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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玉清看着她的反应,一时间既是惶然又是疑惑,手掌虚虚地要落到栾漪背上,却又自觉像是已密密布上细细的汗,下意识地紧紧攥了一下,原来只是冷得发凉而已。扶抱住栾漪,却发现她的身体依然轻颤,奇异的微僵如同压抑不下来的痉挛。
也不过是几天而已。竟然已经迟了么?
“栾漪,你手臂──那上面是不是……”最后两个字被栾玉清含混地'嗯'过去。若真是这样,即便是问,也太残忍。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如果真的有了依赖,栾漪活不成,他会拖着栾玉漱一起下地狱。本来就不能见容于这世间的感情,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怨恨,一起消散了也好。
栾漪的回应却仍是沉默,秀气白皙的额角抵着冰凉的镜面,阖着睫,那样的密而黑长,像是覆在眼前一片微暗的翼影。
栾玉清看她就那么一直抵着,自己也盯得眼也不瞬,生怕哪一秒他没看紧了会有零星的水意自那睫上渗下。可是等到心都收得紧得发痛了,栾漪却依旧不动,只是唇角慢慢扬起模糊的恍惚的笑来,浅到不是太过熟悉几乎要看不出来。栾玉清怕她那么着抵得久了凉气沁得过了会头疼,到底忍不住一手抱着栾漪,一手去隔开她。
栾漪被迫靠在栾玉清胸前,偎了一会儿,又想挣开去。栾玉清不让。栾漪只能将手伸到感光水喉下接了把水,别别扭扭地漱了口才哑着声音问:
“是要带我回去吗?”
栾玉清'嗯'了一声,替她用毛巾擦洗了面孔,努力淡着声音答,“几天都不回去,电话也不打不接,爷爷奶奶也都担心你。”
栾漪笑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被睡裙下摆包裹着的手指,闭上了眼任栾玉清抱着。“那回去吧!”
回家。
chapter 73
可当栾漪再醒过来时,目之所见,依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可这样的生活,却似乎早已是习惯了,和纪明程不明不白地单方面分手后,这样的生活好像延续了很久。有时会看到枕边依旧有不太熟悉的脸,有时只有空凉一片。多数时候,都是在不同地方的宾馆旅馆青年馆,极少会在别人房间。
式样简单颜色更简单的家具,零散却不错落,干净简洁,一看就是单身工作狂的样式。邻近床边就是一张兼任了计算机桌的写字台。笔架、墨水,书。在水笔早已普及到俯目皆视的时代,栾玉清居然还保留着钢笔书写的习惯。
她和他,一点一点算起来,其实也该是不熟的。小时候打打闹闹,谁也不需要了解谁。长大了,从她十六岁后根本就没有相处的机会。那时的她总是把栾玉清等同于栾玉漱,两个人一起恨得……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想到'食'字上,才发觉房间里竟然微氲着面包的麦香,还有暖暖的牛奶味道。
栾漪虽不是君子,却是个向来远庖厨的人,这会儿却也不由好奇起来。掀了被子就想下床,手指上却有些异样,低头才看见原本被包成两只粽子的手上各个手指都已经被密密地裹上了创可贴。看起来倒像是胖了几圈的样子。
床边有双绒毛拖鞋,男式的。栾玉清居然细心至此。
栾漪摇了摇头,努力甩去心里的感觉。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鹤行鹭步。
快到厨房时,栾玉清已经端着杯盘出来了。一心想要吓人的栾漪精神太过集中反倒被栾玉清吓了一跳,怔怔地和他对视一秒后转身就往卧室跑。栾玉清忍着笑,跟在栾漪身后进去,将面包盘和牛奶杯放到书桌上,又去打了盆温水端进来让她暖脚,“这么冷,就算真给你吓到了,你也不划算。”
双脚被栾玉清握在手心,心底竟涌起奇异的亲密感。栾漪用牙齿扯着面包一角,对栾玉清的话选择性无视。
栾玉清帮她泡完了脚,细细替她擦净了掖进被子里。再去倒水洗手。一切弄完,栾漪手里薄薄的一片面包还只去了一小半。
“很难吃?”样子应该差不多啊。从栾漪手里接过剩余的,咬了一点,感觉也还好。
“不是很饿。”有付出,自然该有收获。栾漪向来自认公道,伸手就去解栾玉清的衣扣。
“天都黑了,你睡了一下午,还说不饿。”栾玉清又拿了片面包喂到她嘴边,“先吃点儿东西。”
栾漪不开口,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栾玉清的衣扣解了个遍。
栾玉清被她的举动撩得心绪浮乱,放下面包片,将栾漪游移在自己身上的手捉住了。“栾漪,你先吃点儿东西。”
“你不要?”
“不要。”说得太快,似乎有点儿决绝,想一想又改了口,“现在不要。”
“那我要,行不行?”
“你先吃了东西,要什么我都给你。”
栾漪几乎脱口就说出“我要水泽云乡”,可是看着栾玉清,不知怎的心里一软,竟然说不出来。就着他的手慢慢吃了两片面包,又喝了小半杯牛奶。栾玉清才算放过了她,让她自己再吃一些,自己则去了浴室。回来时身体上带着过了水的浴液清香,依然是淡而冷的味道,却很诱人。深色眼瞳映着灯影,眸光如流。
栾漪伸手抚着栾玉清的脸,凑过去亲了亲他唇,低低地说了声,“睡吧。”
栾玉清应了一声,好像也忘了她之前说'要'的话。关了灯,将手臂搁在栾漪头下,让她枕着,另一手搭在她腰上,环抱着她。
栾漪其实睡不着。像煎饼一样在栾玉清怀里翻过来转过去,鼻端总像是萦着清淡的沐浴液味道,好像还有微弱的面包香。
这几天,她确实没睡好,却并不像她故意诱导栾玉清所猜的原因那样──她总觉着自己像是在做着梦,又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一丝被唤醒,所以只能把好或不好的一切,全都抱着恶意的揣测来往外推。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累了。
“栾玉清。”小小声试探地低低叫了一声,他如果睡了,她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嗯?”
“还是──做吧。”
他不应声,却捉着她的手开始亲吻,指端密密麻麻地贴着胶带,他就吻舐她掌心。栾漪先还忍着,后来忍不住了只好抽回来,栾玉清跟着她使力的方向,藤蔓一般附过来亲吻她颈侧耳后……
他爱着她,宠着她,前戏做到十足,抚触不轻不重,律动不急不缓,每一步都仿佛是应着她的心音,使她迷醉到迷离,一次又一次由着他将自己带到巅峰再回归梦境。
可栾玉清却没有一点儿声音,技巧娴熟,情致迷人,却只像是在完成任务,只是为了让她舒适让她满意。这样子的爱法,和她平时跟陌生人的经历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多一些体贴,更熟知她的敏感位置,更──好吧,她可能只是习惯了他对她的温柔宠溺,没法拿他当陌生人,没法……
如果,如果一开始她就把一切都押在栾玉清身上,也许,她这一生也不会活得这么乱这么糟……
栾玉清让人满足,向来都是不需要扳着指头数次数的。到栾玉清终于迸发时,栾漪早已被他磨得浑身酥软,连本来掐着栾玉清的手都已经用不上力气了,只是阖眼抱着他。
她不动,他也就不撤。轻而柔地吻着她,严格遵守性爱教程,有始有终,有前戏,有欢爱,有安抚。
两个人抱着睡了十来分锺。不是很合适的姿势并不利于安睡,栾玉清于性之一事上情窦初萌,就算人没想,身体也是不由自主,处身在不合适的环境,元气才刚一恢复,部位已经又开始悄然变化了。可是栾漪已经睡了,他又不想扰了她睡眠,只能轻轻拉开她手,缓缓撤退。正在小心翼翼时,忽然听见栾漪问,
“栾玉清,你说过要带我走,是真的吗?”
栾玉清怔了怔,几乎以为自己幻听,“姐,你说什么?”
“没──”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栾玉清捂住唇。
“栾漪,我听到你问我的,栾漪,”他吻着她,“栾漪,只要你答应,什么时候走都行──栾漪,我们可以去别处,去每一个城市办一场婚礼,哪都行。”声音里带着笑,开心得语无伦次。
栾漪被栾玉清的兴奋感染,顺着他的天马行空补充继续,“然后拍很多婚纱照──栾玉清,你是不是最讨厌照相?”
栾玉清仍是笑,“偶尔也可以例外一两次。”
“两次?为什么是两次?还有一次是要和谁?你说,你说你说你说──”
栾玉清捉住直点到他鼻尖的手指,合在掌心,开始挠她,直逼得栾漪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才停了手,躺到栾漪身侧。合眼躺一会儿,又侧过身,“栾漪,你是真的答应了?”
“骗你的。”
“不行,我已经听信了。”
“真的骗你──唔──”
“……怎么咬人?”栾玉清捂住嘴。堵截失败,他被咬到舌尖。
“让你敢造反!”栾漪哼哼笑,暗算得手者总是小人得志些。
她高兴,他自然也愉悦,一点儿小痛楚而已,自然可以忽略不计。栾玉清笑着低头亲一下栾漪的唇,“你先睡。”
“咦,那你呢?”
“我写辞职报告。”说着就要起身开灯,却被栾漪抱住手,“栾玉清,你就不怕我骗你?”
“谁让你比我大呢?长幼有序,你真要骗,我也只好认了。”一边笑,一边起了身。穿着睡衣就去开计算机。卧室的淡橙色灯光映在过于精致的面孔上,眉梢眼角都是笑。“离职还需要等手续交接,我不想耗太多时间在'等'这件事上。”
“哦?栾玉清你一向都不等人?”
“等你这么多年难道不是等?”
“那也不急这一时。”
“不行,我怕夜太长。”
栾漪'啧'一声笑起来,“真多心。”
“只是太上心。”他实在不该这么说的,Q市方言有时真的很奇怪,平时上上下下都没事,唯独'上'不得'心',这两个字连起来时发音竟然有些像'伤心'。
chapter 74
去人事局提交辞职报告时竟然在门口被栾玉漱挡住,栾玉清不想引人注意,正好他也有账要和栾玉漱算,就直接转回自己办公室。栾玉漱也跟过来。
“什么东西?”看见栾玉清将原本拿在手上的档案袋往办公桌上一放就直接打发秘书替他跑一趟城西,栾玉漱也知道这次的事怕不止是谈谈而已了。伸手想拿那牛皮纸袋,却被栾玉清拍开。
“我的东西,不一定样样都是你拿得起的。”
栾玉漱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栾玉清,在这句话前面,你是不是忘了要加上某种前提?”
栾玉清也笑了一笑,应得冷淡,“若没有别的事──”
拿着档案袋走到门边,却被栾玉漱拦住,“栾玉清,你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敢去!我那房子──你私闯民宅!”
“那你呢?”不提则已,栾玉清拿档案袋的尖角点点栾玉漱的胸口,“非法禁锢,私藏毒品……你又想我控告你哪一条?”
“私藏──栾漪告诉你的?她的话你也──”话没说完,已经被重重一肘直击胸肋。
“栾玉漱,从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别动她!”
栾玉漱一时不防,被打得后退两步,皱了皱眉,慢慢摘下眼镜折迭起来放进镜盒,“栾玉清,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走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已经该变到骨髓里了呢!”一边说,一边将镜盒放到矮几上,“原来──”
走过来,想要拍栾玉清的肩,却被毫不领情地避开。低低一笑,“还记不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栾漪让你打昏了我,后来又放过你了吗?都说一‘日’夫妻──”架住面孔涨红的栾玉清再度袭到的拳头,语调仍是不紧不慢,“百日恩,你和栾漪这么多天在一起厮混,她还是想看你跟人互拼到血干髓尽,你就没半点儿寒心?私藏毒品,我早知道你能被她迷惑的程度,为什么要留给你这么大一个把柄?栾漪自己告诉你我让她吸毒?”
她没说。可还有什么能让她消瘦到神思恍惚?栾漪臂上青紫密布的针孔,冲水声没能掩过的细小玻璃碎响,栾漪指上淋漓的血渍,栾漪的呕吐……原来只是这样……
栾漪就算不用骗他,她跟着栾玉漱走的那几天,他也放不过栾玉漱──她又是何苦?
“你出去!”栾玉清想去拉门,却再度被栾玉漱挡住,“栾局长,您一向贵人多事,难得抽出时间来,不想好好谈谈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你不要妨碍公务!”
“公务?”栾玉漱玩味地一笑,“栾局长的公务自然重要,可是要往人事局走的'公务',真的不用同家人商量商量么?”
昨晚才决定并实行的事,今早就由别人口中全然嘲讽地提出,栾玉清怔了怔,“就算有商榷的必要,也不是和你。”
“是吗?那我就不多费唇舌了,”栾玉漱仍然微笑,“你要不要听听别人的意见?”从耳朵上摘下一枚耳钉,拨了拨,音量大了些,里面居然传出的声音,居然是来自栾漪。
chapter 75
栾漪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门铃声,单调且嘹亮,彻底碎人梦境。虽然不似是家里惯用的,却也只习惯地往被子里缩,企图逃避一切影响睡眠的杂音,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相当执着,手指按在铃上就像是长在了铃上一样。按一会儿甚至开始过分到隔半秒就再加点一下。
魔音穿脑也不过如此。
栾漪往头上加盖了两个枕头也逃不过这声音,终于无奈长叹一声,起身套上栾玉清的睡衣,趿上拖鞋到门边。本来打算拉开门说一声“栾玉清不在”再重重把门甩上的,却没想到门边的人竟然是袁晔。
两个人一照面,都愣了愣。
栾漪想要甩门,却被袁晔格住。
这十几天下来,袁公子的气色竟然也没有多大好转。脸色仍是不大好看。
这算是什么事呢?栾漪去给袁公子倒了杯白水,搁在桌上,又多此一举地加了句:“他不在。”
栾玉清当然不在。袁晔过来也就只是收到陌生短信后纯好奇能被栾玉清带回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罢了。却不料竟然还是栾漪。原本的好奇和来意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滑稽,袁晔扬了扬眉,眼光在栾漪穿着的男性睡衣上转了转,“你们……嗯?”
袁公子不是早知道了?又何必故作惊讶呢?
栾漪忍住呵欠,莞尔一笑,索性坐到袁晔膝上,手环着他肩,“和他已经‘嗯’过了──和你,嗯?”以袁晔的骄傲,多半儿是容不下这样恶劣的挑衅+挑逗的,能不拂袖而去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神话史卷居然就在她面前悄然展开了。
袁晔的手圈住她腰,毫不客气地吻过来。
耳钉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栾玉清想要从栾玉漱手上夺过来。栾玉漱却只是合住手,慢条斯理地又调成了内置声,重新戴回耳上。
“她以前的事,全都和我无关。”
栾玉漱笑了一声,“你家总有座机吧?怎么不拨拨看?”
栾玉清默默闭了下眼,拉开门,“出去。”
栾玉漱又是一笑,“栾局──”'长'字还未出口,人已经被栾玉清扑倒,拳脚如同雨雹,纷落下来。
栾玉漱一时不防,颇挨了几下,口鼻涌血。待反应过来,已经落了下风,但他在国外的几年,锻练也都没有落下,拉住栾玉清就势一滚,高下立换,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重重两拳照刚才栾玉清下手的位置打回去。
栾玉清一向有提前上班的习惯,所以两个人纠缠不久,马上被准时上班的人发现,通知了警卫过来将二人拉开。本来访客殴打了工作人员是要纠送到110的,可栾玉清寒着声音拒绝了,只从被扭住的栾玉漱耳朵上把他的耳钉一颗一颗全部摘下。
栾玉漱'哈'地一声笑,“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你要装聋──”声音被栾玉清重重两个耳光打散。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看。”
栾玉清准驸马的身份大楼里的人多半儿都知道,两个人一番扭打之后面孔又都有些走形,再看他们的态度,一时间竟然没人联想到被栾玉清掌掴的人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海归人材栾玉漱。
栾局长要出气,保卫科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到,打成什么样都算是被拉开之前打的。
“栾漪就──”'是个婊子'还没出口,腹部的剧痛已经让栾玉漱不得不弯下腰,却仍然用口型把这几个字跟栾玉清明明白白地亮了一遍。
栾玉清没想到栾玉漱居然还真敢说,重重一腿顶上他腹部后,真恨不得刚刚没就此废了他──
废了他,对,废了他……
这想法来得晚了,当他想要再补一脚时,原本打算旁观一阵的保安们看看栾局长这回的气出得不一样,下手又重又狠,也怕真打出什么样来不好交待,纷纷拦住他。
“栾局长,有话慢慢说。”
“打个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把他扔110那边管教几天再出来。”
两个人之间已经隔出五六个人,再怎么想打,也是鞭长莫及,耳钉在手心里杂乱且用力地紧攥一阵后,已经硌得觉不出痛来,丝丝血迹自栾玉清指缝间淌下。一滴