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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他的发言我记得最清楚,就是李立三主张先取得一省数省的胜利,你爸爸反对,
说国民党有几百万军队,我们刚刚组织起来,土枪土炮怎么打得赢?当时的总书记
是向忠发,一点本事也没有,你爸爸和周恩来同志他们,到过法国和苏联,知道的
东西多。
会议结束后,政治局的成员们常常在“熊老板”家吃饭。当时担任中央秘书处
长的黄介然老人后来回忆说:
朱端绶做的一种鸡汤煲牛肉我们最爱吃。吃饭的时候大家总是有说有笑。
小平同志也爱说笑,而且诙谐得很。我对小平同志印象很深,他是非常镇静的,非
常谨慎的,而且可亲得很。
三
一九二八年四月中旬的一天,上海。
清息,震旦大学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一位蓄着胡须,身着长袍,腋下夹着一
个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学院方向走去。站在路口值勤的是一个
印度巡捕,当时的上海市民把这些肤色黝黑,头缠红色包巾,专在街上路口巡逻的
印度巡捕称为“红头阿三”。看见这位颇具学者风度的男子走过来,这个身材高大
的“红头阿三”下意识地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几个月来,每个礼拜总有几天早晨,都会看到这位男子向震旦大学走去。在他
看来,这人一定是那个大学的教授,此时正步行去学校上课。
那个懂得尊敬斯文的印度巡捕并不知道,每次“教授”走到震旦大学的门口,
都没有进校园,而是径直向前走去。因为,这位受到他敬意的男子并不是教授,他
就是受到国民党当局重金通缉,租界巡捕房的侦探们千方百计想捉拿到手的周恩来
。
周恩来擅长化装以骗过敌人,多年来一直为在他手下工作过的地下党员们津津
乐道。他是众所周知的中国共产党领袖。是蒋介石悬重赏捉拿的“匪首”,在大革
命时期又长期担任过国民党党政方面的重要职务,不仅黄埔军校的学生,国民党内
的许多人也都熟识他。因此,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他的处境就格外的危险。
在险恶的环境中,周恩来以他过人的机智和冷静,积累了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
。他不停地变换姓名和住址,居住的地方大多只住个把月,有时只住半个月就搬家
,最长的一处也只住了半年,而且每换一个住处就要改一次姓名,知道他住处的只
有两三个人。由于社会上认识他的人太多,除了特殊情况,周恩来严格地把自己外
出的时间限制在早晨七点以前和晚上六点以后。他对上海的街道里弄进行过仔细的
研究,尽量少走大街。多穿小弄堂,也不搭乘电车或到公共场所去。通常,他化装
成上海滩随处可见的商人,后来又蓄起了长须,因此在党内留下了“胡公”的雅号
。
这一段时间,周恩来搬到震旦大学附近。为了适应环境。他便装扮成学者的模
样,久而久之,就连街头值班的巡捕也要向这位“教授”颔首为礼了。
走过几条街道,周恩来来到同孚路柏德里,这条里弄的七OO号是一所常见石
库门房子,两楼两厅。这是中共中央一个重要秘密机关周恩来和邓小平几乎每天都
要来这里。中央各部门、各单位都来这里请示工作。当时党内的人都把这个地方称
为“中央办公厅。”
通常,“中央办公厅”的事情繁多,前来请示工作的人很多,有时还要排队等
候。不过这一天还比较清闲,下午三点以后,工作就已处理完了。周恩来便来到坐
机关的王根英的屋子。他当过陈赓夫妇的“月老”,彼此间的关系亲密而随便。
正巧,陈赓这天回家来了。虽然同在上海,又直接受周恩来指挥。但陈赓能见
到他的时候还是不大多。见到老上级和老朋友,大家都很开心。
坐了-会儿。周恩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交给陈赓,向
他:“你看看这是谁?”
陈赓端详着照片上那个头发从中间分开,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人,想了许久,
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就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个。
周恩来见这个素来以眼光敏锐,善于识别人而自得的情报科长都被难住了,忍
不住提示了陈赓一句:“是黄埔军校的。”
陈赓又看了一会,仍然摇摇头:“实在想不起来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在下!”周恩来忍不住开怀大笑。
“什么?是你!照片上的人比起你来起码大了十岁。”陈赓这才恍然大悟。“
照这样的化装像作什么用?”
“自有妙用。不过,连你这个常在我身边的情报专家都认不出来,那一定万无
一失了。”
二十年后,担任国共谈判中国共产党方面首席代表的周恩来在接受美国《纽约
时报》驻南京记者李普曼采访时,他还饶有兴趣地讲了这一则当年的轶事。说到这
里的时候,周恩来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陈赓当时懊恼的窘相,禁不住开怀大笑。
在上海中央机关工作的几年里,周恩来曾两次去苏联。每次出国,都是以合法
的身份正式向国民党政府外交部办理出国护照。周恩来照这张化装像的“妙用”,
是要用它去办出国护照。因为,中国共产党即将召开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周恩来
和绝大多数中央委员要动身前往苏联。
就在“六大”代表们准备动身的时候,一次突发事件震惊
了全党。
四
四月十五日上午,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来到公共租界戈登路路口的一
家住户。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也走进了这家的大门。后来的这个
人身材比较矮小,他就是中央秘书长邓小平。在他之前来到的那个男子,是中央政
治局常委、中央组织局主任(即中央组织部长)罗亦农。
罗亦农是党内声望很高的年轻领袖,他是湖南湘潭人,一九0二年出生。一九
二0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被派往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一九二一年转入中国共
产党。他在苏俄学习了五年,回国后担任过江浙区委书记,并同周恩来一起领导了
一九二七年的三次上海工人武装起义,此后又担任过江西省委书记、湖北省委书记
。“八七会议”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在十一月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又被
增选为政治局常委,随即受中央委派出巡两湖,几天前刚刚回到上海。
邓小平是受罗亦农之约,来这个用于中央组织局的秘密机关商量处理一件事务
的。两个精明强干的年轻人很快将事情处理完毕,邓小平便离开了。按照地下工作
的惯例,两个人应该一先一后离开机关,所以邓小平就先走了一步。
邓小平从机关后门出来,走到弄堂口,习惯地看了一眼摆在街头的修鞋摊。他
知道,这个“鞋匠”是特种的人,化装在这里望风的。一瞥之间,邓小平楞了一下
,他看见那个“鞋匠”漫不经心地向他作了一个手势。这是一个暗号——“出事了
,赶快离开!”他不敢停留,赶紧加快步子。在穿过街口的时候,他迅速回头看了
一眼,只见几个身穿便衣的包探已经堵住了机关大门。
前后只差了一分钟时间!
邓小平消失在人群之中。罗亦农晚走一步,不幸被捕了。
一个小时之后,周恩来便得知罗亦农被捕的消息,他立即通知顾顺章,命令他
负责组织营救,井照顾好罗亦农的妻子李文宜。
当天下午,一名特科的工作人员来到罗亦农的住处,要李文宜立即到愚园路亨
昌里的一处秘密机关。在这里她见到顾顺章,获悉丈夫被埔的噩耗。顾顺章还对她
说,原来的住所很可能暴露,不能再回去了,已经为她安排好一家旅馆。此后几天
,李文宜每天换个住处,提心吊胆地等待丈夫的消息。
四月二十二日,顾顺章来到李文宜的住处,对她说:“你马上到龙华去,在文
治大学的那个马路口右边的第一根电线杆上,去看看贴了什么样的纸条。”
李文宜疑虑不安地望着顾顺章,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便追问,便雇
了一辆黄包车赶往龙华去看个究竟。
在顾顺章所说的那根电线扦上,她果然看到了丈夫的消息。
这不是一张纸条,而是一幅布告,上面怵目惊心地用朱笔。打了-个大勾。
奉蒋总司令命,共党要犯罗亦农着即枪决。
淞沪警备司令钱大钧
民国十七年四月二十一日
原来,罗亦农被捕之后,只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关押了三天,就被引渡到国民党
淞沪警备司令部了。在劝降失败后,蒋介石下手令将罗亦农枪决。从被捕到牺牲,
前后只有六天时间。特科的营救未能成功。
尽管已有思想准备,但李文宜还是被这噩耗击懵了,在布告处木然呆立了很久
。绵绵的春雨逐渐浇醒了她的头脑,这个勇敢的女人决定马上寻找丈夫的遗骸。
龙华是当年上海人闻之色变的杀人魔窟,李文宜很快就打听到丈夫就义的刑场
。这是一块面积不大的草地,当中有一滩鲜红的血泊,在血泊旁边丢着一根贴在竹
竿上的纸标,人们通常把它叫做“斩标”。上面赫然写着“共党要犯罗亦农”,“
罗亦农”三个字上还划了一个猩红的圆圈。李文宜看到丈夫的名字,顿时两眼发黑
,双腿一软,昏倒在地。醒过来时,她看见周围站着几个当地的百姓,便向他们打
听,这个被枪毙的共产党的尸体移到哪里去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向她作了一个手势,默默地领若她向前走了不长的一段路
,在一丛灌木的前方有一个黄土孤坟,老人用手指了一指,就默默地离开了。这是
一个草草堆起的新坟,没有墓碑,周围也没有任何标志。坟里埋的究竟是不是亦农
?是谁掩埋的,是自己的同志,还是专行善事的经善堂用薄木棺材埋的?李文宜站
在坟前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回去向组织汇报后再来查明。
第二天一早,中央秘书处工作人员杨庆兰找到李文宜的住所,要她立即转移到
新的住所。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牺牲于广州起义中的中央政抬局候补委
员张太雷的遗孀王一知。当天晚上,周恩来代表中央到这里看望两位烈士的遗属。
李文宜含泪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要一支手枪,亲手杀掉出卖丈夫的叛徒;第二
,查看罗亦农是否已经掩埋,如果是经善堂的草草掩埋,要另行安葬;第三,请求
去苏联学习革命理论。
周思来回答李文宜,中央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的决心,但是你没有使用手
枪的技术,这事万万不能由你去做。处理叛徒由中央负责,要不了几天就会见分晓
。其他要求不成问题。
草草料理了罗亦农后事,李文宜就同瞿秋白的妻子扬之华结伴同行,前往莫斯
科。扬之华是去出席“六大”的。
中国共产党杰出的年轻领袖罗亦农,就这样同他曾经英勇战斗过的上海大地融
为一起。
可以告慰罗亦农英灵于九泉的是,他还关在巡捕房的时候,中央特科就提前为
他报仇雪恨了。
五
位于北四川路和老靶子路交界处,有一家“三民照相馆”。这是中央特科的一
处秘密机关。
罗亦农被捕的当天下午,顾顺章和刚刚担任情报科长不久的陈赓一前一后来到
照相馆。中央政治局常委被捕,这是一起极其严重的事件,周恩来立即命令顾顺章
和陈赓全力处理此事。
罗亦农被捕时的情景十分蹊跷。带队前来捕人的是戈登路巡捕房的捕头洛克,
他用德语同“坐机关”的贺芝华交谈了几句后,当即将罗亦农逮捕,并且直接了当
地时他说:“你是罗亦农,我就是来抓你的。”除了罗亦农,在场的其他人都未被
捕,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秘密文件也没有被抄。这种值况,是从未有过的。
显然,内部出了奸细,是他出卖了罗亦农。
这个出卖罗亦农的奸细到底是谁?顾倾章立即派人找到巡捕房的内线打听。现
在,他和陈赓正在照相馆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巡捕房就是租界的警察局,它同那个时代中国各地的“局子”一样,也是一个
藏污纳垢的罪恶渊源。巡捕分为西捕(西洋人,公共租界主要为英国人,法租界主
要为法国人)、印捕(印度人,法租界则由越南人充当)和华捕(华人)三种。巡
捕房的各级头目大都由西捕充当,但人数最多的还是华捕。无论是盛气凌人的西捕
还是甘当外国殖民者鹰犬的华捕,大多灵魂空虚、惟利是图,心中既无国家民族,
更没有理想信仰。华捕的待遇很低,工资只有同级西捕的七分之一。因此,他们的
收入更多的是靠收受贿赂和敲诈勒索而来。而西捕尽管收入已很优厚,但仍欲望难
填。无论是谁,只要给钱,就可以向他出卖情报,通风报信,如此种种,就为特科
获取情报,保卫中央领导和机关提供了许多方便。
旧时的上海,可以说是帮会的天下。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人控制的青帮
几乎渗透了社会的各个角落,即使是外国人控制的租界也不例外。从租界警务处长
、总巡,到普通的西捕和华埔,许多人都与黑社会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华捕们更
多为青红帮的各级喽罗。顾顺章原来就是青帮的活跃份子,主持特科工作后,便利
用这些关系与各巡捕房的西捕、华捕们建立了联系。许多巡捕都定期接受特科的津
贴,充当特科的“线人”,如果提供了特别有价值的情报,还有额外的“奖金”。
因此,巡捕房出动缉拿共产党人或破坏中国共产党秘密机关,特科往往能在一小时
或半小时前得到消息,从而避免了许多损失。
但是,这次罗亦农的被捕,事先特科的情报人员竟毫无所知。因此顾顺章格外
恼火。他立即派情报科的一名工作人员火速与戈登路巡捕房的内线联系,一定要打
听出个究竟。
顾顺章和陈赓等了很久,打听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带回的情报果然证实了
大家的猜测——罗亦农是被叛徒出卖的。
来自巡捕房的消息说,当天早上,有一个能说一口流利英语和德语的漂亮女人
主动找到总捕房政治部,自诩手中有三百五十多个共产党员的名单和地址,而且其
中多数是参加过南昌暴动的各级负责人。只要捕房答应给她两张出国护照和二万美
金,让她到她所想去的国家,并替她保守秘密,她就可以把名单全部交出来。为了
证实自己所言不虚,她可以先提供线索。今天上午就可以抓到共产党总负责人之一
的罗亦农。上午十点左右,西捕头洛克突然带队出动,不久,就把罗亦农抓回来了
。
听了汇报,顾顺章和陈赓几乎同时想到了两个人——主持这个秘密机关的何家
兴和贺芝华夫妇。
贺芝华是四川人,曾随何家兴一同到苏联东方大学留过学。从苏联回国后,双
双被分配到中央组织局,在罗亦农领导下作秘书工作。他们主持的这个机关,是组
织局的一个中心机关,主要是联系参加南昌起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