后,有个不寻常的举动。她因为眼睛的问题,从不主动和人说话,而那天她却自愿地去夸奖江汨。后来打翻了东西。江汨对练字持抵触态度,这个意外可以让他休息了,他理应高兴才是。可是你说他的神色很愤怒?”
  “就像妨碍了他什么乐趣似的。”
  “他的乐趣好像很单一呀……是不是他正在进行的一场恶作剧被打断了呢?”
  “回想起他的样子,很有可能。那他在搞什么呢?”
  “不说他,说刘湘,一切以她听到的为准。当时她坐在沙发里,齐老头说‘好孩子,写得不错’,加上写字的声音,她知道,身后江汨在写字。从老板和田静的对话,她知道她要了一听可乐。听到开罐的声音,和桌子接触的‘笃’声,她知道饮料被放在桌子上。之后,她听到‘吱吱’声,然后是‘嗤’……”
  “这是什么动静?”
  “她也不知道呀,就扭过头,皱眉仔细听着,然后又听到‘吱吱’声。她的世界里只有声音,所以对各种不同的声音很敏感,于是结合她脑子里对场景的想象,领悟到那很像钢笔被转开的声音,而可乐等碳酸饮料,注入外来液体时会有‘嗤’的一声。加上你和她说过,江汨是如何喜欢搞些小把戏来整人……”
  “她一定得出结论:江汨把钢笔水挤到田静的可乐里?确实,我见到江汨在摆弄钢笔。”
  “刘湘一定想修理修理这孩子,可是她能走过去把可乐泼掉吗?或者提醒人家别喝,理由是她耳朵太尖听到了恶作剧?这都和她的表演正常人的大计不符。所以,她转身去搭话,一边想办法。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桌布……”
  “她是故意的?忽然起身把所有东西包括可乐都打翻在地?”
  “于是成功阻止了恶作剧。问题是,那真的只是恶作剧吗?”
  “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次日早上,老板发现事故残骸被打扫了,以为是刘湘弄的。可是刘湘真能整理得纤尘不染?她看不见,有心也无力。既然不是她,又有谁肯半夜起来收拾垃圾,如果那真的只是垃圾的话?”
  “不是垃圾,又是什么呢?”
  “这又是没有证据的猜想了。在一地狼藉以后,大家不欢而散。过了一会儿,老板上楼去关窗,刘湘一个人在大厅。这期间,她好像和某个店外的人碰面,因为老板说她站在门口道别。如果她见的是她熟悉的某个人,那人一定知道她失明,会进来找她。她为什么要劳动自己到门口去呢?走路对她来说,是件颇艰难的事情,能省则省,除非她不得不去。所以,我怀疑,和她见面的,真是个‘人’吗?”
  “你别这么说,我渗得慌……”
  杜公子失笑:
  “不是呀。旅馆不是还有个人类以外的食客--那条狗吗?它第一次来,你们在聊天,谁都不知道它在门外;而刘湘却对着门喊‘谁’,一定是听到它挠门。那天晚上,她听到相同的声音,摸过去开门。狗进来了,到处寻觅,却没有食物,可是它非常饥饿,会去舔食它以为能吃的东西,就是那一滩墨水与可乐的混合物。刘湘听见了,并没有阻止它。它出去了,刘湘让它‘慢走’,正好让老板看见。等他往外看时,找的是人,看见狗也当成没看见吧?”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呢?”
  “这条狗回到工地,就开始吐白沫。想想看他的主人们,平时那样对它,现在看到它病到快死了,会怎么样?”
  我心里一冷:
  “剥皮,吃狗肉!”
  “所以引发集体食物中毒。”
  “啊!”线索都扣在一起了,“难怪……我和刘湘说起这事,她好像知道内幕似的。而且听她的意思,她知道是谁杀了吕良,还说即使江汨很喜欢撒谎,但偶尔还是会说实话。可是江汨只说过田静是凶手呀,难道她一直到被杀都怀疑错了人?”
  杜公子摇摇头:
  “这个必须要提到旅馆的整体气氛了。从你的言谈中,我隐约能感觉出来,好像不是很……温暖?”
  “何止呀?!那种感觉非常令人恶心。好像所有人都不甘寂寞,经常要跑到大厅去沾染人气,却谁都不想主动说话来增加人气。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比如实在是抱歉需要道‘对不起’时--绝不张嘴。如果有个大家都感兴趣的,又和任何人都能谈论的话题,也许会热闹一阵,就像一块石头投进死水里,涟漪过后依然一片寂静,也不会因为和某人聊过就增进了感情。方擎岳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完全可以用来概括那里的情况:陌生人,永远是陌生人。”
  “我听说,虽然大家一起住了这么久,刚才被询问的时候,江源指着方擎岳‘他’来‘他’去,恐怕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而齐老头更直接,明白问田静叫什么。除了互相没有基本了解以外,还有其他沟通障碍吧。说真的,在火车上我和你聊天,死活想不出该叫你什么。你比我大,我不好直接叫你名字,就一直‘你呀你呀你’……”
  我没和他说:我也为这个困惑了很久。
  “想来旅馆的情况也一样吧。虽然每个人都有大名,可是我们会好久都听不见人叫。除非是正规场合,否则叫一个人的学名非常奇怪,显得太过生疏严肃。比较熟悉的人之间会叫昵称,这也是为什么同学间互相取外号;而不算太熟的人,就根本不叫,用‘你我他’这种代词混过去。你在旅馆里这么多天,没有真的听到谁叫谁的名字吧?”
  “本来大家就不太想过多和人接触,可能共处很多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偶尔谈话也不会互称姓名,更没有熟到议论第三者的地步,就算说起,比如你和刘湘,都专门谈到名字的话题了,都没有实际叫出这些名字。”
  “总不能像点名那样一个个叫吧?那样感觉不太好,好像很……嗯……市侩。大概刘湘也这么想吧。”
  “是啊。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她产生什么认知上的错误,也许根本没机会得到纠正。”
  “什么意思?”
  “名字大讨论的时候,她聊得太高兴了吧,脱口而出叫了‘擎岳’,这是为什么?”
  “我当时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念。她说方擎岳这名字女性化,所以省掉姓让我听得更明白。”
  “我觉得不是。类比一下,刘湘能叫你妹妹‘琳琳’,而我要叫她‘许琳’,什么原因?”
  “因为……刘湘和我妹妹同学很久了,你才认识她没几天……你是说,刘湘和方擎岳以前早就认识?”
  杜公子往后一仰,头撞在墙上,“咚”地一声我都听见了。他揉着后脑说:
  “我的意思是,刘湘和你妹妹都是女的,而我是男的。同性之间叫得多亲热都没有关系,何况刘湘当时只是和你说,又没有外人听见。其实,她认为方擎岳是女人。”
  “这不可能呀!”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我们眼里它对应着一张张脸,而刘湘心中的是一个个不同的声音。除了你以外,她听到一个老头的声音,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嗓子粗嘎的中年人,声调尖利的妇女,童音,温雅的女声,年轻男声。她知道都有哪些人,只是把名字安错了位置。她以为那个年轻女孩叫方擎岳,而中医叫田静。这就是为什么她心里明白知道凶手是个懂中药的人,却写下田静的名字,不是留错言,根本是认错人。事实上,我说她看不见,虽然提出之后有很多小细节证实,但单知道细节是不太能想到她失明的。就是因为错认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才会往眼睛上想。这是明眼人不可能犯的错误。”
  “如果认错,名字讨论时,我应该听出不对呀。”
  “按照她的说法,你觉得‘田静’这名字不错,‘方擎岳’--‘晴月’很女性化。可是刘湘心目中,一个女孩叫‘方晴月’,当然很有气质;男的叫‘田敬’,读音上和‘静’相像,所以很女性化。她还会想‘田敬--景天--景天三七’,一个中医的名字能和中药挂钩,当然很合适。你后来说方擎岳心有所属,她以为是那女孩对中医也有好感。”
  “可是……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要说,她的第一印象是哪里来的。当时她让你介绍旅馆里的人,你说‘田静,我要去打招呼’,在她心里,当然认为下一个出现的声音就是‘田静’。而你走了两步,遇到了方擎岳,你们说起话来。而她看不见你是中途遇到他,以为他就是你要招呼的田静。然后你向刘湘介绍时,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可能是你知道,所以没想过她还不知道。而且之前为了看登记簿,你大声说‘田静我认识’,你又和刘湘说在火车站曾见过这位中医,她就更肯定这个人必定是‘田静’无疑。你和她说过两个家庭的人都叫什么,搜查时把所有人的名字点过一遍,她利用排除法,认为剩下的一个叫‘方擎岳’的,一定是那个女孩。”
  “这……太愚蠢了!就因为我,她才会被杀,还留言错误?”
  “不管她有没有误认,知道了凶手的秘密,都会被杀。而认错了人,反而有好处,应该感谢你呢。”
  “怎么说?”
  “被杀害时,她一直在挣扎,虽然没有机会大声叫,但她认出了凶手的声音,可能用力说过‘田静,是你’!凶手当时一定很惊讶,他不知道这种错误是怎么造成的,但当他看到留言时,灵机一动,他知道她留言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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